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350章 有喜

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措手不及的方惜月轉瞬被噴得麵目全非。

整個宴廳靜得落針可聞。

人人臉上都跟被驚雷辟個正著,瞠目結舌的呆怔著忘了反應。

楊彩芽抽搐的嘴角卻情不自禁的越翹越高。

她從未覺得方惜月這麽美。

那臉色,白裏透著紅,紅裏摻著綠,還散發著淡淡酒香,完美詮釋了“秀色可餐”四個字。

如果頭臉肩膀上掛著的不是她吐出來的穢物,這樣對比強烈、交相輝映的美人愣神圖,簡直堪比後世野獸派畫風了!

楊彩芽美術專業技癢,一麵在心裏品評,一麵滿臉羞愧,張口想“安慰”方惜月兩句,順便道個歉她是想動嘴噴方惜月幾句,但真心沒想噴穢物啊!罪過罪過。

但一張口,耳邊就響起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大笑。

靜得跟墳場似的宴廳似乎活了過來,眾人臉色精彩無比。

震驚得傻了的方惜月此時才回過神來,尖聲驚叫才出口,就“吃”進幾口髒東西,惡心得她閉嘴不是張嘴不是,僵硬著坐在那裏氣得發抖。

半夏瞪著楊彩芽的目光幾乎能殺人,上前不敢扶不敢勸,急得不顧尊卑的聲討顧淑媛這個女主人,要她住持公道討伐楊彩芽。

方惜月這丫頭心思倒轉的快。

這是想趁火打劫,混水摸魚定下顧淑媛這個東道主理虧,為袁老八的事添籌碼?

楊彩芽不屑理會半夏的小心思,隻是奇怪誰這麽豪放敢當場笑出來。

轉眼就見所有人麵色古怪的看著自己,顧淑媛緊抿著嘴角肩頭有點抖根本無視方惜月和半夏。

而王媽媽和夏至左右站到她身邊,扶著她嘴角翕合,臉上似哭似笑表情複雜。

楊彩芽後知後覺的發現,那陣鬼畜大笑聲竟是出自她口!

嗚嗚嗚她最近是怎麽了,腦子鈍就算了,現在七情上麵居然無法自控好丟臉!

但笑是最容易傳染的。

不知是誰先忍不住,噗哧一聲接力,宴廳內此起彼伏的笑聲很快將半夏的憤恨之聲蓋過。

本就丟盡人的方惜月被眾人笑破,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癱靠著半夏憤然離席,不敢再張嘴隻腳步重又狠,權當地麵是楊彩芽的臉,一路狠跺著奪門而出。

“快,快跟去仔細伺候!請去東邊小院,東西都用好的不得怠慢!”顧淑媛忙讓心腹媽媽跟上,努力板著臉敲打仆婦,派人去二門守著暫壓糗事別驚動前院,再轉頭看楊彩芽時,到底沒能憋住笑。

楊彩芽死死捂著嘴,衝著顧淑媛幹笑,悶聲吩咐王媽媽,“快去把止吐的瓷藥瓶拿來。”

噴方惜月就算了,要是再沒忍住把顧淑媛也噴了,她就好去死一死了。

楊彩芽嗬嗬想遁走,好讓顧淑媛先把宴廳殘局收拾了。

顧淑媛卻是心頭一動,拉著楊彩芽去上房,吩咐王媽媽,“藥要拿來,大夫也要請來仔細看看。我叫個婆子領你去請府醫。”

止吐良藥所剩不多,夫人老這樣也不行,王媽媽感激應下,讓夏至去拿藥,自己跟著婆子去前頭請大夫。

大夫一路來已聽王媽媽細述過病情,琢磨著受不住顛聞不得鹹腥,再看楊彩芽形容無異心中已有底,側首靜心扶脈片刻,便起身拱手笑道,“夫人安心,長史夫人這是有喜了。日子尚淺,剛二個月過半。恭喜長史夫人。”

王媽媽和夏至首先反應過來,喜得話都說不順溜。

顧淑媛笑著恭賀,心中暗歎這是個有福氣的:肚子裏揣著孩子,剛才那一茬就是情有可原、無心之失,方惜月也不能再揪著不放。有什麽盤算都不能往她頭上使!

楊彩芽卻眨著眼發愣,先浮上心頭的不是喜悅,而是恍然大悟。

一孕傻三年。

原來她最近懶得動腦不光是被曹卓寵的,生理上的種種異樣也不光是旅途累的。

是小寶寶在變著法子刷存在感呢。

兩世為人,她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寶寶。

她和曹卓的孩子。

真實感慢慢充盈心間,楊彩芽不自覺的輕撫小腹,喜悅才蔓到嘴角就是猛地一頓。

掐指一算,這孩子是在她定下同安之行前後有的,那幾天她和曹卓夜裏可沒少胡天海地的折騰!

楊彩芽驚出一身冷汗,滿心後怕的想讓大夫再仔細把把脈,王媽媽已經劈手奪過夏至手中的瓷瓶,急聲問道,“大夫您看看這藥。我們夫人反胃想吐都吃的這個,這都吃完好幾瓶了,對小主子可有影響?”

