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439章 匈奴王墓

皮鞋擦的鋥亮,西服沒有一絲褶皺。

秘書遞來眼鏡,藤原輕輕的架在鼻梁上,眼中的銳利淡了一些。

他又看了看表:可以啟程了。

“走吧!”

“嗨!”

部長、組長、翻譯紛紛起身,藤原為首,井然有序的出了會議室。

司機已將車開到了酒店門口,三輛皇冠排的整整齊齊。

助理打開門,藤原坐進了車裏,剛準備關門,秘書手中的電話響了一聲。

“閣下,是大使!”

藤原正了正神色,接過手機。

“井川閣下!”

“今天與商務部、文旅部的會晤暫時取消!”

取消?

“閣下,為什麽?”

電話裏傳來一聲歎息:“藤原,你太令我失望了!”

失望?

會晤取消,和我有什麽關係?

心中還在猜測,電話“嘟”的掛斷。

藤原盯著手機屏幕,一臉懵逼。

他能聽得出來,井川閣下的語氣中隱藏的憤怒,而如果事情不是到了很糟糕的地步,尚不至於讓大使如此失態。

問題是,自己幹了什麽?

詫異間,屏幕再次一亮。

“總裁!”

“藤原,集團因你而受辱,大倉因你而蒙羞,你必須為此負責……”

八嘎,老子幹嘛了?

電話再次掛斷,藤原更加茫然。

隨即,他的眼睛猛的眯了起來。

總裁發來一張照片,《香港商報》四個字格外醒目,之下是一條本土新聞:

快訊:因技術故障,此次亞洲佳士德春拍延後,時間另行通知……

之下又是一條國際簡訊:

據外媒報道,烏茲別克、塔吉克、吉爾吉等國文化組織分別向聯合國組織控告:大倉集古社組織盜墓集團,在中亞各國境內的匈奴、突厥遺址大肆盜掘,並夥同佳士德拍賣行公然拍賣……

下麵還有佳士德春拍的宣傳資料和照片。

佳士德緊急宣稱:對某國際媒體的汙蔑行為表示憤慨,並保留控訴的權利。

然後,又是外媒轉載:中亞國家連佳士德一起告……

佳士德再次聲稱:因技術部門疏忽,未能對大倉集古社送拍的文物進行詳細甄別,深感抱歉……

等於,佳士德把所有的鍋全推給了大倉……

“八嘎!”

藤原一聲怒吼,狠狠的將手機摔了出去,“咣”的一聲,擋風玻璃裂開了無數道蜘蛛網。

臉漲的像是豬肝,胸口不斷起伏,“赫嗤赫嗤”的喘著粗氣:“誰幹的……誰幹的?”

……

“嘖嘖……這手段,就挺高啊?”

李定安拿著手機,搖頭晃腦,“誰幹的?”

王永謙風輕雲淡:“我怎麽知道?”

嗬嗬?

算了,就當你不知道。

反正這會的藤原……不,整個大倉集團,應該快要哭出來了吧?

因為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們自個親口說的:

鎏金掐絲可敦鳳冠,出土於西突厥都城遺址(烏茲別克)咄陸可汗之墓。

純金馬鞍,出土於北匈奴故都卑闐城(塔吉克杜尚別),郅支單於之墓。

青銅彎刀,又出土於西突厥後期都城千泉(吉爾吉境內),土門可汗之墓……

這下好了,這幾個國家一看:你什麽時候把我們的國寶偷走的?

別不承認,你們的宣傳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還有佳士德替你們背書,甚至是擔保,這就是鐵證。

我不告你我告誰?

當然告不贏,因為東西就不是從他們那挖的,別說證據,他們連丁點兒的線索都提供不了。

包括古玩界、拍賣界現在都能猜到大概是怎麽回事:無非就是張冠李戴,魚目混珠,不過大倉沒想到這幾個國家當了真。

但問題並不在於官司能不能贏,而是大倉現在的處境:黃泥掉到了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

文物肯定是賣不出去了,不止這次賣不出去,以後也別想賣出去。

自然而然,蒙古國的考察和發掘計劃也肯定泡湯。

蒙古國一看這條新聞:有沒有組織盜墓不知道,但大倉集團絕對有走私、販賣限製級文物的嫌疑。所以他們主動請求聯合發掘高都一號墓的動機,不得不讓人懷疑。

所以,還發掘個毛?

