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的四季

好,您放心

不踏實,到樓下把她的電話、住的地址寫好傳真了一份過去。

晚上的例會比昨天簡短,應急狀態大家各司其職。人都到了,隻是朝綱不在,本來希望他回來一趟送些消息。

電話裏很多事說不清,他忙著發新聞拍照片,擠出來時間就睡一兩個小時。不能強求他回來,但從外國媒體那兒才能拿到第一手資料。送到使館的,都要晚上幾個小時。

額角還是突突的跳,隨便吃了點止疼藥,又回到辦公室等消息。

手邊很多軍用會議的資料,看不下去,mir進來送了點吃的,放涼了才想起來吃。

按了免提,撥她的號碼,等了下,以為會是鈴聲,這次竟然一聲不響,徹底關機了。拿手機撥過去,一樣的結果。啪的一聲闔上,推開麵前的碗筷,胃口全無。

再翻開收件箱查看那條短信,回複時間就在自己的短信之後,按朝綱的消息,那時襲擊已經開始,她應該沒事才會回這樣的短信才對。

可為什麽不接電話?上午在路上通過電話,那時候她好像要說什麽。要是能預見到危險就好了,至少能讓她躲到安全的地方。可又有哪是安全的呢?至此的襲擊之後,哪裏都是危險的。

十幾年鍛煉出來的冷靜被磨光了,她身邊沒人,遇到事情商量都沒處商量,為什麽不給使館打個電話,或者打到代辦處,好歹讓他知道她是否安好。

傳真機響了,嗒嗒的送出打印好的紙張,扯過來看,並不是海法的回複,反而是特拉維夫發來的消息,公使已經趕赴埃拉特。使館向所有在以華人華僑開放,提供援助,之後冗長的人員名單,是使館各個部門主要負責人的聯係方式,各地的辦事處或聯係人,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麵,很醒目的一行。

把傳真放到一邊,拿煙,煙盒空了。頭依然疼得厲害,站在桌邊按著太陽穴,努力想辦法,可腦子裏空空的。

時間一秒秒過去,海法沒消息,手機沒有響,她的電話關機了,該來的消息都來不了。

等不了了,橫下心拿起外套證件往外走,在一樓找到天放,拉到院子裏。

“我現在開車去海法,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回來。有什麽事你先替我頂著,別告訴任何人,隨便找個借口。”

“你瘋了!外麵宵禁呢。海法的事使館會處理,這裏的事要你做主,莊非會沒事的,也許隻是聯絡不暢,讓,你回來……”

不管天放說什麽,已經穿上外套出了門。

“我現在去,中午一定回來!”天放還試著阻止,讓已經摔上車門。車啟動的很猛,很快消失在巷子盡頭。

低頭看表,剛好九點,離明天正午還有十五個小時。

但願別有事,擅離職守,出事了就是大事。想到莊非,歎口氣,關院門前,又往巷口張望了一會兒。

……走高速兩個多小時可以到,可遇到一層層排查,耽誤了很多時間。不管會不會被抓,一路闖過來,開到海濱的公寓,已經淩晨一點了。

車窗大敞,吹得頭腦清醒了一些,下車衝進前台,沒看到值班的人,跑到櫃台裏找鑰匙,直奔三樓。

黑漆漆的屋子,推開臥室打開大燈,**空空的。陽台上沙幔被海風掀起,一屋子清涼。床單平整,涼的,應該沒睡過,櫃子裏的衣服和提包都在。轉身出來,客廳桌子上還放著沒吃完的早餐,門口沒看見她的鞋。

到一樓敲開值班室,把睡覺的年輕人叫起來,出示了證件。

“看見她了嗎?什麽時候出去的!”

“那個中國女孩……海灘出事以後就沒回來。警察來過,之後的事我都不知道。公寓這兩天關了,客人都走了。”

“什麽事,海灘出什麽事了?”心提起來,抓著對方的衣領。

“前天有恐怖襲擊,海灘戒嚴了,具體的事情要去警局問,真的不太清楚。”

開車直奔警局。

因為是外事人員得到了及時幫助,查到了前天出事的紀錄。小型的恐怖活動,受傷的是幾個當地居民,已經送往醫院。

進一步溝通,陪同的警員調出當天所有在警局錄過口供的證人證言,一個個過目,終於在後麵一頁,看到了她的名字。

她來這裏作過證,時間是那條短信之後,然後呢!

“這個證人呢?我要找的就是她!”

