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42章古井

第42章古井

“怕了?”我說道,其實剛才我是跟他開玩笑的,我怎麽可能會帶他去井塘,那個地方夜裏太嚇人了,一般人都不敢去,要是把他嚇壞了,我這邊也得擔責任。

“那……那倒不是,是有點遠。”一念說這句話時,明顯底氣不足,肯定是害怕了。

“哦,那我們走了!”

一念一把拉住我,又看了看老爸,一臉嚴肅的表情,“你們真打算去井塘?不怕嗎?”

“為了玻璃,我可以做任何事。”我說道。

“玻璃兄弟?他怎麽了?”

“這個你別問了。我們得走了,時間不多了。”說完我和老爸就往前走,到了路口開始往南拐,我們又一路正南走去,走了大概一百來米,後麵傳來一念的喊聲,“二郎,等等我,等等我!”不多會一念氣喘籲籲追了上來,“我想過了,你能為玻璃冒險,我怎麽不能?”

我見一念趕來了,心裏也慌了,他去了不是再擔一份險嗎,“開玩笑!快點回去,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山南地界,那裏的情況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死婆娘不給我開門,我沒地去,隻好追過來了。反正有四個人,我也就不覺得怕。”

我說你回去,我們不會帶你去。

“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我就跟著你們,你們能停下來趕我走不成?”

我心裏暗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個家夥怎麽跟玻璃一個德性呢,趕都趕不走,借用花狸貓的話就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也不想搭理他,辦正事要緊,總不能因為他把玻璃給耽誤了。

我們轉眼就進入了石猴地。

進入石猴地之前,要經過那口井,那口井有過很多傳聞,雖然都不能全信,但是深山荒野的老井往往都很邪,這個倒是真的。如果要給個解釋那就是,年深日久,井內貯存太多陰氣,常言道陰邪相生,說的就是這回事。

“等會咱們經過那口井的時候,都不要去看,就當沒有這口井。”我說道。

一念忙接茬道,“這個我知道,那口井聽說藏著黃鱔精是不是。”聲音很高。

我心裏那個恨呀,暗罵你姓氏是隨你嗓門的嗎,狗日的,這麽大聲音,有黃鱔精也被你給吵醒了。於是我壓低聲音說,“你閉嘴,閉嘴。我跟你說,你既然跟來了,就不要亂說話,出了事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我打頭陣,一念因為害怕,非要和我走在一起,老爸推著徒車子則走在最後。現在已經進入深夜,地表水氣上升,形成霧飄在低空中,像是一大片烏雲,一陣夜風吹來,這團霧就開始往返迂回,整個石猴地在夜色中茫茫一片,看不到邊際。一切都顯得格外的安靜,連個蟲叫都沒有,越是靜,我心裏就越感覺不安。我們悄悄地走過那口古井,連聲都不敢吭,還好並沒有什麽發生。我長長出了口氣,一念也隨我長長出了口氣,但是聲音比我的大得多,可見他比我要緊張,之所以比我緊張,那是因為關於那口井的傳說他知道的比我多。

“聲音小點。”我壓低聲音扯著嗓子說。

“我沒說話呀。”一念答道。

“我知道你沒說話,但是喘氣的聲音也得小點。”

“喘氣的聲音也得小啊,那我喘不過氣……”

“呼——”

一念的話還沒說完,這個喘氣聲又傳來了,就像一個人經過長時間的壓力,突然可以放鬆了那樣的呼氣聲。我心裏一驚,忙回頭看老爸,剛才肯定不是一念在呼氣,既然不是一念則很可能是老爸,我回頭一看,心裏不由地咯噔一跳。老爸呢?背後隻有徒車子倒在一邊,玻璃躺在地上,就是不見老爸的影子。

我順著路往後一看,卻看見老爸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心裏才稍稍放心。可是走得好好的,怎麽就跌倒在地上了呢。

我說,“一念,你幫我端著燈,我過去看看。”燈被接了過去。

“老爸,你怎麽了。”我忙喊道,說著就往後跑去,但是感覺跑了很久,卻怎麽也到不了老爸的身邊。出了奇了,怎麽會這樣,難道我被纏野鬼住了,但是我的額頭並沒有感覺啊。我四下看了看,四周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很寂靜,和剛才一樣。