李定安越看越想笑。

“別笑了,抓緊搞!”

“放心!”

等大倉反應過來,他早都考察完了。

李定安瀟灑的揮了揮手。

王永謙歎了口氣:“回烏蘭巴托!”

誰得利,誰嫌疑最大,他們遲早都能想到。

大方向肯定影響不了,但就當地這種政治生態環境,大倉花點錢,添點堵使點壞,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得回首都盯著點……

……

南風輕輕的吹,陽坡上鑽出細嫩的草芽,河水潺潺而下,泛動著鱗鱗波光。

無人機在頭頂盤旋,越野車順著河道,緩緩行駛。

粗壯的胳膊伸出窗外,曲指一彈,煙頭掉落進河裏。

“中國煙太綿,沒有萬寶路好抽!”

李定安很想在這張胖臉上呼上一巴掌:嫌不好抽,你特麽還要,一要就是好幾條?

他沒有接話,又看了看表:“快四點了,今天就到這裏,明天早上九點,還在這裏匯合!”

“沒問題!”

巴特比了個“OK”的手勢,拉開車門,又停了一下,“李教授,明天,我還可以多帶幾位學生過來。”

帶來幹嘛,遊山玩水,順帶著混一份工資?

“可以!”李定安點點頭,“每天的經費和補助都是固定的,你帶一個團過來我都沒意見。”

那我帶了有什麽用?

巴特搖搖頭,下了越野。

幾個學生正在河邊拍照,見狀一哄而散,搶著上車。

就一輛越野,一輛皮卡,卻要坐十四個人,跑慢點,就得坐後備箱和車鬥。

一時間,吵吵嚷嚷,鬧鬧哄哄。

隨後,兩輛車離開,李定安鬆了一口氣,跳下了車。

這幫大爺終於走了……

嗯,怎麽還有兩個?

就第一天,見到的那兩個俄蒙混血,長得賊漂亮的姑娘,這會兒正站在河邊,衝著他笑。

李定安皺起眉頭:“範翻譯,怎麽回事?”

範蓉一臉憂怨:“李老師,她們說是想留下來,晚上跟你學習學習漢語。”

學習個毛?

“範蓉,莫日根,送她們走!”

蒙古司機點點頭,和範蓉過去,嘀裏咕嚕的說了兩句。

兩個女孩聳聳肩,上了考古隊的越野車。

不遠處,小田嘀嘀咕咕:“她們想幹嘛?”

“還能幹嘛?”小蔣朝著李定安努了努嘴,“盯好幾天了,就跟狼見了肉似的,眼睛直冒光……”

“不是……這也太開放了吧?”

“毛妹都這樣,何況李老師年少又多金,還這麽帥?”

“我漢語也挺好啊?”方誌傑一臉向往,“她們為什麽不跟我學?”

舒靜好冷笑:“可以,我回去一定告訴小孫(孫懷玉)。”

方誌傑嚇的嘴唇都哆嗦了:“舒靜好,你是想讓我死嗎?”

“活該……自己什麽情況,沒點逼數嗎?就你那女朋友,讓你兩隻手,你都不是對手……”

一群人嘻嘻哈哈,鬧的正歡,李定安揮了揮手:“幹活了……方誌傑,地磁……李金,地電、蘭昆,鑽機、內窺鏡……”

啊?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地磁、地電、內窺……這是要勘探墓室?

但考察了好幾天了,沒發現哪裏有墓葬啊?

正詫異著,李定安已經到了河邊。

一群人如夢初醒,拿機器的拿機器,取工具的取工具。

剛剛解凍,翁金河才進入平水期,所以河灘很寬,灘岸上四處都是裸石。

跳下河岸,李定安盯著河堤:像是人為修成的,一段條石堆成的弧形石牆夾在河堤中間。

“這是……墓牆?”

於徽音一臉驚奇,“我之前還以為牧民砌的羊圈?”

“就是羊圈……看,條石與條石中間還有羊糞。”

不然這麽明顯的墓牆,哪能輪到李定安來發現?

“啊?”

“但這些石頭,絕對是從墓牆上拆下來的!”

太整齊了,條形石板幾乎一般大小,擺明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砌個羊圈而已,牧民又沒有強迫症?

