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

搖搖頭,怕了

“不跑了……”

已經保證過,還舉雙手發誓了,他卻不離開。這麽下去,沒病都要被弄病了,心跳過速。輕輕蹭著往旁邊移動,不想變成蝴蝶標本被釘在門上。

可他穩如泰山,大手充滿了權威,囂張的在那裏一“攬”無遺。隨著她的動作無心撩撥了一下。

哈利路亞!渾身一個大機靈!

經驗為零,一小下就被弄得要死要活,臉紅得不成樣子。咬緊了嘴唇,露出白白的小獸牙,早晨也曾逞凶過,現在緊張的鼻尖冒汗了。

還是別動了,縮頭定在他和門板間。本想拉開些距離,可他一步別進來,逼得更緊。一層門外就是朗朗乾坤,可沒轍,注定跑不掉了。

盯著自己的衣服,微微起伏的曲線,他存在的感覺太強烈,胸口快跳到手心裏了,怎麽辦?情侶都這樣嗎?

開始用嘴呼吸,看著曲線遊移。

沒臉看人,不知道他會如此強硬。為了情形不進一步惡化,夾緊手臂,隔著衣服蓋到他的手背上。饒了她吧!真悔恨剛剛踢門,上樓用跑的,不過最後悔還是沒穿件高領毛衣來找他。

參讚原來是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比土匪還壞的高級警察,獨自相處和人前的內斂自持截然不同,現在領教了!

鴕鳥一隻,陷在他的沙漠裏,從牙縫擠出半句話。

“參讚……能……能放……放開……”要她怎麽說!

熱氣吹在耳邊,剛要說什麽,手機突然響起來,接聽的過程很簡短,視線始終灼熱的落在她臉上。頭發長了好多,因為跑的緣故,零碎的卷曲垂在頸旁,有一縷烏黑襯托在纖細的鎖骨上。

可愛之外,又有不同。胸口暖熱,掌中柔軟如初,誰也沒碰觸過。心性是孩子,身子卻是成熟的小女人。讓人愛的發緊,想拋開理智把她推到底線。

細微變化,呼呼的更緊張了。

好不容易有個空隙,蠢蠢欲動。和他的手較勁,想搬開,又奈何不了幾分。試了好幾次,小心的在他懷裏往外蹭。表麵上投降了,其實還是不甘心,心跳嘭嘭亂跳,逃脫的目光似乎在預謀什麽。

“不能!”掛了電話,給了斬釘截鐵的答案。

手支在門板上,把想溜的身子圈了嚴嚴實實,大手掌控得很徹底。側過頭,脖子上無意展露害怕的痕跡,熱氣熏染,在懷裏輕輕發抖。想就這麽一直下去,她離不開他,羞澀裏藏著小陰謀,淘氣又不聽話,但都出不了他的掌心。

戲弄的吻,到後來有些擦槍走火,太過深入,完全熔化了。她躲一躲,就好奇的試探,掌下的真實美好,每每都聽見尖細的呼氣。

害羞,就往懷裏鑽,可躲不開,自己把自己送到他麵前,盡情享用。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她也跟著急促的呼氣。

“喜歡嗎?”問得故意,她沒臉回答,隻會臉紅。

這樣和她一起,是快樂,那種她才給得了的快樂,久違的滿足。

這次回來,就是要把她帶在身邊,不管是迷糊的,敬業的,還是可愛的。不能讓她從手邊溜走,實在不舍得。那份喜歡,比很非常極都要多太多。

穩住呼吸,心境年輕起來,想逗她。

“心跳這麽快,不舒服嗎?”擦過耳邊,臨了極小聲地叫了一句非非。

哄!臉紅得要滴血了。

從沒被男生這麽叫過,生疏裏甜蜜親切,喜歡得緊,可礙於正被欺負著,什麽也不敢表露出來。已經如此囂張,他當然知道,什麽都知道,心為什麽跳這麽快!還有剛剛的吻,那麽那麽露骨的吻!

