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340章 大哥也不知道

旭日東升,朝霞滿天。

李定安甩著胳膊出了房間。

“李館長,這麽早?”

李如英端起牛奶,指了指餐桌:“正好給你留著,快來吃!”

兩塊吐司中間夾著一塊黑漆漆的東西,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味道。

旁邊擺著煎蛋,油漫過了盤底……

這爹可以:你都不吃,你讓我吃?

李定安嗬的一聲,進了廚房。

好家夥,這煙大的,跟著火一樣?

李定安伸頭瞅了瞅:培根呲呲的冒著油,已焦黃透亮。裴淑慎卻盯著窗外,呆呆出神。

知道了,老爸那盤就是這麽來的……

他連忙提醒:“媽,媽,焦了!”

“狗東西嚇我一跳……怎麽起這麽早?”

“說是要去開個什麽會。”

“滿嘴胡扯:連班都沒上你開什麽會?”

“說實話你都不信?”

“你嘴裏哪有句實話?我昨晚問你,你去找小於沒有,你說中午才在一起吃過飯……但我晚上打電話,她前天就回京城了……你昨天中午是跑回京城去吃的飯嗎?”

“啊,她回去了?”

裴淑慎愣了一下:“你沒見到小於?”

李定安張了張嘴。

昨天下午公安部門才解除封隊,快晚上才回到家,他哪有時間去找?

倒是打了電話,但於徽音壓根沒提回去的事……

裴淑慎恍然大悟,隻覺火氣噌噌噌的往頭頂上冒,順手提起了鍋鏟。

李定安“嗖”一下竄出了廚房:“媽,培根焦了!”

“焦了我喂狗!”

他邊往房間跑邊嘟囊:“狗都不吃!”

李如英看了看眼前的餐盤,眼皮止不住的跳。

搖搖頭,喝完最後一口牛奶,他施施然起身:“我走了!”

“今天怎麽這麽早?”

“市裏要開會,得早點過去!”

“哦!”

裴淑慎擦擦手,從鞋櫃裏拿出鞋,又幫李如英套上西裝。

皮鞋擦的鋥亮,西裝沒一絲褶皺,裏麵穿著白襯衣。

年近半百,李如英依舊精神。臨出門,往裏麵看了一眼,又輕輕的抱了一下老婆。

裴淑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安看著呢!”

“早回房間了!”

“路上開慢點!”

“嗯,知道!”

關好門,裴淑慎又折了回來,李定安也換好了衣服。

“媽,我也走了!”

“你等會……你跟小於說了沒有?”

“說什麽?”

“什麽時候陪她去滬上?”

“哦,說了,十一!”

根據李定安的秉性,裴淑慎本能的有些懷疑:“真的?”

“你是我媽,我敢騙你?”

“你騙的還少了?”

“這次真沒有……媽,灶上還開著火!”

“啊?”

裴淑慎驚了一下,轉身就走,李定安趁機溜出了門。

回了廚房,裴淑慎一臉納悶:火關了,油煙機也關了。

鍋裏空空如也,兩塊培根不知去向,溫在灶台上的奶杯也是空的。

狗東西……

不對!

這混賬肯定沒跟小於說,要不跑那麽快?

她蹬蹬蹬的追出廚房,人早跑沒影了。

正氣的咬牙,裴淑慎又愣了一下:桌盤裏擺的整整齊齊,麵包沒動,煎蛋也沒動。

她又想起李如英臨出門抱她那一下,又氣又笑:沒一個好東西……

……

秋高氣爽,空氣中透著一股特有的燎燥。

車就停在樓下,李如英按下遙控器,拉開車門。

點火……預熱……車子抖了兩下,發動機發出“嗚嗚”的吼聲。

十年出頭的老雅閣,老爺子退休那年買的,已經跑了二十多萬公裏。

李定安提過好幾次,說是要給他換車,但李如英沒同意。

人到中年,感悟已有不同,物質已成了次要的東西。

老人康健,子女出息,家庭和睦,比什麽都強。

甚至於在仕途上,他都沒有了太大的追求,感覺現在這樣就挺好……

指針陡然一降,李如英準備走,電話又響了一下。

是老二李如陽。

“哥,你出門沒有?”

“正要出門!”

“那正好……車被定成開走了,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可以……去單位?”

“去黨校……你忘了,今天科級以上開會?汝才應該也要去!”

“哦,我給忘了……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

掛了電話,李如英係好安全帶,剛剛啟動,一輛警車從眼前駛過,停到了旁邊的車位上。

車牌很醒目:冀F·00001警!

伍副市長的車?

李如英瞅了一眼:曲中書跳下車,看了看樓號,又靠著車門點了一煙,像是在等人。

看架勢,應該是來接人的。

他開市領導的車,到這裏,還這麽早,能接誰?

教職工家屬院,住這裏的除了老師,還是老師,唯一的區別是有沒有退休……

李如英降下車窗:“曲處長,來接人?”

“李館長?”

曲中書愣了一下,忙換上笑容,“來接李老師!”

果然,來接老師的。

“那你忙,我也要去接人!”

曲中書又點頭:“唉,好!”