“她……嗯……她好像在醫院。”

抓著證詞,起身太猛,帶翻了椅子。

警員伸手想扶一下,穩住自己退開,示意對方沒事。會議室的燈光很亮,外麵有提審犯人的警官穿梭。

證詞展平放回桌上,邊角揉得皺成一團,手壓在上麵。黑色的簽名,字還是一慣的娟秀整齊。

心裏早就清楚,這一趟非找到她不可,不管情況糟到什麽程度。大不了,中午趕不回耶路撒冷被使館知道,.(手機 閱讀 1 6 . m)但必須找到,沒的商量。

甩甩頭,清了清嗓子,“她怎麽樣了,傷得厲害嗎?”

覺得自己夠鎮定了,可聲音還是發顫,勉強坐下,穩了穩情緒。

警員和身後的同事低聲交談了兩句,後麵的警員出去了。

“您不用太著急,我們再聯係確認一下,那天錄完口供,她應該直接去了醫院。”

走出警局,步子有點亂,找車,和迎麵開來的警車擦肩而過,光刺得難受。

一路停了幾次,辨別路標,接受檢查。

抑製著頭疼,收回自己的證件,終於經過醫院外的排檢,順利開進了停車區。

停下車,把手心的紙條展開,汗沁的濕皺了,字有點模糊,勉強可以看清。抵在方向盤上平定一下混亂的情緒,抬頭就著光對照了一遍醫院的名字,是這裏沒錯。

下車靠在一旁深呼吸,院前的樓上掛著表,快三點了。

院門前零星幾個人,車場裏的車並不多,剛剛有救護車開出去,順著台階往裏走,每一步都隱藏著膽怯。

分割清晰的急診空間,迎麵已經有護士上來攙扶,以為是病人。

揮開手,遞上紙條連忙解釋,“我找這個病人。”

被領到等候的區域,靠在一排座椅旁邊,護士在打電話聯係。

頭比剛才還要疼,看著麵前偶爾經過的推車,穿梭的醫護人員,攥拳捶頭,壓製心神不寧,馬上就能見到了。

遠處整潔的藍色簾子,把留觀病人有效的隔離開,也許她就在裏麵。想過去,被身後的護士拉住。

“先生,那邊是新入院病人的區域,您跟我這邊走。”

跟著護士,不甘心的回身看了幾次,怕錯過了。

走廊很長,燈光卻很暗。已經開始憎恨醫院,短短半年,和醫院打了太多次交道,盡頭也有警察,巡邏的腳步聲清晰,手裏似乎拿著槍。

拐角處,看到幾個在座椅上睡著的家屬,昏暗的燈光下,心跳驟然加速,不安的感覺又強烈起來,想到在老城旅館找到她時的情景。

走過一小段緊閉的房間,空間突然開闊,一排排整齊的淡藍色布簾,光線變得柔緩,依然看不清楚。護士手裏拿著類似病例的東西,走進了第一排。

亦步亦趨的跟著,抬頭看見簾子最頂端掛著不同的號牌,辨別周圍的聲音。有器械輕微的動靜,似乎有人在翻身,鼾聲或者是夢語。好像都睡著了,簾子背後的一個個小格間,隻有自己痛苦的醒著。

護士停在一個簾子麵前,核對之後點點頭,拉開一個人進出的空間。

步子太大,像是要闖,嚇得護士退了一大步,邁進去又僵在原地,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怎樣的一幕。

並不寬敞的地方,一張很大的病床,旁邊是推車裏的各種儀器。**的病人露出半張臉,昏暗裏依稀能辨出白發,是位上了年紀的婦人。

環顧,轉身才注意到角落的凳子,終於看見一個人團著身子,窩在膝上正睡著。

整個人陷在陰影裏,什麽都是模糊的。走近一步,怕看錯了。終於認出了腕子上的紅繩,那隻瓷貓旁邊有一個鈴鐺。

頭疼到了極點,這一刻終於不覺得疼,奔過去蹲下身。一時都不敢碰,怕一碰就碎,貼到衣服柔軟的織物才相信她是真的。

不想吵醒病人,又按捺不住心裏的急切。想好好看看她是否都好,沒辦法,隻能先帶出去。

護士等在外麵,走出去把情況說明,回來看她沒有醒,俯身從椅子上抱起來。

走廊依然很長,現在卻感覺不到,頭疼好多了,渾身的僵硬鬆弛了很多。隻是手臂裏沉澱,心裏像是什麽東西落了地,步子比來時快很多。

她貼在肩上一動不動,睡得很熟,走到光線好的地方,停下來看她。

除了疲倦些,看不出異樣,身上是那早離開時穿的衣服,臉頰上沒有傷口,露在外麵的皮膚白白淨淨。

長長出了口氣,到車場放她靠著自己,開了後車門。再抱起來,覺得她醒了,沒顧上說話,抱進去在座上躺好,自己跟著撞上門。

空間有些局促,卻能離她很近,打開燈,開始檢查。看著她一點點轉醒,摸著她的頭,柔軟的四肢,然後伸到衣服下,貼到溫暖的皮膚上。

小小的抽氣,都聽見了,終於徹底醒過來。

剛剛一番折騰,隻覺得有人抱著自己,像是夢裏在一條大船上漂蕩,之後又換了姿勢,慢慢體會夢太真實,大船太堅硬,聽到砰的聲音,被放到什麽東西上。很舒服,比蜷縮在椅子上睡覺舒服得多。

