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就是想你了。”
“聞遠邵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麽還會有這樣的想法來到棠宮,我甚至想不到要用什麽話來回複你,更讓我覺得不能理解,不可理喻的是你竟然覺得你沒有任何過錯。”
說到這裏聞韞笙笑出聲來,帶著幾分自嘲。
“錦錦的悲劇是從雲皎出現之後開始的嗎?”
聞韞笙盯著聞遠邵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
見他沒有開口,他接著繼續說道。
“她的悲劇,除了林家贈予的之外,全部的來源都在你身上你知道嗎?你深知兩家婚約的事情,對此不拒絕不接受,堂而皇之地接受她對你的好,卻從未想要回饋什麽給她,更是在東窗事發的時候將她退出去將自己摘幹淨。”
“聞遠邵,你現在是怎麽對雲皎的,你之前就是怎麽對待錦錦的,你這人從未改過,也絕不會改,你骨子裏的劣性就是在緊急的時候將別人退出去,換得自己一身幹淨。”
然後還要對所有人說,你看我是幹淨的,和我沒關係的。
真的可笑。
聞遠邵頓時覺得臉上無光,像是臉上被人活生生的撕掉一層皮一樣的難堪。
他甚至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因為隻要仔細一想就知道。
聞韞笙說的。
都是對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卻還總是在泥潭裏掙紮,想要讓人覺得他是幹淨無辜的。
但實際上他最不無辜。
很多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垂下頭去,低低自嘲地笑了兩聲。
最後離開棠宮的時候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聞韞笙想,以後大約都見不到聞遠邵了。
他應該很長時間都不會出現在自己麵前了。
想到這裏,竟也覺得可以鬆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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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陳家出殯。
陳淮枳的骨灰早早的就已經入土了,但是陳家人還是悲痛難耐,所以還是選擇用儀式送陳淮枳一程。
出殯儀式上聞韞笙看到很久沒有見過的黎向芙。
比起之前在林晝錦身邊看到她的時候相比,現在的黎向芙簡直判若兩人,甚至可以說是除了外貌沒有絲毫相似的地方。
聞韞笙走過去敬了香之後對黎向芙說道。
“錦錦很擔心你,身體重要,多多保重。”
聽到林晝錦的名字,黎向芙微微抬眸看了看麵前的人。
輕聲問道。
“小錦現在還好嗎?”
聞韞笙微微頷首,“她還好,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情和二叔說。”
黎向芙的點頭,鼻尖的酸楚又一下溢出。
聲音略帶哽咽地說著。“多謝二叔。”
聞韞笙點頭,側身離開,看到陳景盛的時候聞韞笙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說陳景盛的狀態比起黎向芙要好一點,但是聞韞笙知道這樣的他已經到了極限。
他是陳家的掌權人,他有他的難處,在外人麵前他必須表現得很好,才不會讓陳氏有半分的差錯。
所以他們總說他們的喜怒不能輕易讓人知道。
若是被人輕易地知道你的喜怒,就相當於被人拿捏住了命門。
對於陳景盛他沒有什麽話好說,隻是淡聲說道。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開口。”
陳景盛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有時候沉默比起話語,更有力量。
這天外麵下了很大的雨。
很大很大,幾乎要將整個城市都吞沒一般。
一行人到墓園的時候黑壓壓的打傘打了一片。
聞韞笙在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一抹身影。
他走過去,站在樹下,對著這人說道。
“他現在應該挺需要你的。”
樹下的女人早已泣不成聲,溫初棠看著聞韞笙問道。
“他從來都不需要我,我從來都隻是他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大約是陳景盛的性子使然,讓他習慣性的什麽話都放在肚子裏不願說出口,對於自己愛的人亦是不會明晃晃地將愛掛在嘴邊。
聞韞笙開口,綿延悠長。
“有些人,他有十分的愛嘴上說著十一分,但做到的隻有兩分,有的人,他也有十分的愛,嘴上說著的可能隻有兩分,但做到的卻有十一分,你不能因為他嘴上沒有說的九分,就將他那剩餘的九分愛忽視。”
“溫初棠,有些人,天性如此不愛和說愛,你看他,今天這樣的日子,也一樣一言不發,你說他不難過嗎?他大概比誰都要難過,但是他不能表達出來,因為知道他表達出來,被人就會知道這個人的軟肋在哪裏。”
