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武侯

第379章 借我兩千甲胄?

見宋言一臉戲謔的神情,王鶴雲忽然有些後悔,不該聽了副將的餿主意。

“既然王將軍身體抱恙,本將軍也不能強人所難。”

“多謝大將軍,老夫慚愧。”

王鶴雲險些擠出一滴眼淚,看得宋言內心冷笑不止。

宋言擺了擺手,大大咧咧地在一旁坐下。

他這副沒有急著離開的姿態,瞬間又讓王鶴雲三人的心神緊張起來。

“今日除了來探望王將軍之外,還有一事,想問問王將軍。”

兩人心知肚明,探病是假,現在要說的事情,才是重點。

王鶴雲能夠想到的,唯有西南軍軍營的事情,他當即就問道:

“可是為了西南軍軍營的事情,和裁撤營中原來那些將領的事?”

這時候,隻要宋言給他台階,他立馬就會順勢而下。

黃書序說得不錯,想要對付宋言,還是要出其不意,他這些小動作,確實隻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在宋言抵達海州之前,他就已經布置下去了,臨時想要撤銷,一方麵是來不及,另一方麵也是怕在軍中失了威信。

“裁撤將領的事情晚些再說。”

宋言突然眉頭一皺,

“王將軍,西南軍軍營中這些士卒,為何大多數連甲胄都沒有,將軍不會是把西南軍這些士卒的甲胄私藏了吧?南嶼關何等重要,將軍應該知曉吧?這事情一旦讓陛下知道了,將軍恐怕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啊。”

私藏甲胄?

王鶴年的臉色徒然一變。

大燕律法,私藏甲胄,可是與謀反同罪。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宋言竟然會往他腦袋上安一個私藏甲胄的罪名。

短暫的失神之後,王鶴雲迅速穩住心神。

依照黃書序的說法,他現在還不確定,天京城那位,是否真的要放棄他了。

若是真的,他還要為自己謀求後路。

至於私藏甲胄,他就沒做過,沒什麽好慌張的。

想如同誣陷王海一樣誣陷他,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王鶴雲的臉色恢複如初,不急不緩道:

“大將軍有所不知,每到冬季,大齊都會南下掠奪,為了屯備充足的糧草,不管是西南軍還是封安縣,都在調集屯田的士卒秋收,軍械庫一時也湊不齊那麽多的甲胄。不止是西南軍,即便是鐵甲營也缺得緊……”

東北邊境,年年如此。

王鶴雲說得有理有據,即便宋言當真去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

這個問題,他早在出謀劃策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用屯田的老弱病殘去替代原本的西南軍,誰都挑不出理來。

宋言心中也明白這個道理。

朝廷一直嚴令,不得私製甲胄。

大多數甲胄消耗,都是各方守軍上報兵部,由朝廷補給。

這也是,為何宋言隻打造兵刃,卻從來不去碰甲胄的原因。

為了應對與大齊的國戰,宋言早在肅州的時候,就開始讓青城山暗中打造唐刀和驚天弩了。

青城山上數千匪寇,如今也是訓練有素,比原本的海州邊軍還要凶猛。

可這些人畢竟不是正式的編織,一下子多出來這麽多套甲胄,去哪裏哪?

所以,他這才假借試探王鶴雲的機會,準備狠狠坑他一筆。

“原來如此,差點誤會了王將軍,還請王將軍勿怪。”

“大將軍言重了。”

王鶴雲鬆了口氣,

“大將軍不了解東北邊境的情況,說清楚就好了。”

宋言頷首,微微沉吟之後,又道:

“既然如此,那王將軍先從鐵甲營轉兩千套甲胄到西南軍吧,等本將軍上報兵部之後,再補足鐵甲營。”

“大將軍,這可不行啊。”

王鶴雲想都沒想,直接便開口拒絕。

如今,海州五萬守軍被宋言歸入麾下,兩萬西南軍的精銳,被他調到了鐵甲營,僅剩些老弱病殘在光州。

一旦從鐵甲營勻兩千套甲胄去西南軍,那他做的這一切,豈不是變成了無用功?

到時候,鐵甲營的將士,將會如何看待他?

