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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盜墓團夥

“學弟,你是哪個係的?”

“宋元明清陶瓷係。”

“是不是還兼修古文字?”

“沒!”李定安連忙擺手,“真學不來這麽高深的東西。”

不是諷刺,而是實話。

這麽說吧,各大高校的古文字學都是籠統的歸納到曆史係,或是語言係,而且隻是輔科。隻有博士階段,才有專門的研究科係,而且隻有京大有。

可想而知,這門學科有多生僻?

既便是京大考古學各專業中,這門課程也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比埋葬學還要冷門,而且不是一般的難,更不是一般的不好就業。

所以說,敢學這個,而且讀博的,李定安就挺佩服。

“那你怎麽懂得這麽多?”

“瓷器研究中經常涉及到古代銘紋,所以就了解一些……”

是這樣的嗎?

三個女生表示懷疑。

考古係的博士生就這麽三瓜兩棗的,經常在一起上大課,又不是沒有請教過?

但這三枚銘紋,陶瓷係的博士生就沒一個認識的……

申佳青又看了看他手裏的書:“那你是本科生,大一還是大二?”

我有這麽年輕?

李定安止住了想摸摸臉的衝動,笑了笑:“研一!”

“在職研究生?”

“不是,全日製!”

不對啊?

考古係滿共才多少學生,碩士和博士就更少了。雖然陶瓷係的學生相對要多一些,但碩士三個年級加起來也才四十幾個人,哪個他們沒見過?

“怎麽感覺沒見過你?”

“哦……”

李定安想了想,“我還在校外勤工儉學,所以上專業課的時候才來!”

其實這開學半年了,他壓根就沒上過一節課。

三個女生都有些懵:從來沒聽過還能這樣的?

“那你導師和吳教授能答應?”

“院裏同意的,申請的特殊通道!”

當初吳湘幫他申請導助,目的就是為了便於李定不用記學時,更不用修學分,可以隨時隨地的外出,或是參與校外的研究項目。所以,他說是勤工儉學也不算錯。

丁院長和學校也同意,不過原本還要考試,更要研管辦領導及教授組審核。結果還沒來得及,蒙古瓷的課題就開了,之後自然是一路綠燈……

但三個女生卻不由自主的想歪了。

一聽“勤工儉學”,再聽“特殊通道”,她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特困生”之類。

此時再看,真就穿的普普通通:普通的短袖和牛仔褲,普通的運動鞋。再仔細看,手上的皮膚非常粗燥,有的地方還有皴裂的小口。

不斷的做實驗,經常性接觸化學品藥水,這是在所難免的,但在三個女生看來,就成了李定安從事體力勞動或是服務行業後造成的。

還有點黑眼圈……搞研究的沒這玩意那才叫見了鬼,但幾位博士卻以為,李定安不但在兼職,還是連日繼夜的幹。

再想到在樓下碰到他的時候,他還在直播,三個女生徹底開始自行腦補:家庭困難,卻自強不息,不但勤奮好學,還在想方設法的打工賺學費?

太勵誌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不管是八歲,還是八十。所以隻是一瞬間,三人女人的眼中就泛起慈性的光芒。

“這三枚銘紋困擾我們一個多月了,所以真的要謝謝你……”申佳青想了想,“要不,我們請你吃飯吧?”

“不用!”惦記著家裏的那幾條魚,李定安順口就回,“我回去自己做就行……”

竟然是自己做飯,都不敢在外麵吃?

三個女生的神情更加柔和了,羅英剛要說什麽,看到寧秀給她使著眼色,她頓然醒悟:自立自強的男生,大都自尊心特強,肯定不會去。

再一個今天才認識,而且連名字都不知道,委實有些冒昧……

正這樣想著,李定安提起了背包,又朝三位女生揮了揮手:“再見!”

啊……這就要走了嗎?

申佳青才回過神來:“要不送你吧,阿秀有車!”

寧秀也使勁的點著頭。

李定安笑了笑:“謝謝,我走著回去就行!”

三個女生又開始腦補:連地鐵都舍不得坐嗎?

正轉著類似的念頭,李定安已經出了圖書館。

看著他的背影,三個女生怔了好久……

羅英輕輕一歎:“太可憐了!”

申佳青也點點頭:“還很可惜!”

這是什麽邏輯?

寧秀和羅英都奇怪的看著她。

“長那麽帥,笑的還那麽好看,說話也溫聲細語,性格肯定也很好。”

“然後呢?”

“但家庭條件不好呀,所以肯定沒有女生敢喜歡他!”

噢,意思是不好找女朋友?

