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動機
第110章動機
我也沒轍了，看來這是個死結，沒有人能打開。我想三伏被嚇傻之後，黃玄龍那麽厲害都沒把他治好，老大這個情況，我估計也搞不定了。所以老大就這麽一直瘋著，一直哼著曲兒。
我見這邊事情基本上算是辦妥了，就打算晚上回去。一來，雲姐說水清靈已經蘇醒了，讓冷超凡抓緊回去收尾，否則水清靈家人可就不願意他了；二來，呂思然也給我打了兩次電話，但是奇怪的是我一接就斷了，換成冷超凡的手機打過去，那邊一接就斷，我想可能是地方偏僻信號不好，就沒再打過去。三來，小欣給冷超凡打電話說大誌腿好了，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所以這裏就有個矛盾：我給呂思然打電話怎麽也打不通，而小欣給冷超凡卻能打通，這樣一來很明顯不是信號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呂思然的手機出問題了。
其實要說最急的當數是老乞丐了，他心裏還是放不下那條黑蛇，早就嚷嚷著要回去，但是冷超凡的大哥家出了事，大閨女被車撞死了要下地，他哪能說走就走，怎麽說也得把這邊事給忙完。所以隻能明天一起回去，因為像這種情況，家裏有未成年孩子過世的，就沒必要在走成年人殯葬路線，一切從簡。死者父母用蘆葦席將孩子卷起來，直接扛到一處挖坑埋了，起個墳頭即可。但是老大已經瘋了估計勝任不了，所以老爺子想讓冷超凡去代替。我想這樣也好，畢竟兩家之前過節太深，這麽一來也算是化解恩怨了。
晚飯我們是在老爺子家院子裏吃的，從菜館提了一些涼菜，用剛支起的鍋灶又做了一些小菜，因為晚上都還要幹活也就沒怎麽喝酒。老乞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心不在焉，坐立不安，顯得很急躁，吃飯也有一口沒一口的。
“老家夥，你怎麽回事，神不守舍的。”
“我也不知道，感覺特別煩躁，隱隱約約感覺有事要發生！”
“什麽事？”
“不知道，說不好！”老乞丐抬頭看著夜空，搖著頭說道。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到那條黑蛇不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猜出來是我幹的，搞得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慌張。並且這事兒還不能問，我怕自己一問，就會引起老乞丐的注意，從而看出什麽蛛絲馬跡。
我們和老爺子聊得很投機，聊了很多關於他過去的事情，說到後來就又說到那個老總身上了。因為我一直覺得僅僅為了三千塊錢，他就翻出三十多年前那段不可思議的恩怨報應，然後指導老大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這樣的動機有點差強人意，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何況關於放陰弓和墳裏藏煞（埋煞石）這些舉動，別人也許不信，但是他懂得多，他應該明白其中的厲害。
“老總這人看起來過得挺滋潤的，整天盤著玉，昂著頭，真是要多神氣有多神氣！”我看著老爺子笑著說道。其實開這個頭就是想從老爺子嘴裏多套出來一些關於老總的信息。他們打了一輩子交道，應該很熟。
老爺子沒說話，但是被一直不說話的老憨接了過去，“他啊，滋潤個屁，淨冒稱大尾巴狼管，其他的，我也沒看出好來！”
“嗬嗬”，我笑了一下，“冒稱不冒稱那是一回事，你看人家天天晃悠來晃悠去，也不用幹活，日子過得不也挺好的嗎？我要是到了晚年也能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恐怕你不會願意過像他這樣的晚年？”
“為什麽？”
“他上下都沒有人，還克老婆，搞得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多孤獨！你看他天天裝神氣，是因為他要麵子。但是你要說他要麵子吧，有時候因為幾毛錢的事，他也能跟人罵起來，多丟人！”
老爺子見老憨突然話多了，就喝住他，“老二，別胡說！他現在怎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不要背後說人壞話！”
我忙問老爺子，“老總上下都沒人可是真的？”
之所以這麽問，因為我猛然想起了那個血咒，裏麵好像有句話是讓歹人斷子絕孫。雖然三十多年前那件事前前後後沒有老總什麽事兒，但是他這也算是斷子絕孫，情況很相似。而且我也一直在想老總攛掇老大使壞的其他可能動機，所以凡是關於他的信息，我都會倍加關注。這樣一來，不可避免地就把老總的“斷子絕孫”放在心裏考慮一下。
不知道他這種情況和老爺子的血咒有沒有什麽關係，按道理是沒有的，老爺子施咒的時候心裏應該是念著李大拿的，跟老總沒關係，所以我如何也找不到他們之前的聯係。
“老二說的倒時實話。”老爺子說道。
其實關於老總，我之前了解確實很少，隻知道這個人自命清高，喜歡高高在上，今天老爺子一說，我才認識到一個真實的他。
老總名叫王天麻，這個之前說過，王天麻比老爺子大五歲，這個很是令人不解，老爺子這個年紀都已經衰老成這個樣子，而王天麻看起來反倒要年輕的多。我想可能原因是早年太過操勞了，還有可能就是他施咒折了陽壽，未老先衰，開始過早地走向死亡。