轉眼間,隊員拿來機器,李定安跳上河岸:“以此為中心,往東探:注意,十有八九是積石墓,墓室特征極為明顯:四周堆石為牆,棺槨頂部與墓坑四周有木炭層,墓室大概率中空,如果是實心,隻會是塌陷造成的沙土……”

登時間,隊員們行動起來。

“已經砌成了羊圈,會不會已經被盜了?”

“可能,但頂多也就盜了一兩座。”

“意思是很多?”

“反正不會少!”

《舊唐書·突厥傳》:其國人葬之,衣服及葬殯與中原略同……所以,突厥人的土葬要麽是土坑墓,要麽是石室墓。

隻有更早的匈奴人才會“積石為墓”。

再看這些條石,大小、長短,甚至薄厚都相差無幾,主人為匈奴貴族無疑。

《史記·匈奴列傳》:其送死,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千百人……

《漢書·匈奴傳》:其送死,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十百人……

《顏師古注解說》(隋):殉者或數十人,或百人。

幾百上千人殉葬屬實有點誇張,但已發掘的匈奴貴族墓葬,陪墓最少的也在十座以上。

經此推算,這附近最少也應該還有個八九一十座墓。

“這麽多,那就是墓葬群?”於徽音左右瞅了瞅,壓低聲音:“但為什麽要背著巴特教授?”

李定安歎了口氣:“萬一發現大墓怎麽辦?”

不用懷疑:蒙古國的考古研究,九成都靠得是墓葬,如果是大墓,國立分校肯定會扔下中方考察團……

所以必須得悄悄的探一下:小墓無所謂,該上報就上報。萬一是大墓,別說上報,說不好他還得幫著埋住點。

當然,等找到風水遺址,幫著他們發掘,甚至是研究一下也不是不行……

說了幾句,李定安又拿出古地理圖,仔細對照。

杭愛山下,翁金河上遊,山之東,河之西……單於朝出營,拜日之始生!

如果有墓,估計不會小。

正暗忖間,方誌傑朝他揮了揮手:“李老師,你來看?”

不遠,離河岸也就十多米,李定安快步跑了過去。

地磁波呈扇形掃描,探測圖像很是清晰:大概地下四米,一座圓形的積石建築,直徑將將兩米出頭。

匈奴墓沒跑了。

李定安對照了一下山勢地形:“繼續往東,南北範圍十米……”

隊員們點頭,一群人抬著儀器,慢慢的往東。

也就走了四五步,地磁儀就響了起來:地表之下四米,依舊是圓形積石墓。

和之前那座相比,墓室直徑稍大了點,差不多兩米五六。

李定安擺擺手,意思是繼續。

然後,地磁儀時響時停:一座、兩座、三座……從西到東,差不多五十米,整整九座圓形積石墓。

舒靜好扛著探針,很是興奮:國內的墓探了不少,國外的墓還是第一次……

“李老師,要不要探一下?”

“隻是陪墓,估計連隻陶罐都沒有,沒必要!”

“那會不會有大墓?”

李定安頓了一下:整整九座陪墓,還真說不準。

再說都到這會了,閑著也是閑著。

他稍一琢磨,往南指了指:“試著探一下!”

隊員們轉向南,幾乎是一步一停。

但跟斷了電一樣,地磁儀突然就沒動靜了。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會不會是方位錯了?”

“不會:枕東踏西,陪墓在右……所以主墓必然在南邊。你再往河邊看……”

李定安指了指河堤邊疑似羊圈牆的地方,“那裏必然也是陪墓,不過河流改道,恰好被衝了出來,然後石塊才被牧民撿去砌了羊圈……所以陪墓不止這九座……也由此可知,主墓室不會小……”

“有多大?”

“三四百平方還是有的!”

所以搞不好,這兒不但有匈奴貴族的大墓,還是大貴族……

於徽音似懂非懂,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恰好,不遠處又傳來“滴”的一聲。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

跟了李定安這麽久,不用再多交待,方誌傑指揮隊員,慢慢擴大墈測範圍。

隨後,地磁儀響個不停。

起初,李定安還很鎮定,但漸漸的,眼睛越睜越大:

墓室南北石牆長三十二米,東西石牆三十八米,這是多少個平方?

上千了都……

關鍵的是,主墓室正西還有墓道,南北寬六米,東西長近二十五米。主墓室及墓道均有類頂梁的石梁。

看地磁儀合成圖像,就像個“甲”字:

“中”為君,“甲”為王……這是匈奴的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