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恨,強勢與軟弱
意識真正醒來時,是因為周母的突然駕到,以及尾隨而來氣場極其強大的周清顏。
“喬小姐,周夫人和周小姐來了。”自從被周慕淺帶回水木星苑,因為她的情緒失控,導致精神混亂,周慕淺不得不找了一名看護二十小時守在喬未然身旁。懶
“知道了。”白色搖椅上的女子沉默不語,等到看護無奈準備再說一次時,她隻是輕輕三個字打回。
不遠處的泳池裏藍色水光粼粼閃爍,喬未然穿著寬大的羊絨睡袍躺在搖椅之上懶懶搖動著,閉目眼神之間,腦海裏不自覺浮現著那些零碎而混亂的畫麵。
高原的藍天和白雲,雪山和鷹隼,那個遙遠的山中部落,那個悄然逝去的老人,以及她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儒雅男子。
直至他們駕車離開的時候,村口寬大的水泥路上聚齊了一撥為他們送行的人,卻始終未曾再見鄭豐。
簡單的三言兩語,謝絕了村民們熱情而樸實的禮物,喬未然最後隻能選擇轉身,也許不來,也好。
明知後會無期,不如就此留下念想?
路虎越野飛馳在層層山峰下的蜿蜒大道上,喬未然一直逼迫著自己不要回頭,隻有往前往上看,才不會看見眼淚的源頭,是無盡的哀傷。
一路暈吐,一路昏沉,嘔吐惡心的反應一直持續回到水木星苑,喬未然無法阻止周慕淺的強勢,硬請了私人醫生為其治療,數天過去也不見效果。蟲
“高原反應至於會吐成這樣?”不無意外,絲毫未有起色的效果讓周慕淺不再容許了,多年得以信任醫生兼之好友不小心觸碰了他的逆鱗,“聽說你最近在拉著蘇東和你一起進軍海外中藥市場,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了
。”
“不是吧你!”醫生老友貓眼一睜,胡子都豎起來了,“公報私仇不帶這樣的!”
“連嘔吐都治不好,要你這庸醫留存於世做什麽!”
5555……
可憐的醫學界年輕泰鬥哭了,欺負人竟然可以這樣強詞奪理!
貓眼縫裏撇了撇**躺著的女子,安靜麵容,淡泊之色,恰似秋日裏偏偏輕舞著的楓葉,在秋風中安靜漫遊。
哀莫大於心死,這是每個人最大的心傷。
像是最終狠下決定一樣,文質彬彬的醫生眼睛一閉,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根本就不是高原遺留的反應,而是一種心理在作祟。厭食症知道吧,我看嫂子她……根本就是自己想吐!”
“再說一遍!”
“說就說!”文雅醫生終於豁出去了,魯起袖口做打戰姿勢,說:“阿淺,看在我們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我今天就說點心裏話吧。你這人,控製欲強也就是了,何必對一個女人這樣呢?以前或許哥們幾個還在猜測你的心意,現在我算是看透了。你丫壓根就不懂如何愛人,又有總是說別人欠你的?”
“你敢說喬未然如今這個樣子,你沒半點責任?阿淺,如果不是她姓喬,如果她不是那個女人生的,她或許還是剛出社會整體過著小資情調的小女人。可偏偏不幸,她遇上了你。如果最終還是無法在一起,為何不給彼此另一個選擇呢。”
也不知道醫生的本能發揮了幾成,自那一天兩個好友起了爭執後,周慕淺變得更加沉默。專業請來的看護和私家菜名廚一一為喬未然24小時看守。無論喬未然如何漠視,那些她未看一眼的飯菜,還是由他一點點喂了進去,嘴對嘴,唇吸唇,相濡以沫,再如何的唇齒交纏,卻感覺不到一絲纏綿之意。
昔日的水木星苑,已變成一座奢華的牢籠,裏麵鎖住了一個絕望的靈魂。
喬未然不吵不鬧,任由他摟抱揉捏,小小的身體躺在他的懷裏,像是一隻迷路的北極熊,憨憨的,很寂寞
。
————
“多久未見,就瘦成這樣了?”經過重重示威,方才進了這堪比銅牆鐵壁的水木星苑,讓周清顏的胸口莫名陣陣無名火。此刻見喬未然依舊一副閑躺著曬時光的愜意模樣,更讓她氣不打一處來,口氣也忘了需要掩飾,直接表現出她的想法。
“清顏,不要亂說。”從工人口中還是略微得知了一些情況,周母看著這樣的喬未然,眼中帶了些許憐憫,她阻止周清顏繼續衝上前的腳步,說:“你爸爸跟你說的話忘記了?”
