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眼睛沉沉地閉上
見自己的偽裝已經被歐楊給發現，歐冶銘竟也沒有流露出一絲緊張來。他的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那咧嘴的模樣看著讓歐楊都差點晃了眼。麵前這個男人，現在這副模樣竟讓他覺得是那麽陌生，連他自己都在懷疑這個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並且還是留在身邊這麽多年保護著的？
歐冶銘鬆開了手，歐楊也隨之收回了拐杖。父子兩人隔著一米的距離，卻好似隔著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般。那般的陌生，讓歐楊摸不透歐冶銘的內心。
“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沈姨好歹也是養育了你不少年，待你難道不夠好嗎？”歐楊難以置信地看著歐冶銘，臉上流露出來一絲悲傷，足以體現在得知這樣的消息時，讓他感覺痛心，“還是說……你擔心著她的出現和冶欽的出現會讓你在家裏失去地位和疼愛？你要知道你是我的親兒子啊，我怎麽可能……”
“歐冶欽也是你的親兒子。”
不等歐楊把話給說完，歐冶銘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臉上的表情變得可笑了起來。在提起歐冶欽的時候，他絲毫都沒有覺得那是自己的親手足，就像是在提及敵家的孩子一樣。
“再說來，難道剛剛你說的那些場景和畫麵，沒有發生在我身上嗎？”
歐冶銘說著就笑了起來，那笑容甚至讓人看著覺得有些心疼。他回想起了當初隻有八歲時候的他，在喪母沒多久之後就被帶到一個陌生的女人麵前，讓他叫她“媽媽”，告訴他從此之後這位就是你的母親了。而在往後的日子裏，那個原本就不多過問自己的父親，每天都圍在那個女人的麵前。
直到現在，歐冶銘都還記得那時候的場景。沈一葉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歐楊的所有情緒，而大部分的時間裏沈一葉都不常說話，那陰鬱的模樣也會讓極力想要討她歡心的歐楊暴跳如雷。而這樣的時候，身為兒子的他更多時候更不能靠近他，但凡有一點點的惹怒，就會換來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
歐楊的火爆脾氣，直到後來沈一葉懷孕才開始好轉。而那對於歐冶銘而言，更是一場噩夢的開始……對他冷淡的父親不再對他發脾氣，而是開始對他全然置之不理。他每天就圍繞在懷孕了的沈一葉身邊，即便她依舊對他不溫不火，可歐楊就覺得有了兩個人的孩子，就已經敵過了所有一切。
直到歐冶欽的出生，歐冶銘徹底感覺到了自己就隻是一個多餘的存在。在往後的那麽多年裏，家裏就隻有三個人的歡聲笑語，更多時候的他，就隻能在一個角落裏，看著他們，想要參與卻都無從插入。由於歐冶欽小時候經常生病，家裏人便會分外緊張，所以那時候的歐冶銘開始明白……生病，才是能博取關心和同情的最佳途徑。
往後的那麽多年時間裏，他一直都以病怏怏的樣子出現。然而這副虛弱的樣子，給他後來做的眾多事情都添了方便，讓他越來越
沉浸其中。
被歐冶銘說的，歐楊反思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無言反駁。即便自己在這一點理了虧，可歐楊卻依舊無法壓抑下心中的怒火來，“那再怎麽也是我的錯，和你沈姨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沈姨沒有做錯什麽，你怎麽就要做出這種事？”
歐楊的邏輯，讓歐冶銘又是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他全身都是冰涼，雙手握成拳之後說出了一個讓歐楊都震驚的消息。他說：“那麽我母親是做錯了什麽，你要下毒手將她送走？”
“……”
聽到歐冶銘的反問，歐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並且咽了口口水。眼神閃爍著，歐冶銘得知的情報讓他出乎意料，一顆心都在胸腔內顫抖著。都已經過去了三十年的事情，如今卻被自己的兒子拿出來舊事重提，真是一件令人不太愉悅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母親是車禍去世，那隻是一場意外。”
歐楊的解釋，很顯然過不了歐冶銘的那一關。他的狡辯，換來的是歐冶銘的憤怒，他看著他，看著如此凶狠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自己的父親，連他都覺得那麽可怕。
“意外？是啊，是一場意外。是你為了將沈一葉迎娶過門，又想得到我母親背後的巨大財富而謀劃的意外。”
