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179章陌生人

第179章陌生人

想到這裏,我腰部一用力,把自己身子拖出一小截,同時右手插到口袋裏,然而還沒來得及拿出來,我就像滑滑梯一樣,茲溜往下滑去。我心裏一緊,完了要壞事。

所謂吉人天相,也算我命不該絕,就在這個千鈞一發之際,我感覺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條手臂來,愣是把我給掛住了。也就是這個短暫的時間給我贏得了機會,我一把拽出來堅冰符,對著那雙手白手就蓋了過去。

那手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見我伸手過去,竟然反手過來要鉗住我的手腕,不過可惜的是它正好把那塊堅冰符握在手裏,一握在手裏,那隻手頓時不動了。我拿眼瞪著它,心裏砰砰直跳,希望堅冰符真的能如傳說中的那樣起點效果。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了,情況到底出了變化,那雙手似乎覺察到了什麽,開始慢慢向水裏退去,不過還沒完全退回去,就突然跟蛇一樣不斷翻騰起來,接著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水裏頓時翻起了水花,伴隨著一股股白煙升起,不斷有泡泡湧出來,如同把一塊燒紅的鐵塊扔到冷水裏淬火一樣。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麽,趕緊往後挪了挪。幸運的是,我的雙腳已經擺脫了它們的咬食,這一挪,身子就完全脫離了水麵。然而不幸的是,我沒注意到小老道的那個法陣,前麵說過,小老道這個法陣在地下埋了三根類似於金子材質的鋼棍,露出有限的長度,現在我一挪身,不偏不依,正好壓在了上麵。

我渾身一顫,硬是沒吭聲,這時嘭一聲悶響,那個翻動水花的地方,炸出有半米高的水柱,緊接著一個東西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拿手一摸,竟然是剛才的那塊堅冰符,想必是它們知道這個東西留不得,就給扔了出來。

現在不走更待何時,我站起身,吃住疼,光著腳一瘸一拐跑到了河岸上麵,一屁股坐了下來。

現在好了,先是手被那黑貓咬了,後來又被小好家的玻璃片紮了,原以為到此為止,不料這一會工夫,腳被河裏的東西咬食生疼,背部還被那三根鋼棍給紮了。一個人短短三兩天竟然受了這麽多傷,也確實悲劇到了極點。我坐在地上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摸那裏是,因為在我拽住黃楊的時候,用力過猛導致手心舊傷複發,這會正不斷流著血。

我看了看腳,成片的通紅,五個腳趾頭緊緊得並在一起,鞋子在落水的時候就沒有了。我用手掰了掰,捋了捋,卻怎麽也捋不直。完了完了,莫不是注定我要走古代女人的小腳路線。

我緩了緩神,往岸邊的水麵看了看,那裏又恢複了平靜,沒有任何鬥爭的痕跡。

黃河鬼手,相信在黃河跑過船的老人都聽過或者見過,就是一個或一雙長滿毛的手,和人的手很相似,多出現在船弦上,趁人不注意將人拖下水,因為神出鬼沒,力氣特別大,抓住就不鬆手,所以稱為鬼手。有些人解釋是死在黃河裏的人,化為水鬼,專門抓替身,也有人說就是黃河底的一種生物,隻不過酷似人的手,才有此一名。不過無論哪種解釋放到這裏都很奇怪,因為我說過這是黃河故道,早就被整頓過,又不與黃河主道相連,哪來的這些玩意。所以,在此提醒市區的同胞,千萬要注意,在天晚的時候,不要一個人站在那段河道的邊沿,真的很危險。

鞋子沒了,褲子濕了,腳變形了,手又出血了。

“唉,我的命咋這麽苦呢!”我歎了口氣,站了起來,這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不對,剛才是誰拉住我的脖子的,怎麽把這一點忘了。但是從上得岸來,一直也沒見有人影出現,見鬼了,誰在幫我,難不成還真有活雷鋒?在現在這個社會這個現象太少見了,哪個見人落水了不是等著本家出錢才下水撈人?當然,後來才搞清楚,幫我可不是人!

我往西邊看了看,這個時間玄武市場早關大門了,隻有周邊的獨立的商鋪還亮著燈,尤其是那幾家貨運公司,現在正忙著上下貨物。

路燈下,一輛輛汽車往回奔馳,時不時有結隊的人群有說有笑的從我身邊走過。他們是普通人,但也是幸福的人,他們隻在自己熟知的世界裏生活,並沒有來自於陌生世界看不見摸不著的威脅,甚至他們就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世界。

找小老道去!

於是我又沿著下午那段路找到了那個院子,熟知這邊環境的人一定能明白這一路我走的有多辛苦,雖然說不上腳底生繭了,但確確實實磨出了好幾個水泡,水泡破了之後,腳不敢占地,碰到就疼。

“孫先生,你在嗎?”我拍了拍院門,扯著嗓子喊道,“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隻想借雙鞋穿!”