原來外在再正統的男人,也會有邪惡的一麵,而且是非常邪惡!

嗚嗚嗚,能不快嗎,他再不放開,就快堅持不住暈倒了!

貼近耳邊的聲音慵懶,很壞的吹氣,本就**,剛剛預謀幻想的情節瞬間破碎成泡沫,隻有抬頭求饒。

“我……”

瞳仁那麽黑,一驚,不會要吃人吧!

鼻尖濕熱,自覺閉上眼睛,又被他攪亂了呼吸,這次沒有咬,很細心嗬護的吮弄,胸前發熱發涼,找不到感覺,就任他胡作非為。

好半天,終於放開,竟然也仁慈的放手了。

唉,終於結束了。

可惜高興得太早,離開那份沉甸甸的幸福,還故意懲罰一下,寵愛的揉弄是折磨,緊張得手都發抖,抓著他的袖子,呼呼不止,渾身都軟了。

迷眼的嬌媚很可愛,不舍得放過,但鬆手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這裏畢竟是飯店,門外諸多不便。

一得到機會,撲轉身子趴在門板上,羞愧難當。感覺大手撫過頰邊,把碎散的頭發攏到耳後,長長出了口氣,有點生氣了,傷及她的小尊嚴,那麽明目張膽的作弄人,明知道她還不懂這些。

“進屋前要輕輕敲門,女孩子要有禮貌分寸,這也是外事禮儀。傷口完全好之前都不許劇烈運動,尤其不能跑,明白沒?”瞬間變身,口氣還有幾分嚴厲。

終於解放了,隨你怎麽說點頭就是。明白了,以後不能輕易進他房間,太危險,進來了要穿鋼盔胄甲,否則全身而退就難了。他根本不是孔融!

在他這兒,搶不來東西,還差點搭上自己,好險!

攬過身子想帶她在床邊坐下談,卻見一手抓緊門把,另一手又去護領口,睜圓了眼睛瞪人,垮台的小臉生動起來,如臨大敵,誓死捍衛岌岌可危的主權,拉鋸兩下就被逮到懷裏。

在唇上啄了一下,眼睛對著眼睛,較量懸殊,輸的人隻有埋到他懷裏。進退自保的樣子很滑稽,在他這裏,沒有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他不許,尤其是她,絕不可能。

分開時,輕輕開鎖,回到參讚和小翻譯。

“說吧,怎麽了?”

談公事門是大開的,他在門口背著手考慮事情,她坐在沙.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發上膝上厚厚一摞資料。雖然是他的房間,但是大家沒有起疑,天放叫吃飯時很自然。

“別忙了,吃了再弄,晚上再點一次香,應該不會有蟲子了。”

跟著下樓,聽得莫明其妙,他冷冷看了一眼,手指無意從喉部劃過。

舉著筷子,樣子是在夾菜,實則在偷偷觀察他的脖子。剛剛沒有注意,有個小紅印呢,怎麽弄的?誰弄得!

想著有點生氣,私有財產不能被別人染指,咀嚼很用力,像是要咬敵人。饢餅有些硬,比較費牙。心思捉摸了一圈,排除了所有可能,啊,是早上咬胡子時吧……開心了,吃的滋滋有味起來。

“莊非和Blum接上頭了,下一步工作馬上要開始。”他放下筷子,宣布了天大的消息,這也是憋在他房裏時交代的重要問題。

他聽過沒有想象中高興,隻是拍拍她的頭,讓她到沙發上坐好。

像個學生一樣讀他拿來的各種資料。那是一份合約,締結雙方都空著,內容有關購進武器的長期合作。條款很多很細,看起來有些吃力。

他一直站在遠處,不明白的地方,一問他馬上就能解答,似乎對文件已經非常熟悉。好多法律方麵的術語,要他用通俗易懂的希伯來語或者英語說出來,才能消化理解。

這就是以後的工作嗎?接近Num一家為了簽一份這樣的合約?

