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142章 比臉還大的發簪

周三,清晨。

雨下個不停,淋淋漓漓,綿綿密密。

一輛破舊的皮卡行駛在公路上。

開車的是白如,李定安和高勝東坐在後座。

主要是送李定安去機場,順便將一批空運過來的儀器運回學校。

“呲”的一聲,耳膜震了一下,順聲一看,玻璃上出現一道清晰的劃痕,雨刮器的橡膠條不知飛到了哪裏。

隨著刺耳的聲音,劃痕還在不斷加深,白如飛快的關了雨刮。

還好,不是架駛位這邊,司機受到的影響不是很大。

但隻是不大,不是沒有,而且下著這麽大的雨……

李定安眼都直了:“高師兄,白師姐,這車該換了呀?”

“提了好幾次,老師一直說沒錢……”

其實錢還是有一點的,比如昨天,隻是教育部撥付的第一筆研究經費就足足上千萬。

不過吳湘是出了名的“老摳”,再者“瓷器考古”係一旦外出作業,都是去外地,在京城用到車的時候不多,所以是能湊合就湊合。

李定安想了想,歎了口氣:“算了,等我從杭州回來,直接捐一輛吧……”

不捐不行,這車除了喇叭不響,哪哪都響。還動不動就拋錨,光是去國博的路上,李定安就被扔兩回了。

不用更不行,總不能他每天開個大奔去上學吧?

吳湘開的也才是輛雅閣……

“這感情好,還是皮卡?”

“商務吧,通行也方便些……高師兄你先去選,性能盡量好點的……”

“好!”

高勝東點點頭,白如的眼睛卻亮了亮:性能稍好些的商務車,怎麽也要幾十萬,李定安說捐就捐?

怕白如分心,李定安和高勝東再沒說話,差不多半個小時,爛皮卡開進了首都機場的航站樓。

鄭萬九就在門口抽煙,眼珠滴溜溜的亂瞅,擺明就是在等他們。

當看到李定安從一輛爛皮卡車上下來,他都愣了。

以李定安這身家,這地位,不應該啊?

一看他這表情,李定安就笑:“鄭總,可別小看這破車,三環以內暢行無阻的皮卡見過沒有?”

嗨喲,這倒是。

光是車窗上那張“特殊通行證”,就絕對不是有錢就能辦得下來的……

鄭萬九又連忙招呼著:“李老師,外麵雨大,先進去吧!”

李定安點點頭,又轉過身,“白師姐,麻煩你在車場等一下高師兄,高師兄,你進來一下!”

“噢!”

高勝東不明所以,跟著進了侯機廳。

雖然天氣不好,出行的客人卻挺多,三人上了二樓,在休息區找了個角落。

坐下後,李定安看著鄭萬九:“鄭總,東西帶了吧?”

“帶了!”點著頭,鄭萬九拉開包,取出了一個信封,放在了茶幾上。同時,李定安也隨意的從口袋裏一掏,拿出同樣的一個信封,兩張合在一起,推到了高勝東麵前。

工商銀行?

看著封麵上的字樣,高勝東下意識的拆開,當看清上麵的金額,瞳孔“倏”的一縮。

兩張支票,鄭總的那張一百五十萬,李定安的那張一百萬……

“鄭總,師弟,這是?”

李定安笑笑:“五千萬的生意,沒有讓你白拉纖兒的……不過一直忙,就沒顧上,所以晚了幾天,你別介意……”

怎麽可能會介意?

高勝東的心髒止不住的跳了起來:“可是……之前鄭總已經給過十萬了?”

“那不一樣,那至多算是信息費……凡跑道兒的(中介),成三破二(賣家和買家)是行規……鄭總你說對不對?”

鄭萬九使勁點著頭,心裏則在想:那都是哪個朝代的破規距了?

但凡換個人,老子理你才怪,但換成李定安:李老師,三個點夠不夠,不行我把你那兩個點也一道出了……

整整兩百五十萬?

五道口當然不可能,燕園附近更是想都別想,但完全可以在五環內買套小戶型……

猶豫了好久,高勝東又咬了咬牙:如果提前講清楚,他肯定不會推辭,但當時他跟李定安說的是:師兄弟,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你別跟我客氣……

所以,這錢不能要!

手剛碰到支票,就被李定安給按住了:“我這次賺了多少,你很清楚,所以這次你不要,下回再有這樣的機會,我去,還是不去?”