熟悉的感覺,甚至是氣味,臉頰到身體被熱切的撫摸著,意識到不對勁,衣內突然闖進一隻手,倏然睜開眼,嚇醒了。

車燈晃得眼睛刺痛,儀表盤上顯示時間是淩晨三點半,可麵前實實在在就是他,雖然看起來非常糟,但就是他。

病了嗎?臉色很差,眼睛裏都是血絲,臉頰發青,胡子都冒出來了。

伸手摸竟然紮紮的,意識到沒做夢,和他見麵了,激動得想起來,被他一掌按回去。眼睛被蓋住,衣服裏的大手上上下下不斷檢查。

粗糙的手背刮得人有些疼,又被翻過去。胸衣解開了,外衣被掀起,指端碾壓過胸口的肌膚透露著情緒,找到疤痕,反反複複摸索著。

終於相信沒有受傷,歎口氣,肩上很沉重。累極了,強撐到現在再也繃不住,瞬間倒塌,整個人壓到她身上。

呼吸到她的氣味,放心了,雖然還有很多沒說清,但是顧不得問,隻想休息一下。

剛剛還在為他的動作不安,身上突然一沉。車燈滅了,他整個人壓上來。手還放在胸口,懲罰般攥得生疼,可是聽到他在黑暗裏歎氣,很疲倦很無奈的一聲。

臉頰被粗糙的刮過,身上動不了,唯一自由的手臂勉強環著他。空間太有限,姿勢很不舒服,但是他不動了,輕輕湊到耳邊,氣息都是燙的。

“讓……”聲音突然哽咽,因為他來了,看他疲憊到極點,擔心他是不是病了。來不及解釋,沒用的直要哭出來,“讓……我……”

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感覺到他的壓迫,身子不再動,任他嚴嚴包裹著。

“還好沒事……頭疼……”

頸上刺痛,被深深咬著,手被他抓到死死握緊。扯著背上的外套,疼,但是更心疼最後兩個字。

“睡……睡覺……”不許自己哭,咬住唇,把他的頭攬進懷裏……像是拉赫瑪尼諾夫的協奏曲,但更低沉一些的旋律,遠遠飄到停車場裏。

大理石的路延伸到車場邊緣,冒出綠芽的草坪掛著露珠。

天剛剛亮,看門人從房子裏走出來,往車場的方向巡視。門口的警車關了警燈,警員遞給車裏的同事一杯外賣咖啡。回身的地方,一隊軍人剛剛完成交接換崗,敬禮後列隊離開。

一夜又過去了,算是平安的一夜。從醫院大門口傳來的音樂變了方向,漸漸聽不清楚。

車裏很暖,儀表盤上的數字是六點五十,比平時醒得要晚。

身上僵、肌肉又酸又麻,想翻身,壓得動不了,腰裏好像被什麽拴著,收攏手指想解開,碰到柔滑的衣物,恍然意識到是她。

低頭,胸口上果然散亂著密密的黑發,身子一半滑到旁邊,手還緊緊抱著。抄手把她抱回來,側身騰出空間讓她躺好。蜷在一起,試著往他身上靠,也許清晨有點涼,衣服又皺著,暴露在外的肌膚溫溫的。

