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287章 怎麽辦

目光微微閃爍,李定安接過盒子,剝開了膠帶。

尖頭、粗殼、通體細長,油潤光亮。

入手稍沉,是真子彈無疑,但頭重腳輕,應該沒有火藥。再看尾部,明顯有擊發過的痕跡。

“我特麽……這東西,快遞也能寄?”

“不需要快遞!”

隨便打印一張標簽往上一貼,套件快遞員的工作服,戴上口罩帽子,然後往前台一扔:齊活。

或著半路上攔個快遞車,扔一百塊錢就代過來了,查都沒辦法查……

“就一顆子彈?”

雷明真搖了搖盒子,又裏裏外外瞅了一圈,但隻有外麵的那張標簽。

“連張紙條都沒有……就算是威脅,總得讓你明白哪裏得罪了人,接下來又該怎麽做吧?”

李定安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道理。

轉著念頭,電話嗡嗡的響了兩下,再看號碼,和快遞標簽上的一模一樣。

果然,來了……

李定安順手接通。

“嘩……”

“嘩……”

聲音很大,且很熟悉:海浪拍上了石岸,濺出漫天水花。

海風吹動波濤,發出“嗚嗚”的怒吼,海鷗在頭頂盤旋,“呱呱”的叫聲異常刺耳,遠處汽笛長鳴。

在海邊!

福州?

李定安喚了一聲:“喂!”

“挺能沉得住氣?”

男人在笑,低沉而嘶啞,就像鐵器在沙中磨礪。

很有特色,也很熟悉:

放開他,我們走……

不錯,挺狠的……

等著,我還會來……

李定安的眼皮跳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張麵孔:神情狠辣,目光銳利,笑的時候,會露出刺眼的白牙……

“黑哥?”

“記性不錯,東西收到了吧!”

“對,然後呢?”

“沒有然後:撤資、退錢、走人!”

直接明了,簡單粗暴……與之前如出一輒。

“為什麽?”

“不要廢話,撤,或是不撤?”

黑哥陰森森的笑了一下,“不要和命過不去!”

“撤你媽!”

像是被罵懵了,電話裏頓了一下,然後又傳出一聲怪笑:“李定安,你確定?”

“對,很確定!”

“行,這就很好辦了……”

嘟,屏幕亮了一下,掛了!

就這?

雷明真蠕動了一下嘴唇:就寄來了一顆子彈,人也在千裏之外?

說出的話也不怎麽狠,沒說“殺你全家”、“滅你一戶口本”之類的話。

但很幹脆,氣勢很足。

再想想之前:當街行凶,揚長而去……這夥人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心思也不是一般的慎密,下手也不是一般的狠。

就挺矛盾……

思忖間,李定安靠在了沙發上,翻著電話本。再看神情,沒有找到任何不安、焦慮的情緒,好像和他無關。

“你不害怕!”

“怕有什麽用?”

“那之前還那麽緊張?”

“不是緊張……”

李定安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從來不覺得,惜身和害怕是同義詞。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明知道有危險,卻不知道躲一下,這人得有多蠢?

“你先報警!”

李定安對著子彈和紙盒拍了照片,連同剛才的錄音,一起發給了張漢光。

雷明真也打完了報警電話。

也就五分鍾,張漢光就回了過來:“5.8毫米步槍彈,已被擊發……滿大街都是這玩意,飾品店裏成堆賣。

戶主是南昌一家職校的學生,號碼半月前才被激活,肯定是從街頭小店買的卡。已經通知當地,看能不能找到點線索。

電話定位在福州福清市的江陰港,剛開始還有信號,但兩分鍾前徹底中斷,估計是摳了卡,或是扔到了海裏。”

“不好查?”

“不是不好查,是用處不大:知道摳卡,就不可能留在原地等著警察來抓。”

“那你幫我分析一下!”

“應該在詐唬你,但你小心點,別出去浪,明天我再讓當地派人送你到機場,回京城再說。”

“麻煩了!”

剛掛完電話,警察也上了樓。見過好幾次,是當地負責刑偵的一名隊長。

很認真,也很仔細,話也說的很直白,與張漢光大同小異:應該是在詐唬,倒是能追蹤一下,但人在異地、還是港口,大概率抓不到人。

又叮囑他們盡量別外出。

做完筆錄,把警察送出房間,李定安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別去餐廳了,點餐吧!”