合上約書,看著他的背影。他是個好參讚,出色的外交官,除卻剛剛那樣,公事時從來嚴謹縝密,一絲不苟。喜歡看他工作的樣子,不管是伏案還是現在這樣侃侃而談。誰也比不上他!

“別那麽傻坐著看我,好好看合約!”背著身子似乎也猜到她不專心,聲音裏有絕對權威。

趕緊把約書打開,這次認真起來,他說要給獎賞,不知道是什麽但很期待,看得更仔細,逐字逐句。因為開著門,規規矩矩的,不能跑到他身邊請教,否則會看得更快些。

回身時眼神深邃,嚴肅的叮囑下一步該怎樣,切忌什麽。看起來很慎重,也許和安危息息相關吧,自己也上心起來,一條條記下來。

“下一步怎麽打算的?”牧放下碗筷,興致很高。

“莊非什麽都不做,我們做。”計劃了很久,真到了這一天又不願意進行了。畢竟接近Blum是危險的,現在有了深一層的關係,不希望她涉險,不知輕重不會自我保護,對她非常不放心。

“我能做,別不讓我做!”就像下午跑回來那樣急切,嘴裏都是飯還在爭辯,“我會努力接近她的,今天我約她下次一起吃飯了!”

“聽讓說,別著急。”明放遞過水,雅麗也友善的安撫了一下。

“她主動接近你,時刻都要提防。Num對家人從來是過渡保護的。以後你去哪兒,都要有Iz跟著,不許獨自行動!”

“知道了。”

“Zu會有危險嗎?”mir畢竟是經驗最淺的,最為她擔心,“她的傷還沒好徹底呢!”

“不會有危險,大家都在旁邊,以後輪流去校門口接她,我每天都在。”這是早就有的決定,一旦任務緊迫起來,時時都要在她旁邊,不管是不是這層關係,都要以她的安全為最先。雖然隻是遠遠護送她回家,也要自己去了才放心。

一頓飯,成了誓師大會,他布置得很細,分工明確,飯後就開始工作,隻有她一半糊塗的跟著他回了辦公室。

拿出一部新手機擺在麵前,又從外衣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機,一模一樣。

“這個可以當平常手機用,有緊急的事按快捷鍵。我是一,一播就能通話,萬不得已不要播。這個鍵是報警,有危險一按就可以,我、使館和警方同時會收到。”看著自己的新手機,又去看他的,真的絲毫不差。

“這個也被監視了嗎?”

“對,而且有定位係統,你到哪兒都要帶著!還有很多功能,以後會陸續教你用。”

在手裏擺弄了兩下,對高科技產品沒有親切感,反而想到別的,伸平手掌舉到他麵前,“把小瓷貓還我,拴在上麵就不會弄混了。”

對她的討要置之不理,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燈下細致的麵容。她準備好了嗎?剛剛開始的感情,舍得嗎?

“那個掛墜歸我了,手機混了不要緊,我的第一個快捷鍵設成你的號碼了,二號是牧,三號是天放,四號是……”

聽著他說,討要的小手放下了,低頭看著腕上的小貓咪。他的老婆被沒收了,以後總會惦記吧,它們是一對。現在,他們也是了,給他剛剛好,可以保佑平安。

叮鈴鈴,把小鈴鐺撥弄響了,抬頭看著他,目光真摯依戀,也不管早晨教訓過的話,這裏還是辦公室,很多禁忌,可眼裏隻有他,從重逢之後就隻有他。

“我不要獎勵了!”很認真地告訴他自己的決定,不管這次任務做得好不好,什麽獎賞都不要。

“為什麽?”起身,還隔著辦公桌,卻覺得離得很近了。

“我們都安全就好了,姑媽說,小瓷貓可以保佑主人的,送給你,保佑你!”搖搖自己的手腕,讓他聽勾人的鈴聲,“我這個是小公貓,你那隻是母的,喵!”

