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打斷他的手
所謂的玩笑,不過是因人而異的一套說辭。
宋言心知肚明便可,卻要當麵說穿?
王洛麵頰火辣,頓時覺得顏麵無光,宋言擺明了是不給他麵子。
人有高低貴賤之分,有些人一出生便含著金鑰匙,權勢富貴,垂手可得。
有些人出生便注定孤苦,寒門子弟,想要平步青雲,難如登天,有公平可言?
所有人都心如明鏡,已經成為一種默契。
可這種默契,卻被宋言無情地打破了。
“我與朱老板素來交好,多次與朱老板談到朱步,知其心思單純,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宋言輕笑,
“本欲念在其初犯,認錯態度又誠懇,不予計較。”
他突然話鋒一轉,身上的氣勢一斂,冷笑道:
“但王少爺此言卻讓我詫異,朱家的事,何時輪到王少爺做主了?”
朱彬內心凜然,不僅因為宋言所言,朱步容易被有心人利用一說。
而是他都已經想好對策,放低姿態,讓宋言出口怨氣,哪怕打斷朱步的手腳,隻要此事便就此揭過,那便認了。
結果,王洛又反插一腳,又把這趟漸漸清晰的水,給攪渾了,意欲何為啊?
不將我朱家小門小戶放在眼裏,也不用毫無底線地糟蹋吧?
你王家高門大戶,我朱彬高攀不起還不行?
宋言三言兩語,讓朱彬的思維陷入了混亂,他開始胡思亂想,看王洛愈發的不順眼,且下定決定,此事罷休之後,定然囑咐朱步,今後與王洛交往,要多留些心眼。
圍觀的眾人都覺得在理,宋言完全就是設身處地的在為他們著想。
事已至此,若還有人覺得宋言不懷好意,那真是小人行徑了。
王洛麵色巨變,宋言此舉,完全是挑撥他與朱家的關係,
“姨夫,我並無此意。”
朱彬麵沉如水,王洛眼角一跳,心中怨恨至極,明明是宋言不依不饒,結果反倒成了他的錯?
朱彬也太不識抬舉了一些,兩言兩句,居然就被一個外人給蒙騙了?
“若有言語之失,王洛誠心致歉,姨夫責罵,王洛絕無二言。”
王洛強壓下內心的怨氣,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朝著朱彬躬身一拜,隨後看向宋言,
“隻要侯爺不怪罪表弟一時糊塗就行。”
借朱彬幾個膽,也不敢真正責怪王洛。
宋言萬萬沒有想到,王洛的心思,比他想象中要深沉許多,喜怒不形於色。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宋言心中忌憚,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攬過朱彬的肩膀,熱情得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般,
“朱老板日理萬機,平日裏難得見上一麵,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給我點麵子,喝兩杯敘敘舊。”
朱彬悄然擦拭掉額頭的冷汗,內心極為難堪,表麵卻還要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也確實難為他了。
宋言的意思非常明顯,話是已經說出口了,不與你兒子計較,但受些責罰,還是很有必要的。
我們倆去喝喝花酒,你兒子就跪在這,我什麽時候走,他就什麽起來。
“隻要侯爺不嫌棄,小民求之不得。”
朱彬偷偷撇了朱步一眼,似乎在警告他,隻要宋言還在望天閣,他就得老實跪著。
朱步麵色發苦,低頭避開眾多不懷好意的目光。
今夜之事,若傳揚了出去,他在建康府,必將淪為笑柄。
膝蓋傳來的酸痛,不斷刺激他的神經,似乎在提醒他,今後見到宋言,還是繞道而行的好。
本以為王洛是條過江龍,結果連蛇都不如。
“朱老板不必多禮,如若不嫌棄,你我還是以兄弟相稱吧。想當初,在下初入周安縣,也是在這樣的夜裏,設宴款待諸位老哥……”
宋言長歎一聲,感慨不已,可聽在朱彬耳中,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那你口中那些老哥,死的死,藏的藏……
朱彬麵色微變,低頭作揖,
“不敢。”
“見外了不是?”
宋言與朱彬勾肩搭背,漸行漸遠,王洛眉眼閃爍,趁著宋言二人走遠,忽然朗聲道:
“姨夫,那小侄先與表弟回去了。”
朱步左右為難,沒有得到宋言的首肯,不敢輕易起身。
宋言赫然轉身,麵帶笑意的看著朱彬,朱彬麵色巨變,難看至極,望向王洛的眼神,充滿責備。
王洛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為何要連累朱家?
這幾日,朱府上下,哪一個不是盡心盡力的照顧你王少爺,你卻要恩將仇報。
一時間,朱彬也束手無策,堂而皇之地拒絕王洛的“好意”,他父親的權勢也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若不給回應,宋言定然不悅。
“陳三,打斷他一隻手,扔出去。”
宋言嘴角一鉤,突然道。
他這話落下,不僅王洛麵色巨變,在場的眾人都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陳三麵色一寒,不等王洛反應,直接扣住他一隻手臂,狠狠一扭。
“啊……”
王洛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瞬間讓在場的眾人頭皮發麻,看向宋言的眼神更加恐懼。
“表……表哥。”
朱步瞳孔一縮,看著王洛痛苦的哀嚎,仿佛自己的手臂被折斷了一樣難受、恐懼。
“你……”
豆大的汗珠從王洛麵頰滑落,手臂上鑽心的疼痛,險些讓他昏厥過去。
從小到大,他從未受過如此屈辱。
“他若在多一句嘴,打斷他另外一隻手……”
宋言冰冷的聲音,仿佛刀刃一般,從王洛耳邊刮過。
他渾身一顫,不知道這瘋子為何如此瘋狂,和不計後果。
“侯……侯爺。”
朱彬汗出如漿,王洛若在建康府出了什麽事情,海州王家肯定會遷怒他。
但為王洛求親,他又膽怯。
“朱老板,還要麻煩你,送一送王公子。”
“是是。”
朱彬哪裏還敢拖拉,
“還不快帶表公子回去……”
權衡之後,朱彬還是選擇了眼前的苟且,宋言的權勢絕非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哪怕王洛是王家嫡長子,恐怕也不能真正代表王家吧?
能夠鬥得過他?
他也不敢將身家性命壓在對方身上……
“咦,朱公子怎麽還跪著?朱老哥……”
送走了王洛,在場的眾人看著宋言的眼神都小心翼翼,他故作恍然,一拍額頭,
“你怎麽也不提醒我一下?”
鄭婉茗白了宋言一眼,朱彬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看著宋言,道:
“逆子犯下大錯,理應如此。”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既已認錯,下次不再犯便是……起來起來!”
朱彬心中一喜,踢了朱步一腳,喝道:
“還不快謝過侯爺。”
朱步渾身一顫,
“多謝侯爺,侯爺心胸宏大。小人今後,一定嚴於律己,絕不會再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陳三,也打斷他一隻手,以示懲戒……”
宋言輕笑,往樓梯上走了兩步,見朱彬還怔在原地,轉而笑道:
“朱老板,走啊?”
這……
朱彬心如刀割,宋言翻臉怎麽比翻書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