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外傳之華妃娘娘大翻身

第138章 286名花傾國兩相歡

2 86名花傾國兩相歡

【紫禁傾城虐心戀】

鳳鳴軒,和惠公主的閨閣偶偶能見到一些蒙古器皿,和惠公主用軟布擦拭著她的那把鑲著藍寶石的精致彎刀,朝我道:“娘娘,可知道,這藍寶石彎刀的來曆?”

誰讓我與和惠公主在這個寒冬裏都嚷著要騎馬,於是胤禛就命我去鳳鳴軒找和惠公主聊天,以便讓兩個不安分的女子湊合在一塊兒解解悶。

“公主可願與本宮說一說?”她寒症在冬季裏發作得頻繁些,每次發作都痛不欲生,即便有良藥與太醫在,承受的那些痛苦也無人可替代?我看著她慘白的臉色頗有些憐惜與疼愛,許是因為寒冬的緣故,也許是因為胤禛不讓她出宮而懷念府中雙親的緣故,她有些鬱鬱寡快。

“這是我的皇瑪父在蒙古第一次見到皇祖母時送給她的,那時候皇祖母也就我這般大吧,阿瑪說,皇祖母年輕時是草原的仙子,美豔絕倫,皇阿瑪對她一見鍾情,這彎刀算是定情信物的,皇祖母辭世之時,將彎刀送給了八姑姑,小姑姑出閣之時,八姑姑將彎刀當成新婚賀禮送給了小姑姑,康熙四十八年,小姑姑回京省親,不料身染惡疾,喪生在鳳鳴軒內,阿瑪此時已然被幽禁,這彎刀便由皇伯伯保留著,康熙五十三年,我出生之時,皇伯伯將此彎刀派人送給了阿瑪,於是這彎刀就是我的守護神。”

“故此,公主從不離身?”

“娘娘可願意給和兮講講您與皇伯伯之間的故事?皇伯伯如此寵愛娘娘,其中必有故事?和兮很想聽一聽?”公主款款起身,走出閨閣,她的侍女念如忙著拿起那件火狐披風給她披上,那件火狐披風的右下角縫補了一塊雪白的羊毛皮,遠遠看著好似一片潔白的雪花墜落在紅梅的花蕊之上,紅豔豔的色澤裏愕然多了一些別的色彩卻融合得如此的和諧,真是唯美。

“本宮與皇上之間的故事,若是要講怕是要講個幾天幾夜的。”我思索著我們之間的故事,若是他不登上這個皇位,也許我們之間會有個完美的結局。

“那娘娘給我講講,娘娘與皇伯伯的初遇?”

“初遇?”我琢磨著,這可該如何講起呢?想想不由也小女子情懷而羞澀起來,和兮見我笑而不答忙著追問道:“肯定很難忘,對不對?”公主拉扯著我的衣擺問道,滿眼都是期待,我禁不住她的磨,終於舔著臉的給他講述了我們的新婚之夜,英雄與佳人?隻可惜,初遇竟然在新婚之夜,多少有些可惜著,若是我們能夠早些認識,也許新婚之夜就不會如此尷尬了。

“英雄與佳人?嗬嗬,果然難忘?難怪過了這些年,娘娘還是記憶猶新。”待公主聽後笑嗬嗬地打趣我時,才明知道自己在小孩子麵前試失態了,怎能在公主麵前說這些呢?

“公主,為何要問這個?莫非……”想想她也十三四歲了,正是女子情竇初開之際,她突然問起情愛之事,“莫非公主有了意中人?”

“娘娘?娘娘怎麽說?這是為老不尊,和兮不理您了。”她說著臉上便起了紅緋,一甩衣袖朝屋內走去,我也隨著一同進去了,看這幅摸樣該是給我說著了。

“公主,這可是真的?那快快跟本宮說一說,皇上如此寵愛公主,公主的夫婿定然是人中極品,文韜武略,智勇雙全。”

“哪有?娘娘說什麽渾話呢?”她不再搭話隻是一味低頭淺笑著,女兒家的心事,我這個女人還是能明白的,便也不再追問,轉移話題道:“哎,這個寒冬真是奇怪,一味的冷卻不下雪,也不知道要冷多久,何時才能冬去春來,驅寒迎暖了?”