不對,這時候我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了,我的腰像是被人纏住一樣,之前因為滿腦子想著去看老爸發生了什麽情況,一時心急沒有感覺到,現在一平靜了下來,才感覺到。

我忙向自己的腰上看去,卻發現一雙手十指交叉扣在那裏,手後麵是兩截慘白的手臂。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渾身汗毛瞬間全豎了起來,我條件反射般的抬起胳膊肘向後搗去,感覺打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那兩截手臂一下子消失了。我回頭一看,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念低著頭端著燈在那裏站著,一動不動。

我恍然大悟,看來我們一進石猴地就被盯上了。於是我忙走過去,交代他幾句,“一念,你在這裏不要動,不論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要動,我去看看我爸怎麽了。”

這時一念抬起頭,嘴裏發出“嗚嗚嗚”的笑聲,聽到這個笑聲我一下震住了,忙向一念看去,那是一張沾滿血的臉,並且隻是一張臉,沒有鼻子和眼睛。我的頭嗡一聲炸開了,頭皮發緊,我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燈,緊接著就是一腳踹去。那個人被我一腳踹到在地上,滾了兩滾就不見了。

一念呢,一念呢,我一下全亂了。我忙四下看了看,到處找一念的影子,但是四下黑咕隆咚的什麽也看不見。算了,先去看我爸,我一邊喊著一念的名字,一邊向我老爸跑去。這時倒在一邊的玻璃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子跳上了我的背,嘴巴在我的耳邊不斷地吹著涼氣,我心一驚壞了,玻璃也被盯上了。現在他們一個倒地不起,一個不知道被抓到哪裏去了,一個還被上了身,就我自己一個人是清醒的,我該怎麽辦。

我一下甩開玻璃,我相信他現在雖然被上了身,但是短時間內是不會出事的。而一念一直不見蹤影,找他也未必能找到,既然如此,我還是先看看老爸去,先把他給弄醒,然後一起想辦法。誰知道這時老爸身後十米開外的位置,地麵上突然開了一道裂縫,一道黃光從裏麵射出來,緊接著那道黃光飛向老爸,在他身上纏了好幾圈,然後一點點往地縫裏麵拖。

黃鱔精?還真有黃鱔精!想到這裏,我放下手中的燈,撒腿就往老爸那邊跑去,想把老爸拽回來。誰知道,剛一抬腿就拌了個跟頭,這個跟頭栽得特別實在,我被摔得七葷八素,頭蒙蒙的。我忙甩了甩頭,回一回神,往腳上看去,卻看見兩個人趴在地上抱住我的腿,一個是玻璃,另外一個就是剛才那個一臉血的家夥。

我嚇得一個哆嗦,連忙把他們蹬開,爬起來就去追老爸。這時,老爸已經被那道黃光拖到了地縫前,身子眼見就掉了進去,我縱身一跳,正好好抓住了他的腳脖子。但是由於那股力量很大,加上我騰身向前的一個速度,所以不但沒把老爸拽住,反而我自己也向裏麵滑了進去。

前半身都已經貼在了地縫的壁上,我一看,地縫裏麵一片黃色,霧蒙蒙的,什麽也看不清,這個時候隻要再往前一點我就會失去平衡,掉了進去。正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的腿又被人抱住了,我回頭一看,又是玻璃和那個滿臉是血的人,兩個人都咯咯的發笑,把我往後拖。我心想,你們拖住我也好,這樣我就不會掉進去了,同時老爸也會被拉上來,於是這個時候我反倒為他暗暗加油使勁。

我身子被一點一點拖上去,上半身的襯衫也被拖得往上卷,聚在胸前,這時一個東西從口袋裏掉了出來,借著地縫裏麵黃色的光,我看清了,掉下去東西是栓子給我的那個手帕和花狸貓留給我的字條。那個手帕飄呀飄,飄進了黃色的霧中。突然一陣疾風吹了上來,裏麵的黃色光芒一下子全部消失了,眼前一片黑暗,這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一念,你千萬不要鬆手。”

是老爸的聲音?咦?老爸怎麽在我身後了,那我手裏拿著的是什麽,我低頭一看壓根就看不清。但是我看清了我的處境,我就趴在那口井的井口,頭倒過來,上半身子貼在井壁上了,兩條腿被人抱住。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連忙喊道,“老爸,快拉我上去!”

