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仙墓

第160章 我恨前生未積緣,青燈一盞渡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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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方世界很大,曆史也很久遠,所以在這方世界上生活過的靈,也就多了一些。

當界除了那些傳承久遠的宗門,更有諸多的修真世家,政這些世家祖上曾出過至少一尊仙人,所以族人可以靠著先輩留下的證道之術,挺立在這荒薄的天地間。

神藺古地坐落在中土的西北方,和北域接壤,綿延數千裏的地界上,天氣十分奇特,一年春,一年夏,一年秋,一年冬,四年一個輪回。

這片古地自上古時代一直存在至今,它的主人是這神藺古地的王族,餘氏一族。

餘氏一族祖上曾經出過三尊仙人,族內擁有數道仙帝秘術,顛頂第八境修行者數尊,堪比人間巨宗,實力極為恐怖。

餘靈溪乃是餘氏一族的嫡女,血脈無雙,加上其乃是四大道體之一的上初啟明,為餘氏寄予了最為深厚的希望,被認定為餘氏未來的第四尊真仙人。

餘靈溪的父親是餘氏一族這一代的族長,修為據傳為第七境巔峰,其母修為據說並不高,但在餘氏的地位,卻極高。

……

……

餘念合上竹簡,躺在躺椅上,輕輕晃悠著,微微眯著眼睛,眸光穿過冰梧桐,盯著餘靈溪和一名宮裝女子。

兩人容貌有著三分相似,那宮裝女子麵上沒有絲毫歲月的經過的證據,但神色間的冷暗卻昭顯著其曆經歲月沉浮的痕跡。

餘念想著這應該就是餘靈溪的母親吧?

他拿起了躺椅旁的酒,沒有喝又放下,還未落下又舉起,然後僵在了半空中。

他看著兩人停在了他數丈之外,清塘之前。

天上的小雨亂落,有微風亂動來人的發梢,宮裝女子深舒了口氣,像是在為自己打氣,輕輕拍了拍餘靈溪的肩膀,然後神色凜然地向前,繞過了青塘,立在了餘念的麵前。

這名女子很美,眼瞳微微地顫動著,死死地盯著餘念。

餘靈溪立在一旁,側著身子,微微低著頭,餘念看不見她的表情。

“十七年前的那個冬天,漫天大雪下了整整三個月還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我和丈夫自北域探尋一處真仙遺跡歸來,途徑夜城時,為早就得到消息的宵小半路劫殺。當時我已有了身孕,是到了北域才發現的。因為在外不便,所以我將我們的孩子封印在肚子裏整整三年。”

“這場襲殺,我和丈夫身受重傷,我們分散而逃。逃亡路上,我肚子裏的封印鬆動,孩子必須要生出來了,封印被打開,而這時我才發現,我的肚子裏,有兩個孩子,是一對雙生子。”

女子說著,神色顯得有些激動,一旁的餘靈溪瞪著一雙眸子盯著她的母親,顯然這番話,她之前也從不知曉。

餘念躺在躺椅上,輕輕晃悠著椅子,神色漠然,像是在聽故事,提起酒壺。灌了一口。呼出一口白氣:“然後呢?”

“雙生子啊,一男一女!這簡直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但是,我很快發現,他們,隻有一個心髒!我的兒子女兒,在我的子宮裏,被一個暴露在外的鮮活心髒鏈接著,供給著他們生命!兩個孩子都沐浴在璀璨的光華之中,一出生,便昭示著他們的不凡!更令我驚喜的,我發現我的女兒,竟然是萬古無一的道體上初啟明!”

“但伴隨著他們出生,他們的生機在快速地流逝!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他們隻有這一顆心髒!於是我當機立斷,將他們的心髒一分為二!”

“而這時,追兵來了,激戰中,我把我的兒子弄丟了!”

女子越說越激動,眼瞳裏盈滿了淚水。

餘念身子有些僵硬,手裏的酒壺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瓣,細雨落下,揚起淡淡的酒香。

女子抿了抿嘴,似下定了決心,向前一步,掌心一翻,多出了一盞青銅燈。

“這是餘氏鑒別族人血脈的法器。”

她把燈遞到了餘念麵前。

餘念沒有接,聲音冷漠地問道:“懷孕了還敢往外跑,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女子麵露苦澀:“當時……必須要去那處秘境拿天續丹,否則……父親會死。”

餘念沉默片刻,看著女子積滿眼淚的眼睛,張了張嘴,好久才問道:“為什麽丟的是兒子不是女兒?”

女子的表情變得極為得痛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逃著逃著,我發現我的兒子就不見了。”

餘靈溪看得心疼,奪過青銅燈扔給餘念:“你問題怎麽這麽多,趕緊看看你是不是我哥!”

餘念捧著青銅燈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你們弄錯了,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麽會覺得我是,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不是。因為我有一顆完整的心髒。”

女子的表情僵了僵,擦掉臉上的淚水,帶著哭腔道:“你就試試吧,好嗎?”

餘念道:“不必了,我說了不是那就肯定不是。再說誰知道這盞燈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你用一下會死?”餘靈溪狠狠道。

“會。”餘念麵無表情。

“你!”餘靈溪跺了跺腳,拉著她的母親就要走,“走吧娘!我都說了他肯定不是,我哥怎麽可能是這種人!”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

“半生!他叫半生!我兒子叫餘半生!”女子很激動,眼眶裏淚水湧出。

“你真的是對我哥思念成疾了,你第一次來三陽,我帶你好好看看!”

去餘靈溪拉著她母親走了,但是很巧的,兩人都忘記了拿走餘念懷裏的青銅燈。

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餘念的眸子漸漸變得模糊。

漫天細雨搖曳而下,在他的眼前交織成了重重疊疊的垂簾,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漸行漸遠的餘靈溪和他母親。

良久。

夜幕深垂了下來。

淡淡的風搖曳著屋簷下的風鈴,清冷而孤獨。

餘念的手按在了青銅燈座上。

絢爛的燈火搖曳起來,映在餘念已被淚水打濕的麵龐上,光影交錯,像是一圈圈被切割的流年,自餘念身上流淌,然後冰冷的**漾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