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230章 我拍個毛

能到這裏來的,大都懂點兒文玩常識,其中也不乏資深玩家,乃至行家。但凡不是生僻到從來沒見過,甚至是沒聽過,九成九的東西隻要瞄一眼,他們就能判斷個七七八八。

就像這一件:這麽大的牙,除了老虎的,還有什麽動物能長出來?

左近的幾位專家也一樣,從程老板拿出化石開始,他們一直都關注著這邊的動靜,包括李定安判斷虎牙煙鍋是後拚的,他們也聽的清清楚楚。

別看一隻小小的煙鍋,除非拆開看,不然十之八九的專家都會打眼。所以李定安年紀小歸年紀小,經驗卻不是一般的豐富。

正暗暗讚歎,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不是虎牙?

張教授著實是坐不住了,向對麵的一位藏友說了聲抱歉,起身走了過來。

他沒說話,先是仔細瞅了瞅:沒錯,一道骨棱,兩道血槽,牙紋細密,呈螺旋狀……而且骨棱在牙的凸麵,說明這還是一根虎上牙。

摸一摸,質地有些幹,不是那麽光滑,但沒有打磨的痕跡。

有點怪,也確實有點超乎想像的大,但張教授至少有九成九的把握:這一根就是虎牙。

那李定安是什麽意思?

暗暗狐疑,他又湊近了點:“你看仔細了沒有?”

都看了快十分鍾,沒辦法再仔細了。

李定安點點頭:意思是肯定沒看錯。

“那是怎麽回事”

他沒回答,而是看了看程老板:“程老板知道!”

“我知道個毛……不對,我當然知道,這就是虎牙……哈哈,李老師,三十萬,掏錢吧!”

程老板冷笑……哦不,這會已經成了獰笑,正一樣一樣的從包裏往外掏著文件。

別說,東西還挺全:照片,鑒定證書、交易的發票……

看著擺了一桌子的東西,李定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剛剛,他真以為是這幾位不死心,想套自己的話。但看這架勢,擺明就沒搞清楚這是什麽玩意。

這不,鑒定證書上“虎牙”兩個字好不顯眼,還是京城頗有名氣一位雜項專家開具的。

發票上也是,雖然是普通的藝術品發票,但寫的很清楚:虎牙擺件。還特地做了備注,標明這是相關法律出台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東西,可以正常交易和流通。

價格還不低,二十二萬。

再看照片,是沒斷之前拍的,牙尖還在,也確實挺長,至少有十五六厘米。

程老板把這幾樣擺到了李定安麵前,嘴都快笑歪了:“李老師,大風大浪都趟過來了,怎麽在陰溝裏翻了船?您說您這眼力,連斷了之後又拚的都能看出來,怎麽就說這不是虎牙呢?”

三位同伴也是精神抖擻,姓馮的那位老板舉著手機,狠不得懟李定安臉上:“李老師,你別不承認,我可一直拍著呢?”

李定安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可算是等著了,是吧?

“幾位,我說的是:不一定是虎牙……”

“那不一個意思?李老師,您別摳字眼……”

我摳個毛線?

李定安想了想,拿起了煙鍋,指著中間沒有光澤的一塊:“程老板,你好好看看,這東西是不是太白了點?”

“李老師,您這廢話不是,牙能不白麽?”

“你再看,是不是缺點啥?”

“您別狡辯……這就是牙,能缺啥?”

“缺釉!”

“扯淡,牙上麵哪來的釉……哦,不對,確實該有釉!”

程老板猛的回過了味,“李老師,入手前我朋友就研究過:這隻虎牙確實有點幹,有的地方也沒有釉麵,但你不想想,這多少年前的東西了,有點磨損不很正常?”

這是磨損麽,這是壓根就沒長。

但要這樣說,他肯定不認。

李定安有點撓頭,左右瞅了一圏,拿起了之前的那根針,但想了想,覺得不是太直觀,索性拿起煙鍋在桌子上磕了起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全圍了上來。

“當當當……當當當……”

普通的會議桌,上麵鋪著金絲絨,聲音很脆,李定安力道也挺大。

足足磕了十多下,起初沒看出什麽,但磕著磕著,突然就從煙鍋的小孔裏滾出來什麽東西。

還挺多,足足好幾塊,有大有小。小的像小米,一粒一粒,大的像麩皮,一塊一塊,但全是白色的。

李定安扔下煙鍋,拿指甲一擠,“啪”,米皮似的一塊東西碎成了粉末。

“這是什麽,打孔後留下的骨渣?”

