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話:叛逆的少女 1
最辛苦的還是被夾在中間的媽媽,一下子跑來跟安琪遊說;一下子又跑去爸爸那裏,試盡了各種辦法,軟硬兼施。 兩個相同個性的人,誰也不願意先低頭。
其實一個多月下來,安琪她自己也不想再吵下去了,她的心裏痛苦的要命,但那更要命的自尊與麵子,卻教唆自己再如何也不能先低頭。
那一天安琪發高燒到三十九度,這時候卻惹惱了媽媽,她一個箭步衝到老爸麵前,指著他說:你是人家的爸爸,跟女兒生的什麽氣,都快要病死了,還能這麽的鎮定
又一個箭步衝回來,換成罵安琪:他是妳爸爸,哪有女兒對父親是這樣子生氣的這一個家你們到底還想不想要
結果兩個人被罵到臭頭,老爸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送安琪去醫院,安琪也勉為其難的坐上他的車。在路上終於終結了幾個星期的沉默,當然老爸的麵子還是要維持下去,頻頻地指責安琪怎麽可以跟他吵成這樣這時安琪也不想再吵下去了,隻有默默地聽著爸爸的指責。
安琪的自我意識覺醒了,原先聚集於父母身上的關注開始轉向自身的精神世界,由於內心自我意識的成長,於是擁有了抗拒的能力。安琪原本對媽媽很叛逆,但是到了安琪懂事之後,她懂得了她的媽媽,所以安琪的叛逆就轉向爸爸了,那時簡直要把爸爸氣得爆炸了。
安琪的叛逆性格是隨著媽媽來的,媽媽的性格雖然軟但不弱,軟是因為媽媽的心地善良,看見別人吃苦受累心裏也會感同身受似的心疼,不弱是媽媽的堅強和反抗性格,媽媽不怕吃苦但她不甘心白白受到委屈,所以媽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而爸爸則是完全相反。
有一次警察突查全鎮的農用三輪車,規定沒有上牌照的都要查扣,查到安琪家的時候,她家已經沒有時間把農用三輪車轉移了。兩個警察堅決要把三輪車開走,但是媽媽就擋在門外,因為警察是突然出現的,媽媽沒時間準備,穿鞋的時間都沒有,於是光著腳就跑了出來。
警察其中一個人已經到庭院裏開始往外推車了,媽媽直接跑到三輪車的後麵頂著,剛開始警察的態度很強硬,前麵一個往外推,後麵一個要把媽媽拉開,這樣子車被推到大門口了,媽媽死勁的跟兩個警察使反勁,吵鬧的聲音引來了很多的圍觀者,大家都在看,沒有人敢說句對媽媽的同情話和對警察的氣憤話。
媽媽沒有轉頭也沒有向鄰居們訴苦,更沒有向警察求饒,就站在門口用身體頂著三輪車的屁股。而當安琪和夥伴們玩的那麽開心,在玩得正瘋的時候,一位村裏人對安琪說。
警察都上妳家了,要抓妳媽,妳還在這裏玩耍。
安琪一聽腦子裏一陣空白,快速的跑回家,看見媽媽默默的流淚在哭。安琪站在人群中,她站在媽媽的後麵,她完全不知所措,安琪心中的怒火被點燃,安琪她想馬上衝上去跟這兩個警察拚了,她不想活了。
但是安琪沒有衝上去,看著媽媽在那裏受著屈辱,而身邊的群眾都不時的往安琪身上看看。媽媽就這樣和兩位警察僵持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最後這兩位警察也感覺是有點欺負人了,向人群中做出那種無辜但又很無奈怕被人以為男人欺負女人的不好意思的笑,然後就走了。