公主聽後也期待地說道:“是了,何時才能天暖呢?暖春肯定是十分美麗的。”雙眼遙望著窗外,女子懷春的跡象是越來越明了了。

“莫非公主的意中人在紫禁城外?故此才一門心思想著出宮去麽?”我疑問道,公主立刻羞澀地紅了臉,好似整個人都融入了火中。她回避著我的疑問,一夥兒擦擦藍寶石彎刀,一夥兒摸摸那火狐披風,一夥兒嚷著要吃點心,一夥又要丫頭們拿著珠子玩,總之是不想閑著的,正是小女子情竇初開的六神無主與坐立不安。

“娘娘,若是有一男子對你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可是表達仰慕之詩詞?若是有一男子摘著紅色的楓葉別在你的華發間道:‘依人兮何求?’,這是何意?”

她說著陶醉,這種忘乎自我的感覺,每一個少女懷春時都會有的,看著她這幅低頭淺笑的摸樣,不由想起當年的自己,“娘娘,和兮跟您說,您千萬不要告訴旁人……”

待我不問了,她便又想著要告訴我了,這種少女懷春之時渴望著有人分享的心情,我是最明白不過了,這個人不能太親密,也不能太熟悉,可是又要信得過,她是皇上皇後的寵女,自幼嬌生慣養,養在深宮之中,也沒得年紀相仿地位相等的人在身邊,她心中有事難以分享,總會癢癢的,能夠被她當成知心人,我倒是覺得非常榮幸。

我點頭稱是道:“公主肯與我說,我哪裏會告知她人?必定會為公主保守秘密的。”她這才放心,將侍女們打發出去。

“我唯恐皇伯伯、皇額娘、阿瑪、額娘,不願意……他,不是王孫貴胄,不是達官顯貴,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一個自由自在,無父無母的男子……”我越聽越是苦惱,這可該如何是好?她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怎麽能愛上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呢?

“他是一隻自由自在的蒼鷹,他說要帶著我翱翔在藍天白雲之下……”和兮陶醉地說著,我不免也好奇起來她心中的男子到底是何等人物,如此不堪的身世竟然能夠讓她如此傾心。

“公主……”我想著為她分析利害幹係,卻不知該如何提起,我該如此勸慰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懸崖勒馬,放棄心中那燃起的火焰呢?

“娘娘,大事不好啊?”我正遲疑著,百合的聲音急匆匆地從外傳來,不知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兒,她一向是穩重的,從未見過她如此慌張過。

“娘娘,啟祥宮出事了。”百合噗通一聲跪拜在我與公主的麵前,“娘娘,剛剛淑婉貴妃帶著人到了瑩貴人的玉錦堂搜查,說瑩貴人身邊有手腳不幹淨之人,結果……”

“結果怎樣?”自從雍正四年十月樂盈得寵以來,她便成為甄嬛的眼中釘,眼下她又再次聖寵正眷,甄嬛哪裏能夠容得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下手?從上次樂盈首當其衝將皇上拉回後宮半月不足,她便下手了?真是風行雷速啊?令我措手不及啊?

“娘娘還是快到啟祥宮去吧!”百合見和兮在此,便言辭閃爍,我猜必定是事關重大的,我心領神會朝和兮道:“公主,今兒有急事,便不同公主深談了,改日再來探訪。”公主似乎有些失望,但也並未強留,命侍女念如送我們出了鳳鳴軒。

“娘娘,事兒大了,您可知道從玉錦堂搜出什麽來?”百合的聲音竟然嘶啞起來,我猜想莫非是陷害襄嬪的舊招?巫蠱之術?那這回那帛巾娃娃上咒詛的又是何人?

“哼?無外乎巫蠱、贓物而已?”我匆匆忙忙朝啟祥宮趕去,一路小跑,反倒覺得熱了起來。

“搜出了個男人……”我一聽不免感覺有人在後麵放了一支暗箭,整個身子都搖晃了。

“什麽?”

“搜出了個男人,而且還是三阿哥,此時皇上、皇後已經到啟祥宮了,齊妃娘娘的侍女玄羽忙著來請娘娘相救的。”

“天啦?”怎麽會這樣呢?這個三阿哥腦子裏裝的什麽?想起那日弘時衣袖中的那顆紫菊,那日樂盈神色慌張的摸樣?這兩個人,是想要看著誰死啊?我對樂盈寄以厚望,渴望她能夠替我好好地抓住皇上的心,我對弘時也寄以厚望,我渴望著他有一天能夠封為太子,繼承帝位,以便壓倒皇後,這下可好,他們倆竟然搞出了私情?齊妃是瞎子還是聾子,一個是親兒子,一個是宮裏人,這都看不住?真是愚蠢之極?