“鐵甲營要鎮守南嶼關,還要警惕北荒大軍南下襄州,老夫豈敢拿南嶼關和壽州百姓的性命開玩笑?”

此刻,王鶴雲心裏直罵娘。

自己還沒追究他私自裁撤西南軍部將的事,他還好意思要自己去鐵甲營勻甲胄。

要不是顧忌宋言的身份,他早就跳起來指著宋言的鼻子臭罵了。

“北荒南下襄州,確實不得不防。”

宋言神色平靜,

“南嶼關也確實不容有失。”

王鶴雲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宋言又道:

“可鎮守南嶼關的何止鐵甲營?難道,西南軍不用嗎?國戰已經開啟,若是再不抓緊訓練,一旦大齊同時攻打封安縣和南嶼關,如何指望西南軍?”

指望西南軍?

王鶴雲嗤之以鼻,他根本就沒有指望如今的西南軍。

隻要有鐵甲營在,南嶼關萬無一失。

王鶴雲心中冷笑,正色道:

“大將軍所言,老夫皆是明白,可老夫依舊不能答應。”

“既然如此……”

宋言漠然點頭,突然對著於都,喝道:

“將此人拿下,押送回天京城,等候陛下發落。”

“住手。”

王鶴雲做夢也沒有想到,宋言這又是發的瘋,前一刻還好好的,突然就要拿下他?

“大將軍,老夫所犯何罪?即便你是陛下親封的征北大將軍,也不能無緣無故定罪老夫。將軍若敢亂來,休怪老夫無禮了。”

將自己當成王海?

想拿就拿,想殺就殺?

於都也是一愣,王鶴雲的副將先是一怔,反應過來之後,也警惕的看著宋言。

宋言的眼中徒然寒芒暴動,冷冷看著王鶴雲,

“本將軍倒要看看,你如何無禮?”

王鶴雲眉眼閃爍,心頭暗恨的同時,深深吸了口氣,

“大將軍,你這般肆意妄為,可曾想過,陛下會如何看待將軍,皆是不如你意,你便要鏟除。哪天,若是陛下,皇子不如將軍的意,將軍是不是也要……”

“住口。”

眼見王鶴雲越說越離譜,於都隻覺得頭皮發麻,當即嗬斥道。

“無緣無故?”

宋言冷笑一聲,

“南嶼關於我大燕東北邊境何等重要,王將軍非但不重視,還將本將軍當三歲小孩哄騙,壽州鐵甲營距離南嶼關近,還是光州西南軍距離南嶼關近?一旦南嶼關有失,鐵甲營鞭長莫及,王將軍便是滿門抄家之罪。”

“現在……”

宋言緩緩起身,

“本將軍隻是拿下你一人,萬一真的出事了,整個王家,怕是都要給西南軍陪葬。”

王鶴雲驚疑不定,宋言說的無不可道理。

副將看出來王鶴雲的為難,連忙勸慰道:

“大將軍所言在理,將軍……末將記得,鐵甲營還有兩千甲胄,不如先給西南軍應急?”

“當真?你可有記錯?”

王鶴雲掃了副將一眼,副將點頭保證道:

“末將以人頭當保,絕不會有錯。”

很快,宋言便心滿意足的與王鶴雲告別,並叮囑他多加休息,便轉身就走。

王鶴雲雖然臉上堆著笑容,但心裏已經將宋言祖上十八代罵了個便。

而就在這時宋言走到房門之際,兩道身影猛地闖了進來。

“王公子,好久不見啊。”

來人正是王鶴雲的庶子王洛,嫡子王彬。

“大將軍與犬子認識?”

王鶴雲眉頭一皺,目光狐疑地看著王洛。

王洛心頭一驚,這才恍然,難怪邱涼會失去聯係,宋言出現在海州,那邱涼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這狗東西,命是真大啊。

“倒是有一麵之緣。”

宋言輕笑,從懷中取出那枚鴛鴦佩,

“王公子可認得此物?”

鴛鴦佩掛在宋言手心,王洛的臉色刷的一下,瞬間蒼白,王鶴雲也驚恐的看著那鴛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