“至不至於,剛剛是誰說不怕的?連張處長都說這些人是在詐唬你……”

“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神神叨叨……那你剛才怎麽不提,讓警方給你派兩個崗!”

好家夥,你當警察是大白菜?

如果拋開保力和投資方的身份不談,也不管是哪個城市,夜市的事情大概率會當治安案件處理,能定為刑事的都不多。

而當地又是慰問,又是道歉,為此又開展了為期一月的專項行動,已經算是重視到不能再重視了。

還派兩個崗……來,采訪一下,你是哪個級別的領導?

“那之前的王師傅和孫秘書呢?”

“那是特例。”

一方麵是張漢光理虧,被李定安識破了想拿他當誘餌的把戲,又被部領導好一頓訓,害怕李定安出點事,他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最重要的是,李定安研究能力強到嚇人,部督大案能不能破全指望他。換種說法,緝私局,至少是刑偵處上下,個個都把他當寶貝,生怕磕了碰了……

“就一晚上,湊和一下吧!”李定安翻開了點餐單,“你吃什麽?”

“天天吃粵菜,都快吃吐了,就不能點外賣?”

“萬一歹徒混進來呢?”

“越說越離譜了?”雷明真瞪著眼睛,一把搶過菜單,“貴的統統來一遍……吃不窮你?”

“隨便,但要是吃不完,我肯定給你塞下去……”

打完點餐電話,李定安又打給了陳靜姝,她沒有接,隻是發來了一條信息,說和趙雨芳在市政府。

估計是去通知當地撤資的事情。

雷明真又賊兮兮的靠了過來:“發現沒有,陳總換秘書了?”

“對,怎麽了?”

“那女的看著挺嚴肅啊,臉板的比你家陳總還硬,從哪請的?”

李定安愣了愣,神情古怪了起來。

厲害了,你是誰的主意都敢打?

沒問過,但他能看的出來:那女人身上的氣息和孫懷玉非常類似,可能還要更強一點。雷明真敢動歪念頭,保準吃大虧。

“你就沒發現,她很高,也很壯,掌緣和肘部還有老繭?”

“啥意思?”雷明真悚然一驚,“身上有槍?”

這是哪跟哪?

“槍估計沒有,但至少也是特殊部門退役,打你應該很輕鬆!”

“扯淡?”

“要不你去試試?”

“試試就試試……”

……

“叮咚……先生你好,送餐!”

門鈴響了一下,李定安趴貓眼上看了看:兩個小夥,穿著馬甲,應該是服務生。各推著一輛餐車,上麵擺著七八盤菜,都用菜蓋蓋著,具體是什麽看不清。

後麵還跟著一男一女,穿著白衣服,戴著口罩和高帽子。

送個餐,四個人,而且還有廚師?

“你點啥了?”

“沒點什麽,就魚、蝦、蟹……還有一道什麽‘天罡地煞’,挺貴,一千零八十,估計也是海鮮……”

李定安愣了一下,又拿過菜單瞅了瞅,天罡地煞的後麵寫著幾個小字:堂烹、兩吃、卷餅、煲湯……

海鮮個雞兒,這是片皮鴨!

因為要切成一百零八片,所以才這麽叫,又因為要當著客人的麵耍刀工,所以才這麽貴。

就說怎麽會來兩廚師?

李定安拉開了門:“鴨子不用切,我們撕著吃!”

“先生……”

“別廢話,推進來!”

服務生剛一張嘴,就被李定安蠻橫的打斷。他愣了愣,下意識的往後看了看。

廚師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李定安讓開位置,兩個服務生推著餐車進來,取開了菜蓋,又從餐車底下拿著餐具。

兩個廚師留在門外。

都很正常,李定安也沒在意,隨意的打量了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還是李定安表現的太凶,目光相錯間,女廚師的眼神稍閃了一下。

我又不吃人……

嗯,你衣服怎麽這麽肥?

不但肥,還長,下擺遮住了大腿,褲管和袖子挽了好幾圈。

胸口還沾著一塊油漬,可能是剛弄上去的,很新鮮。

這可是五星級酒店,穿這麽邋遢?

