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01章代價

第101章代價

“你說這一家是怎麽了,過得好好的,怎麽轉眼就一死一瘋,這讓春念以後還怎麽過!”

“是啊,是啊!”

人群裏又議論開了,有真難過的,也有來看熱鬧的,說什麽的都有。

我慢慢蹭到老大身邊,俯下身子,輕輕說道,“陰弓,陰弓……”我記得當初玻璃就是這樣從栓子嘴裏套出話來了的,我想他們倆都是瘋子,指不定這個方法也能奏效。

老大聽了臉色一變,猛的抬頭看著我。我一見他這個舉動,不由暗喜看來有戲。

哪知老大太不上路了,這時臉色又陡然一變,又變成了原來那副傻樣,“嘻嘻嘻,花姑娘,花姑娘!”說完慢慢站了起來,竟然掐起了蘭花指,原地轉了起來。

“你這個天殺的,你這個狗不吃剩下的,快滾。”老大媳婦抹了一把鼻涕,喘了口氣又繼續罵道,“看那額頭就知道你是個災星,你一來咱家就出事,你滿意了吧,還不快滾!”

我暗想剛才見你們家出了這檔子事,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萬沒想到你還是死性不改,還是那一張碎嘴,逮誰咬誰。我是災星,你也不問問你家男人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

老大媳婦就這麽亂罵一通,觀眾們的視線又開始轉移到我身上來了,指指點點的。這時冷超凡忙過來拽我,就要把我拉走,老大媳婦一見冷超凡出現了,又罵道,“老三,你看你都帶的什麽人來家,我們家鬧成這樣你滿意了,你痛快了。”然後她又向旁邊人說道,“你們不知道,老三是眼紅咱家,故意找這麽一個主兒來咱家折騰,還要掘咱娘的墳,弄得俺娘也不得安生……”

我和冷超凡在人們異樣的眼光中灰溜溜得逃走了,其實我們沒有走遠,就在遠處看著。我們在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老總,我想他和老大是一夥的,老大出事了,他必然會過來看看。我們等了一會,卻見老乞丐也灰溜溜從人群裏擠了出來,不用問他也挨了罵。

老乞丐看到我們,便走了過來,還背著那個蛇皮口袋。其實從我見到他那天起,那個口袋就沒離過身,他走到我跟前,低聲說道,“昨晚那個東西應該是那個花和尚做的,我問過了,最近幾個村子隻有他懂這個,但以我看最多也就半吊子水平。至於是誰埋的,我想應該是老大,就算不是,也和他有莫大的關係。”這裏的花和尚是老乞丐對老總的稱呼。

老乞丐說的那個東西就是昨天夜裏我們從老太太墳裏挖出來的石頭。這個可不是一般的石頭,之所以說不一般,就不是針對那塊石頭說的,而是那塊石頭上麵的字,“鬼殺,鎮魂”。我昨天夜裏和老乞丐討論了一會兒,上麵的字是用朱砂寫的,然後在石頭頂淋了雞血。這個東西,我這裏就叫鎮宅石,也叫石基,多用在陽宅中,主要是為了去除邪祟,殺退鬼魅,一般是埋於屋後的地下麵。但是有人卻把他放在老太太的墳裏麵,情況可想而知,一個本身就是驅鬼的東西,你給放在墳地裏,他們能安生嗎。這也是我斷定老太太有家難回,淪為野鬼的原因。可是這裏有個問題,老大確實要害冷超凡,因此將桑箭對準了冷超凡,當然是借別人之手暗地裏操作的,使其犯了柳弓煞,這個我一開始的猜想是老大看不慣冷超凡從小被寵,因此由嫉妒生恨,才對自己親兄弟下手。但是現在一看,情況不對了,如果是他埋下鎮宅石的話,那麽他現在要害得不僅僅是冷超凡一個人了,而是全家,包括已死的和未死的,甚至包括他自己,這明顯不符合邏輯,哪有人算盡機關到頭來是為了對付自己。不對,我前麵猜想老大的動機明顯不對,那些隻是我基於老大的行為和話語作得判斷。現在看來我似乎被他騙了,不單單是我,甚至他媳婦也受騙了。

唯一可能就是老大壓根就不是這家人,所以他並不承擔帶來的後果。想到這裏我猛然想起昨天老太太的那些話,她當時在向我傳達這樣一些信息。第一,她說到一切仇恨的根源是源於老一輩人種下的因果。現在一想,這句話真是太重要了,當時我一味想直接從老太太那裏得到答案,就沒有進行深入的思考。她要表達的是冷超凡與老大之間的仇恨源於老一輩,並不是後天兩個人結下的仇怨,這一句話,就完全可以否定我之前做出的推論。第二,她說這個因果關係形成了定數,老大是在以身試命。就是說老大要打破這種定數,之所以要打破這個定數,說明這個定數對他不利。第三,老太太說枉他照顧老大十來年,他依然心懷仇恨,反咬一口,這隱隱約約透露著一個信息,老大是外來的,而冷超凡則是親生的。其佐證是老太太說她不管了,我想如果是老大是他親生孩子,作為母親,她怎麽可能不管。

總結一下就可以得到這樣一個結論,老大的父母與冷超凡的父母有過過節,並且形成了一個對他不利的定數,老大為了扭轉這種定數,於是以身試命,開始對冷超凡下手。那麽這個定數究竟是什麽,他們老一輩又有過什麽樣的仇恨呢?既然有了仇恨,冷超凡父母為什麽還要把老大撫養長大呢?