當真相被歐冶銘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歐楊突然就明白了。歐冶銘所作的這一切，其實早就都安排好了，並且都是在以其人之道還以其人之身。當初他設局安排了車禍讓他的母親離世，所以他才會在借口生病身體不佳的情況下不去參加那一場家庭旅遊，更是在那時候製造了同樣的汽車意外，為的是置他們於死地……
想到這些，向來心狠手辣的歐楊，都不禁因為麵前的這個男人而打了一個激靈。他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平時看上去溫和不已的兒子，居然如此處心積慮地安排了這些，甚至……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裏就謀劃著殺人事件。
而他的偽裝，他這麽多年下來居然都沒有發現。他內心的仇恨，一直都沒有表露出來，卻一直積壓在內心裏，越是沉澱越是濃烈，經過了這麽多年歲月的洗禮之後，卻隻升不降。
想到這些，歐楊頓時覺得全身都血液都朝著腦子的方向湧了上去，他覺得身體有些暈暈的，快要站不住腳來。眼神也變得暈暈的，他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拐杖，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全身都不禁在顫抖著，如何壓抑都無法做到。
看著歐楊此番模樣，歐冶銘甚至還沒有感覺到一絲憐憫，透露出來更多的是冰冷。好似現在在自己麵前的不是父親，而是一個全然沒有聯係的陌生人一樣。
當兩個人的臉皮已經撕破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原本就維係得十分薄弱的感情，在此刻更是那麽不堪一擊。現在的歐冶欽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反目成仇的準備，早在丁瀟婷的離開以及沈一葉
的行蹤沒有被找到的時候，他就知道他隻剩下最後的底牌，而那張底牌的使用前提是……這個戰場上就隻剩下歐冶欽和他兩個人，隻有一對一，他才有贏的可能。
想到這些，歐冶銘看著歐楊的麵色上就顯露得更加險惡了。他看著他，他的臉色，隻能用“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來形容，正是因為掩藏了太久太久，當被發現的時候，歐冶欽就知道自己除了正麵迎接所有一切之外，絕對沒有退路可以走。除非，他做好準備自生自滅，而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不一直都是自作聰明麽？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霸主，可其實呢？你不過是世上最可憐的人。”歐冶銘再也顧不上那麽多，將自己心裏的話都一股腦統統倒了出來，“當年如若不是看中我母親的財產的話，又怎會和她結婚？在得到了財產發家致富之後就愛上別人，即便對方有著愛人也費盡心思將她迎娶進門。你以為，隔絕了沈一葉和丁樹安之間的聯係外就能徹底擁有她了？”
“在那些年裏，你不過在上演一個你愛情遊戲裏的小醜而已，即便你強行占有了沈一葉又如何？她生下了歐冶欽，愛的也隻是孩子而已，而不是你……”
“夠了！”
歐冶銘毫不客氣地提醒著歐楊，將他那些年裏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全部翻了出來，終於是讓歐楊受不了了遏止了他。可歐冶銘卻絲毫沒有因為歐楊快要崩潰的情緒而暫停自己話語的意思……
“你以為，我做的就隻是針對你心愛的女人而已嗎？”歐冶銘說著，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那表情就像是夜幕中的惡魔般看著讓人覺得是那麽恐怖，“你那個寶貝兒子，精神分裂症也是在我經年累月的折磨下造成的。”
“怎麽樣，是不是一場很完美的複仇？”說到這裏，歐冶銘竟然顯得有些得意，表態的笑聲傳來，“哈哈哈哈，簡直就是堪稱完美。否則，怎麽會連你都沒有發現？甚至還感慨自家兩個孩子都疾病纏身，還推斷他的病情是因為沈一葉的離開才導致的。”
歐冶銘的話語，給歐楊一種滿滿的羞辱感。
“你……你……你……”
歐楊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著，想要說話，卻怎麽都說不出話來，隻能抖著手指怒發衝冠地指著歐冶銘。而他臉上那淡然的笑容，竟將這些事情都顯得是一番指的驕傲的事情般。
全身的血液，都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歐楊的腦子裏衝了進去，他一時間竟覺得呼吸都困難了起來。看著歐冶銘的眼睛也變得血紅了起來，而他麵色卻在這個時候憋得發紫，一口氣都快透不過來了。
“噗……”
一口鮮紅色的血液，從歐楊的口中噴了出來，點點滴滴地落到了麵前的茶幾、地板以及自己和歐冶銘的衣服上。
隨後，歐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睛沉沉地閉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