王天麻早年不但嗜賭如命，而且好財如命，這是老爺子對他早年的一個評價。人都說十賭九騙，出奇的，王天麻竟然靠賭發了家，蓋了房，娶了媳婦。而當年老爺子和李大拿請土地公斷是非時，王天麻正是如日中天，村裏賭，鎮上賭，白天賭，夜裏賭。
人要是有錢了，身份自然而然水漲船高，公信度也就提高了，這也是李大拿請他做公證人的原因。當然，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王天麻如何作手腳的，隻是猜測他和李大拿肯定有勾結。
老爺子血咒應驗之後，李大拿一家倒黴了，險些被滅了門。之後不久，王天麻也倒黴了。因為老爺子壓根就沒想到王天麻可能也和血咒有關係，所以之前就沒說，現在回頭一想才隱隱約約感覺有點聯係。
常言道常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王天麻的賭運似乎過去了，所以一輸再輸。要說贏錢了，對於他的家庭而言，肯定是皆大歡喜，但是一輸問題就出來了。媳婦帶著兩個孩子離家出走，在也沒找回來。母親被活活氣死，父親則是因為後來房屋遭了天火，被燒死了。王天麻為了翻本，賭光了所有能賣錢的東西，最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身無一物”。這個時候，他才開始反思，後來分了土地，痛定思痛後便安分守己好好過日子。後來又陸續娶了三個媳婦（我猜想應該都是二手的，因為他的年紀擺在那裏了），但是奇怪的是，他媳婦一懷身孕就出事，前兩個都是一屍兩命。到第三個時，人家剛過門一聽說他克老婆，沒過多久就打包走人了。所以到現在王天麻還是孑然一身，因為在殯葬禮儀上懂得多，所以就幫人家主持喪事。
很多事情就怕連起來看，尤其是看似獨立偶然的事情，前前後後一連起來就能得出驚人的結論。
三十多年前那一段仇怨總共就涉及到三個人：老爺子，李大拿，王天麻。其中老爺子和李大拿是直接矛盾，也是主要矛盾，而王天麻應該是和李大拿是一邊的，屬於次要矛盾。老爺子施了血咒之後，先是李大拿家一再出事，而後王天麻也禍事連連。很明顯，老爺子的血咒是是施加於兩個人的身上的，而李大拿無可厚非本就應該承擔這樣的結果。但是王天麻為何也會遭受牽連？
在整個過程中，他和老爺子也就發生過兩次接觸，第一次是在他做公證人時，第二次是要挾老爺子要公開真相時。我想後麵這個並不能構成這種所謂的因果定數，所以故事應該藏在請神斷是非上。果然，後來王天麻坦白他是在香爐上做了手腳。
萬沒想到就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他就入了“歹人”的行列。其實如果說得懸乎點，我覺得應該是王天麻借用神明之名，行有違良心之事，故而受到了神明的懲罰。
到這裏，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王天麻與李大拿同時應了老爺子的血咒。那麽王天麻自己知道嗎？
“在老總困頓之後，他有沒有找你問過關於血咒的事？”
老爺子抬頭想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這個……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得了，我感覺……好像有過一兩次。”老爺子這時轉頭看了看冷超凡，於是語氣變得堅定起來，“對了，有過，至少來過一次。我記得還是三娃子出生剛滿月，他來找我問過，不過我想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所以就沒跟他說。”
對，事情都過去了那麽久了，王天麻為什麽還要在提？很顯然他在家破人亡之後，意識到自己也被那個血咒盯上了，也就是說他知道自己也被定了命！難怪上午我們攔截老總時，我一說“你不怕報應嗎”，他就心虛。而且我最後說到“天理召彰”時，嚇得他把手裏的玉球都扔了。
老大被定了命，老總也被定了命，但是老大妄圖逆天改命，所以出手了。而老總沒有明著來，他隻是把這件事告訴老大，讓他去做，自己卻做了個幕後英雄，還收了三千塊錢，盡管現在都還沒拿到手。但是以老大的精明，他會甘願給老總當槍杆子使嗎？兩人的事情，他會甘願自己以身犯險嗎？我想老總在這裏肯定是撒了一個謊，老大被騙了！至於是什麽樣的謊，我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三千塊錢其實並不是老總攛掇老大以身試命的動機，他真正的動機是利用老大去趟地雷，讓他去逆天改命，正好也可以解除自己的血咒。不過老大做了炮灰，他卻龜縮了起來。
這是我根據現有的資料，從人性出發，得出的結論。隻是不知道對不對，而對與不對恐怕隻有老總他一個人知道。
我們吃到一半的時候，老總突然從外麵走了進來。借著燈光可以看到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腮幫子腫了老高，頭上僅有的頭發也亂成一遭。雖然他這麽一副狼狽相，但是頭依然昂得很高，手裏端著一個玉球，我想另外一個應該是被老大媳婦那幾個人給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