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城

第297章 星辰歸位

第297章 星辰歸位

趙石坐在椅子上,他脫了上身的戰甲,袖子往上擼起,露出精壯的胳膊。

雲千城打量著那兩支胳膊,眼神複雜:“看起來隻是凍傷,為何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趙石的手指收縮又長開,重複了兩下,眉頭皺著:“已經有些拿不穩刀劍了。”

這是早些日子趙石爬上城牆,偷襲白瑤的時候,被白瑤身上溢出的寒氣所傷。剛開始感覺隻是寒冷,這幾天連骨頭都像是要結冰。

就在這時,帳子簾被拉起,胭脂走了進來,她看了眼趙石的胳膊,隨口說道:“白瑤的寒氣有點霸道,你這傷,短時間是上不了戰場了。”

聽了白瑤這話,趙石不耐煩的放下了袖子,站起身又去穿甲衣:“哪裏那麽嚴重,若是握不住刀,就將刀綁在手上,也能殺敵。”

胭脂瞥了趙石一眼,沒多說什麽,她邁步向著雲千城走了一步,讓出了後麵跟著的人。

“陳聶?”雲千城一臉驚訝的看著跟在胭脂身後的人,“你怎麽來了?”

陳聶將沾了泥漿、逸出來的頭發絲別到耳朵後頭,臉上滿是氣憤:“你跟我說重開君子堂,我眼巴巴的回來了,結果呢?還不如繼續在北城開我的粥鋪自在!”

說完這話,陳聶從拉過一把椅子,抓著椅子往床邊走,在雲千城床頭坐下了:“看你這臉色,你混的也挺慘。”

雲千城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著陳聶行了禮:“讓您看笑話了。”

“看笑話是小事,你這人不地道,說好的給我租賃的宅院,到現在也沒個影子,倒是又讓我跟著你沾了一身的泥巴。”

“……”

雲千城一臉尷尬。

一旁的趙石看不過去了:“這不是陳聶麽?膽兒挺大,還敢來軍營裏。”

陳聶一看到趙石,立馬站了起來,後退了一步,站到了雲千城身後:“我的乖乖,真是冤家路窄。”

趙石當太子監國的時候,陳聶混跡君子堂,不遺餘力的給趙石挖坑。

倒不是說陳聶搞陰謀詭計,隻不過因為君子堂一直支持著趙機,陳聶做出來的政績都放在趙機名下,他不停的給趙機加砝碼,就不停的將趙石往下踩。

趙石恨陳聶恨的牙癢癢。

雲千城擋住了趙石,又將陳聶的椅子往邊兒上一搬,衝著陳聶恭恭敬敬的說道:“您坐。”

陳聶用眼神掃了趙石一眼,遲疑了一下,坐下了。屁股一沾凳子,他的眉眼又飛舞了起來:“雲千城,快找人給我燒點熱水,再備一套幹淨的衣服,我這一路奔波,真是累壞了。”

雲千城看了杏兒一眼。

杏兒眨了眨眼睛,又一臉好奇的打量了陳聶好幾眼,這才轉身出了營帳,去準備熱水去了。

陳聶開口又要說話,可一瞄到趙石,他又覺得渾身不自在:“準備好熱水告訴我,這帳子悶的很,我去外頭走走。”

“你去哪兒?”趙石冷笑一聲,“你就在這呆著,軍營重地是你能隨便走的?”

“哥……”雲千城回頭看了眼趙石,“今時不同往日了,何況你……”

雲千城想說趙石原來做了不少暴虐的事,君子堂裏的人處處針對他也是情有可原。可這麽一說,又像是在替她自己說話,現在這個當口,實在不適合挑起矛盾。

她話說一半,便轉了個彎兒:“哥,我帶他到門口站站,我們不走遠。”

“你身子還沒好。”

“我躺了一天了,也想活動活動。”

“你剛剛不是才上了瞭望台嗎?還活動什麽?”

雲千城已經邁步往外走了:“正好讓陳聶給我講講這星象移位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千城跟陳聶出了帳子,無境和尚也跟了上去。

帳子裏便隻剩下趙石跟胭脂了。

胭脂一臉的若有所思,視線盯著帳子簾的方向。

“你不去聽聽?”趙石打量了胭脂一眼。

“我……”胭脂心裏有點怕,她看到女蘿族的運星亮了,心裏有點興奮,卻害怕陳聶說出什麽她不想聽到的。

遲疑了一下,胭脂還是邁步走了出去。

剛掀開帳子簾,就聽到陳聶在那說話。

陳聶指甲縫裏都是泥巴,舉起來手指著天上的星星:“昨兒晚上我就看天相不對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引出來的。”

“是昨天就變了麽?”無境和尚一臉意外。

“嗯,前天夜空還如常。”陳聶放下手,兩隻胳膊背到了身後,“該查查昨天有什麽事發生了。”

“好,我讓人查。”雲千城應下,又追問道,“那你看,這星象如此雜亂,好多星星都移了位,是預示著什麽?”

“不是雜亂,它原本就是這個樣子,也不是移位,而是歸位。”陳聶用手撓了撓太陽穴,“我見過一張前朝的老星圖,那時候的星象,就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這是四百年前的星象?”雲千城一臉的驚奇。

陳聶歎了口氣,好一會才幽幽說道:“妖朝……”

一旁的無境和尚打了個冷顫:“該不是說,裏頭那位……”無境和尚伸手指向京城城牆的方向,“白家要篡位?”

“不知道。”陳聶又歎了口氣。

“先生……”胭脂走到了陳聶身邊,她伸手指向了女蘿族的運星,“想請問先生,我女蘿族的運星亮起來,是何喻義?”

陳聶一聽胭脂是女蘿族人,眉毛往上一挑,一臉好奇的盯著她:“那顆是女蘿運星?”

胭脂點了點頭。

“有趣。”陳聶垂下頭,嘿嘿笑了兩聲,“女蘿族,要回來了。”

他的話音一落,胭脂的身子抖了一下:“先生,此話是何意?女蘿族如今隻剩我跟我的女兒,何談要回來了一說?”

“隻剩你們兩人?你確定?”

胭脂點了點頭,隨後她又搖了一下頭:“前朝覆滅之時,女蘿族分崩離析,要說真有隱藏著、遺留下來的,也未可知。”

與此同時。

涼州之外,沙漠以北,草原深處。

風月白騎在馬背上,他的身後爬著渾身是血的雲合。

馬蹄急促,雲合的身子隨著馬背搖搖晃晃,終是噗通一聲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掉入了半人高的草叢之中。

風月白拉住馬,一臉焦急的翻身下馬:“雲合,你怎麽樣了?”

他跪在地上,抱起了雲合,滿臉的擔憂:“雲合,你說句話……”

“咳……”雲合咳了一聲,艱難的撐起眼皮,“你別管我,我出不去這草原了,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