這是實話!

隻是王翬的那幅畫,故宮就給了五千六百萬,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字畫、瓷器、雜項,一個億絕對打不住。

這還不算那兩隻碗。

昨天見到實物後,項誌清和陳叔平是這樣評價的:無論是從藝術影響,還是從曆史意義,更或是工藝水平,“珍珠釉”的價值都不在宋代第一瓷器之稱的“曜變天目”之下。

存世的曜變天目碗隻有三隻半,三隻在日本,被奉為國寶,半隻在國內,同樣是國寶。而這半隻即便是用幾十塊碎瓷片拚起來的殘器,十年前的價值就已經超過了一億……

而且這還隻是從藝術角度考慮,如果從“現今都沒有成熟的珍珠高溫處理工藝”角度考慮,這玩意一隻腳已進跨進了“科學技術”的範疇,已經不能再用錢來衡量了。

所以,一百萬真的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看他猶豫,李定安又笑了笑:“不還是你說的:師兄弟,不就是你幫我,我幫你?下次你再幫我就是了……再說了,老讓嫂子和小孩住地下室,也不好……”

一瞬間,一米八的大漢紅了眼珠。

打眼,賠錢,當然是他活該,卻連累著老婆小孩委屈了好幾年……

李定安笑了笑:“別讓白助教等太久,路上小心……”

高勝東重重一點頭,收起了支票和信封,又說了一聲好。

甚至都沒說聲謝謝。

鄭萬九是不用謝,他這一百多萬,完全是看在李定安的麵子上給的,李定安以後肯定要成倍還回去。

李定安是沒辦法謝……無論如何,都已經沒辦法用言語表達謝意了……

看著臉膛紅的近似發紫的高勝東,鄭萬九心中同樣百感交集: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自己落魄的時候,怎麽就碰不上這樣的貴人?

目送高勝東下了樓,兩人才去了商務倉專用的休息室。

……

京城細雨綿綿,杭州卻是晴空萬裏。

很熱,還很悶,感覺身上像是糊了一層泥。

打了車,鄭萬九又隨口問:“李老師,要不今天歇一天,先到西湖逛逛?”

“不了,時間比較緊,看完東西再說吧!”

下周一他就要回學校,要考試,要備課件,還要講課。空閑的時候,還得去國博看看研究進度,所以再想出京,怕是千難萬難。

至於西湖,什麽時候不能看?

李定安是賣主,很可能還是買主,自然是他說了算,鄭萬九從善如流:“那行……”

說著話的功夫,出租車就上了高架,鄭萬九又聯係買家。

這一次到杭州,李定安主要是來交易周臣的那幅畫,順便再看看杭州有沒有好物件……當然,這隻是對鄭萬九的說辭。

其實真實目的,李定安還是想看看,順著鄭萬九當初淘到那批清朝禦瓷的軌跡,能不能再淘到點什麽。

一品青花肯定不好碰,十有八九,世上就隻有那兩隻,但萬一呢?

碰不上一品青花,能碰到同為圓明青花的浮雕青花也行啊……同樣的,當年被八國聯軍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但凡淘到一件,妥妥的國寶……

心中暢想著,出租車到了酒店。和買家約好的是下午,李定安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到了兩點,鄭萬九來敲門,兩人又打了車,直赴湖墅南路。

就在西湖邊上,緊鄰京杭大運河,也是杭州最大的收藏品交易市場。

鄭萬九的朋友就在這裏開店,而當初,他也是在這裏淘到的那兩隻晚清粉彩禦瓶。至於那兩隻珍珠釉碗,純粹是搭頭……

不大一會兒,出租車到了市場門口。黑底綠字的匾額,寫著七個行楷大字:杭州收藏品市場。

今天是周三,市場裏沒有擺攤,所以人不是很多,稀稀落落,零零散散。

空調倒是開的挺足,剛進門洞,一股涼意撲麵而來。

店鋪形形色色,經營品類五花八門,從字畫到瓷器,再到錢幣、紅木、各種雜項,常見的古玩類基本上都能看到。

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區,也隻有這個區的東西最雜,剩下的三個區都是專營,分別是玉器、郵票和磁卡、翡翠和普洱茶,也算是古玩界的一大特色。

不緊不慢的往前走,大致走了十多米,鄭萬九帶著李定安進了其中一家店鋪。

雙開門的店麵,大概兩百個平方,主營的就是瓷器和字畫。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迎了上來:“客人看點什麽?”