本能的,又往旁邊看了一眼,迎上目光,男廚師還對著他笑了一下。

這眼神,好眼熟……

“嗡”的一下,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炸開,李定安心髒狂跳:“阿珍小心……”

雷明真還在瞅,“天罡地煞”是哪道菜,本能的抬起頭:“小心什麽……”

話音未落,“呲啦”一聲。

一道電弧從餐車底下射出,雷明真像是被扔上岸的魚,原地蹦躂了兩下,翻著白眼倒了下去。

純粹是本能反應,李定安往前一撲。

“啪……”

一枚電鏢從背後飛來,擦過他的頭頂釘到了窗欞上,又閃出一道電花。

“啪……啪……”

李定安剛剛落地,又是兩枚,一枚釘在了沙發上,一枚釘到了牆上的畫框。

“啪啪……”

兩個服務生也扣動了板機。

不敢有半絲猶豫,李定安身體一蜷,骨碌碌的往前一滾。

感覺一瞬間,目標憑空消失,再一眨眼,就像隻球一樣滾到了腳邊,快的不可思議。

怎麽這麽快?

詫異間,兩人舉槍瞄準。但突然。

“砰”

李定安猛的起身,連魚帶盤重重的扣在了一個服務生的額頭。

隻覺腦子裏一空,服務生直挺挺的往下倒。

另一個剛要扣下扳機,隨即,仿佛有一堵牆撞到了臉上:“咚……”

像根柱子,往後栽去。

“別動……”

男廚師的眼角急速**,口罩下的臉頰止不住的顫。女廚師使勁的瞪著眼睛:

兩個同夥雙眼緊閉,一動不動,腦下的血跡越滲越大。

暈了,還是死了?

兩個好手,兩把電槍,卻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到……這怎麽可能?

“動真槍了?”

李定安慢慢地直起了腰,籲了口氣,又拿起餐車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眼神淡然,感覺廚師手裏的東西是一根燒火棍。

語氣平靜,仿佛和老朋友敘舊:“你不是在福州嗎?”

黑哥很想冷笑,但笑聲好像凍在了嗓子裏:“你當我不敢開槍?”

“你開!”

李定安扔下毛巾,左右瞅了瞅,拎起餐車上的水壺。

以為他要砸過來,黑哥本能的握緊了槍,李定安卻將壺嘴稍稍一傾。

“唏……森……森麽東塞?”

嘴被電瓤了,都會粵語了?

“開水!”

“你大爺……嗯,我怎麽倒了?”

“被電暈了……能不能站起來?”

“腿軟的像麵條……特麽誰幹的?我操……”

門早已被關上,衛生間門口站著一男一女,都帶著高帽子。

關鍵的是,都拿著槍。

一把造型古怪,看著像是電擊槍。

但另一把……絕逼是真槍!

雷明真努力的歪著頭,眼珠子瞪的像燈泡:“張處長不是說……他們在詐唬你嗎?”

“他是人,不是神,推斷失誤很正常……”李定安歎了口氣,“介紹一下,黑哥!”

“我特麽……剛還說在福州?”

“應該是用了三部手機!”

“什麽?”

“派一個手下去海邊,拿兩部手機,一部和我通話,一部和他通話……所以我能聽到海浪、海鷗、汽笛……既便定位,也顯示在福州……目的就是想讓我以為他們離的很遠,從而麻痹大意……”

“還能這樣……”

“閉嘴!”

黑哥手一抬:“啾!”

子彈穿過窗紗,留下一個圓圓的眼兒,槍口冒著淡淡的藍煙。

敢開槍……還裝了消聲器?

意味著對方真敢殺人。

雷明真臉一白,掙紮了幾下,但他發現軟的不僅僅是腿,渾身都發軟。又像是餓了十多天,心跳如擂鼓,眼前直冒金星。

李定安依舊淡漠,聲調平穩:“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

“想拖延時間?嗬嗬……李定安,你再敢說一句,我就打斷你的手,再說一句,就打斷腿……敢動一下,我讓你爆頭!”

黑哥麵目猙獰,雙手托著槍,又扭了一下脖子:“你愣什麽……電暈他!”

“槍打空了!”

“地上還有!”

女人如夢初醒。

不奇怪,任誰都會驚詫:這又不是在演電影,都開槍了,他卻一點都不怕?

暗暗心驚,女人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

很小心,稍有點緊張,心理素質比黑哥差很多,但絕不是什麽好人:最開始,射向背後的三枚電鏢就是這女人幹的,不是一般的準。

肯定玩過槍,更有可能見過血……

李定安盯著女人看了看,腳下輕輕的踢了踢:“你別亂動!”