冬天不會太冷,夏天,也從來不會太熱,快入秋了,早晨比正午低上好幾度,這裏的四季就是這樣。

頭上的抽疼基本好了,還是有點累,但心情平靜。碰到她手腕上的小鈴鐺,響了一下。把外套整個搭到她身上,又攏了攏,希望夠暖了。

撫開礙眼的發絲,沿著眼線的邊緣滑到耳邊,有黑眼圈了,看起來很累。唇線不像以往微微翹著,夢裏也好像笑的樣子,現在睡著也是擔憂的,手一直抓著東西,指節用力。

儀表盤上的數字一直跳動,沒有動,看她睡著,心裏比過去兩天任何時候都踏實,總算回到該在的位置,不是懸在刀口的磨人疼痛。

從沒急成這樣,四年前遇到意外還是能冷靜下來麵對一切,可現在卻做不到了。聽著海法的一切,根本容不得自己猶豫,碰到她,很多固有的堅持都推翻了。

支起身靠到她旁邊,覺得心蒼老了好幾歲。窗外,錯過幾量車身,看見看門人遠去的背影。自己老了的時候,不想這樣孤單的影子,她應該在旁邊,挽著手。

大門方向開進救護車,有醫護從車上抬著病人下來,急切地奔進急診室。大樓邊的空場,是一片蔥翠幽靜的花園。三兩個病人坐在噴泉旁的長椅上,又是寧靜安詳的畫麵。

一牆之隔,生生死死。心裏很累,輕撫過她唇邊,指尖很疼。

手已經被抓到嘴邊,很重的咬下去,又捧著手心,貼在臉上。指尖煙的味道很重,掌紋的線條很深,像是刻上的,交錯在一起。他的眉頭也是,深深地紋路,很著急吧。

雖然剛剛醒過來,精神比夜裏好了很多,窗外的微光投在他臉側,憔悴了。抬手碰到下巴上的胡子,他低下頭靠過來,慢慢吻住。

和自己的手不一樣,她手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醫院的清潔氣息,淡淡青色的血脈在手背上一直延伸到腕間。

順著那條綿長的血脈,一直停在袖籠邊。

好半天誰也不說話,就是彼此望著,好像從沒見過,或是分離已經很久了。

戰事裏,能夠見麵已經是奢侈,根本無心再埋怨什麽。

“還有兩個小時,還要回去。”有些無奈,抱.16.\\m 1|6|官方招牌**四菜一躺上傳

著她坐到懷裏,緊緊扣住。

“我回醫院等她醒過來。”

後來的一個小時,主要是她在說,講述那天在海灘發生的事,如何在騷亂了掉了書包,又恰巧救起路邊的老人。

帶到警局問話之前,試著聯係他,號碼記不清了,查號,又總是撥不通。隻好回到醫院陪著老人待了兩天。

“醫生說,也許她以後都不能走路了。”有些傷感,素昧平生的婦人,隻是每天在路口從她手裏買一個饢餅而已。

“她的家人呢?”

“她好像沒有家人,警察說,我可以不管她,但是……我不忍心。”

歎口氣,攏起她肩上的發纏繞在手上,“你就忍心我著急?!”

“我……”沒要解釋,把手蓋在她唇上。

“以後不管出了什麽事,都要先讓我知道。手機丟了也要想辦法聯係我,知道嗎?”

聽著沙啞的聲音,以為他會訓斥,但沒有。

“耶路撒冷危險嗎?你開車來一路上遇到事情沒?”擔心的晚了,但是還是很揪心,“要是被使館知道你來看我,以後怎麽辦?”

他沒說話,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硬幣,1 Agr和1/2 Ne eqel。

閡上雙掌良久,又分開兩個緊握的拳頭。

“選一個吧!”把兩隻手放到她麵前,翻轉,拳心裏,包裹著硬幣。

抬著頭,心裏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選什麽?為什麽選?”

“選吧,選了再告訴你。”

看著麵前的兩隻手,一樣,又不同。

右手總是有很重的煙味,而左手突出的關節上,結著幾塊硬痂,幾天前還沒有,是在路上弄傷的嗎?

點了點左手的關節,摸著傷疤,看回他眼睛裏。

兩隻手都展開,右手上是那枚阿高洛,一條古代的大船,而左手的半個新謝克爾,是一把希臘豎琴。

“什麽意思?你要我選什麽?”

把她拉過來,舉高了兩個硬幣。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唇角泄露出一絲快樂。

“如果你選的阿高洛,回國以後再說,如果你選的謝克爾,在這裏完成也是一樣的。”

拉下他的手腕,拿起自己選的那枚謝克爾,回頭又問。

“在這裏完成什麽?”

“現在沒辦法,你的包丟了,等找到就可以了。”他越不說清楚,心裏越不踏實,著急得爬跪著逼問,不和他靠在一起。

“到底是什麽,告訴我!”

看著她急切的表情,反而氣定神閑下來。看了看儀表盤,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坐起來,拉她整理衣服,散開的扣子一顆顆係好,亂糟糟的頭發別到耳後。她知道著急了,但比不過這兩天自己心裏的火燒火燎。心頭一把刀的滋味,她還不知道。

搶著自己打理,可他不接受拒絕,也不妥協。和他比力氣較勁,很快就輸了。看著低頭認真地樣子,不覺靠過去,親親他疲倦的額頭。

一起吃了些簡單的早點,又到樓外花園裏坐了一下。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該交待的她心裏應該清楚,留下了辦事處的電話地址,又把手頭的現金都給她。隻是那個謝克爾硬幣,看了看又放回了口袋裏,笑了笑。

知道他又要走了,心裏沒著沒落的,又跟回車上。

“去吧,好好照顧她,自己注意安全,明後天會有使館的人來接你。”

“剛才到底什麽意思,你讓我選什麽!”

