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什麽時候,不講法律講情麵了?
呂不惑的壽宴,來的全是高門顯赫。
哪怕沒有領到會員卡的大有人在,也隻敢遠遠觀望,投去羨慕的目光,並且暗暗發誓,瀾庭閣的會員卡,遲早也要弄到一張。
卻無一人敢在這節骨眼上造次,除非不想在肅州這一畝三分地繼續苟活了。
眾人注視下,呂不惑緩步走進瀾庭閣的大堂,露麵的瞬間,現場便是一陣沸騰,除了各種拜會、作揖、行禮之後的聲音,現場還爆發出激烈的議論聲。
“雖同處建康府,呂先生之名是如雷貫耳啊,今日有幸得見本尊,還是首次。看著儒雅不凡的氣度,和與生俱來的從容、威嚴,當真是令人折服啊。若是能夠再見公主殿下一麵,此生足矣了……”
“別溜須拍馬了,呂先生站著這麽遠,聽不到的。”
“文兄說得不錯,若是今日能同時見到呂先生和公主殿下,那當真是不虛此行啊!”
“也就公主殿下才有這份薄麵,能讓呂先生的壽宴擺在瀾庭閣。”
“不過說來也奇怪,士農工商,這商人的地位在我朝如此低下,為何堂堂公主殿下,要置辦一家酒樓呢?簡直匪夷所思……”
“你懂個屁,沒聽剛剛那小廝說了嗎?瀾庭閣是供我等文人雅士的聚會之所,我等若是留下墨寶,還能流傳千世,豈是那些庸俗的酒樓能夠比的?”
這話落在常青耳中,不禁是讓他捶胸頓足,他為何就沒有想到這樣的法子?
宋言上下兩瓣嘴唇一動,僅憑三等會員卡便賺得盆滿缽滿。
這些文人墨客,除了相互攀比和自私清高之外,果真如宋言所言,大體都是沽名釣譽之輩。
“林兄所言極是,瀾庭閣豈是那些醃臢之地能比的?”
“你們看,連黃大人和苟大人也來了……”
“不會是來鬧事的吧?”
“再借他們十個膽子,現在恐怕也不敢造次了。多半是因為此前,黃家和苟家那兩個紈絝子弟,得罪了瀾庭閣,這才趕著來賠禮道歉來了。”
“咦,常兄,你也來了。聽說,你昨日也來瀾庭閣鬧事,被公主殿下丟了出去?你可曾目睹公主的芳容?”
常青低著頭,本想找個角落安靜地舔舐傷口,卻還是被人認了出來。
他臉黑得很,惱怒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到,哪怕對方哪壺不開提哪壺,在瀾庭閣,他也隻能忍著。
“……”
黃書序見呂不惑與黃蓋一前一後,他也迎了上去,作揖道:
“幾日不見,呂兄春風依舊,可喜可賀啊。”
他看都不看黃蓋一眼,似乎對這位黃家庶出極為不待見,黃蓋也像是未曾看見黃家父子三人一般,目光閃爍,其中還藏著一絲極為隱晦的厲色。
呂不惑撇了黃書序一眼,輕描淡寫道:
“黃兄說笑了,宋小友盛情難卻,倒是托了他的福了。”
宋小友?
黃書序心頭一緊,沒有想到呂不惑與宋言之間的關係,居然如此親密。
居然拋開了年齡,以平輩相稱?
苟富貴眼神一凝,與黃友新對視了一眼,呂不惑雖無官無職,可他在肅州的名望,比兩人卻要高出太多。
也唯有黃書序,才能相提並論。
但因為宋言的關係,他似乎對黃書序的情緒,也變得平淡了一些。
黃書序笑道:
“想不到,宋侯不僅排兵布陣厲害,文采斐然,沒想到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今日借呂兄壽宴,更是賺得盆滿缽滿,怕是不需要幾天,瀾庭閣就會成為整個肅州首屈一指的風流雅地了。”
他這話看似平淡,卻讓人聽得奇奇怪怪。
似乎在提醒呂不惑,他的名聲被宋言借來賺錢。
而商賈一道,乃是最為下賤的勾當,上不得台麵。
呂不惑自然也聽得出來,名聲這種東西,他雖不屑於在言語上爭奪,但也不能輕易讓黃書序占了便宜,
“宋小友確實大才,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行軍打仗,亦或者其他方麵,年輕一輩,怕是拍馬難及了。”
他看了黃旭一眼,笑道:
“有他在,恐怕永遠都會壓其他年輕人一頭。”
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左右,自然也包括黃旭在內。
既然你家小的不行,那就別來挖苦,否則丟的隻是自己的臉麵。
黃書序嘴角一抽,這老東西牙尖嘴利得很。
他幹笑兩聲,剛要繼續說話,便看到宋言從遠處走來,臉上帶著清淡如風的笑意,
“我說剛剛還聽見喜雀叫,原來是呂大哥來了,呂大哥貴足踏賤地,瀾庭閣是蓬蓽生輝啊。”
黃書序等人一陣呆愣,心裏陣陣鄙夷。
宋言這嘴巴,簡直就是天生阿諛奉承的料,這拍馬的本事,沒有幾十年功力,萬萬是辦不到他這樣如火純青的。
難怪這小子能和呂不惑稱兄道弟,光是這厚臉皮,旁人就學不來。
呂不惑也被宋言這話道的心花怒放,滿臉喜色:
“宋小友這嘴,能把死人說活了。”
“哎,今日可是老哥你的壽宴,豈能將死字掛在嘴上,今天即便是閻王爺也要繞著道走。”
呂不惑聽宋言這話,目光不自覺瞄了黃蓋一眼,心中一口大氣悄然鬆去。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黃兄,你在建康府經商,還要黃兄多多庇護才是。”
宋言笑容不減,目光落在黃書序身上,也不管輩分不輩分的問題,脫口而出就道:
“原來是黃兄,有禮有禮了。”
黃書序一窒,麵色有些古怪。
黃友新和黃旭的麵色卻瞬間垮了下來,這渾蛋是真的太無恥了。
大庭廣眾之下,居然稱黃書序為黃兄?
那他們父子呢?
豈不是平白比宋言底了一兩個輩分?
苟富貴嘴角也是一抽,這小子行事乖張,別人根本摸不準頭腦。
“小友不必多禮,早就聽聞小友的名諱,今日一見,果真是人中龍鳳。”
黃書序笑眯眯的打量著宋言。
“黃兄謬讚了,黃兄的孫子才是英姿不凡,那日在城南門,江南名院上千學子都對他恭敬有加,可見他在學院的名望之高,恐怕是無人能及吧?”
宋言這話說完,還往呂不惑看了一眼。
黃旭聞言,臉上不但沒有光彩,反而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這混蛋,一口一個黃兄,一句一個孫子?
特麽的,那他豈不是也成了宋言的孫子輩?
還將他的醜事當眾揭露不說,甚至還挑撥他與呂不惑的關係。
他越想越氣,若不是礙於場合,他恨不得拎起拳頭,在宋言那張可惡的臉上狠狠來一下子。
黃友新見黃旭快要按捺不住,也冷聲嘲諷道:
“旭兒怎能和宋侯相比,宋侯當眾行凶傷人,都能至大燕律法不顧,全身而退,當真讓人佩服。隻是……”
他歎息一聲,
“不知何時開始,大燕的居然不講律法,反而開始講情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