眯著眼睛,可愛的微笑掛在臉上,那聲喵令人心折,想不顧一切上前擁抱,又隻能努力克製。打開抽屜,摸出手機鏈攥在手裏。

拿著文件遞給她,卻是擋住外界視線,握在纖細的腕上,觸到柔嫩的肌膚,碰到叮當亂響的小貓。兩隻,糾纏在一起。

他眼裏沒有笑,嘴角流露出嚴峻。

“它們兩隻,都是我的!”

再回到學校,時刻總在Iz保護下,本來是一個係的同學,躲也躲不開。他很有分寸,多數時間隻是遠遠的觀察,從不交談。

讓囑咐過,大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一切慎重小心。為了這份擔心,隻好更仔細自己。說話辦事前都想想,衝動少了很多,因為時時有人提醒。

圖書館會看到雅麗在查資料,階梯教室角落坐著聽音樂的mir,就是服務中心的谘詢台,不時有個和牧很像的男人進進出出。

反而Blum不常出現,一個星期隻有兩天在這個校區。中午有空,就一塊兒到三明治吧去點些東西,看著一整片草坪,隨心聊聊。希伯來語,英語,後來也教她一些漢語。她也是平凡女孩,話題很多,雖然並不交心,但距離拉近了。

日語依然讓人痛苦,但也適應了,Iz幫忙做的作業漸漸少些,因為他當眾誇獎過她有語言天賦,所以發奮了好些天。

春夏交接,學校工作很忙,一年裏節日最少的時候,全部心思都在任務上,晚上牧總在辦公室和他談事情,作業隻能一個人在房間做。

見麵少了,想念會多一些。吃飯時多看看他,在門縫裏等他回房的背影,常常坐在門邊就睡著了,早晨從地上爬起來。最近一天說不上幾句話,工作和她搶,沒辦法,國事第一,私事隻能放在其後。

好在,放學後有短暫的自由,因此格外珍惜。他按照約定,每天都盡量出現。

下午那輛黑色的吉普靜靜停在學校外的街角,坐在駕駛座上,有時抽一支煙,有時看著手裏的文件,今天隻是安靜的等待,目光沒有離開校園,希望看她一蹦一跳出來。

早餐時宣布要外出辦事,本來該Iz陪她回去的,可忙完公事還是趕來了。

最近出門時手裏常常抱著很多書,走一路看一路,在公車上也不浪費時間。問過她說是教語言的書,為了和Blum建立更深的關係,一直在努力學習。她本就聰明,不用心功課也還好,交了幾個女性朋友,過著普通的大學生活。因為普通,Blum接觸的頻率不斷提高。

從校門裏出來了,帶了副白框的太陽鏡特別顯眼,同色的運動帽衫,褲線上的粉色和書包搭配,幹淨清爽。發卷已經長到肩膀,隨著步伐起伏的小波浪,發卡別在額上,樣子看起來隻是初入校門,臉頰上的笑容顯得稚嫩。