已經沉不住氣了,看他要啟動車子,抱住胳膊不讓他走。本來在一起的幾個小時他話就不多,要走了還是不肯說,不知道是什麽選擇題,和兩個人有關係嗎?

把她摟在懷裏安安靜靜待著。

“我頭疼了!”口氣嚴厲起來,嚇嚇她。

送下車前,輾轉過每一絲唇線,把兩天來的擔憂、怒氣都發泄出去。

沒再追問,他也許真累了或者不舒服,替他揉著太陽穴。最後的十幾分鍾,一直堅持著,臨分開,抱住脖子沒忍住。

“不許哭,馬上就見了,見麵告訴你硬幣的事。”

沒多問,擦著眼淚下車,看他的側影掠過,跟到醫院門口,車開走了。

當小沁醒來的時候,康記良已經把車子停在一家賓館的停車位裏。她很不好意思地叫醒還靠著她睡著了的小乖\&qu;喂,你到底來不來,都說B市馬弛實業公司過來的是他們未來的接班人嗎?如果能和他成為朋友,到時要推動國際上對於我們的的牌子的電子產品的信用度就會容易很多。\&qu;李寧明不爽的對著電話說著\&qu;你幫我招呼他吧。讓他明天早上十點的時候到我們公司開會。\&qu;何邁寒說\&qu;你現在在做什麽?\&qu;李寧明氣衝衝的問\&qu;我在青青山舍找點東西。\&qu;何邁寒答道\&qu;找什麽??叻----小沁,她怎麽也在這裏?她竟和康記良一起過來?\&qu;李寧明不可置信地說著\&qu;在哪裏。?\&qu;何邁寒停止手上尋找東西的動作。抬頭一看,自己的書房已經被他翻找得麵目全非\&qu;和悅賓館。\&qu;李寧明說完,便聽到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qu;你好,我是立頂公司總裁的助理。李寧明。很高興您能親自到來。\&qu;李寧明上前去,對迎麵而來的康記良伸出了手\&qu;李先生太客氣了,我是我的名片。\&qu;雙方交換了各片後,康記良對李寧明說。\&qu;這是我的朋友,達小姐牽著小乖的小沁笑著道,\&qu;我和李大哥早就認識了,還叫我達小姐\&qu;小沁,我聽伯母說你回B 市去了,沒想到還在這裏碰到你。\&qu;李寧明邊說邊在前麵引路\&qu;恩,又回來了。\&qu;李寧明領著他們來到早已訂好了的私人包房裏。\&qu;小沁,這孩子是\&qu;嗬---小乖,叫叔叔。我的乖兒子。\&qu;小沁笑道\&qu;兒子-----.\&qu;李寧明硬生生把話給咽了下去,他看這小乖,心裏算著這孩子有多大了,和長得和小沁一樣的讓人耳目一新。對於好看的事物,人類總是抱另一種心態來對等當何邁寒來到包房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叫好飯菜了。康記良又一次很是客氣的向他介紹小沁。也稱她為達小姐。而在這個時候,何邁寒幫發現,除了對於她那種熟悉的感覺外,他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qu;這孩子是你的嗎?\&qu;何邁寒問著康記良。小沁直直的看著康記良\&qu;嗬---小乖,叫爸爸。\&qu;康記良笑著說道\&qu;爸爸。\&qu;而小乖卻是看著何邁寒叫著。所有的人心中一緊。這孩子好像叫錯人了大家都以同一個表情吃完了飯。

李寧明買了單後,想要送小沁和小乖回家,卻被何邁寒早了一步。

“我送你回去。”何邁寒說著便起身走出去。

“記良,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要是想出去玩給我電話,我做你導遊。”與康記良點了點頭。

李寧明麵無表情的把鑰匙拿給身後的服務員,自己也走了出去。

“我想不用麻煩你了,李大哥送我們回去就可以了。”當何邁寒把車子停在小沁和小乖麵前,小沁說道。

“他還有工作。”何邁寒說。

“那不好意思,要麻煩你了。”小沁抱著小乖上了車。

在車上,依然有著那淡淡的梔子花的香味,小沁記得那香水是小沁送給何邁寒用的,從那後在他的車裏麵的都會放著梔子花的香味的香臘,那是很少見的一種香臘。

車上一直沉默著,小乖也很沉靜的坐著。車內的空氣幹淨的很是舒服。

“我有件事想要你幫我。”何邁寒開口道。他從後鏡看到小沁微皺的眉頭。“我想快點恢複記憶,可是醫生藥物的能力一直作用不大,如果可以和失憶時生活在一起的人相處可能有機會恢複。”