好像還真有幾分道理。

也別說京城了,光是一套房就得幾百萬,既便是不發達省份的農村,彩禮動輒也要好幾十萬……

羅秀斜著眼珠,開著玩笑:“阿青,要不你犧牲一下?”

“也不是不行……”

我去,你還真敢想?

不過她也就是嘴上說說,要真有這膽量,早有男朋友了……

三個女生笑鬧著,出了圖書館……

……

李定安挎著背包,抱著書,慢悠悠的下了樓。

天已放晴,天空格外的幹淨,雲朵像是畫上去的一樣。

樓底下多了些人氣,有學生在樹下看書,也有的在湖邊漫步,還有的在逗水裏的魚。

鴨子沒見少,還多了許多,不停的啄食著學生丟下來的食物。

“嘿……亂扔什麽呢?”

突然有保安吼了一聲,學生扔下麵包就跑,魚群一哄而散。

兩個保安緊追不舍,結果,往湖裏扔麵包屑,餅幹屑的學生更多了。

鴨子撲楞著翅膀,興奮的嘎嘎亂叫,魚也漸漸的遊了過來。

嘖,真肥……魚肥,鴨子也肥,還一點都不怕人。

可惜不能撈。

還是回家弄自己的細鱗吧……

泛著口水,李定安加快了腳步。

但也就走了十多米,突然有人叫他。

他下意識的轉過頭,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湖畔邊,柳樹下,陳靜姝婷婷玉立,靜靜的看著他。

白底藍花的連衣裙,淺色的平底鞋,小腿上的肌膚瑩瑩生輝。

頭發依舊隨意的一紮,又隨意的垂在左肩,神色清冷,卻又透著一股慵懶到極致的韻味。

能同時體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還很和協,就挺神奇。而能在這裏碰到她,就更神奇了。

身邊還跟著秘書,朝他點頭笑了笑,李定安也回以微笑,心裏則在猜:陳靜姝應該是來辦什麽事的。

“你什麽時候來京城的?”

“中午到的,找項教授談了點事情!”

怪不得?

紅湖旁邊就是鏡春園,中國畫法研究院就在這裏,離文博樓極近,才兩百多米。

項誌清在研究院有兼職,也有畫室。上周驗收琺琅彩項目碰到的時候他還專門提過,讓李定安有時間了到他的畫室坐坐。

不過李定安一直沒時間……

“這次待幾天?”

“四五天吧……總公司要開會,還要配合部委的一些工作,所以也可能要一個星期……”

“倒是挺久!”李定安又看了看表,“還沒吃飯吧?”

“已經吃過了,和項教授、何館長、呂院長一起吃的!”

陳靜姝頓了頓,又抿了抿嘴唇:“本來要叫你一起去,可是你一直不接電話。”

李定安忙拿出手機,果然,十好幾個未接。

有何安邦,有呂本之,有項誌清和陳叔才,打的最多的就是陳靜姝。

“哎喲……對不起……在圖書館裏看書,關成靜音了……”

“何館說你不在國博,項教授又說你肯定在學校,所以我就過來了……”陳靜姝笑了笑,“要是再等不到你,就隻能去你家樓底下堵你了……”

“有事?”李定安愣了一下:“還很重要”

“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陳靜姝笑了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說吧!”

既然不重要,那你還準備到樓底下堵我?

算了,都到這了,不邀請一下委實不禮貌……

“要不去我家?”

“啊?”

陳靜姝反倒有些懵,想了想,又看了看秘書。

秘書頓時會意:“那陳總,你先和李老師過去,我等會到樓下,給你打電話?”

“嗯,可以”

陳靜姝點點頭,她就朝著校門外走去。

第一次到朋友家作客,鮮有空手的,所以應該是去買東西了,李定安也沒在意:“那我們先走!”

“好!”

繞過紅湖,過了校景亭,再走過紅一樓和牡丹園,就是頤和園路。

馬路對麵,就是蔚秀園。

李定安買的房子就在這裏,如果走學校的小門,離文博樓還不到六百米。

站在小區門口,陳靜姝止不住的誇讚:“有湖有河,有樹有景,風景挺不錯!”

那是當然。

蔚秀園本來就是圓明園的一部分,小區建成後,又仿照燕園修建的花園,既便是在整個京城,綠化麵積和庭園質量也是數一數二的。

不然也賣不到十多萬一個平方……

“還行!”李定安隨口回應,刷了門禁,帶著陳靜姝繼續往裏走。

進電梯,上樓,開門……

剛打開門,就聽到房子裏有“啪啪”的動靜。

而且動靜很大……

陳靜姝猛的一頓,探著頭:“你家裏有人?”

哪有……

嗯?

好家夥……魚跳出來了?

“你先坐!”