“走……”我滿肚子的火卻懶得去發泄,當務之急,便是趕過去看看到底情況如何,保住他們,才是當務之急,不然,下一個被拉下馬的人就是我了。

“皇上,臣妾敢以性命擔保,弘時跟樂盈絕對是清白的,他們什麽也沒有……”還未進入啟祥宮就聽見齊妃哭天搶地的哭聲。

“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弘時為何會出現在玉錦堂?”皇後威嚴地問道。

“這,這,臣妾,是臣妾,臣妾覺得口舌無味,恰好瑩貴人的玉錦堂裏有蜜餞,弘時孝順說要幫臣妾去取……”齊妃唯唯諾諾的答道,卻蠢笨至極,一宮的侍女不使喚,命兒子去後妃的宮裏,這能說得過去嗎?加上她那吞吞吐吐的口吻別說皇上皇後不信,就連紫禁城的螞蟻都不會相信的。

“好了,齊妃,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說謊的樣子真的很可笑?本宮的玫瑰金釵不見了,聽聞稟告道曾經看見玉錦堂侍女翠縷佩戴過,故此派人來搜查,倒是沒想到三阿哥竟然也在?”

“弘時,你快跟你皇阿瑪解釋啊?告訴他,你為什麽會在玉錦堂裏……樂盈,本宮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你不能這樣害本宮的兒子啊?”弘時與樂盈跪倒在地,兩人都衣裳完整,不過弘時與樂盈的衣袖都沾上過來墨汁,不知淑婉貴妃的人進來搜查之時,他們正在做什麽?

弘時並無懼怕,隻是一言不發,齊妃跪在弘時的麵前哀求道,弘時卻依舊無動於衷,樂盈則是朝皇上皇後爬去。

“皇上,皇後,臣妾與三阿哥是清白的,臣妾絕對沒有做過任何違背宮規與玷汙皇室的事情來,臣妾的侍女翠縷也絕對沒有偷拿淑婉貴妃的玫瑰金釵,此釵乃當初淑婉貴妃懷上龍裔之時皇上賞賜的,珍貴無比,別說臣妾的侍女,就連臣妾也難以接觸,何來偷盜之說?”

樂盈哭得如同個淚人,胤禛卻無動於衷,冷冷地朝弘時問道:“弘時,朕問你,為何你會出現在玉錦堂?”

弘時依舊一言不發,齊妃哀求道:“我的好兒子,你說啊?就算額娘求你了,你說啊?”

“兒臣無話可說,隻能告訴皇阿瑪,兒臣與瑩貴人清清白白,絕無苟且之事,信與不信,全在皇阿瑪一念之間。”

“朕信你……”胤禛款款起身,神態冷靜甚至溫和,朝弘時走去,彎腰扶起他,齊妃如同大赦,弘時也受寵若驚。

胤禛拍了拍弘時的肩膀,滿意的笑了笑朝外叱喝一聲道:“刀劍何在?”侍衛忙著奉上佩劍,胤禛將劍扔在地上,指著跪拜在地的樂盈朝弘時道:“殺了她……”

“皇上?”樂盈不可置信地喊道。

“真也好,假也好,朕的後宮容不得這種與皇子有緋聞的嬪妃,弘時,後宮嬪妃千千萬,死一兩個於朕無關痛癢,你是皇子,所殺之人也並非是你的母妃,與你更是無關痛癢,你殺了她,表明自身清白,往後誰敢言你不守宮規,與後宮嬪妃有染,朕就砍了誰的腦袋。”

胤禛雙眼環視著眾人說道,雖然語氣平緩,卻令人毛骨悚然。

“嗬嗬,皇阿瑪所言極是!”弘時癡笑一聲,撿起地上的劍,去了劍鞘,朝樂盈走去,樂盈雙眼哀求地凝望著弘時,身子瑟瑟的蜷縮成了一團。

她何其無辜?皇上為了保住自己的兒子,竟然將後宮嬪妃視為賤物,隨時都可以殺害的,在場何人聽著不心寒呢?

弘時的性子一向毛躁不穩,不知為何此時竟然能夠如此鎮定,屋內隻有皇上、皇後、淑婉貴妃、齊妃、弘時、樂盈五人,侍衛們緊緊地守在宮門之前,此等醜事,自然不能鬧得人盡皆知,若非齊妃想要向我求救,隻怕我也會被蒙在鼓中。

侍衛攔著我道:“福嬪娘娘,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我也隻能站在門口傾聽。

弘時一個箭步上前,在場都是女眷,不由都哆嗦起來,胤禛卻依舊毫無表情,隻見弘時一手將樂盈拉起攬在身後,手中的劍卻指向了胤禛。

“逆子,你做什麽?”