“真的不好意思,我可能不行哦,我沒有時間。”小沁客氣地說著。她確實是有心要幫他,但是可能自己說服不了自己吧。

接著,車裏又是一陳的沉默。

隻有呼吸聲和小乖坐得很不是爽不停地移動自己身體所發出的微小的聲音。

“到了,謝謝你。”當車子開到小沁家門口,她打開車門想下車。

“等等,如果你幫我恢複了記憶,我把下達莊給你們,還有我會給你錢。”何邁寒說著。他見小沁沒有回應“我還可以給你錢的。”何邁寒接著說道。

小沁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著。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她很傷心。對於已經失去而我們又是很喜歡的東西,我們總是有種特別的情感在裏麵吧。

“好吧。”何邁寒下了車幫小沁開了車門“謝謝。”

“我晚上來接你。”何邁寒說。

“啊??”小沁不解的看著他。

“我晚上過來接你,你以後要住在我那裏去,這樣我的記憶恢複可能會快一點的。”何邁寒說著。

“可是我沒有時間,我們剛剛不是說相處就好了嗎?”小沁說著。聽到小沁的話何邁寒站在那裏眠著嘴,看得小沁在心裏總是覺得是自己委屈了他一樣。

“恩,好好,你晚上過來吧。”小沁接過小乖手中的背包。

……“姐,你怎麽回來了?”小貞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進門的小沁,很吃驚。

“恩,小乖,叫阿姨。”小沁把東西放在地上。

“阿姨好。”小乖聽話的叫著。心裏卻想這個翹著腳,這麽大還在吃旺旺牛奶糖的女孩子可以做他的阿姨。

“過來,你叫什麽?怎麽長得這麽好看,現在的小孩子要找一下好看點的真的很難。”小貞感慨的說著。

“小乖。”小乖回答道。

“小貞,媽呢?”小沁問道。

“去市集了。”小貞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不要再看了,那是你侄兒來的。”

“我侄兒,難道是你兒子。”小貞叫道。

“恭喜你答對了,你怎麽不用去上課,有人一整天在家裏這樣上大學的嗎?”小沁說著。

“沒,過兩天就要回校去了。”小貞起身抱起小乖。把他放在自己旁邊。\&qu;怎麽會是你兒子,你什麽時候生出來的“小乖你在這裏和阿姨玩,媽媽上去收拾一下東西哦。”小沁對小乖說完便往樓上走去。

“小乖,你真的是姐姐的兒子嗎?”小貞捏著小乖的小粉臉問著。

“是的。”

“那你的爸爸呢?”見小乖閃躲著,小貞調整了一下坐資,以便自己雙手出擊。

“剛才走了。”

“他怎麽沒有進來?”小貞不解的問。

“他說他晚上來。”

\&qu;你有多大了\&qu;四歲了……“媽,你快來,姐生個兒子。”小貞見到李花回來,忙說著。

“你胡說什麽啊?”李花看著小乖。

“這是姐的兒子。”小貞強調道。

“媽,小乖,叫外婆。”剛好下樓的小沁對小乖說著。隻見李花不可置信睜大了,走到小乖旁邊蹲下。

“這眼長得和你小時候真的很像?”李花說著。

“外婆好。”小乖說。

“好好,小乖,外婆晚上做好吃的給你吃。”李花顯得好高興,如同一個老人對自己的孫子們一般。小沁真的很感動。自己的母親從沒有對自己和藹過,竟對自己的兒子是這樣的親切。

“小乖,這是祖爺爺。”小沁拉著小乖來到爺爺的床,對他說道。

“祖爺爺好。”小乖說著。

“爺爺,我帶我兒子來看你了,你看一下他長得不是很像我,他可聽話了,又健康。”小沁看著爺爺,總是有著一種愧疚感纏繞著她。“等何邁寒恢複了記憶,我們就可以回到下達莊到時爺爺就可以早早的就到花園裏呼吸新鮮的空氣,可是種各種各樣的水果,到夏天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吃了,原味的東西是最好吃的。”小沁說著。

“媽媽,那什麽時候可以吃?”小乖問著。

“要等果子成熟了就行了,小乖,媽媽等一下要出去,就好像我要去上班一樣,你不要想念我,要乖乖的聽外婆和阿姨的話知道嗎?”小沁交代著。

“好,那媽媽什麽時候下班?”小乖問。

“恩,來,外婆可能做好晚飯了,我們下去吃吧。”小沁抱起小乖,“跟祖爺爺說我們要下去拿飯給爺爺吃。”