“我特麽哪動了?”雷明真又驚又怒,蠕動了兩下:“我特麽也得能動得了?”

哦,忘了……

李定安點點頭,女人也撿起了電擊槍。

手很穩,食指扣上了扳機,但“唰”一下……人呢?

“在地上……”

“在茶幾後麵……”

“在沙發後麵……”

黑哥舉著槍,但李定安就像隻猴子,蹦來跳去,飄乎不定,根本就瞄不準。

“在餐車後麵……”

話音未落,“轟”的一下。

餐車猛的衝了過來,狠狠的撞上了女人的肚子。

“啪”,電鏢射空。

李定安“倏”的從後麵冒了出來,準備抓住女人,女人斜刺裏一躲,見鬼似的,手裏竟然多了一把小巧的刀?

“噌……”

刀尖戳進了肉裏,李定安眼睛一突:為什麽又是這隻手?

劇痛襲擊著神經,李定安去抓頭發,竟然又被她躲開了。

女人本想後退,但“茲”的一下,一股血箭彪到了臉上。模糊的視線中,李定安用右手拔出了刀,左臂上還在噴血,十指卻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袖子。

用力一拽,女人再次撞上了餐車,手掌本能的撐住了麵板,隨即,一道泛著血色的銀光從眼前閃過。

“嚓!”

“啊……”

匕首洞穿手掌,又刺穿木製餐車的第一道麵板。

女人發出淒厲的嘶喊。

“幹你娘……”

黑哥怒吼,扣動了扳機,但子彈射出去的一刹那,李定安已經離開了原地。

快,非常快。

關鍵的是,滿地都是障礙物:茶幾、沙發、椅子、擺花瓶的桌子、還有女人和兩輛餐車。

而手槍裏,就剩四發子彈……

“停下……你特麽停下……”

聲音嘶啞,眼神中不複有方才的囂張和蔑視,漸顯慌亂,握著槍柄的十指微微發顫。

怎麽可能停下?

李定安越跑越快,趨躍騰挪間,就到了窗邊。

這裏躺著一個服務生,還有一把電擊槍。

他沒見過,不知道什麽型號,但記得的很清楚:其餘的兩把都開了三槍,但這一把好像隻開了兩次。

雖然是電擊槍,但也是槍……

隨即,他頭皮一麻:窗簾上,掛著一枚電鏢。

什麽時候開的?

完了……

難不成……今天真得死在這?

去特麽的……豁出去了!

陡然間,尾椎顫了一下,精神亢奮到了極點。就連李定安自己也分不清,這是害怕到了極致,還是腎上腺素在彪升。

電光石火之間,俯身、翻滾、半蹲、提腳……

嗓子裏發出野獸一般的怒吼,李定安硬生生的提起了一個服務生,用力一甩。

一道人影兜頭砸來,黑哥驚恐交加,狠狠的扣下了扳機。

“啊……”同夥慘叫一聲,身上飆起血花。

打錯了?

心頭不由一慌,動作卻不慢,他飛快後腿,後背緊緊的抵上了門。

再次舉起槍,同伴摔倒在腳下,耳中傳來尖銳的慘叫。

黑哥心神更亂,恨不得再補上一槍,雙眼四處亂瞟,搜尋著李定安的身影。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隻拳頭。

“咚……”

後腦勺重重撞上門,眼前黑了一下,十指一緊,手腕又一痛,手槍不知去向。

“咚……讓你囂張……”

“咚……讓你開槍……”

“咚……好好的黑社會不當,你玩兵法……”

一拳重過一拳,血水模糊了雙眼,眼前亂冒金星。黑哥用起了全身的力氣,但攥著脖子的那隻手像是鐵鉗一樣,越攥越緊,越攥越緊。

“來,現在告訴我,誰派你來的……”

“你媽!”

黑哥鼓著兩腮,帶血的口水湧到了嘴邊,剛要吐出去,“咚……”的一聲。

鐵錘似的拳頭砸到了門牙上,嘴裏多了幾顆東西。

栽了……

但還能怎麽樣?

計劃夠嚴密,布置的夠仔細,進行的也很順利:騙開了門,進了房間,放倒了黑大個,甚至已經開了槍……

之前無論怎麽推演,都認為不可能出現意外,但偏偏就翻了船?

“嗬……”

黑哥怪笑一聲,頭歪向了一邊。

裝暈?