“弘時,你要做什麽?你要做什麽?”齊妃被弘時這一舉止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驚嚇不已,起身朝弘時撲了過去,擋在劍的前麵,兒子用劍指著老子,她這個做娘的該怎麽辦呢?

“嗬嗬,額娘,您蠢了一輩子,您能不能聰明一回?”弘時咆哮一聲,驚住了所有的人,“你當我殺了樂盈,他就能放過我嗎?額娘你跟他這麽多年,你何時能夠了解你的丈夫一點點啊?”

弘時一改平常的孝順憨厚的形象,透露出他的男兒本性來,門口的侍衛,見事情不對,忙著進門護駕,卻被胤禛一揮手打發出去,胤禛將齊妃一手推到在地朝弘時指責道:“逆子,你要弑父不成?”

“哼!逆子?是,我是逆子,我是不肖子孫,我不配愛新覺羅這個姓氏,我不配皇瑪父欽賜的‘弘’字,我不配做你的兒子……”弘時緊緊地握著樂盈的手,雙眼流下了淚水,手中的劍卻並未放下。

“可是這一切,都是你——我偉大的阿瑪,至高無上的皇帝,都是你教的,我不殺樂盈,你會疑心與她糾纏不清,我殺了樂盈,你會疑心我有野心,覬覦你的帝位,故此棄車保帥,殺與不殺,你都不會再信任我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費的。”

“我今兒告訴你,我與樂盈清清白白,從未做過越規之事,從未做過玷汙皇室清白做過待你不住的事情,但是,從我遇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愛上了她。”

皇上了此話哪能還能按捺著住,朝齊妃罵道:“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

“弘時,你胡說什麽?不是那樣的,皇上,不是那樣的……他每回來啟祥宮隻是在主殿歇息片刻,哪裏有機會見了瑩貴人?”

“皇阿瑪,兒臣不明白,您的膝下除了兒臣這個兒子,還有何人?四弟出生卑微,您連看一眼都費勁,五弟身嬌體弱,別說騎馬射箭,連走路都氣喘噓噓,您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逆子,你敢覬覦帝位?”

“哈哈,為何不敢,我是你的兒子,我繼承你的帝位,有何不可?我為您除去了年羹堯,我為您除去八叔、九叔,我做的哪一件,不是汗馬功勞?我還……”

“逆子……”不等弘時將話說完,胤禛就順手著桌案上的茶杯朝弘時砸了過去,弘時也不躲閃,之間弘時的額頭上出現了一道裂痕,鮮血直流,齊妃瞬間跌倒在地,連喊都喊不出來,隻是一味地拉扯著弘時的衣擺,淚流滿麵,渴望弘時不要再說出什麽激怒皇上的話來。

樂盈見弘時受傷,不免尖叫起來道:“弘時,你殺了我吧,我們本來就是錯的,我不值得你這樣做……皇上,都是臣妾的錯,跟三阿哥無關,你殺了臣妾,饒過三阿哥吧!”

話已然到此,弘時與樂盈的私情已顯然易見,可惜此時胤禛隻怕已經沒得心思追究他們的私情,而是弘時口中的這番話?弘時這番話到底是何意?

“你的十年籌謀,我早就一清二楚,莫非就是因為我如此了解你,故此你不願意將帝位傳給我,你害怕我會成為第二個‘你’是不是?”

“你……”胤禛被弘時的話氣得頭上的青筋爆裂,幸虧皇後上前扶住。

“盈盈,今天,我就告訴,我跟他不一樣,我愛新覺羅·弘時體內流著雍正皇帝的血液,也流傳著康熙皇帝的血液,要做就做曠世明君,如此才能對得起那塊‘正大光明’的匾額。”

“弘時,我好怕!”樂盈哭啼啼地緊緊地挽著弘時的手臂,躲在弘時的身後。

“盈盈,你不要怕,有我呢!”弘時安慰道。

“弘時,快把劍放下,跟你的皇阿瑪認錯……”齊妃跪倒在弘時的腳下哀求道,又爬到胤禛的麵前拉扯著他的衣擺道“皇上,都是臣妾的錯,沒能好好地教導他,弘時,年幼無知,請皇上饒了他吧,臣妾願待他一死。皇上饒命啊?”