“看著倒是有點像,但怎麽一擠就碎?”

“那就是牙垢?”

“不懂別胡說,牙垢能長到牙髓裏?”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直愣愣的盯著李定安。包括程老板,一臉茫然,好像在問:啥意思?

李定安把牙垢似的東西往前推了推:

“程老板,這可是老虎,牙這麽脆的?”

程老板歪著頭想了想:“剛剛不都講了嗎,都多少年的東西了,哪還能像之前那麽硬?再說了,你還不允許老虎長顆病牙?”

四周又傳來哄笑聲,李定安張了張嘴唇,不知道怎麽說。

這家夥純猝揣著明白裝糊塗,也別說老虎,也別說放了不過二三十年,還是精心保存,就算是顆老鼠牙扔太陽底下曬個四五十年,之前是什麽樣之後還是什麽樣。

張副教授也反應了過來:程老板還可以說沒挖過墓,沒見過屍骨,但他就是專業考古的,懂的不要太多。

好多墓裏,頭蓋骨都已化成了灰,牙齒卻完好的保存了下來。原因很簡單:釉質層的成份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無機鹽,氧化速度極慢。

不是說不會老化,但想腐朽到一磕就掉渣的地步,沒個幾百年絕對不可能。

再看這上麵的牙紋和血槽,頂多也就放了二三十年的東西。

又想起李定安剛剛說的,有的地方沒有釉質層,張副教授仔細一看,果然就是?

他稍一思索:“這東西被腐蝕過,或是藥水泡過?”

要是那樣倒好了,至少說明這東西是對的。

李定安搖搖頭:“這東西沒長對!”

啥意思?

別說吃瓜群眾,就連伸著脖子看熱鬧的專家也不淡定了:你開什麽玩笑,這玩意還有長對沒長對的說法?

李定安又很認真的想了想:“這不是一根完整的牙……好像也不對,應該這麽說:這根牙,沒有發育完全,隻長了一半……”

就這,你說還沒發育完全?

要全乎了,那得有多大?

程老板和三位朋友大眼瞪小眼,錢金玉和江靈雨也撲楞著大眼睛:李定安說的字,哪個都認識,但放一塊,竟然就聽不懂了。

“別急,我慢慢解釋!”

李定安又拿起了牙管:

“剛開始的時候,我隻是覺得這根牙大的有點離譜,但是又特別白,所以就想,是不是用了我沒見過的造假手法?

比如有的角雕,外麵會套一層角膜,裏麵用骨粉填充……但從外麵看,幾乎看不出破綻。所以我就拿針捅了一下,這一捅才發現,這隻牙是斷過的。而且用一根針,竟然就能從裏麵挑出骨渣來?

藏友們都知道,食肉動物的牙有多硬,也別說骨骼密度最高的老虎,就普通的狗牙,用大錘都砸不開,而這一根,卻脆的跟木頭一樣?這也絕對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就像故宮,從明朝傳下來的牙雕也不是一件兩件,放了數百年,都沒這麽不結實……

我又懷疑,是不是就像張教授剛剛說的,被什麽腐蝕了或是泡藥水泡廢了,然後又重新從外麵看,這一看,就看出了問題:

牙麵上好多地方沒有釉質層,也並非脫落或是磨損,因為沒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所以,是壓根就沒長,所以這顆牙才這麽脆……你們現在之所以看著這東西亮,是經常補油打臘的緣故……”

啥玩意,牙上麵沒有長釉質層?

那是怎麽吃東西的?

要知道,這可是老虎,總不能頓頓喝稀吧?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虎牙,一個賽一個的懵逼。

乍一聽,好像是那麽回事,但仔細一想,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真要像李定安說的,牙都脆成了這樣,那這隻老虎是怎麽活下來的?

“哈哈,說的頭頭是道的……李老師,我看你也別當什麽鑒定專家了,改行當生物學家吧?”

“別說,還真就和生物學沾點邊,你也別誇我,還真就是靈機一動:開始我有點納悶,老虎的牙怎麽能這麽大,大的有點超出常理。但偏偏,虎牙的所有特征它都有?當時我還近似於開玩笑的想,總不能是什麽新物種,是老虎和什麽東西雜交的吧?

