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借酒消愁
溫冉沒立馬回應,而是轉身坐在了寬大的躺椅上。
雖然現在活下去是第一位,但她也不是鋼鐵造就的心。
將自己身體縮起來些,就會多一點安全感。
她現在需要自己給自己安慰和力量。
周祁梟低頭看著坐下去小小一團的小姑娘,神色玩味,沒半點愧疚。
怎麽,被他一提醒,想起來自己死了個爹。
這是要開始醞釀悲傷情緒了?
溫冉坐下後,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抬頭看向周祁梟。
“不是不難過的,隻是或許在半年前我就做好了準備。”
周祁梟聽到這兒,對上溫冉的視線,眼裏嘲諷不減。
這是要給他講個什麽痛徹心扉的故事了?
“我不是複讀一年嗎?去年高考的最後一天,爸爸突然暈倒住院了,我趕到醫院,醫生告訴我……
雖然已經過去一年,但想到當時那個場景。
她六神無主的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身上插滿管子的爸爸。
明明當時慌張混亂,可此刻回憶起來,好似連醫生那細微的同情神色都記得格外的清晰。
“爸爸癌症晚期,隻能保守治療,好的話還能有一年半載,不好的話,可能隨時都會離開我。所以我一直都知道的,他不會陪我太久了,往後我的人生裏就要沒有他了。”
說了個開頭,好似也沒有想象的那般難以開口了。
溫冉就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似的,娓娓道來。
“半年前爸爸的病情就惡化了,一次次的住院一次次的病危。有幾次他以我我不在,疼的蜷縮成一團,我才知道他熬下來有多難。
那時候我甚至生出一種,他離開或者就是解脫的想法。但我舍不得他,隻能自私的裝作不知道他有多疼。”
小姑娘並沒有如周祁梟想的那樣,長篇大論,訴說著自己失去父親的悲痛,而是平鋪直敘,連情緒都沒有過多的起伏。
但這種過於沉寂的情緒出現在才十八九的本該朝氣蓬勃的人身上,就顯得格外的沉重壓抑,反倒讓人有些心疼。
他依舊吊兒郎當的樣子,但轉動瓶塞的手卻不自知的停了下來。
“爸爸是突然出車禍去世的,除了那口棺材我還沒有見到他的遺體,所以到現在對於他的去世總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但昨天委屈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想回家找爸爸。才猛然意識到,我沒有爸爸了,無論我哭也好笑也好,他也不會因為我高興因為我難過了。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這個人了,我永遠也見不到他了……我沒有意識到的積壓的情緒就瞬間爆發了。”
溫冉想了想,摳緊了手指,“給你添麻煩了,抱歉。但冷靜下來,我已經平靜的接受了。”
說到這兒,溫冉突然仰起頭,“我要好好活下去,然後找警察叔叔幫忙調查爸爸的死因,如果警察叔叔幫不了,那我還有一些錢,應該可以雇一個偵探吧?”
小姑娘說著又低下頭,絮絮叨叨的,聽著像是說給男人聽,但就好像給自己找撐下去的理由。
“查完爸爸的死因,我要好好的完成學業,可能我這種性格不適合創業,那就找一個合適的工作,反正要好好的活下去。”
突然沉默了下來。
一滴小小的淚花啪嗒砸在淡粉色的裙子上, 濺起一朵小小的花。
周祁梟挑起眉尾盯著那垂著的小腦袋。
哭了?
“所以,你可不可以別把我扔在這兒,我真的很害怕。”
溫冉說著無意識的捏緊裙擺,揚起臉,硬生生將眼裏的淚花給憋回去了
她扯開嘴角,笑的有點怯怯的卻十分真誠。
“我會很聽話的,我隻是想……”聲音一哽,停了一下才說出最後兩個字,“回家。”
可是家裏再也沒有等她回家的人了。
周祁梟的視線落在小姑娘的臉上。
漂亮的臉蛋透著點蒼白,那雙原本靈動的鹿眼此刻眼含淚花,眼尾耷拉。
雖然極力的裝作沒事兒的樣子,但渾身的精氣神兒好似都被抽走了一樣。
像是一朵被人遺棄在路邊馬上就要凋亡的小玫瑰,美豔又脆弱。
周祁梟不太滿意的擰起眉頭。
他自然不覺得這是什麽心疼的情緒。
隻是很不喜歡小姑娘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兒。
他還是喜歡她生機勃勃暗戳戳的和他耍小心思的樣兒。
狡猾又靈動。
不像現在,乖得死氣沉沉。
怪沒意思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意味不明的問她:“溫冉,你這是安慰我呢?還是讓我安慰你?”
溫冉立馬局促起來,抬起手背剛要擦滾下來的眼淚,手腕就被男人握住了。
紗布也隔不住男人灼熱的體溫,帶著薄繭的拇指指腹曖昧的摩擦著她的手心兒。
溫冉好似被燙到一般,細微的掙紮起來,卻全數被男人不動聲色的鎮壓。
“我不是要越界的來安慰你,我隻是害怕你生我的氣把我扔在這兒。”
溫冉還沒有不自量力到覺得自己能左右男人的情緒。
“嗯……”周祁梟應得漫不經心,也不知道聽還是沒聽。
忽然壓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帶著遮天蔽日的壓迫感。
炙熱的體溫夾雜著男人身上淺淡薄荷味兒撲麵而來,溫冉不受控製的向後一倒,跌在躺椅上。
看著撐在自己身體上方的男人,總覺得發展的不太對呢?
“溫冉,我允許你越界呢?”
周祁梟單膝壓在躺椅上,一隻手撐在溫冉的身側,另一隻手用兩指鬆鬆的掛著酒瓶。
溫冉也不是心機多深沉的人,這一刻真的沒掩飾住眼裏的驚訝。
男人不是剛得知關係匪淺的人去世嗎?
這人還是他的白月光?
就,後腳就想要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
果真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周祁梟看著身下小姑娘恢複了靈動的眼神兒。
看他一副看負心漢的樣兒,好笑的勾起了一點嘴角。
不就是睡個覺,這一天天讓她弄得好像多大的事兒似的。
他這臉,這身材,還能虧了她不是?
周祁梟歪著頭不正經的望著溫冉,晃了晃手中拎著的酒瓶。
酒液在瓶子裏快速旋轉,濺出一點砸在溫冉的臉頰上。
有點涼。
淡薄的酒氣湧入鼻腔,帶著異樣的迷醉與危險。
“寶貝兒給我拿酒,不就是想讓我借酒消愁嗎?”
周祁梟說完忽然樂了,莫名其妙的仰頭喝了一大口。
再開口,溫熱的氣息裹挾著清淡微辣的酒氣繚繞在兩人的周圍。
仿佛將那種男性的荷爾蒙都燒了起來。
“喝多了酒後亂個性,也算是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