李定安鞋都顧不上換鞋,撒丫子就往廚房跑。

一條魚正在灶台上跳的歡實,地上還躺著一條,早死的透透的了。

我去……

李定安歎了口氣,抓起活魚丟進池子,又把死魚扔進了垃圾筒。

陳靜姝也走了過來:“什麽東西……魚?”

“嗯,是細鱗,老馬……哦,就馬獻明早上讓人送過來的,我來不及處理,就放水養在了洗碗池裏。”

“細鱗……保護動物喛?”

“要是野生的,至少兩年起步,誰敢吃?這幾條是密雲水庫養的,算是半野生,所以賊香……”

稍一頓,李定安又瞅了瞅她:“急不急?不急的話我還處理了……”

他說的是陳靜姝要和他說的事情。

“倒也不急……”

陳靜姝眼睛裏浮出好奇的光,“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會做飯,我以為你在吹牛?”

“多稀奇?”

李定安嗬嗬一聲,“至少也是三級廚師的水平……”

“哈哈……”陳靜姝眯著眼睛,笑的很開心,“那你做吧,我正好嚐一嚐……”

“那你去看會電視,遙控器在茶幾上!”

“沒事,你不用管我!”

“行!”李定安也沒客氣,戴上了圍裙。

這玩意確實挺稀罕,李定安已經琢磨了一天了,該怎麽吃。

所以那三個博士生請他去吃飯,他才沒去……

舒靜好送來的時候是六條,現在還剩五條,不過都挺大,每條差不多都在八兩左右。

加陳靜姝,加秘書,再加自個三個人……李定安想了想,索性全部宰了。

開膛……刮鱗……切段……開刀……

陳靜姝的眼睛漸漸的就瞪大了:光看這刀工,就能感覺出,他的廚藝非常厲害。

而且速度極快。

兩條燉湯,可能還得一小會,但前後也就十來分鍾,三條薄煎的已經上了桌。

空子裏,李定安還炒了個茼蒿。

等湯端上來,陳靜姝已經控製不住的泛口水了。

說實話,下午那會心裏裝著事,她是真的沒吃飽,這會一看這麽香,還真就有點餓了。

李定安解著圍裙:“辛秘書怎麽還不來,要不你打個電話?”

“不用等她!”陳靜姝非常自覺的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又拿起了筷子,“本來想給你買點什麽,但我又想,倉促間能買到什麽,就讓她回去了!”

回去了?

李定安屬實有點懵:這豈不是成了孤男寡女?

嗯……搞的自己想幹點什麽似的……

暗暗腹誹,李定安又拿起了筷:“吃菜,別客氣……”

“放心,不會……嘖,還挺好吃?”

“那當然。”

“你還會做什麽菜?”

“蘇菜全會做,保定菜會做一大半。”

“啊……真的假的?”

“騙你做什麽?哪天給你露一手……”

話音剛落,陳靜姝就笑眯眯的點點頭:“好!”

李定安反倒愣了愣。

純粹是話趕話,嘴一禿嚕就脫口而出。

腦子呢?

自責了隻是一瞬間,李定安就恢複了自然,勸著陳靜姝多吃菜。

其實根本不用勸,陳靜姝吃的滿嘴流油,感覺已經很撐的時候,才放下了筷子。

李定安收拾了碗筷,又泡了荼,才問起她要談的是什麽事。

想了想,陳靜姝又歎了一口氣:“權英也來京城了……現在住在瑞安賓館。”

瑞安賓館……公安部招待所?

李定安皺起了眉頭:“她犯什麽事了?”

“不是犯事!”陳靜姝白了他一眼:“龍紋大缸的事你還記得吧?”

“記得!”

“那你不知道,洛根失蹤了吧?”

李定安臉色一變:“什麽時候的事?”

“上個星期,在港島香格裏拉酒店被人劫走,然後不知去向……”

“而周三,也就是大前天,突然有人告訴權英,有人通過黑市渠道在找她……所以,她隻能躲到京城來……”

“什麽人幹的?”

“通過項教授打聽了一下,應該是十年前流竄於河北、京城及滬上的劉氏盜墓團夥……”

劉氏盜墓團夥……感覺有點耳熟?

狐疑了一下,李定安一個激靈:他堂叔就是其中的一位,不過隻是外圍的小嘍囉,也就是銷銷贓,最後都被判了二十年。

其中的骨幹除了盜墓,強買強賣、黑吃黑,搶劫、殺人都是家常便飯。但當年因為種種原因,好多都逃到了國外……

關鍵的是,當時的龍紋大缸就是自己砸的,那位香港的何老板,也是自己打的,也等於是自己抓的……

所以說,這些人連洛根、權英都不放過,能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