李如英啟動了汽車。

兩人職級相同,打過幾次交道,認識,但不算很熟。

但曲中書這態度……感覺怎麽這麽客氣?

他又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應該是又碰到了熟人,曲中書轉過了身。

再往後看,李定安挎著包,晃晃悠悠的出了樓門,好像在和曲中書說話。

他們認識?

正暗暗狐疑,李如英猝然一愣:曲中書先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又來接李定安手裏的包。

李定安躲了一下,笑著和他說著什麽……

不是……你接的是這個李老師?

問題是……這輛車、這個時間,以及曲中書的這個態度?

李如英差點就是一腳刹車。

李定安幹嘛了?

……

李如英恍恍惚惚,開過了三個紅綠燈……

“哥,咋這麽慢?”

“開過了,又折了回來!”

“啊?”

李如陽愣了一下,看了看李如英的臉色:目露狐疑,心事重重!

“怎麽了?”

李如英不知道怎麽說,又皺了一下眉頭。

“是不是出事了?”

“沒有!”

李如英猶豫了一下,“出門的時候,我在小區碰到了曲中書!”

曲中書,省廳緝私處的處長?

好像和老大沒有過什麽交集,碰到又怎麽了?

李如陽一頭霧水:“然後呢?”

“他接走了李定安!”

啥?

李如英嚇了一跳:緝私處就是管文物的,李定安又倒騰物件,還賺了好多好多的錢……

但不對?

既便李定安犯事,犯不著曲中書親自來抓他

再一個,老大說的是“接”,而不是抓……

“大哥,你別嚇人,要說說完!”

李如英歎了口氣:“他開著伍市長的車,還幫李定安開車門!”

啥玩意?

李如陽更不淡定了,感覺比聽到李定安被警察抓走,還讓他驚奇。

伍市長……李定安……他們怎麽認識的?

曲中書給李定安開車門……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

“你沒問一下?”

“著急來接你,沒顧上!”

“你不來接都行……大不了我遲到!”

李如陽急的抓耳撓腮,“李定安幹嘛了?”

“我哪知道?”

李如陽更急了。

然後,兩兄弟一起恍恍惚惚……

還好,車子開的很穩,一路駛進市委黨校。

今天是宣口和政法口科級以上的實職幹部開會,近半都屬同一係統,好多都是李如陽認識。

李如英認識的更多,他之前在市委辦,還是副主任……

不時有人和兄弟倆打招呼,但倆人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捱進大廳,倆人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遠處,許汝才站在電梯口,一動不動,呆呆的出神。

他在教育局,同屬宣口,也是科級幹部,在這裏碰到他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許汝才的表情:不可思議,以及不敢置信,還有點兒懷疑。

這又是怎麽了?

“汝才!”

“大哥,二哥?”

他連忙迎了過來。

李如陽瞅了瞅:“不是……你盯著電梯發什麽呆?”

許汝才精神一振,臉上神秘兮兮:“我剛剛……好像看到了小安?”

什麽叫好像?

他是你內侄,而且才幾天沒見,你就認不出來了?

不會是沒敢認吧?

兄弟倆對視一眼:“緝私處的曲處長也在?”

“你們怎麽知道?”

許汝才驚了一下,“除了曲處長,伍市長也在!”

果然……

正暗暗念叨,許汝才又加了一句,“我來的稍早點,剛來就看到伍市長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人。又等了十多分鍾,小安和曲處長才到,開的還是伍市長的車!”

對,開的就是伍市長的車。

問題是……伍市長站在門外?

“他接誰,李定安?”

“對,車一到,他就下了台階,然後和小安握手……”

市局局長,政府副市長,市領導……在門口接李定安?

兄弟倆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通。

“然後三個人就一起進去了?”

“不是三個,是四個……政府辦的程副主任也在,比伍市長到的還要早一點……”

許汝才指了指電梯,“四個人一起,上了九樓!”

李如陽心頭一震:九樓?

主要領導在黨校都有辦公室,都在九樓。

關鍵的是程副主任:他服務的是原市長……

怪不得許汝才盯著電梯發呆?

三個人麵麵相覷,壓根理不清這其中的邏輯,更奇怪的是,李定安為什麽能受到這種超規格的待遇?

“大哥,小安做什麽了?”

“我要知道,就不會這麽奇怪了!”

“那他來這幹什麽?”

李如英猝然一頓,突然想到了在家裏的那一幕:

“你怎麽起這麽早?”

“說是要開個什麽會?”

“滿嘴胡扯:班都沒上你開什麽會?”

當時李如英也覺得李定安滿嘴跑火車,但現在呢?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應該是來開會的!”

啥東西……開會?

他是學生,還是京城的學生,來市黨校開會?

今天開的是某督導組督導市直宣傳、政法幹部紀律警示教育擴大會議,來的都是科級以上的實職幹部,別說打八杆子,打八千杆子都和李定安扯不上關係……

見鬼了?

三人愣了好一陣,李如英吐了一口氣:“先上去,待會就知道了!”