警察走了之後媽媽將安琪趕緊拉回家,把門關得緊緊的。而爸爸在警察一進門的時候,隻對媽媽說了一句:別讓警察把家裏最值錢的三輪車給扣了。人就溜走了,一直到晚上天黑了才回家敲門,這就是安琪家的男人和女人的差別。
安琪為自己當時沒有衝上去而感到羞愧,為爸爸的無能和懦弱而憤怒,而媽媽所受到的屈辱而心疼,安琪永遠的記得,她記得清清楚楚,警察的蠻橫,媽媽的眼淚,爸爸的軟弱,群眾看著安琪的眼神。
安琪從小就和媽媽在一起,媽媽對抗爸爸的強悍作風,媽媽曾經告訴過安琪,她寧願安琪變得凶一些,也不要太過老實,人要有反抗精神和叛逆精神,人不能逆來順受,不能軟弱的像鼻涕,要遇強則愈強。
安琪向家人展示了她的另一麵,內心潛藏著一股嫉惡,抗爭的真火一旦達到它的燃點,自己就會變得很堅韌很強硬,就像是豆腐石頭一樣。
有一種石頭叫做豆腐石頭,與陽光海水並稱為居住在地中海上小小島國馬耳他的三件國寶。它是一種很特別的石灰岩,這種石灰岩呈現出灰白或乳黃色,開采出來時非常的柔軟,能用指甲刻出很深的劃痕,可以任意切割成塊,甚至隻用一把最普通的木工刨子,就能把一塊新石灰岩刨成光滑的圓柱或筆直的方塊,所以被稱為豆腐石頭。
最神奇的是這一種豆腐石頭隻要在太陽底下曝曬一段時間,就會變得堅硬無比,別說切割,即使用大錘去砸,也很難將它砸開。其實豆腐石頭由軟變硬的道理非常簡單。因為馬耳他石灰岩中氫氧化鈣含量極高,這種成分遇上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就會生成堅硬無比的碳酸鈣,正因如此,豆腐才會變成堅不可摧的盤石。
二戰期間,地中海沿岸幾乎全被德意法西斯軍所占領,與馬耳他近在咫尺卻大得多的島嶼克裏特等也相繼的淪陷,法西斯軍隊乘勝派遣空軍對馬耳他狂轟濫炸,企圖一舉征服。但是守島盟軍總能以最快速度修建起堅固的工事和完善的機場,並最終贏得戰爭的勝利,外柔內剛的豆腐石頭立下了汗馬功勞。
安琪的叛逆來自於媽媽,這是因為媽媽的愛讓安琪傷害她讓安琪欺負她的結果。媽媽從小一手把安琪冷熱酸甜處處考慮到,忍受安琪的臭脾氣和無理取鬧,所以養成了安琪把媽媽當成減壓和泄氣的垃圾筒。
每次當安琪得不到其他小孩子有的東西,每次被父母強迫幹自己不想幹的事,每次自己受到委屈心中鬱悶的時候,安琪都是朝著媽媽出氣,而媽媽就一直這樣子忍受著。小時候的怒也許是直接的簡單的委屈式的反映,長大了的對母親的怒就有了很多特意的作對故意不聽話的意味。
媽媽的愛不是像火一樣的熱烈的,而是溫暖和風式的;不是完全流露的,而是看不見的默默的付出的;不是細致的一絲不苟的,而是體現在和安琪吵吵鬧鬧對安琪責罵中的自然不修飾的愛。所以媽媽對安琪的無理取鬧不明事理經常是喊兩句罵兩聲的,安琪就會把這當成挑戰,加大嗓門對媽媽更加無理的爭和吵,甚至一度安琪被爸爸所迷惑,也按照爸爸欺負媽媽時說的那些貶低媽媽的話來看媽媽。
爸爸是初中畢業,小時候是被爺爺硬給拽到學校學習,爸爸在學校和放學的孩子王的風光,被爸爸歸功於他的腦子比較聰明心眼活分,而這些都是讀書給他的法寶。所以爸爸對讀書人很敬重,反過來就有些看不起沒讀過書的人,不幸的是媽媽就沒有讀過書,這就成了爸爸把自己看的比媽媽高一級,隨著二人之間矛盾的不斷增多,這種印象在爸爸的心裏是越來越強烈。
爸爸的性格有一點極端,經常隨著自己的性子無名的挑剔這挑剔那,用媽媽的話說就是:再也沒見過比這個人更難伺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