夏天的耶路撒冷一天比一天熱,她常常一個人步行。Iz在遠處等,她擺擺手示意自己回家,看著Iz上車離開。好的天氣,她寧可散步,雖然走得急些。

平時路過街角的咖啡外賣會停下,之後手裏多一杯冷飲。吸管總是拿兩根,插在杯子裏,也不著急喝,捧一路。

國會大樓前稍稍駐足,時間還充裕,就看看巡邏的帥氣女兵,飄逸的大衛星旗懸在空中,她站在旗下仰著小臉,充滿敬畏。

學校邊的書店每周去一次,買兩本或是偶爾翻翻,去書店多半因為他有事忙,趕不來。那樣等他會自然些,掩蓋心裏的急切。

既定的線路,已經太熟悉,走多少步都能算出來。在那個路口慢下來,等著綠燈亮起來,和行人站在斑馬線一邊。不著急過去,看著幹道上匆匆而過的車輛,仔細端詳。

終於,黑色的吉普從身邊開過,隨著人流,像是過一條平凡的街道,卻以最快速度拐進路邊僻靜的小巷。

那條小巷不很長,綠色植物蔓延到巷尾,襯著當地的米色大理石,建築都是古樸風格有些像老城,不少猶太家庭在陽台上擺常青的綠蘿,讓掩映在巷子盡頭的猶太會堂充滿生機。

沒有祈禱活動巷子很安靜,能聽見越發快的腳步,常常忍不住跑,雖然記得他給的教訓,但是邁進小巷的一刻,心思已經無法收斂。

轉過巷位,站在會堂大門前,古老的警鍾生了銅鏽,敲鍾人習慣到門口徘徊,一兩個信徒常年在那兒祈禱,她卻隻顧著尋找。黑色的吉普停在門邊,普通泊車的樣子,可再走近幾步,車門會自動打開。

按捺不住總是奔過去,快樂得像風裏飛旋的小蝴蝶。手裏的冷飲晃來晃去會灑出來,顧不上,跳進車裏撲到等待好久的懷抱中。

車門落鎖前,他的手臂已經收攏,親吻過鬢角,落在唇上。

第一句總是問“今天好嗎?”

聞到淡淡煙味,躺在他肩上點點頭。手裏的杯子被接過去,微甜從他嘴裏喂過來。他喜歡拿鐵,她喜歡摩卡,如今隨性的搭配都已經習慣了。杯子和兩根吸管被忽略在車窗邊,談論一天生活的時候,總是賴在他身上不動。

手腳並用,攬緊他的脖子,甚至爬到駕駛座上不放開。一天裏隻有十幾分鍾或者更短,這麽親昵的在一起,之後就是匆匆的告別,回到人前保持距離。他會計算時間,可她不聽,隻會耍賴。

今天她不知道他會來,向著書店的方向,二十分鍾後空著手出來,東張西望過馬路,書包甩到肩上,按照老路線前進。

果然,車不在會堂對麵,聽著希伯來語吟誦的詩篇,真想走過去問問敲鍾人。他說過也許太忙來不及,可是不甘心,靠在柵欄邊期望能有意外出現。

等累了,欠著腳去夠柵欄裏的一盆冬珊瑚,這花的名字很別致,也叫耶路撒冷櫻桃,植株上鮮亮的白色小花惹人憐愛,聽說秋冬會結出橙黃色的漿果,像瑪瑙珠。

想著那麽可愛的果實,怎麽會有毒?指尖想摸摸嫩綠的葉片,身子突然被抱離地麵,太陽鏡歪到一邊,耳邊是壓低的聲音。

“又想闖禍了吧!”

“咩……乜……”

來不及爭辯,手腕已被牢牢抓住。身子大幅回轉,被帶進懷裏。

“葉子有毒,不能碰!”

說教的聲音好大,幾乎是在耳邊爆開的!

撇撇嘴,想從太陽鏡後偷看他的臉,動作太突然,用扛的就把整個人放到肩上,懲罰的箍緊了腰身。發卷擋到眼睛,卡子勾到外套紐扣,忍不住疼哎哎叫參讚。

停下來,發現頭別扭的歪在懷裏,臉皺成一團。眼角很快就紅了,手抓著前襟,咧嘴,真的疼著了。

小心的解開糾纏的頭發,手大動作卻輕巧,縷開發絲,唇馬上貼到額頭。白皙細膩,瘀青的痕跡褪盡了。身子自覺往上攀,讓他吹,還疼得歎口氣。

擔心她惹事,不注意的時候常常就跳線,那花是有毒的,連葉子也有。種在會堂四周,總有禦防的意思。越是美麗的花朵果實,越可能包藏禍心,她不懂,隻知道漂亮。走到拐角看她探身伸手,腕間小鈴鐺響了,心裏跟著一驚。

也不知道還能怎麽管束,在一起的時光本就有限,不忍心說她。日子單調,她需要自我調劑,可老實沒幾天就惹事。

整天蹦蹦跳跳,上周從三四個台階上往下跳沒站住,額頭磕在椅子上,嚇壞了一樓吃飯的客人,自己也揪心,看她頂著傷痕晃晃悠悠好多天。骨折這剛好幾天啊?!

