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多慮了
蘇晚秋還小,那會兒又確實是炎夏
隻是,怪不得母親睡覺時也還戴著不曾摘下。
就是怕女兒追問,夫妻之間發生這種事情,對小小的蘇晚秋來說,如何承受得住?
府裏還有蘇清瑤母女虎視眈眈,她隻能忍受著。
蘇晚秋越往後翻,越觸目驚心。
欺負母親的人不單有蘇夫人,還有她的父親蘇老爺!
蘇夫人能嫁給蘇老爺,便是在她母親懷孕期間勾搭上的,她父親三心二意,一門心思的想娶蘇夫人進府,恰巧蘇夫人也是個有手段的。
一來而去,她母親就不受父親待見喜愛,父親嫌她太古板無趣,沒有蘇夫人善於拔弄男人的心。
彼時蘇老爺身強體壯,正是容易情動陷入花花世界的年紀。
蘇晚秋把日記遞到櫻兒的手中,“櫻兒,你看看這個!”
櫻兒瞠目結舌,“老爺對先夫人怎麽這樣?”
這寫的全是蘇老爺和蘇夫人的種種不是,在此期間受的種種折磨。
蘇老爺不僅放任蘇夫人,自己還參與其中,這簡直難以置信。
“這有好奇怪的,你想想顧國公是怎麽在我和蘇清瑤之間徘徊的,又是怎麽對我。”
最諷刺的是她前世走的竟是母親的老路,父親也許沒有顧北珩壞得徹底,卻也無法原諒。
櫻兒恍然大悟,鎖著這裏的真實目的是怕人知道蘇府虐待先夫人。
“才人,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天一亮尋個時間悄悄去拜祭先夫人。”
這件事情絕不能被蘇府上下的人知曉,傳到了主君主母耳中,蘇晚秋少不得要成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們馬上走。”蘇晚秋拿著那書冊,舍不得放手,“母親的親筆日記我也要帶走,若被人毀了,就沒證據了。”
趁著夜色籠罩,兩人半夜三更從景紅居踏出,落了鎖之後,櫻兒將鑰匙悄悄還回管家的房間,物歸原位。
“才人,奴婢都辦妥了,您安心睡吧,等過了明兒,我們回宮的時間也近了。”
櫻兒也想盡快離開這個使蘇晚秋傷心的地方,蘇老爺的所做所為,以及先夫人的遭遇。
蘇晚秋的心情恐怕跌到穀底,她對顧北珩心如死灰時也是這種感覺,心髒疼到徹夜難眠,今夜的她又要難以安枕了。
“你睡吧,櫻兒。”蘇晚秋側臥著身子,臉對著牆壁,淚水撲簌撲簌滑落,浸濕了被角。
清早,蘇老爺便見她眼眶通紅一片,當即問起緣由,“秋兒,這是何故?”
“父親,昨兒夜裏女兒想起生母的忌日,我與她分別多年,她隻有我這麽一個女兒,這麽多年了,我也未曾到她的墓前燒過一張紙。”
蘇老爺走過輕輕拍了拍蘇晚秋的肩膀,“你這孩子,總愛藏著心事,你給你母親掃墓,何須經過我的同意。”
這時候,蘇晚秋的眼角含著淚,聲音中揉雜著幾絲委屈和擔憂。
“父親,我是怕您和母親不開心,那景紅居的門還鎖著,女兒以為父親也厭棄母親,適才允準管家長年鎖著景紅居的大門。”
蘇晚秋試探性的提起先夫人舊居,她心裏始終對此有諸多不滿,恨他父親薄情寡義,恨繼母蘇夫人手段卑鄙。
“秋兒,這是我主意,景紅居裏麵鬧鬼,我請了道長過門做法,是道長說要關著,不能隨意打開,蘇府幾十號人口,母親也是蘇府眾人著想,還望你勿怪。”
轉角處是蘇夫人的聲音,淡然的踱步到蘇晚秋的麵前,麵色坦然的跟蘇晚秋對視。
“我怎麽敢怪母親您,但母親這話頗耐人尋味,難道我母親是懷著冤屈而亡,所以她怨氣難消?”
蘇晚秋並不撤離視線,同樣與蘇夫人對視著,一瞬不瞬死死盯住她的眼睛。
“秋兒,才誇了你幾句,你就得意忘形,怎麽跟你母親說話的?”蘇老爺不耐煩聽已故之人的事,隻覺先夫人之死晦氣。
“父親,我不是在指母親,或許我的生母之死暗含有的別的冤屈,否則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了,怎麽還會怨魂不散?”
蘇晚秋話中滿滿的深意,蘇夫人本就聽者有心,臉色都變了,反正蘇老爺對先夫人之死也諱莫如初,蘇晚秋還往槍口上撞。
“秋兒,你要去掃墓,我們沒權力攔著你,但你生母的怨氣與蘇家無關,你出門掃墓時也當小心,莫怪母親沒提醒你。”
蘇夫人表麵出於善意,實際上是在威脅蘇晚秋,讓她別在提及先夫人之事,到此為止。
“多謝母親的提醒,女兒必當牢記在心。”
櫻兒替蘇晚秋捏了一手心的冷汗,她真怕蘇晚秋克製不住脾氣,揭蘇老爺和蘇夫人的底褲。
好在蘇晚秋點到即止,令人猜不透她到底是知道了些什麽。
這些話全數落在了石徹的耳裏,石徹趁著兩方互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此一摩擦間隙,在蘇府外買了匹馬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陛下,屬下有事稟報。”
穆禎此時在禦花園裏閑逛,處理完公事的他百無聊賴,他有心臨幸的妃嬪,一個被禁足,另一個回了娘家。
沒有蘇晚秋的皇宮當真是無趣得很,穆禎眯著道狹長眼縫站在高處眺望金碧輝煌的皇宮。
聽到石徹的聲音,他方才雙目睜大,有了幾分神采,興致盎然的說道:“你說說蘇才人的近況。”
“回稟陛下,屬下今日在蘇府聽聞蘇才人與蘇家老爺夫人有所爭執。”
“她為何會跟蘇大人爭執?”穆禎眉頭微皺,跟蘇夫人起爭執在意料之中,跟蘇老爺起爭執就在穆禎的意料之外了。
“今晨蘇才人提及給先夫人掃墓一事,蘇老爺剛開始還十分理解她的思母之情,其後說到先夫人的居所長年封鎖著不讓人踏足,話裏話外暗示先夫人是含冤而亡,另有隱情。”
“蘇大人什麽反應?”
“蘇夫人說先夫人怨氣難消,道士讓她務必鎖著,蘇老爺很不願提起此事,還嗬斥了蘇才人幾句。”
穆禎負手在廊道上緩緩踱步,“她許是多慮了,你好生看顧她,莫讓她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