“啪……啪……”

真暈了?

李定安手一鬆,像是滑下來了一灘泥,黑哥軟軟的倒在地上。

再看地上的那一個:打中了肩,暫時死不了……

“強強……強強……”

雷明真掙紮著翻過了身,變成了臉朝下。他努力的抬著頭,聲音嘶啞,眼淚不停的往外流,鼻涕糊了一臉。

“真特麽惡心……剛才怎麽沒見你哭?”李定安伸腳把他翻了個,“老實躺著!”

“我躺你妹……”眼淚流的更快了,“讓我起來……讓我起來……”

李定安提了他一把,讓他扶住了沙發,又走到了餐車旁邊。

五指虛撐,青筋隆起,可能刺破了血管,血水還在淋淋瀝瀝的往下滴。女人半伏在餐車上麵,臉色蒼白,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右手緊握著刀柄,看樣子想拔出來。但刀刃上有倒刺,死死的卡在木板中,稍微一動,女上全身都會跟著抖一下。

李定安又低頭看了一下胳膊:傷口沒有上次深,但割的很大,就像小孩的嘴。

痛,真特麽痛!

但比丟了命的強……

他撕下袖子紮了一圈,血流的慢了許多,然後又蹲下身,曲指在匕首上輕輕的一彈。

“呃……”女人嗓子裏擠出一聲怪響,眼淚“唰唰唰”的往下掉,血流的更快了……

很年輕,也很帥,身材更好,臉上還帶著笑……像極了她幢憬過無數次,夢中情人的樣子。

但為什麽這麽狠?

“來,咱倆算算賬!”

李定安笑了笑,席地坐了下來,“一人一刀,算是扯平了,但之前的那三槍怎麽算?”

“你……你想怎麽樣?”

“三個問題,第一個,誰派你們來的!”

“我不知道!”

“是嗎?我覺得黑哥說的很有道理:別和命過不去……”

李定安謂然一歎,又彈了一下刀柄,女人翻著白眼,差點暈過去。

“你看,如果就這樣流下去,你的血多久會流幹?不要指望警察,因為我還沒有報警……就算你死了也賴不到我頭上:因為我這一刀是正當防衛,而你卻是流血過多而死……”

惡魔……這是惡魔……一口就能咬斷她的脖子,再把她吞下去嚼成渣……

“不說?行……”

李定安一把提溜起了雷明真,讓他正對著餐車:“就這樣彈,彈到她死為止……警察來了你就裝暈,再問就說什麽都不知道。”

雷明真瞪大了眼睛,女人也瞪大了眼睛:“不要……”

“好,那就痛快點!”

“是大姐……”

“女的?”李定安愕然,心中一動,“湯總!”

女人不說話,但眼神閃躲了一下。

“哈?”

怪不得段牧信誓旦旦:時家兄弟絕對沒這個膽量……

“你們要瓷器廠做什麽?”

“不知道,除了大姐誰都不知道……”

迎上李定安的目光,女人又打了個機靈,“造古董,肯定是造古董……”

“你們走私文物?”

“是製造和走私假文物……香港、新加坡、緬甸、菲律賓都有公司……”

真的是國際走私集團?

“生產基地在哪?”

“除了這裏和緬甸,剩下的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我是緬籍華人,平時留在緬甸訓練,她回緬甸或是來內地,才會陪她一起來……”

“你負責什麽?”

“保鏢!”

“你們怎麽混進來的?”

“沒有混……兩天前,老黑開了兩間房,一間在你們隔壁,一間在斜對麵……他用聽診器聽到你們要點餐,讓我們在樓下等,然後在電梯裏迷暈了廚師和服務員……”

我靠?

“監控呢?”

“用幹擾器,提前屏蔽了……”

李定安和雷明真齊齊的瞪圓了眼睛,直愣愣的對視著。

這是黑社會?

不對!

人家本來就不是黑社會,而是國際犯罪集團,會玩點高科技不很正常?

“幾個同夥?”

“六個,兩有個在車場接應……”

“你們準備殺我?”

“大姐交待,先打斷你一隻手,如果你冥頑不靈,堅決不撤資,就……就……”

就什麽,還用得著問?

都特麽開槍了……

“如果讓你指控她,你敢不敢!”

“指控不了的!”

女人搖著頭,“指揮命令層層轉達:她打給境外,境外才會打給老黑……”

“包括你?”