這些恐怕隻有老爺子知道了。

“看,老總來了!”冷超凡說道。

我連忙看了過去,隻見那個老總從路東邊一搖一晃地走了過來,穿著紅黑相間的格子外衣,手裏依然盤著玉球,頭昂地老高,都能看見鼻孔了。他臉上略顯得焦急,但是腳下卻走得十分沉穩,似乎在努力地維持著自己的風範。

“老家夥,快跟去看看,看看他要幹嘛。”

老乞丐說幹嘛是我去,那臭娘們罵人太難聽了。

“廢話,我們三個人中,隻有你他不認識,你去能看到他真正的意圖。”

老乞丐去了,不一會就跑回來了,罵道,“太沒人性了!”

“怎麽了?”我問道。

“花和尚過來竟然是為了要債,要跟他大哥要那三千塊錢。你說人家都這個情況了,他怎麽還開得了口。”

“然後呢?”

“他跟老大唧唧歪歪說了很多話,似乎在確定他是不是真傻了。看,他出來了。”老乞丐指了指人群,我和冷超凡一看,那個老總從人群裏走了出來,連連搖頭,一臉的頹喪,很明顯他沒有討著債,我估計他再也拿不到那三千塊錢了。

“你說他和老大唧唧歪歪說了很多,他們都說了什麽?”我問道。

“沒聽見,我不敢靠過去,那娘們嘴太毒,我怕被她看見。”

“廢物。”

我們見老總朝這邊過來了,於是一閃身走了出去,擋在了他的前麵。老總現在可能比較鬱悶,就低著頭往前走,手裏的那兩個玉球被他耍的團團轉,這個細節說明他心裏確實不高興,有些急躁。

“嘭”老總與老乞丐一下撞了個滿懷,老總立即向後倒去,摔在了地上,玉球也脫手而出,滾在了一邊。我再一看老乞丐,他依然站在那裏,身子似乎根本就沒動。我朝老乞丐豎起了大拇指。

“哪個孫子瞎了眼,連我都敢撞,不想過了是吧。”老總罵罵咧咧起了身,撅著屁股把那兩個玉球找了回來,一回頭見是我們,當下臉色一變,似乎有點吃驚,不過馬上又把頭昂了起來,斜視著我們,“年輕人做事要穩重,不要冒冒失失的。”

說完轉身就要走,我暗想老家夥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神氣什麽,我以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勾當?

“王天麻,你不怕遭報應嗎?”我一聲喝道。王天麻就是老總的本名,我是從老爺子那裏打聽到的。

老總身子一震,忙轉過頭,這一個舉動明顯透露他的心虛。他看了看我們,神情又變地輕鬆起來,嗬嗬一笑,“我遭報應?我遭什麽報應,我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看來我得拉開心理攻勢,這種人你跟他講道理是沒有用的。於是我也嗬嗬一笑,盯著他的雙眼說道,“騙人偏己騙不了頭上三尺神明,算前算後算不盡因果報應。你自以為騙得了別人,卻不知道你已經墜落在這一段因果之中,當這段因果結束的時候,就是算總賬的時候,看你如何麵對懲罰。”其實這段話聽起來有點繞,但是意思很簡單,說白了就是你別死撐了,你要倒黴了。當然我這是在嚇唬他,至於報應這回事,哪是我說的算的。

老乞丐在背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示意我繼續。

“你先是拿了老大的錢,暗地裏讓人對冷超凡放桑箭,後又在老太太陰宅風水上做手腳,放了這麽個鎮宅石,意在害其全家。你敢說這些不是你幹的?”

老總聽了我這幾句臉都黑了,瞪大著眼睛看著我,大概是吃驚我怎麽會知道這些的。

我突然一聲吼道,“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天理召張,豈能容你!”

我話一落音,老總手裏的玉球一下又掉了下來,“你……你是怎麽知道,你又是什麽身份,你怎麽什麽都懂!”

我心中一喜,這就對了,要的就是你這效果,照這樣問下去,一準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許還能得知陰弓的所在。

“你聽過判書嗎?”我問道。

老乞丐忙拽了拽我,那意思是不可泄露了身份。

我沒搭理他。

“判書?你說你是判書?”老總更加慌張了,臉上變顏變色,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看來他還是知道判書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