對。

如果李定安是來開會的,肯定在會場裏。

李如陽和許汝才點點頭,跟著李如英進了電梯。

會議中心在六樓,各單位都有各自的區域,郎舅三人同屬宣傳係統,雖然不在同一個部門,但離的並不遠。

李如英是單位正職,座位比較靠前,他沒顧上找李定安,先和局領導打了聲招呼。

但打著打著,他發現有點不對勁。

兩正四副,共六位領導,現在隻坐著兩位:書記和副局長。

剩下的四位不在,座位空著,也沒有擺銘牌。

再看第二排,各單位或多或少都空著幾位,而且都是部門負責人。

最詭異的是文物局和文化執法局,領導席空了大半不說,下麵還空了好多。

瞅了瞅幾個熟悉的位置,同樣空著。李如英又看了看主席台上的標語:牢記教訓,警鍾長鳴……

稍一琢磨,李如英心裏咯噔的一下:半個多月前,市委組織副處級以上部分幹部學習,他榜上無名。

裴淑慎調侃他:別人是越幹越進步,他是越幹越倒退,別說升官,連黨校學習都輪不上了。

李如英還開玩笑:都成了富一代他爹,還要什麽進步?

現在呢?

再往旁邊看:政法口空的席位更多。

就像破衣服上的洞:這裏缺一塊,那裏缺一塊……

又是震憾,又是驚疑,李如英走進第二排,又有人和他打著招呼:“李館長,這邊!”

是博物館的正副館長,座位正好和他挨一塊。

這兩位,前麵一段時間也去學習了……

“閻館長,申館長……”

打著招呼,李如英坐了下來,稍想了想:“學習結束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哪是什麽學習,是辦案!”

“辦什麽案?”

閻館長指了指主席台上的標語,喻意不言自明。

“李老師回來沒跟你講?”申館長則奇怪的看著他,“他是專家組組長,我和閻館是組員……待一塊都半個月了?”

李老師,哪個李老師?

嗯……不對!

又是李定安?

李如英慢慢睜大了眼睛:

他也來開會……

緝私處的處長親自去接的他……

局長和市長秘書在門口等他……

恰恰好,他也消失了半個多月,前天才回來。

自己和老婆都以為,他回京城了。

關鍵的是:他是組長?

和自己同級別的閻館長隻是組員……

恍然間,李如英看了看屏幕上的標語:“是幫紀委辦案……文物案?”

“紀委隻是順帶,主要是幫公安和緝私部門……”

反正待會就要宣布,沒什麽可保密的,申館長壓低了聲音,“西陵被盜了,李老師發現的……省廳向部委申請,請他擔任鑒定組組長,我和老閻是組員……同時,他還是專案督導組成員!”

向部委申請,還是督導組組員?

“專案督導……什麽級別?”

“京城來的,還能什麽級別?”

李如英猛往後仰。

隨即,會場內響起熟悉的音樂,一行人進了會議室,幹部們站了起來。

但走在最前麵的不是市領導。

有點麵生,李如英又瞅了瞅主席台上的銘牌:XX督導組組長、XX部副部長,林致遠。

左右是副組長、再之後是市領導,再再之後是公安部緝私部門的兩位領導和幾位組員。

林副部長他知道,李定安提過幾次,說是兼任國博的館長,對他很照顧。

裴淑慎還罵過他,說他吹牛不打草稿。

中間有一位,李如英也見過,半個多月前李定安還帶家裏來吃過飯。

說是在公安部緝私局上班,李定安沒提職務,介紹說姓張,叫張漢光。

三十多歲,比李定安大好多,但兩人說話很隨便,關係應該很好。

叫自己叔叔,叫老婆阿姨的時候都很自然,但見鬼的是,銘牌上的職務竟然是緝私局刑偵處的正職處長?

還有更見鬼的,李定安銘牌竟然也在上麵:文化部文保中心特邀研究員,國博、故宮客座館員、8·12專案組文物鑒定組組長……

排名最靠後,在角角上,但再是角角上,那也是主席台?

李如英的嘴唇有點發幹:“他……他怎麽會在上麵?”

申館長更奇怪了:“這次的案子是文物案,他又是專家組組長,涉及文物的部分,需要他講解!”

“那……那他怎麽進的督導組?”

“聽說是林副部長和公安部領導聯合舉薦的……”

部級領導……這怎麽可能?

就算是舉薦也不可能!

雖然說督導組的定義比較寬泛,不需要組員專職,都是從相關部門臨時抽調。但是,李定安哪來的部門?

他連書都沒讀完……

驚詫間,李定安也進了會議室,跟在最後,前麵是副市長,市局局長伍慶山。

李定安瞅了一圈,父子二人的目光撞在了一塊。

沒人能理解李如英此時的心情,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就覺得不可思議:老子現在都得給他行注目禮……

……

看到李定安,李如陽和許汝才的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汝才,那是不是李定安?”

“二哥,親侄子你還能認錯?”

許汝才又驚又疑,看了看主席台上的銘牌,“就是他!”

有同名同姓的,但絕不會有同名同姓,還長一模一樣的……

“他……他怎麽成了什麽組長?”

“你問我,我問誰?”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伸直脖子往前瞅,恰好,李如英也轉過了頭。

滿臉的不可思議,以及不敢置信。

哈哈,大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