“對!”

還是一如既往的嚴密:你明知是她幹的,卻沒有一丁點的辦法……

但已是不死不休,就這樣看著她揚長而去?

沉默好久,李定安眼睛慢慢的眯成了兩道縫:“大姐住在哪?”

雷明真眼睛一突:“你特麽瘋了?”

“閉嘴……說!”

女人咬了咬牙:“饒玉酒店1208,但應該不在:今天晚上,老時總和兩位時總在八樓餐廳為她踐行……”

想跑?

“她身邊幾個人?”

“就一個,是情人,也是保鏢!”

“有槍?”

“不知道!”

“好!”

額頭微微一垂,頭還沒點下來,肩頭上一重。

雷明真攀著他的身體站了起來,雙腿打著顫,身體搖搖晃晃:“是我的錯……我不該點烤鴨……是我的錯……求你了強強,不要去啊……”

“白癡,和烤鴨有什麽關係?沒聽到嗎,人家就住在我們的隔壁,整整住了兩天……沒有廚師,還能假扮保安、保潔,更甚至是提前躲進房間……躲不過去的!”

李定安輕輕的笑著,又拿起了手機:“應該反過來:要不是我招惹他們,你怎麽可能挨一槍?放心,我沒那麽傻,也沒活夠……”

“那你……幹嘛?”

“當然是報警……幫她紮一下,別真死了……”

李定安撥通視頻,又撕著床單。

“怎麽了,又收到子彈了?”

視頻接通,張漢光還開著玩笑,隨即就是一聲“操”:

三個……不知道是人還是屍體,躺在地上,緊緊的閉著眼睛……

還有一個女人,活生生的釘在餐車上……

滿地的血……

泰瑟槍……泰瑟槍……還是泰瑟槍……

這是違禁物品,在國內,和非法持有槍支的罪名一樣……

嗯,手槍……勃朗寧?

當看到地毯上的槍眼,張漢光一個激靈,滿目猙獰:“我幹你娘……你特麽是誰?”

“張漢光,這就是你說的詐唬,這就是你說的人在福州?”

聽到李定安的聲音,張漢光的神情陡然一鬆:“你人怎麽樣?轉過來讓我看看……聽到沒有,讓老子看一眼……”

聽到這一句,李定安的怨氣消散了一小半:“還沒死……”

“我幹他娘……葉高山,給豐城打電話……不,打給宜春……幹,手機給我……給我查南昌省廳領導的電話……我幹他娘……”

陡然間,怨氣又消散了一小半的一小半。

“告訴他們,車場還有兩個,車牌號是江A****別讓跑了……再幫我查個人……”

他又看了看女人,“湯總叫什麽?”

“湯玲……新加坡人,護照編號S2462……麻煩查好發給我!”

“查……查……馬上查……你別急,人馬上到……”

等人到了,黃花菜也涼了……

李定安呼了一口長氣:“好,麻煩了!”

“麻煩個屁,你別亂跑……”

張漢光還說著話,李定安就掐斷了電話。

手腳並用,把四個人捆的結結實實。

胳膊上不再流血,確定沒什麽大問題,他脫下了濕透的襯衣,擦幹了身上的血跡,然後換上了幹淨的T恤和牛仔褲,又戴了一頂棒球帽。

最後,李定安撿起了地上的手槍。

沒玩過,但應該不成問題……

“你幹什麽……李強強,你給我放下……”

雷明真勉強能站直,雙腿還是有點軟,一著急,“吧唧”一聲又摔到了地上。

“動點腦子!”

李定安悠然一歎,用係統研究了一下,又關了保險:“車場還有兩個,萬一警察沒來,他們先上來怎麽辦?我去看一眼……”

“你放屁,老子還不了解你:你特麽報仇從來不過夜……”

雷明真怒聲吼著,淚水奪眶而出:“求你了強強,別去……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頭一下接一下的磕著地板,地麵微微晃動,雷明真滿臉都是血。

李定安心裏一軟,轉過了身:“你要不信,磕暈算逑……”

“砰……”門被緊緊的關上。

“李強強……李強強?”

雷明真掙紮著站了起來,摸遍了身上的口袋。

電話呢?

刹時,他想了起來:扶他站起來的時候,李定安在他口袋裏摸了一把……

愣了一下,雷明真扯著嗓子嚎:“我幹你大爺李強強……怎麽辦……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