“我姓鄭,潘總呢?”

“哦……鄭總,潘總去接客戶了,專門交待,你要是來了就稍等她一下,她馬上就到……”

看來是去接買家了。

鄭萬九點點頭:“行,你忙你的,我們隨便看看!”

店員應了一聲,又端來了兩杯茶,呷了一口,李定安便起身,來到了專門放瓷器的架子前麵。

東西倒是挺多,幾座木架擺的滿滿當當,主要是南方四窯:饒州窯(景德鎮私窯)、吉州窯、龍泉窯、建陽窯。但可惜,並非這幾大南方民窯最為鼎盛時期的宋代精品,全是明清時期的東西,而且以清代居多。

青瓷也有,但全是仿的,其它的窯口也有,但大都是兩三件,品相也隻是一般。

又瞅了一圈,確實沒看到清代禦窯瓷器,李定安徐徐的吐了一口氣:就說嘛,國寶又不是大白菜,說碰就能碰到?

暗暗自嘲,門口傳來一陣響動,李定安一回頭,看到五六個人進了店。

為首的是個女的,四十出頭,能看到眼角處清晰的魚尾紋,但五官精致,韻味猶存。想來就是鄭總的好朋友,也就是這家店的老板,潘總。

其餘幾位全是男的,有三個胳膊底下還夾著東西,不是箱子就是匣子,一看就知道是古玩之類。

“鄭總,不好意思……”

潘總連忙招呼,又順便給他介分別著其他幾位。

有三位是買家,是潘總請來看周臣的畫的,又各自帶了一樣藏品,順便交流交流。另外兩位是買家請來的專家,其中有一位還是中國美術學院(在杭州)的教授。

能帶國字頭的都不簡單,所有美術類的專業院校中,它排第二,第一是央美,第三才是清華……

介紹到李定安,鄭萬九隻說是《秋山勁鬆》現在的主人,又提到他那一屋子藏品,全賣給了李老板。

倒是讓其他幾位驚訝不已,心想這麽年輕,幾千萬的東西說買就買?

幾句寒喧,眾人又開始看東西,今天主要就是衝周臣的畫來的,李定安也沒客氣,直接打開畫軸,並說出了底價:兩千萬!

三位客人,兩位鑒定專家都看的極為仔細,前後將近半個小時。

客人說沒問題,兩位鑒定師也說沒問題,當然,東西也確實沒問題,李定安怎麽從鄭萬九這裏拿回去的,就怎麽拿回來的,中間連畫軸都沒打開過。

所以,這個價格確實算不上高,專程請美術教授來鑒定的那位聞總連價都沒還,當場付款。

交易完成,氣氛依舊熱烈,三位客人又拿出了各自的藏品。

這樣的情況在收藏圈裏很常見,玩家們大多數的藏品都是這樣來的,相對而言,比在市場上的保真率要高一點。

當然,打眼的機率同樣不低,因為能被帶到這種場合的贗品,說明已經打過好多次玩家的眼了。

等三位客人拿出東西,李定安的眼睛亮了亮:都是比較稀罕的玩意,而且有兩樣是真的。

第一件是一件綠料的鼻煙壺,乍一看,還以為這東西是二兩的紅星二鍋頭的酒瓶。

當然,材質都是一樣的:玻璃的!

仔細一瞅,就能看出這東西內畫的:顧名思議,就是畫畫在瓶子裏麵。

是一幅人物圖,《紅樓夢》的十二金釵,做工很精致,畫的也很不錯,再看款,還是晚清和民國畫畫名家葉仲三之作。

下一周,文物局既將頒布《1911年後已故煙壺類作品限製出境名家名單》,其中就有葉仲三。所以別看這玩意是玻璃的,放一兩年,至少也能賣兩三百萬……

嗯?

李定安稍頓了頓:還是個小漏?

又瞅了瞅,沒錯,確實是葉仲三之作,而且還是精品……

暗暗點頭,他又看向了下一件:一塊木牌,一塊玉牌,上麵都有字。

李定安下意識的眯了眯眼:這玩意,就更少見了。

不出意外,這兩樣應該是一套,女人紮頭發用的,所以要說它是發簪,也沒錯。

就是太大了些,比正常的人臉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