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345章 同行

第一卷 欲揚先抑 第345章 同行

次日天未亮,雪勢轉小,天際破光時雪花夾雜著淅淅瀝瀝的春雨,倒比昨晚大雪時更冷。(..首發)

雅源閣卻進進出出忙得熱火朝天老爺一聲令下,擺明了不讓夫人操心,一眾下人打點起萬分精神,不用許二媳婦指東指西,就勤快自覺的很,落得渾身雨雪忙得陀螺打轉似的仍熱情不減,人人恨不得搶著事做。

表現好點,說不得下回也能跟著主子出門。

許二媳婦袖手冷眼看了一會兒,才帶著滿意放心的笑上樓回話,“下晌就能把行裝都規整到位。後日要穿的大衣裳已經讓人拿去烘,車上隨身包袱也先送去了門房,就等陳大管事把馬車送來。”

徹底成了甩手掌櫃的楊彩芽正窩在炕上,捧著書逗著貓狗,聞言抬頭笑道,“辛苦媽媽了。我這一趟最快也要兩個月才能回來,雅源閣就交給媽媽了。老爺公事忙,多半等我一走還得紮進府衙差房,陳漢和陳岩畢竟是小廝,吃用上媽媽多費心,常派人去問問看看。”

王媽媽定下隨行,她就把許二媳婦留下坐鎮,丫環隻帶夏至一個。

概因考慮到古代科考的變\/態程度,她怕大郎和餘然豎著進考場橫著抬出來,還是把穩重細心的春分派去楊府,好照顧兩個小家夥。

許二媳婦恭聲應下,又說春分那兒她仔細交待過,人一早就抱著鋪蓋去楊府了。

外院跟去的人曹卓已經安排好,楊彩芽也就對著許二媳婦能多動兩下嘴皮子,頗有些閑得無趣的擺擺手。

許二媳婦退下,去門房看車的夏至笑嘻嘻回來,比手劃腳很興奮,“陳大管事本事真大,著急忙慌的居然真就弄來一輛嶄新的大車。都有您繡房半個大了,裏頭東西又好看又齊全,奴婢把隨行包袱往上一擱就完事兒了。聽車行的人說,這車是他們的鎮店之寶,是什麽前朝權貴手裏收來的,看是咱們長史府要,才忍痛割愛呢!”

不是陳大管事本事大,是她男人麵子大心思細。

楊彩芽眉花眼笑。

晚上曹卓回來又丟了個驚喜炸彈,“後天展之一早就過來,有他跟著,我就更能放心了。”

楊彩芽一口茶險些嗆到,捧著茶杯望天:她男人不是心細體貼,根本是周全得有點強迫症了。

做事力求完美是好,但有把兄弟這兄弟還是大官,當下人給她使喚的嗎?

楊彩芽滿臉糾結,曹卓一看就笑了,揉著她的腦袋解釋道,“瞎想什麽?展之去是趕巧,他也隻能護送你到福寧,回程你們倆還不一定能匯合。”

原來袁氏喜帖派出去沒兩天,沈練也接到了京中家裏送來的喜信他爹娘語重心長,兒子你老大不小了,為了自己為了家族也該成婚了,家裏給你定了福建世族陳家的小姐,你抽空去拜訪一下吧。

“剛好能避開方惜月的喜酒,展之不在更方便把水攪渾。”曹卓喝完自己這杯茶,見楊彩芽發愣,就上前咬著她的杯子搶水喝,抬眼透著壞笑,“福建陳家是簪纓望族,家世不輸常氏。沈右相挑揀了多少年才給展之最終定下陳家。當得門當戶對,不過要辛苦展之,大族相看可不是見一兩個人就完事……”

曹卓偷喝完茶水,楊彩芽也想明白了。

他向權氏保證會整治方家不是空話。

既然說沈練借機避開,想來黑方家的事是交給沈練安排下去的正主不在本地,將來事發就算對頭有本事順藤摸瓜,揪出蛛絲馬跡也輕易算不到沈練頭上。

當年她對付京城楊府,也是沈練在背地裏幫她黑了楊府一把,這位看來是黑人專家。

而右相沈府和福建世家聯姻,隻怕沈右相不是挑揀多年,而是就等著沈練外派江南,借聯姻以在兩道站穩腳跟,進而鋪開並加固關係網。

難怪沈練二十好幾光棍赴任,原來在這裏等著。

不過重點是,古代相親現場必須圍觀啊!

楊彩芽眉眼彎彎的端杯就口:嗯?我那半杯茶呢?

曹卓才不管他媳婦兒比他笑得更壞,抄手奪過杯子,抱起楊彩芽丟上\/床。

楊彩芽淚流滿麵,本來就沒喝飽水,被欺負大半個晚上嗓子都喊啞了。

她深深的覺得,曹卓在**的熱情把老天爺都嚇到了,臨行前夜雪停雨止,出發當天暖陽當空,好個春暖花開宜出行的日子。

還真是個吉日,楊彩芽心想古代黃曆略神奇。

天候如願,曹卓是真心高興,卻仍不忘給楊彩芽穿上保暖大麾,還扣了頂兔毛做的暖帽,完了後退兩步,滿意的上下打量,“化雪更冷,這樣就萬全了。沒到雪化盡不準不穿不戴,知不知道?”