我話一落音,就發覺隔壁院的鄰居嘭一聲把窗戶關上了,電燈也拉滅了,周圍頓時暗了下來,所好的今晚還有月亮!

我心裏琢磨,怎麽個意思,我就喊了這麽一句話,你幹嘛把燈都熄了。後來一想,他們八成是被嚇著了,這深更半夜的,有人敲門借鞋穿,說出來也確實有點詭異。

於是我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喊道,“小老道,你開開門,我真的不找你麻煩,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捎帶把我的手包紮一下。”

裏麵還是沒動靜,雖然他不回話,但是我敢保證他一定在裏麵。原因有兩個,第一我和玻璃下午走的時候這個院門是敞開的,現在朱紅的大門竟然閉上了。雖然不能排除有別人給關上了,但是這邊大部分人都撤走了,誰會閑來無事為一處荒宅關大門,概率很小。第二,在我第一次敲門的時候,我聽到裏麵有動靜了,不過也就一陣,之後就死一般的沉靜。

“好吧,你不開,我還是走吧。”我嘴裏這麽說,但是可沒這麽做,而是掙紮著從一邊牆上翻了過去,想給他來個措手不及。因為腳下的傷,所以落地的時候沒掌握好平衡,又把左腳給崴了。

我一時氣急敗壞,索性就坐在地上不動歇了歇,我這是怎麽了?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原來是雲姐,可能上兩天在山裏一直沒信號,現在有信號了,她又打了過來。我直接給掛斷了,因為我考慮過我和她之間的差異,所以能斷還是斷吧,免得越陷越深。

月光下,高牆碧瓦冷色暗生,偌大的院子裏空無一物,四周一片靜悄悄的。我朝屋裏看了看,黑燈瞎火沒有一點光源,這個倒是可以理解,因為這裏本來就是廢棄的院落,小老道隻是把它當成暫時睡覺的地方。既然隻是用來睡覺,自然就沒有必要點個燈火通明。

我摸了摸腳,又捋了捋,才站起來,慢慢向門口靠過去。屋裏黑咕隆洞看不清,我想這應該是光線差異帶來的視覺誤差,進去之後應該還能看請的。

“走了?”屋裏傳來一句話,聲音很低,像是壓住嗓子說話,說話的同時,感覺好像有人從椅子上站起來了一樣。

我心裏沒防備,冷不妨被這一句話嚇了一跳,連連拍了拍胸口。然後深呼吸口氣,兩步跳進了屋子裏,喝道,“小老道,看你往哪裏跑!”

黑暗中一片安靜,時間好像瞬間靜止了一樣。我也疑惑了,聽剛才那句話,對方是沒有料到我會返回,所以我突然闖進來喊一嗓子,一般人必定會驚叫出來。但是,現在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他的心理素質還算過硬。

走進來才發現屋裏的光線並不差,借著月光模模糊糊還可以看清屋裏的東西。令人失望的是,屋裏空無一人,確實一個人也沒有。我連忙走到了那個窗口,探頭看了看,還是沒有小老道的影子。

這時我心裏開始犯嘀咕了,因為剛才分明聽見有人低聲說“走了”,怎麽轉眼之間又沒有了人影呢?誰在這麽短的時間能悄無聲息地走開了。

我越想越不對,算了,還是退回院子裏吧,外麵亮堂些,這個屋子太古怪了。

我走出門,就把門關上了,萬沒想到轉身剛走兩步,門後麵就傳來一聲歎息聲,很清晰,聽起來好像是我走了,他終於可以鬆了口氣。

我聽到這聲歎息,心裏一下明白過來了,肯定是小老道躲在了門後麵,我說怎麽滿屋子找都找不到他,還以為鬧鬼了呢,於是一轉身抬腳把門又給踢開了。

門一開,裏麵就傳來“哎呦”一聲慘叫,緊接著就見人影一閃,趴在了地上,抱著頭在地上翻滾。我兩步走過去,“孫先生,你別老躲著我,既然見麵了,那就是機緣到了。”說著把那個人翻了過來,定睛一看竟然不是小老道,“你是誰,你怎麽會在這個屋子裏?”

那人一把將我的手打開,站了起來,哎呦哎呦的鬼嚎,不停地用手擦著額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袖子上都是血,停了好一會,突然頭一仰,把劉海往後擼了一下,拿手一指我,破口罵道,“神經病,又不是你家,你急個啥,你想把我磕死在這?”

聽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倒有山東日照那邊的成分在裏麵。因為我們這個市本身在解放初隸屬於山東,所以那邊的部分地區,尤其是靠近蘇魯接壤的地區,口音很相似,咋一聽聽不出來,但省內偏北偏東的地方,在發音上明顯偏重。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出來,我胸中的火頓時躥了上來,一伸手掐住他的後腦勺,腳下連走帶跑,出了門,一撒手直接把他扔在了院子裏。

那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晃了晃腦袋,估計是被我一下給摔蒙了,用手指了幾個方向,才找到我的位置,邊哭邊吼道,“哎呦,你有種,你有種有種你就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