“祖爺爺,我們下去拿飯給你吃。”小乖接口,心裏卻很是不爽。

……坐下時局促不安,摩挲著手裏的速記本,往主座上偷偷瞄了一眼。

會議室很大,一桌子上上下下二三十個人。

領導很齊全,大使公使都在,在座還有好幾個軍裝打扮,雖然認不準軍銜,但知道是高級武官。他當然也在,挨著公使下手坐,一身黑色的西裝,像是第一次麵試的樣子,沉穩又不失氣勢。

在警局裏也見過這樣的眼神,似乎外事場合,總是這麽冷靜內斂。

當著這麽多外人見麵,目光相遇時都很收斂,可平直淡定裏又交換了某種情緒。怕自己看太久,莊非趕忙低頭學著李姐的樣子在本上寫寫畫畫。

內部會議翻譯的作用並不大,但是往往都為後期的雙邊會談做準備,所以一直要跟到底。聽著公使談最近的局勢,沒有發言的憂慮,自顧想到了海法的老奶奶,不知道她好不好。

還是覺得太不安全,她一個人無依無靠的。

不知道為什麽讓自己來旁聽,秦牧到檔案室叫的時候,冷冰冰的,好像提審犯人。現在看他坐在讓身後,目光還是不太友善。當初隨和愛開玩笑的秦牧變了,是工作原因嗎?

“逾越節過後,工作會忙一些,贖罪日還有一段時間,會談準備的工作已經重新分配過,大家明確了職責安息日後開始分組著手,希望今年能把合約拿下來。好了,散會,各組的負責人帶著組員碰一下頭,明天繼續。”

大使總結完工作,幾個參讚紛紛起身。莊非跟著李姐站在會議室角落,以為任務已經完成,鬆口氣,抱著本子悄悄注意著讓的行蹤。

他走過來了,步子很大,向著自己。有點緊張,偷偷瞄兩邊,好多人在。如果說話的話,要像普通上下級那樣,要沉住氣。

這邊還在穩定情緒,突然聽見公使在叫。

“小莊,莊非,你來。”看了眼李姐,一頭霧水,抬頭又撞上他的目光,躲不開,有點緊張。

半圓的會議桌,公使圓胖的臉上布滿皺紋,慈祥的笑容像老爺爺,可讓知道,親和的表情掩藏著一顆老練世故的心,很多次會談,公使都扮演過狠角色。

不知道公使叫她做什麽,今天讓她來旁聽會議已經很意外了。

莊非小心翼翼的站到桌邊,注意到身旁還有兩個人,有點眼熟。

“讓,一會兒帶你們組回領事部,好好給他們講講代辦處的事。褚則和顧洪波調給你。莊非,你過來,你先留在特拉維夫,等局勢好些再跟孔參讚回耶路撒冷怎麽樣。”

口氣是商量的,但又聽出是命令。莊非接觸到讓投來的目光,他皺眉了,雖然隻是短短一瞬,還是注意到了。

“身邊多帶幾個幫手好做事,小莊,這次要好好幹。”

語重心長,當著這麽多人,尤其當著他這麽囑咐,隻有應承下來。

抱著本子下樓的時候,看著他和公使向著另一個方向走。是要談話嗎?也不太確定。看不清了,隻能小跑著跟上前麵的人。

回到領事處的辦公室,打開自己的本子,一邊整理速記一邊想會上的事。越想越覺得他皺眉的時候想告訴她什麽。

“公使,我有異議!”

“我知道,你先聽我說。褚則在經商處,這大半年對商務會談已經很上手了,過去可以幫你處理一些商務上的細節,洪波從武官處過去幫你們,等談完了再回來。他們和莊非正好一起來的,年輕人搭手工作麻利。”

公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注視著桌邊的讓,他臉上繃緊的表情掩蓋不了情緒,單是決定已經下達,沒有收回的可能。

“我在說莊非的事,她和我的事。報告您看了嗎?再有幾個月就夠一年了,我要申請休假,而且要給她申請……”

果斷的打斷,公使還是笑笑,“讓,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報告我已經和大使討論過,會談之後該休假休假,莊非調回國的事到時候再議,現在工作的重點是軍用合約,你這次來以色列不也是為了這個嘛!”

“我可以留下,但是她要回去,至少留在安全的地方。您懂我的意思,派什麽新人手都可以,但是我不要她!”

公然頂撞已經是不妥了,但這次一定不能退讓,不能讓她去,那裏太危險。寧可一直這麽分開,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拿起手裏厚厚的文件,公使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

“讓,這次的事多重要不需要我再跟你強調!你的苦衷我能理解,但是埃拉特出事後,本來要調給你的人手補不上,所以隻能先讓她過去。現在的身份,你還是參讚,她還是翻譯,希望你們一切以工作為重,當然,還有外交人員條例,我相信你能處理好個人生活和工作的關係,莊非也是!”

