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詭判

第216章回馬槍

第216章回馬槍

我一聽是禮濤,就更納悶了,剛才那個影子確實不是人,可如果是禮濤的話,那就是說他已經魂魄出殼了!

這個恐怕難以說得通,為什麽這麽說呢?前麵已經說過對於一般被衝撞的人,他的魂魄是被壓製在體內了,無法表達自己而已,而肢體所表現出來的是衝撞者的意願,也就是“客”,客居主身,一種寄居的關係,隻不過是反客為主了(撞客就是被上身)。作為“主”的魂魄僅僅是被壓迫(可以認為是蒙蔽),卻不會衝出體外,除非有外在力量將他逼出來,這也是為什麽把“客”趕走,被衝撞者不用招魂自己就能醒過來的原因。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這裏,禮濤的魂魄為何會出殼,不可能是張瘸子,他沒那個能耐!那會是誰呢?

糟了,張瘸子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如此一來,禮濤的體內就是空著的,跟當初成才一個樣,幾乎可以宣判他是死人了。

想到這裏,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我把堅冰符要了回來,拔腿向蔡東家跑去。之所以要把堅冰符要回來,其實是擔心堅冰符放在這裏,禮濤不敢再回來了。如果我把堅冰符拿走的話,他可能還會回來,這樣一來,一旦禮濤現在真是一具空殼,招魂的時候,也就不需要再到處找他了。有人問了,既然你說堅冰符剛才是放在這裏的,那禮濤怎麽敢進門,並且躲在缸裏?唉,要怪就怪浮玉,我當初給他堅冰符就是希望她能掛起來,鎮宅,不料她竟然塞到了老太太的席子底下,失去了效果。

我趕到禮濤樓下時見他們家的燈是開著的,這說明他們家裏有人,但是裏麵卻沒有聲音。我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蔡東把門打開了。

“大哥,禮濤現在怎麽樣了?”我也不含糊,開口問道。

蔡東一見是我,微微一笑,表現得很輕鬆,也變得相當熱情,當下趕緊拍了拍手,一團白色的粉塵落下來。我見他胸前掛著圍裙,雙手沾滿了麵粉,看來他們在做晚飯。

“你不來,我還得去請你呢!”蔡東笑著說道,說著把我和呂思然帶到客廳坐下。

我往禮濤的屋子看了看,天花板上一個節能燈,不明不暗,書桌上左手邊一個藍色外殼的台燈,禮濤此刻正坐在書桌前,埋著頭看書,很認真的樣子。

“這次多虧你,我們家孩子才能好,剛才一個勁兒嚷著要吃肉餃子,現在也知道學習了。這不我才忙活起來,剛才還想著去把你叫過來,咱弟倆喝兩盅!”

我心想你這也太沒心沒肺了,你孩子是好了,可是你媳婦的手指掉了啊。於是我問道嫂子的手指怎麽樣了。

“沒事,孩子舅給做的手術,沒問題,你們先坐著,我把餃子先下了!”蔡東走了。

我心裏又犯了嘀咕,如果打豆汁老太太說得不假,那個人影是禮濤,那禮濤現在不可能坐在那裏看書,那現在支配他軀體的是誰呢。

我慢慢走了過去,站在禮濤後麵,見他穿著白綠相間的校服,因為身體消瘦,肩胛骨明顯透露出來。頭發淩亂成團,臉色蒼白,此刻他正趴在書桌前埋頭看書,非常認真的樣子。

我從後麵一把掐住他的脖頸,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之所以問這麽一句,除了打豆汁老太太提供的那個線索之外,還有此刻禮濤老實坐在這裏看書本身就是一個幌子。因為這個混蛋書都放倒了,還看個屁。雖然他埋著頭,雙眼卻一直在左右轉動,似乎在留意身後的一舉一動,具體說是在注意我。

我這一嗓子驚得蔡東從廚房裏立即跑了過來,“怎麽了,怎麽了?”一見我掐住他兒子的脖頸,忙上來把我的手掰開,一臉怒色,“這又怎麽了,小孩剛好,你怎麽又嚇唬他!”蔡東一說完,禮濤咋啦一聲就哭了,越哭嗓門越大。

“這個人不是禮濤!”

蔡東邊哄孩子,邊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怎麽不是,我兒子長什麽樣我還不知道嗎,你別胡說八道。”

“這是你兒子的身子,但不是他的魂魄!”

蔡東一聽,頓時惱了,把臉一沉,立時晴轉陰,眼睛瞪得跟玻璃球一樣圓,一掃之前的和藹形象,嚷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他們說你上午瘋了追著禮濤要砍他,我沒當真,現在我看你確實是瘋了,而且瘋得厲害。”然後一指門口,“你們走吧!”