“額娘,你不能死,你要好好地活著,替兒子好好地看著,看著他百年之後,到底將皇位傳給誰?”弘時心有不甘地喊道。

“弘時……”齊妃整個人哭得跟淚人似的,都快崩潰了,弘時卻依舊不理不顧。

“皇阿瑪,這是兒臣最後一次叫您阿瑪了。”弘時說著便拿著劍牽著樂盈的手朝宮殿外住走去,不知他如何駕馭著手中的劍,門口的侍衛刹那間統統應聲而倒。

我扶著百合的手站在門口也跌倒在地,弘時在啟祥宮的院內舞劍,隻聽見劍鋒劃開地板的磨蹭之聲與摩擦之間發成的火花。

弘時邊舞劍,樂盈在旁念道:“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名花傾國兩相歡,沉香亭北倚闌幹。”兩人配合天衣無縫,許是這樣的場景已經許多次了,才會如此默契。

“弘時,樂盈能遇見你,此生無憾!”樂盈如同大赦的喊道,臉上沒有了淚痕反倒是滿麵的微笑,我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笑容,從未發覺她的容貌如此之美?

弘日金蹙鳳花綾

時遇風光別有情

樂天才思如春雨

盈盈佇立如聘婷

永恒真情可傳世

遠思悠悠滿軒風

不識梔花春意好

分明見得豔陽生

啟祥宮的地板在他的利劍之下出現了這首詩,眾人隻當弘時才學不堪,連背詩背詞都不能勝任,何時見過他有作詩作詞啊?無論是誰都是驚訝不已,原來弘時也是深藏不露的啊?不過是學胤禛當年掩人耳目,韜光養蓄罷了。

胤禛驚訝道:“朕還真不知道,弘時,你文武雙全啊?”

弘時不屑道:“這世間皇上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即便如我英明一世的皇瑪父,也有不知道的事兒呢?”

弘時的話音還未落下,胤禛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話,眾人也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見弘時的劍朝胤禛而去,眾侍衛忙著上前護駕,紛紛衝到胤禛麵前試圖擋住弘時,卻見弘時劍鋒一轉朝樂盈而去,我隻看見一道血柱從樂盈的身子裏湧出。

“額娘,恕兒臣不孝……”緊接著弘時身子一轉,那劍便從脖子間劃過,頓時血染紅了啟祥宮的地鑽,弘時的身子就這樣在啟祥宮內款款倒下,我雖然見證了不少血腥,但是從未見過是有人在我麵前活生生地死去。

我入府時,弘時才五歲,那時的他就是傻乎乎的,我初次遇見他時,他就拉扯著齊妃的裙擺躲在身後,齊妃道:“弘時,快叫姨娘?”

他怯生生地朝我喊了一聲“姨娘!”那時我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而已,隻覺得他膽小怕生,就跟齊妃的跟屁蟲似的,齊妃到哪裏,他就在哪裏,偶爾能夠單獨遇見他,他卻從來都不敢與我單獨說話,見了就跑。

我從未將他放在心中過,也並未真正的尊重過他們母子,總是覺得他們礙眼,我嘲笑過齊妃愚蠢,也諷刺過弘時隻知道孝順而不知通讀詩書,這一刻卻不知道心中到底如何作想?

他年僅二十四歲,府中隻有一名側福晉,還未娶嫡福晉,他竟然就這樣拿著刀劍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別怕,有我呢!”

“我跟他不一樣!”

弘時長大了,成熟了,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了,皇上那日還說他沒得血性,此時,我卻看見了鐵骨錚錚的好男兒。

“兒子……”齊妃慘叫一聲撲了過去,“兒子,你不能這樣拋下額娘啊?兒子……”齊妃將弘時攬在懷中咆哮著哭泣道。

齊妃此生最大的驕傲就是因為有了這個兒子,與我交談之時,十句裏有九句是在說弘時的,她傻,她不知道後宮之中有多少女人的眼睛停留在她兒子的身上,多少想著她的弘時永遠也不出現在這個後宮裏。

她隻能一門心思地讚美他的兒子,褒獎他的兒子,在他的眼中,他的兒子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上。有了兒子,她就有了主心骨,他的兒子好,她就高興,他的兒子不好,她也會傷心欲絕,此時此刻,她唯一的孩子就這樣死在她的麵前,她卻什麽都做不了,除了哭,她毫無他法?