秦牧主持了簡短的會議,介紹了代辦處的工作情況,莊非坐在桌邊旁聽很不專心。他和公使走了好久一直不見回來,有點擔心。

“莊非,你說說吧。”

剛剛閃神,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吱唔了半天,最後隻好說天放的手藝很好,代辦處的飯很好吃。

兩個新人聽了都笑了,氣氛輕鬆了很多,時間接近閉館,牧帶著他們到領事部調資料,莊非一個人在會議室裏總結當天的會議紀要。

看著本子上的字跡,心裏很矛盾。跟他回去當然好,可他總會擔憂,自己又愛惹事。上次害他冒風險回海法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砰聽見關門,還落了鎖。

來不及回身,背後已經站了人。

盡管低著頭,就是能感覺出是他來了。

“非非……”每次聽到這麽叫都會緊張,外人麵前他們是上下級,更重要這裏是使館會議室。

手滑過小臂,握著執筆的手,引著她在本子上寫字。

“緒則是經商處一秘,顧洪波之前是武官處中校,來這裏之前他們在國內都有背景,不管是不是一起工作,自己要留心知道嗎?”

粗糙的指節停在臉側,不得不仰頭回視。遠觀與近處的親密自然不同,眉展開了,隻是比平時更慎重。

不能點頭,隻好眨眨眼。

“我回耶路撒冷,他們會知道我們的事嗎?”總擔心自己的存在給他帶來幹擾,以他的位置,容不得這樣的錯誤。

聽了,他反而又靠近,棕黑瞳仁裏藏著她不知道的事情。手還被帶著在紙上遊走,唇無聲無息落下來,嗬護的細膩感覺又來了。

“非非,會談之前,我們要在耶路撒冷一起做件事!”唇上的溫暖離開了,看到很薄的唇線終於不再緊繃,泄露了心情。

“什麽事……”看他開心還想問,突然被眼前的本子擋住。

不像自己的筆跡,比平日亂……定睛,抽了口冷氣。

頸上的大手溫柔有力,他的眼睛出現在本子後麵。

決定搏一搏,一定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遠離紛爭,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

額頭上的發絲被吹開,癢癢的,可他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嚴厲。

“結婚以後,要聽話!!!”

“嗯?”

他的眸光在眼前閃動,心裏做錯事一樣趕快閉上。

再睜開,孔子還是在眼前晃,貼在頸上的大手若有似無的掠過。

沒有做夢,一定是沒做夢了!

從椅子上竄起來,他措手不及,伸手過來拉被掙脫了。看她像小兔子似的蹦到桌子邊,刻意保持著距離,眼睛裏都是懷疑。

“你剛剛說……說什麽!”

那樣重要的事不用好好求的,嚴厲得像老師宣布月考,口氣凶巴巴的強調不許作弊一樣。沒有花,音樂,沒戒指,隻有生拉硬扯的小媳婦一個。

不能怪自己雲裏霧裏,誰在這時候敢相信!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一句話就板上釘釘了?是不是看錯了?回身抱起本本,仔仔細細反反複複看了幾眼,當中堂堂正正躺著兩個大字,沒錯。幾筆寫就,墨跡好像還沒幹,龍飛鳳舞的收筆,配著大大的歎號。

拿著自己的判決書,見他要過來,轉身就跑。辦公室就這麽大,他又腿長腳長,沒抬穩步子立馬被抓到。

“去哪兒!”不知道她臉上古怪的表情是不是開心,決定的突然,也來不及準備,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已經出口的話,早就做了決議,自然不是兒戲。

“好,再說一次——以後你都要聽話,聽我的話,懂了嗎!不許亂跑,過來!”

被教訓了,收在腰上的手並不用力,腳尖卻沾不到地,被舉到桌上。

“我……我為……”

看她手舞足蹈,別扭的動來動去,當真以為不願意。托起東躲西藏的小臉,眼睛對上眼睛,穩了穩呼吸,牢牢把她拐到臂彎裏。“給我作太太不好嗎,非非!”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完了,這下是完了!他早就料她最怕這樣的問,海法的時候就那麽霸道的問,結果狼吞虎咽,被死死吃定,這次又這樣!

自己真不爭氣,臉又紅了。

指腹廝磨的好癢,樣子那麽認真,比談判時還要有型。臉燥熱的不像樣,心裏的小鼓咚咚敲得震天響,無處回避隻好投降,沒用的窩進他懷裏。“以後聽話嗎?”

“沒……聽見……剛剛沒聽見,這個不算!”表麵耍賴,心裏漸漸認知了快樂,像是糖化到嘴裏,說不出的甜。

孔子要結婚了,還是要是和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