直到後麵發現牙上缺失釉質層,好像沒長完全,我才想起來,這種動物還真就是雜交品種,牙之所以這麽脆,是基因沒有完全遺傳造成的,屬於生殖隔離的缺陷遺傳病症……包括這顆牙為什麽這麽大,也是這個原因。

因為這種動物它沒有遺傳控製生長的基因,生長速度異常的快,成年後的體形異常大,所以不止是牙長的大,是全身都長的大……舉個例子,成年東北虎平均體重是六百斤,但這玩意能長到半噸……

再說說這牙為什麽這麽白,同樣是基因缺陷:這東西十頭有九頭生下來,都是天生的白化病,能不白麽?我再說說這東西的牙這麽脆,為什麽能活下來:

因為基因有缺陷,這東西不但牙脆,骨頭也脆,動不動就骨折。智力也有問題,有的從生下來到死連跑都學不會,就隻能走,捕食能力基本等於零……所以,但凡活下來的,都是人養大的……

然後,我再說說,我為什麽說‘不一定就是虎牙’,因為不好界定:這東西確實是老虎生的,但是和獅子雜交的,你說它算不算老虎?就像騾子,它是馬生的,長的也確實像,但你能說他是馬嗎?不然哪來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的說法?”

李定安的嘴像機關槍,叭叭叭叭說個不停,圍觀的人都聽呆了:聽到前半段,大多數的都覺得胡扯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動物?

聽到後麵,說到這是老虎和什麽雜交的,有的人就反應過來:搞了半天,說的是獅虎獸?

也有動手能力快的,當場就查了起來,別說,大部分的都吻合。特別是腦袋,超乎想像的大,有的能長到兩個成年老虎的頭那麽大。頭大牙自然就長,有記載最長的超過二十公分。

基因缺陷的說法也基本沒什麽出入,這東西免疫力極低,夭折率極高,成活率還不到五十萬分之一。

包括白化病、骨頭脆,智力低下等,都和李定安說的一模一樣。

但要說這一顆牙也是……還真就不好說。

因為截止現在,全是他自行推斷,並沒有什麽強有力的證據。其他人不說,反正程老板是打死也不認。

“越說越離譜了?”

程老板還在笑,但臉上的肉明顯有了僵化的跡像,“我好好一隻虎牙,怎麽就成了獅虎獸?”

“程老板別急,想驗證又不是多難?連化石都能檢測出來,何況這麽大的一顆牙?放心,京城這麽多家生物骨骼和基因實驗室,隨便找一家就能測的出來。

不貴,也就十來二十萬,也很快,頂多一兩個小時……就像咱們之前說好的,如果我看錯了,檢測費我付,我要看對了,那肯定是你負責……”

又要進實驗室?

頓時間,有人想到了之那的那一幕:程老板拍著包:李老師,你別再想著坑我什麽鑒定費……

“哄”的一下,周圍又傳出轟笑聲。

笑聲越大,程老板的臉就綠的越快:“我有發票,更有鑒定證書,進什麽實驗室?李定安,你是沒招了,在這編故事呢?”

你要真覺得這是故事,又著什麽急?

擺明已然是信了七八成……

知道他死都不會認,李定安都懶的爭,指了指煙鍋:“程老板,你就說測不測吧?”

我測個錘子……

不測,這東西既便不是清朝的,可依舊還是鑲銀虎牙煙鍋,如果測了,還真就是獅虎獸的牙……那玩意都淪落到靠人養,比病貓還不如,牙能值幾毛錢?

程老板沒說話,隻是哼了一聲,一把抓起煙鍋。

這擺明是要耍賴,李定安也不攔,笑吟吟的看著他。

真當口頭協議不是協議?

那麽大個攝像機拍著呢,哪能說賴就賴得掉,到時自然有人會找他。

三位同伴也站了起來,準備灰溜溜的離開。四個人也就剛轉過身,一位帶著胸碑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程豐,程老板對吧?”

還以為是攔著他不讓走的,程老板的臉色有點不好看:“對,怎麽了?”

“化石的檢測結果出來了,檢測單位是中國古生物研究所。”

工作人員遞上了袋子,裏麵裝的就是之前的那顆石頭,另外還有一張紙,“剛剛送過來的,你看一下:檢測結果顯示,確實是恐龍蛋化石……破損不大,隻是鑽了個小眼,你看要不要上拍?”

“唰”一下,程老板的臉已經不是綠,而是直接青了。

我拍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