鮮血淹沒了弘時與樂盈的身子,在場之人無人不驚訝,隻見弘時推開齊妃的手吃力地拖著身子朝樂盈爬了過去,緊緊地拽住樂盈的手道:“盈盈,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

樂盈似乎已經沒有了痛苦隻是無力地癱瘓在地雙眼無神凝望著天空道:“弘時,你說有來生麽?”

弘時終於躺到了樂盈的身邊,兩人就這樣的手拉手著平躺在這寒冷的地板上道:“當然,當然有來生!”

“那你說來生我們將會如何呢?”

“你若化成風,我便化成雨;你若化成花,我便化成蝶;風雨交加蝶戀花,好不好?”

“好!真好!那你說,我們來生會落在哪裏呢?”

“落在哪裏都好,隻要不落在紫禁城……”

“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地方麽?也許我們馬上就到了,我總以為,無論我們走到哪裏,都會有人攔著,今兒我終於明白,有一條路,誰也攔不住……”

“盈盈喜歡這個歸屬嗎?弘時隻能做到此處了。”話音落後,兩邊一同麵帶微笑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頓時,天下起了鵝絨大雪,不出一夥兒功夫,他們的屍首便被白雪覆蓋,再也看不見了。

胤禛就那麽立在風雪之中,隻聽他咆哮一聲道:“全都給朕退下……”眾人誰也不敢上前勸慰,就連皇後也灰頭灰臉的離去,我自然也不敢停留,我當是淑婉貴妃要陷害樂盈,不料果真煞有其事,我慶幸我的腳步慢了些,不曾為樂盈、弘時求情說話,不然我不知道皇上心中強忍著的這股怒火會不會發到我的身上?

胤禛臉上的表情是很難分辨的,看不出喜樂來,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似乎剛剛的這一幕並未發生,而是弘時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惹出這麽大的事情來,我看淑婉貴妃的好日子不太長遠了,兒子是兒子,女人是女人,在他的心中,女人哪裏能與子嗣相提並論呢?

齊妃依舊跪在風雪上,不離不棄,瞬間了變成了一個雪人,終於明白為何雍正五年的臘月遲遲不下雪了,原來老天爺早就想到了今日。

我離開啟祥宮之時,皇後、淑婉貴妃還依舊停留在門口,皇後看著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朝淑婉貴妃說道:“本宮疑惑,貴妃何以知道三阿哥與瑩貴人有私情呢?”

甄嬛伸手接過一片雪花道:“殺人償命,他能害我的孩兒,我就不能害他麽?”

“隻可惜,即使三阿哥到了黃泉,六阿哥福宜也會畢恭畢敬地尊稱他一聲‘三哥’,此番鬧出這樣的事情來,貴妃覺得皇上心中的火會朝誰發呢?”

這兩個女人再打什麽啞謎?六阿哥的死跟弘時有什麽關係?六阿哥養在永壽宮內,弘時哪來的機會謀害他?何況他為何要謀害他呢?

“瑩貴人與誰交好,自然就發在誰的身上了。”甄嬛不屑地說道,皇後也不再理會她,獨自上了轎子離去,甄嬛回頭見了我不由挑嘴一笑,輕蔑之態可想而知。

“貴妃?”我略略施禮朝她道:“臣妾記得貴妃說過,敵人的朋友也是敵人,不知貴妃可知道,敵人的敵人也許是朋友呢?即便是敵人,也未必要除去的,今兒,你心中有多高興呢?真正高興的人,又是何人呢?”

“臣妾不知道六阿哥之死到底為何?不過臣妾知道,三阿哥之死,誰最高興?貴妃如此聰明伶俐,也甘願為他人鷹犬,可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臣妾若是您,那這宮中皇後與貴妃您,絕不會共存?隻可惜若是如此的話,臣妾此時此刻也不再複存。”

三國為何僵持多年,勝負難分,也難以統一,正是因為三方相互挾製,若非有皇後與甄嬛相互牽製,我哪裏能夠偷生到現在啊?

如今甄嬛的兒子已經不在了,三阿哥也不在了,那皇上唯一的兒子就是七阿哥了,太子之位,手到擒來,我與甄嬛死期不遠矣。

仇恨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我慶幸,我的心裏除了仇恨還裝著對皇上的幾分真心,與對世事的幾分理智,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一味逞強冒然行事,此時此刻該是一副如何的場景。

皇後的連橫合縱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當初她裝病姑息甄嬛,讓她一味坐大,逼著我動手除去甄嬛,如今她又姑息齊妃,逼著甄嬛除去三阿哥,至始至終,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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