楊彩芽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大夫倒出一顆碾碎嚐了嚐,頷首笑道,“這藥不過是尋常溫補藥丸,雖不及安胎藥,但用藥足補氣強身倒是良藥。想來正因如此,才緩解了長史夫人的不適,一路顛簸也沒傷到腹中胎兒。”

看楊彩芽一臉緊張,大夫又丟了顆定心丸,“長史夫人身子底子穩健,喜脈平穩有力,依我看連安胎藥都不必用,這溫補藥丸以後最好也停了,畢竟是藥三分毒。輕微害喜反而是好事,若是不放心,等過了三個月再扶脈,酌情用藥安胎即可。”

顧淑媛生過三個現在還懷著一個,心知府醫所言不虛,看楊彩芽三人高興得都傻了,便親自請大夫去外間寫脈案和注意事項。

楊彩芽三人不是樂傻了,而是看著瓷藥瓶無語凝咽,即後怕又慶幸。

那郎中雖騙了他們,但歪打正著,還算醫者良心,否則她無所覺的折騰這麽久,這孕事還不知是喜還是悲呢!

是把那郎中抓來打完再謝呢,還是抓來打完再抽發泄一下?

楊彩芽心中有一萬隻表情糾結的草\/泥\/馬奔騰而過,等回屋躺上床,洶湧的喜悅才真真切切的將她淹沒,她摸著尚平坦的小腹,傻笑著給曹卓寫信。

夏至卻是滿臉懊惱,想到剛才王媽媽數落她的話,聲若蚊呐的請罪,“都是奴婢粗心,還好夫人和小主子都沒事。否則奴婢就是死了也……”

細算起來,她出門至今小日子應該在本月中來。

但如今不過推遲了幾天,她也以為是旅途勞頓內分泌失調。

這事不能怪夏至。

但夏至是貼身伺候她的,隻怕曹卓都會認為夏至失職。

楊彩芽想了想喊來王媽媽,“我們定下說法,就說是夏至發現我小日子沒來才請大夫診出有孕的。已經發生的事追究起來也沒意思,你們要是有心,不如替孩子念經祈福,以後盡心照顧就是。”

夏至感激的福身。

王媽媽想想也露了笑她多少知道老夫人托夫人拜西普陀寺所為為何。如今好事成真,夫人說得對,多一事不如少事,讓夫人少操心順著心才是功勞。

楊彩芽有喜的事很快傳遍蕭府。

換洗過的方惜月咬碎銀牙,待見夫婿來接她時臉色陰沉得連她換了衣衫都沒注意,便知前頭隻怕沒談攏,隻得壓下滿肚委屈憤恨,溫聲細語的開解袁老八,由蕭府管事送出府。

車行半路,袁老八臉色才放晴,摟著嬌妻上下其手,嘴裏不忘冷哼,“蕭翼裝什麽犢子!老子就三天兩頭的跟他耗!老子就不信用大把銀票還撬不動他!”

蕭府外書房中,蕭翼亦是冷哼,“袁唯昌是老糊塗了!縱出這麽個蠢貨兒子也就罷了,居然放袁老八求到我這裏來?不管左右相如何打擂台,任誰在我地盤上鬧事,還想著我能裝瞎子聾子?不知所謂!”

福寧、同安、廣州口岸這種收錢賣商船名額的也不少,水至清則無魚,單看誰想鬧,想鬧誰。

蕭翼幾句話已表明態度,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餘先生笑得老懷歡暢,別有深意的道,“書遠為官剛正,這事倒不勞你費心管。守約後招已出,袁唯昌的市舶司提舉做不長咯。袁老八蹦不了多久,書遠就當耍猴玩幾天吧。他既然想賴著你,你就好生把他留在同安。”

蕭翼挑眉替餘先生續茶。

一個官場小狐狸,一個官場老狐狸,眼神一對神交完畢,餘先生笑嗬嗬的掏出紙筆,外書房的燈又亮到深夜。

次日餘先生精神爍爍的飄去找楊彩芽,言道他身體養好了,不如盡早啟程去茶場安住。

張二已經先行派人去茶場收拾住處。

到底是自家地方住的舒心,客場始終比不上主場自在無忌。

她一個孕婦餘先生一把老骨頭,總不能繼續住在蕭府騙吃騙喝將來騙藥忒表臉了,她做不到啊!

大夫既然斷言她是個強健的孕婦,從同安到茶場不過三五天路程,還是趁早滾去自家地盤作威作福才爽。

何況有袁老八和方惜月這兩隻蒼蠅在,餘先生要真有什麽事要做,恐怕也嫌不好施展。

楊彩芽拍板讚好。

餘先生邊往外飄邊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喜的消息我已經送出去了。想來守約很快會知道。”

都是用名帖走驛站,餘先生的信還能快過她不成?

楊彩芽不解。

顧淑媛送他們時卻萬分理解,大概是得了蕭翼的交待沒有多留人,笑道,“自家產業你住得舒心最要緊。餘先生的補藥備足了一個月的,茶場離這裏也不遠,要是有什麽事千萬派人來說,別嫌麻煩也別客氣,你和餘先生的康健最重要。”

楊彩芽真心感激蕭府的照顧,揮著手絹直到看不見人影才縮回車裏,倒頭睡死。

車隊平穩駛出同安城門。

而北上一匹快馬卻是揚塵疾馳,人和馬都不要命似的日夜兼程趕到福寧,披著夜色直奔一間不起眼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