一路還暗搓搓的背著人小聲威脅她,“至少三天給我寫一封信,用我的名帖走驛站,來回比普通郵驛快。敢不聽話,回來打屁股。”

這幾天夜夜床內大戰,曹卓敏銳的發覺他媳婦兒怕打屁股。

不是怕,是恥度太高!楊彩芽嗚嗚嗚護著屁股,羞憤的加快了腳步。

身後傳來曹卓朗聲大笑。

而等在角門,看著那輛明顯低調卻土豪的大車,再看被裹成一顆球的楊彩芽,沈練冷峻的表情崩壞了:溫柔鄉英雄塚,他算是在身邊人身上見識到了!

沈練的長隨心中樂歪了:自家爺燒掉舊物放下心念,他是信的。但自家爺自從接到家信後,臉色頗鬱卒了幾天。

此刻目睹自家爺看著長史夫婦眼角抽抽,他吊了幾天的心才重新落地。

可以安心去相看未來夫人了,嘿嘿。

長隨咧嘴笑,曹卓亦是微笑和沈練拍肩打招呼,並肩小聲嘀咕。

等兩人說完私話分開,楊彩芽已經和送行的人道完別,頂著球狀身形直接滾上車,一看頓時傻眼。

夏至沒誇張,這車外麵看著低調,內裏黑漆小巧家私,奢美絨毯,絞紗窗紙,固定的矮塌不過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就是把王媽媽幾人叫上來一起打滾都綽綽有餘。

舒適度和奢侈度統統破表。

楊彩芽又是汗顏又是感動,見曹卓鑽進車道別,嗯嗯嗯應完就主動回報一個長吻。

等曹卓容光煥發的下車時,沈練和長隨齊齊不忍直視的扭頭看風景。

目送車隊遠去,曹卓謝過來送行的人,便策馬上衙。

許巧兒身子重沒來,黃子俊代妻送完人,就依照曹卓囑托,拐去三角胡同,下場前陪住楊府,看顧大郎、餘然。

吳大壯則回家陪大肚老婆,權氏就將小權氏、伍慧娘、盧午陽妾室以及安六爺派來的女眷請去安享堂。

長史府難得的熱鬧。

楊彩芽一行出了蘇州府城門,也熱鬧起來。

車內活動空間太足,楊彩芽幹脆讓夏至傳話,讓後頭下人車的王媽媽和幾個粗使婆子都過來,一群老中青女人圍著釘死的矮桌打牌聊八卦。

沈練打馬在前,吳崖和張二領頭左右跟車,不一會兒就聽車內爆發出陣陣說笑聲,夾雜著來禧的歡快嗷嗚聲。

這份熱鬧勁,在初晴的春日下顯得格外悅耳動聽。

外頭眾人心情也明媚起來。

餘先生也來了興致,不時拉著楊彩芽下棋對弈。

一路走的輕鬆愉快。

但樂極多要生悲。

太久沒出門旅遊,楊彩芽忘了福建境內多山地丘陵,大車再好再穩也不及後世,一進福建她就被顛得吐了個昏天暗地。

其他人卻沒事,即便有水土不服的過個兩天就好了。

楊彩芽捧著銅盆邊吐邊哀歎:她真是被曹卓養嬌了,這點苦都吃不了,當年坐船南下她都沒事。

當年勇提起來更鬱卒,楊彩芽丟開銅盆癱倒,一天裏有半天是躺著的,剩下半天用來吐了。

餘先生和沈練眉頭緊皺。

夏至拉著張二急得團團轉,用盡大家出的土方子都沒用,隻能臨時買了幾床厚棉被鋪上,減輕顛簸。

倒是王媽媽還算鎮定,等到再次入住驛站時,就喊來擔憂得也瘦了一圈的吳崖,說附近找不到大夫請個村中郎中也行。

吳崖也不用鏢師去,自己架馬風似的竄了出去,回來時拖著個風中淩亂的中年郎中。

那郎中睡到半夜,被吳崖問上門破門就帶走,還當是遇到土匪了,嚇得屁股尿流,一聽是怎麽回事,再看眾人穿著打扮氣度,剛鬆出口的氣又憋了回去這種有錢貴人最是難纏,他不求有功隻求無過。

待進驛站小院,見病人是個小娘子,更加謹慎小心起來,連脈都不敢扶,強壓著心驚膽顫掏出幾支瓷瓶,言道是止吐良藥,村裏鄰裏沒人不誇好的。

高手在民間,坐堂大夫或太醫為保險起見,非急危情況多用溫吞藥,能治但是慢,反而是鄉下郎中更敢對症用狠藥。

當年官裏村的許郎中就是這樣看病用藥的,閑時還跟她細細說道過,對那些愛開溫吞方子的同行,語氣不無譏諷。

再說眼前郎中不可能害她,見王媽媽猶豫著要去請示餘先生,楊彩芽忙擺擺手,接過瓷瓶果斷吞藥,她快吐得脫水了。

沈練留了個心眼,讓吳崖把郎中“看”好,一並帶上路。

結果第二天楊彩芽就不吐了。

臨近福寧時,大車內重新傳出歡聲笑語。

眾人齊齊鬆了口氣,沈練賞了個沉手的荷包,吳崖代表主子另賞一份,好生謝過郎中,點了個鏢師把郎中原路送回去。

看著鏢師打馬揚塵而去,重新回到家的郎中呆站門口沒動。

止吐良藥個屁!

那幾瓶就是他用草藥自製的尋常溫補藥丸。

這真是走了****運了!

郎中本還有些心虛,掂了掂兩個荷包,再看原本破舊的屋子,登時樂開了花,高聲喊著家人,囔囔著要修屋買肉。

楊彩芽一行不知,這郎中憑著這一趟突來經曆,在村裏小小風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