“嬸嬸!”
“好了,你若是還當我是你嬸嬸,就不要這樣丟了周家人的身份!”周母拉開對麵的白色座椅坐了下來,沒有再理會周清顏的無理取鬧,眼睛隻是看著並未看向自己的喬未然,說:“聽所你病了,所以就不請自來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第一次是這位過去式的婆婆這般對她和氣說話,可惜喬未然卻遲遲沒有睜開眼,回應。
“子義做的事我也知道了,雖然並不覺得錯了多少,但至少也明白對你,終還是過分了些。未然,我老了。當年的那些人,剩下的不多了。也許,我是該學著放下。”周母繼續說道,雍容華貴的臉上露出歲月腐蝕的滄桑痕跡,卻不再是那般的恨意和猙獰,她說:“對你父母我不想表示什麽歉意,但對於你,我還是想說,哭了你了,孩子。”
絲綢睡袍下,喬未然的手捏住衣角,微微的顫抖。卷翹的睫毛在空中絲絲顫動著,喬未然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隱隱蠕動中不讓發出聲音,耳邊是周母緩緩低沉的聲音,訴說著那些往事,那些沉重的歲月。
“未然,身為一個母親,或許我是真的不合格。因為我,阿淺背負著仇恨枷鎖,少年便失去了人生的樂趣,為了那些世俗的目的,將自己封閉,唯一的目標便是為我支撐一片天。所以,他毀了喬家,毀了你,亦是毀了他自己。”
“我已經不敢再想你們之間究竟已是怎樣的情況,隻是,未然。請容許我作為一位母親為兒子做最後的一件事,請你,離開他吧。”
“滾!你們都給滾!”緊握著的手終於將身體內漸漸聚集起來的力氣爆發出來,喬未然赤著腳從搖椅上站了起來,揮手便將茶幾上的食物餐盤掀翻,滾落一地
。喬未然赤紅著眼睛,狠狠瞪著眼前這位高貴的女人,如她所言,如果說以往她對她還有絲內疚的話,那麽現在,一幹二淨,“我今天就把跟周子義的說過話再說一遍,你們一個兩個如果有什麽意見,隻管找周慕淺去說!是他纏著我,是他把我帶到這裏鎖著我!是他不讓我走的!憑什麽都來找我讓我離開?”
“怎麽,喬家毀了,你們覺得遠遠不夠,所以就找我來慢慢陪你們玩。現在我不值得你們玩了,就想一腳踹開!發現踹不開的時候,就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來逼我滾人。周夫人,我今天最後一次這麽稱呼你,不是因為尊重,而是警示。當年沒處理好家庭關係,導致靈魂扭曲了這麽久,覺得委屈可憐,所以全部的人都為你不平。你怎麽不想想自己哪裏錯了呢?後來逼著自己的兒子報仇,這算哪門子母親!如果你真的還有一點愛,當初就該將我還沒有嫁給周慕淺之前,把我給一腳踢出去!現在知道周慕淺對我一往情深,可惜啊,如今我算什麽,沒身份沒背景,連自己都養不活,甚至連女人結婚生子最基本的權利都失去了。這樣的我,哪裏配得上你完美驕傲的兒子!”
“這個時候才發現,我從頭到腳都不配站在周慕淺身邊,所以假裝這種可憐,讓我自己走人,您覺得,可能嗎?您配嗎?!”
“啪!”火辣的把掌聲驟然響起,周清顏跨步上前,纖纖素手狠勁打在了喬未然漲紅的臉上,五條紅色指印經由指甲劃過的痕跡,赫然閃現出五條血痕。
“喬小姐?!”聽到各種爭吵的的中年看護,在巴掌聲中跑了過來,看見喬未然的連經不住呼叫出聲,臉色煞白。
喬未然順帶巴掌的方向,連歪向了一側,她沒有捂住臉,甚至連姿勢角度都沒有動。
那雙含著恨意的眼睛,一直望著周母,嘴角逐漸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就在周清顏看著自己的手發愣,繼而等待喬未然動作時,她卻依舊保持著那個姿態,未動。
可是下一秒當她閃神想著怎麽辦時,眼前白色的影子一閃,“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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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結局吧,終於看到盡頭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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