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鑒寶,我竟成了國寶級專家?

第518章 裝病

正午時分,陽光最熾。槐樹上冒出了嫩芽,垂柳舒展著枝條。

於徽音背著手,腳尖一下一下的踢著大門口的石墩:“怎麽才請兩天假?”

“今天周三,周六就是你生日,忘了?”

“呀,你竟然還記得?”於徽音很是驚喜,“準備送我什麽?”

“保密!”

“唏……”

擺明是還沒想好。

不過他能記得自己的生日,已經是非常非常的難得了,於徽音依舊很開心。

“沒禮物都行,但你要給我做飯吃!”

“想吃什麽?”

“我要吃肴蹄,要吃火方!”

李定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

這兩樣菜都不難做,但很費時間:火方還好,也就大半天,但肴蹄從開始做到吃到嘴裏,沒兩天功夫想都別想。

所以,於徽音嘴饞隻是其次,主要是想讓自己陪她……

“說好了啊,可不許耍賴……”

於徽音眉開眼笑,摟著他的胳膊撒了一會嬌,又突然想了起來:“五一以後,阿大是不是要回來?”

李定安“格登”的一下,臉上不動聲色:“不知道,她跟你說的?”

“嗬?”

於徽音一臉不屑:李定安,家裏的保險櫃密碼是多少,你忘了?

416228919,這九位數字,其實是他們三個人的生日組合,都是農曆生日,第一組就是陳靜姝,因為她最大。

最後是李定安,因為他最小,於徽音在中間。

於徽音沒說話,不輕不重的掐了他一把,李定安頓時叫苦:“我真不知道!”

“我不信你不記得阿大生日?”於徽音斜著眼睛,“也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打電話?”

“打了,但說的都是公司的事情,哪顧上問這個?”

稍一頓,李定安然突然想了起來,“五月中,日本橫賓國際春季大拍,而從半個月前開始就要預展,所以大概率四五月分她都回不來。”

“這樣的嗎?”於徽音半信半疑,“五一放大假喛,你也肯定放假,她也不回來嗎?”

李定安不知道說什麽:五一是放大假沒錯,但於徽音,你忘了你要幹什麽嘛?

就想不通,你這腦袋瓜裏裝的都是什麽東西?

“五一你讓她回來幹嘛?”李定安歎了口氣,“吃席嗎?”

“呀?”於徽音愣了一下,又吐了一下舌頭,“那她還是別回來了!”

光想著李定安是不是也會給陳靜姝過生日,忘了五一自己要訂婚。

讓陳靜姝回來幹嘛,搶親嗎?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不放心:“那過了五一,你不去日本嗎?”

李定安“哈”的一聲。

別說日本了,他現在去香港和澳門,都得提前報備,而且能不能批都不一定。

“我倒是挺想去的,要不你幫我去請假?”

“我腦子又沒進水?”於徽音哼了一聲,又試探著,“以後你見她,會不會告訴我?”

“會,肯定會!”李定安很認真的點頭,“我下午的飛機,最遲晚上就能見到她,你去不去?”

“唏……”李定安越是這樣說,於徽音越不信。

昨天她還和陳靜姝通過電話,陳靜姝和權英都還在英國。

光坐飛機就要十多個小時,就為了見李定安一麵?

平時又不是見不著,陳靜姝腦子又沒有進水?

“去吧,我批準了!”於徽音賊大方,“要不要讓爸爸幫你再請兩天假?”

“就算見,也隻是見一麵而已,又不幹什麽……就算幹什麽,兩天也夠了……”

話沒說完,又挨了於徽音一捶。

說心裏話,這一點,於徽音對李定安還是挺有信心的。

在蒙古那麽久,兩人一有時間就膩歪在一塊,都沒突破最後一步。

還比如那個範蓉範翻譯,長那麽漂亮,都偷摸鑽他帳蓬裏了,卻被他轟了出來。

還有舒靜好,夠漂亮吧,性格也好,氣質也不差,對他還那麽仰慕,不也一直好好的?

哦對,舒靜好……

“小舒是不是也要去?”

“對,還有程教授和方誌傑!”

於徽音點點頭:有舒靜好在就行,陳靜姝真偷著回來她也不怕……

“行,那你上去吧!”她又看看表,“還能眯一會!”

“四點的飛機,還眯什麽眯?”

“要不要幫你收拾行李?”

“辦公室那麽多助理?”李定安揮了揮手,“回去吧!”