而他們,不能有軟肋。
它是如此,陳景盛更是如此。
說完,溫初棠看向那人群中一身黑衣的陳景盛,他手上的白色**亮得刺眼,感覺好像沒有一點光籠罩著他。
好像他的世界裏隻剩下黑暗了。
溫初棠吸了吸鼻子,淡淡開口。
“我知道了,多謝聞總。”
說完,聞韞笙沒有多加逗留,隻身離開。
溫初棠隔著遙遠人群,在濛濛細雨正看著陳景盛,好一會兒之後溫初棠看到陳景盛抬眼看了過來。
但是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他麵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剛剛聞韞笙說的話似乎還在耳畔回響。
“你不能因為他隻說兩分愛,就將他剩下的九分愛都忽略掉。”
她不想陳景盛是這樣的,邁出步子踩著水走到陳景盛的身邊,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換了隻手撐傘,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她能明顯感覺到陳景盛的身子一僵。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的手緊緊反握著她,十指相扣。
他剩下的九分愛意,似乎都融化在掌心的溫度裏。
溫初棠想,這大概才是真實的陳景盛吧。
是有溫度的,是愛她的。
聞韞笙回了棠宮之後給林晝錦打了通視頻電話。
前麵準備出門的時候林晝錦說等結束了給她回個電話,不知道這會兒她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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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韞笙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林晝錦還在花園裏曬太陽。
聽到手機響的時候連忙拿起手機看了眼,接通的時候聞韞笙那邊是灰蒙蒙的,感覺悶悶的。
她淡淡開口問了句。
“沒開燈嗎?”
聞韞笙輕聲應了句。
“剛到家。”說完他抬手按下牆上的燈光,視頻裏一下亮了起來。
林晝錦這才看到他濕漉漉的發梢和上衣。
“淋雨了?”
林晝錦開口詢問道,聞韞笙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對,今天外麵大雨,淋了點。”
說完,林晝錦淺淺應了聲,她抬眸看了看上方隔著樹葉都能感覺到的炙熱驕陽,這點葉片似乎都要被陽光刺破。
她開口問了句。
“你看到芙芙了嗎?”
“看到了,有點憔悴,估計是這段時間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我讓黎宥庭好好照顧她,你別擔心。”
聞韞笙開口說道,他自然知道林晝錦擔心黎向芙,所以才會想著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來。
林晝錦微微點頭。
開口問了句。
“你下次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感覺有點想他,特別是視頻的時候,看得見摸不著的時候。
格外的想念。
聞韞笙思忖半晌後,答。“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下次過去,估計得要個一個月了。”
這個月聞氏內部開始徹底清掃,這個時候他不能離開,所以去港城的事情隻能往後推遲。
聞韞笙低聲問道。
“怎麽了?是有事?”
林晝錦搖了搖頭,聲音甜軟。“就是想你了。”
她這一句話說得格外的好聽,聞韞笙淺淺笑著。
“話說得好聽,下次見麵的時候當麵說給我聽。”
林晝錦臉皮薄,有些隔著屏幕能說出來的話,當著麵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聞韞笙隻好這樣調侃道。
說到後麵,林晝錦想著,等他下次來的時候大約也有四個多月了。
到時候就可以告訴他這件事了。
到時候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隻是有點期待他知道之後的表情了。
大約也能明白過來沈家人對他的敵意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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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安過了兩天才回來。
到家的時候林晝錦正在醫院裏幫母親搬東西,上次和沈煜提了一嘴之後沈煜就和醫生商量了一下,說是可以出院,隻不過要先觀察幾天。
好在這幾天秋嫿的狀態很穩定,今天正好可以搬回家。
沈庭安回到家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你們需要幫忙嗎?要不要我過去?”