“一念,快加把勁,二郎醒了。”老爸在後麵催促道。

我終於被拉了上來,一上來,我忙往後倒退幾步,離那口井遠遠的。我一看自己的手裏,正攥著一個草人的腿。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這次不是他們撞到了,而是我撞到了。但是不對呀,怎麽這次我的額頭感知不到一點的威脅呢。另外,我命裏火旺,這些邪祟都沒纏上他們,怎麽反而纏上我了呢。

這時老爸和一念走了過來,蹲在我的跟前,問我怎麽回事。我看了看手中的草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這句話一說完,我立即驚悟過來。這裏麵有事,而且不是鬼事,而是人事,因為手裏的這個草人,明顯是人紮的。一定是黃玄龍幹的好事,隻有他懂這些邪術。

我看一念不停地抹著臉,我問道,“你幹嘛呢。”

“還幹嘛,還不是拜你所賜。”一念嘴裏吱吱嗚嗚說道,聲音雖然很渾濁,但是我還是聽懂了。

“什麽意思?”我說著就拉過他的手,“靠,你怎麽跌成這樣了。”

一念一聽急了,開口就罵,“媽了個……”但是一看我爸在旁邊,立即又收住髒話,說道,“你丫沒命的往井邊跑,還直喊‘老爸,你怎麽樣’,但是叔就推著車子站在後麵。我知道你被迷上了,所以把燈放在一邊一把抱住你,沒想到你朝我臉就是一胳膊肘,這麽狠不流血才怪呢。”

原來我看到的都是幻象,我把一念看成了一個滿臉是血的野鬼,那不用問,我把老爸看成了玻璃,而把草人看成了老爸。於是我問老爸,“剛才是你跳上我的背,抱住我的?”

老爸點點頭,“被你甩下來了!”

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一定是黃玄龍針對我施的一個邪術,就是利用草人偽裝成老爸的樣子**我投井自殺,而為了防止一念和老爸從中阻攔,則蒙蔽我的雙眼,讓我把他們看成野鬼和被鬼附身的玻璃,這樣一來,就算他們會阻攔我,也會借助我的手把他們打倒。

黃玄龍,你太惡毒了,沒想到竟然要治我於死地,幸虧栓子給我的那個手帕救了我,不然今晚我一定會死在這口井裏。劫後餘生,我長長出了口氣,暗暗感歎,栓子啊我的兄弟,今天你救了我一命啊。不過他是怎麽知道我今晚會有難的,那個手帕裏麵到底隱藏著什麽玄機,這些事恐怕隻能問他本人了。

我從身上掏出打火機,把那個草人給燒了,紅色的火焰應在一念的臉上,和他臉上的血混在一起。我說一念,對不起啊,你還好嗎。

一念笑了笑說,“沒事,在部隊訓練的時候,這點傷算什麽。”

我心想你這個兵絕對不合格,被我一個平凡的人都打得這麽慘,看來你是白去這兩年。

不行,時間不多了,我們還得辦正事,於是我掙紮著要起來。一念忙上來攙扶我,因為我剛才那一跤摔的確實有點猛,加上後來我縱身去拽“老爸”的時候,膝蓋又磕了一下,所以站起來之後明顯感覺到疼。

“咦?這是什麽?”一念問道。

我一回頭,借著草人燃燒發出的火光,看見一念手裏拿著一個東西,好像是一個紙票。我接了過來,看見上麵鬼畫符,知道這是一道符,我問他從哪裏弄來的。

“就貼在你背後。”高手用手指了指我的背後,肩胛骨中間的位置。

就貼在我背後?誰貼的,什麽時候貼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