再抱起來,貼著小發卷,往車的方向走,時間不多了,還要趕到郊外見朝綱。想著她不聽話,更用力圈緊。

明知道腰上大手的意思,盡量忽視,他總不會當眾打她屁股吧,雖然常常挺嚴厲,但是沒有真的懲罰過,最多像上周摔倒,被親到缺氧窒息。那麽罰她是不怕的,罰多少次也不長記性。

還在惋惜小白花從手邊溜走,隨著他的步子往會堂方向張望。不覺感慨,“那花多好看啊……名字也好聽,冬珊瑚,耶路撒冷櫻桃……文竹也有毒的,但是碰一下沒關係……我家就有好多盆……”

一搖一擺的,被他抱到哪也不擔心,每天就這麽會兒時間能抱著,怎麽也抱不夠。半天沒理她了,抬頭才發現額角青筋隱隱跳動,生氣了,立馬住嘴!

回到車裏,看她係好安全帶,馬上啟動。一路飆飛往城外開。不高興的時候,他常常不說話,擔心又不好總表達的太明顯。人前擺著冷漠已經習慣,每每看她出狀況就捏拳頭。

不聽話啊!九歲的代溝,有時候覺得是在和一個孩子遊戲,可她又會格外認真,每每擁抱不輕易撒手,怕他走掉一樣。

握著方向盤,想著開會之後的決定。

讓朝綱接手確實最容易避嫌,更重要,大哥一再囑咐隱忍的重要。等輪休回國,想怎樣都可以,但現在情況特殊,不能任他們兒女情長。

有些舍不得,發現她好久不說話。車開出市中心越發快,早去早回,也許能有時間一起吃個飯。抓著扶手的關節分明,能看到指甲掐出的痕跡,臉都繃著,眼睛瞪圓。

她怕疾馳,怕高,怕肉蟲子。

減些速度,可想到她剛剛的表現,又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身邊有小驚呼,下車前死在座位上好半天。

“清真寺到了,我們去找朝綱然後回城。”

手軟軟的搭在俯過來的肩上,眼神埋怨,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沒力氣怪。

“暈了……”吐字困難,身上一輕,被抱了過去。

“要聽話,處處小心,知道嗎!”

點點頭,閉上眼睛等著暈眩過去。借機就靠在懷裏,再也不想起來。

“為什麽來這兒?”

“找朝綱,順便帶你見見阿訇,聽聽經,可以保平安的。”

“你在就平安了。”

“是,但還是見見,他很靈的,懂得很淵博。”

“可我不懂阿拉伯語。”

笑了,確實。“沒關係,我給你翻譯。”

“清真寺不是不讓女人進嗎?我可以進去嗎?”就想這麽賴在他旁邊,已經覺得平安滿足了。

“不會,現在很多清真寺已經有女客禮拜的地方了。這村子裏的女人都在ml這聽經。朝綱喜歡,才會住了這麽些年,ml人很好。我帶你去阿訇的房間,不去禮拜的屋子。”

過了好一會兒看她精神些了。打開車門,先下去看了看情形,又囑咐了一次才讓她下來。

天已經暗下來,清真寺周圍的村子燈火影影綽綽,這裏偏僻,巴勒斯坦的定居點總是貧民多些,天黑後點燈的人家不多。今天比平日更靜,小路上也沒有收工的男人。

腳沾到地就跟到他身後,本有些怕,想抓著他背上的衣服,大手早一步折過來,找到她的手。

“危險嗎?”小聲地問,那次記憶深刻,十多歲的孩子人手一把衝鋒槍,“為什麽不叫朝綱去飯店?”

步子很慢,也在熟悉周圍的環境,把她擋在身後。清真寺小小的拱門邊並沒有平時守衛的巴勒斯坦童子軍,不知道是不是朝綱特意安排的。

“等一下。”

僵在原地,幾乎趴在他背上。怎麽了?有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