這人怎麽說變就變,我還要說話,呂思然忙拽了拽我,“算了,你管這麽多事幹嘛,又沒人給你發工資,回家!”說著就把我往外拽,在我們走到門口時,我一回頭正發現禮濤背著他爸給我扮鬼臉。

“如果他真是禮濤,肯定知道他的過去,你可以問問他!”我還沒說完,就被呂思然強行拉走了。

到了外麵,我還是不放心,搞不懂這裏麵怎麽會突然闖出另外一個東西,究竟有什麽意圖。於是我讓呂思然先回去,便又趴在窗戶邊看了一會,因為蔡東的家就住在一樓,在禮濤的臥室有一扇窗戶,本來是一層毛玻璃,但現在開了一條縫,正好可以看到裏麵。

禮濤在他老爸的安撫下才漸漸止了哭聲,慢慢轉過身往臥室走來。走著走著,我就瞧出不對勁了,先是走路的方式不對,身子晃來晃去,很輕浮的感覺,其次走到書桌前,一條腿開始不停地抖,這種抖不是因為寒冷或者害怕,而是出於一種習慣,就跟地痞流氓一樣,遇到對手就斜著眼,叉著腰,抖著腿,故意露出很牛的樣子。

難道是劉赫?之所以想到劉赫是因為想到了“流氓”這個詞,他恰恰有這個習慣,我們第一次碰麵的時候,他就是這副摸樣!剛才我走的時候,發現他背著蔡東衝我作鬼臉,帶有挑釁和鄙視的意思,這倒也符合劉赫的性格。可是頭伏的一部分魂魄被黃河邪祟掠去了,處於癡癲狀態,兩人報仇無望不是已經走了嗎?難道劉赫這混蛋又私下裏回來,趁我不備,想殺個回馬槍。可問題是如果他是針對我的,應該找我才對,怎麽會上了禮濤的身體?更重要的一點是,劉赫不是判書,額頭上未生通陰眼,基本上沒什麽修行,那麽他是如何做到神遊出殼,附在他的身上?竟然還要吃肉餃子,這不是趁火打劫嗎,和農村所說的討債鬼有點類似!

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難辦了,現在禮濤的身子裏隻有劉赫一個人的生魂,這就意味著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一個與常人無異(這一點與成才又不一樣,成才身上的劉廣亮是亡魂),這種情況下,要想把他趕走,就跟把一個正常人的魂魄驅離軀殼一樣。我沒有這個功力,怕是一般修為的人都沒有這個功力。

我盯著禮濤看了好一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強迫意識或者是先入為主,就覺得眼前這個人,越看越像劉赫。

就在我看得入神,不知道誰在後麵拍了一下我的背,“唉”了一聲。

我冷不防嚇了一跳,暗想我這深更半夜扒在人家窗戶邊偷窺,不會被當成小偷了吧?然而出乎預料,我回頭一看,背後卻沒有人。隻有一條小路東西走向,路北麵沿路的走向是一個大的小區變壓站,封鎖著。從窗戶縫隙裏照出的燈光,落在路邊。所以整體上看這就是一條巷子,幾乎沒有藏身的可能,那誰會在這麽短的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見沒有人影,便又回過頭去看禮濤,哪知道突然發現窗戶的縫隙裏露出一雙眼睛來,從屋裏盯著我看,似乎在窗戶後麵等了我好久,我這也一回頭恰好跟他對上了。

我下意識往後一退,不料這一退感覺正正好撞在一個人的身上,也就是說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身後還有一個人,靠在我背後一直不說話。

我身子一晃,慌亂之間就看見一抹影子,從眼前嗖得一聲從小路往西跑去,動作很快,轉眼就不見了。

這時窗戶後麵傳來暗暗地冷笑聲,我回頭一看,原來躲在窗戶背後的眼睛是禮濤的,原來他發現我在偷窺他了。

“劉赫,你個王八蛋,竟然沒走!有種你就在這呆著,等會我去審你,好好治治你!”禮濤經我一說,嘴一咧樂了,不過沒說話,轉身又回到桌子前坐著。

我心想幹等也不是辦法,劉赫靈魂出殼,上了禮濤的身,雖然鬧不清他到底要幹什麽,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無論他拐幾道彎,最終肯定是衝我來的。

我邊往回走邊想折子,現在要做的,第一是穩住禮濤本人的魂魄,免得找不到他,第二是逼出劉赫的生魂。第一點容易,因為剛才我在無意識中看到的那個黑影就是禮濤,而且他現在就在我的身邊。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身邊始終有兩張名片(小區裏各位疏通管道,開鎖的名片貼的到處都是,不足為奇)在打著卷往複回旋,我走他走我停他停。而現在根本就沒有風,所以我斷定他是禮濤無疑。但是第二點就有點難度了,要把一個人的魂魄推出來,在我認識的人中,小老道肯定能做到,頭伏應該也能做到,另外死去的黑蛇應該也能做到,而一般的亡魂比如現在的郭民強估計無能為力了。難道我還得去小老道!對了,昨天我們離開工地回市裏的時候,小老道裝睡著不肯走,最後說了一句我在老地方等你,難道指的就是現在這件事。可是,總覺得邏輯上說不通,原因是如果他指的是這件事,難道幹嘛說等我,這又不是我個人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