沈庭安在電話裏問道,林晝錦直接拒絕了。“沒事的,這兒這麽多人呢,不要要幫忙的,你剛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就到家了。”
聽林晝錦這樣說沈庭安也算是放下心來,直接應道。
“行,那就這樣吧。”
林晝錦掛了電話之後繼續推著秋嫿散步,她問了句。
“庭安的電話嗎?”
林晝錦一愣,笑著說,“你能聽出來她的聲音啊?”
秋嫿笑著點頭,“可以聽出來。”
林晝錦點頭說,“是他的,問要不要來幫忙,我讓他在家好好休息,我們馬上就回去了。”
秋嫿笑笑,感覺好久沒有回家了,這下心裏反倒多了幾分期待。
“還有點期待回家住。”
林晝錦知道她在醫院住了很久,能回家肯定很開心。
“馬上就能回家了,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叫他們早早備下,晚上多做點好吃的。”
秋嫿想了想,開口說。
“想吃牛腩。”
林晝錦想了想說,“做成番茄口味的?”
秋嫿猶豫了一會兒說。“能做成咖喱口味的嗎?”
“行!沒問題。”
林晝錦在手機上給秦嬸說了一聲,回去的路上是沈煜開的車。
林晝錦坐在後麵。
今天的天氣很好,林晝錦趴在車窗上往外看去的時候感覺天空都特別的藍。
到家的時候,沈庭安正在客廳裏坐著。
看到大家回來的時候連忙走過來拿東西,但是臉上看上去像是在想什麽似的。
林晝錦沒有在意,忙著幫忙把母親的畫收好來。
林晝錦看了眼說。“樓上還有個房間是放東西的嗎?媽媽的畫要不要放進去?”
“不是。”
還沒等沈煜開口,沈庭安就先開口叫了一句。
沈庭安下意思反應過來自己的反應太大了,連忙開口說道。“畫室在三樓,要放三樓。”
林晝錦不知道他反應這麽大的原因是為什麽。
也沒有興趣知道。
但是隱約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林晝錦上樓後沈煜就看著沈庭安問道。
“發生什麽事了,心不在焉的,對你妹妹叫什麽?”
沈庭安聞言,頓時整個人蔫下來,糾結之下還是開口說道。
“聽玥醒了,前麵醫院剛給我打的電話。”
沈煜聽了,眉心也緊緊蹙起。
慎重思考後才說,“這件事應該和錦錦說,而且我也問過,錦錦對聽玥沒有敵意,你最好先去看看聽玥,看這件事她是什麽反應,要是她的反應太過激,那就不要讓她和你妹妹見麵了。”
林晝錦恢複成現在這樣不容易,要是因為和沈聽玥見麵弄得又發病的話得不償失。
既然有這個可能性,就要從根源上杜絕這個可能性。
說完,沈庭安覺得也有道理。
開口道。“那我先去看看她狀況怎麽樣,要是還可以的話,我再讓錦錦和她見麵。”
沈煜點頭,沈庭安直接轉身出去。
在樓上的林晝錦靠在門上聽著,有時候在別墅的好處就是這樣,家裏太大,說話都帶著回音。
之前說要去看看沈聽玥的時候沈庭安總是莫名的打發過去,這會兒聽到他們對話,才明白是什麽意思。
有怨氣的或者不僅僅是她。
更有可能會是沈聽玥。
高高在上的沈家千金,一朝車禍醒來卻發現自己是假的,身世錯了,過往的一切都要失去。
這又何嚐不是一場滅頂的痛苦?
林晝錦靠在畫室的門口,思緒卻早就飄遠了。
就連秋嫿是什麽時候走到麵前來的也絲毫沒有感覺。
“在想什麽?”
突然響起的一聲,讓林晝錦的思緒收回。
她看著麵前的人,低聲開口說道。
“沒什麽,就是走神了。”
秋嫿看著她淡淡開口說道。
“是在擔心沈聽玥回來搶走這一切?”
林晝錦抿唇搖了搖頭。
“隻是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她回來看到這一切都變了,會不會一時間難以接受。”
身心都要經曆創傷,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