於徽音點點頭,轉過身進了小區,邊走邊偷偷的往後瞄。

看李定安進了監管委,她三兩步躥進樓門,拿出了手機:“小舒,我於徽音……”

……

兩個多小時後,進了機艙,李定安關了手機,戴上了眼罩。

舒靜好招招手,問空姐要了毛毯。

程永權坐後麵,嫌棄的看著旁邊的方誌傑,意思是看到沒有:都是同一年進國博,都是同一年給李定安當助理,看看小舒,再看看你?

一點眼色都沒有,話該人家職稱比你高。

方誌傑撇撇嘴:舒靜好隻是有眼色嗎?

同樣是李定安給的論文框架,同樣的內容,舒靜好頂多一晚上就能完成,甚至李定安一個字都不用改就能發表。

這不,才跟著李定安兩年,舒靜好已經完成了三級跳,已經從實習管理員躍過助理館員到館員。

這個月又從文博專業轉為科研所的實驗技術人員,成為正兒八經的實驗師,馬上就能給李定安打下手。而背靠李定安和特瓷中心,絕對是論文發表到手軟的那種,所以頂多兩三年,舒助理就能升副高。

但給方誌傑,一篇論文至少得一個星期,而且最少要被打回來八遍的那一種。

搞到最後,李定安還沒不耐煩,方誌傑反倒先沒信心了:李老師,我反正已經這樣了,就這樣吧……

結果被李定安一頓罵:沒出息的東西。跟了他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可能眼睜睜的讓他躺平,更不可能不管不問。

但方誌傑悟性不夠,研究能力也不夠是事實,帶到特瓷組他也幹不久,隻能留在國博。

李定安給運作了一下,算是升了一級,暫時是助理館員,所以這次又把他安排進了“三國晉瓷技術複原項目組”,讓他給程永權打下手。

既然捷徑走不了,那隻能按部步班,讓舒靜好指點幾篇論文,再等項目完成,評定館員完全夠了。

哦對,項目是林子良給的,級別不高,也就省一級,權當練手。但下一步,就是宋代五窯複圓技術。

國博就那麽三瓜兩棗,負責的項目還賊多,人肯定不夠用,李定安又把京大也拉了進來。

一個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反正項目夠多,有好處都能占一點:就比如高勝東,以及他那些同班以及同級同學……

程永權又語眾心長:“用點心,別到時候被一幫沒畢業的學生比下去,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丟人……”

“那是正經學生嗎,那全是李老師的師兄師姐?”方誌傑不以為然,“我不如他們,不挺正常?”

程永權無言以對,李定安差點笑出聲。

別說,真要比,像譚宏武、沈英秀、閆宗江那幾位同班同學欠缺的隻是經驗。悟性也罷,動手能力和學習能力也罷,真要比方誌傑高不少。

甚至知識積累都要高一點,所以方誌傑比不過,真心不丟人。

但他沒敢吱聲,不然方誌傑絕對敢就地躺平:看,李老師都這麽說?

腦子裏亂七八遭的念頭,飛機騰空而起。

李定安清空雜念,不多時,竟然睡著了……

……

京城的柳樹才剛剛發芽,江南的草地上已經開遍了野花。

護士穿著白裙,露出潔白如玉的小腿,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花園裏溜彎。

“全院長,今天怎麽這麽晚?”

“在辦公室寫了點資料!”

“全院長,下班了!”

“是的,你值班?”

一路打著招呼,全珍下了樓,走向花園後麵的家屬園。

到了小區,問候聲依舊不停,全珍一個不落,笑語盈盈。

進了單元,上了三樓,剛要掏鑰匙,裏麵傳來腳步聲,隨即,權英拉開了門:“阿姨!”

“小英?”全珍驚了一下,“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到不久,下午三點多的飛機!”

“這麽著急……靜姝呢?”

權英沒說話,朝臥室努了努嘴。

就這麽一個動作,卻讓全珍心驚肉跳:“靜兒怎麽了?”

權英的目光躲閃了一下:“好像有點不舒服!”

隻是不舒服嗎?

要是平時,再不舒服,陳靜姝也會出來和她打聲招呼……

她鞋都沒來得及換,扔下包跑了過去。

陳靜姝背對著她,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書櫃裏的三張遺像。

聽到聲音,又慢慢的轉過頭。

權英的心髒狠狠的抽了一下。

神情木木呆呆,眼眶深深陷了下去,雙眼呆滯無神,還布滿了血絲。

臉頰瘦削,呈現著極度不健康的灰青色,嘴唇上裂著好幾道口。

神情有些恍惚,好像不認識她了一樣,辯認了好久:“媽!”

“靜兒,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

“沒怎麽,就是想你了!”

全珍咬著牙,強忍著眼淚,手掌哆哆嗦嗦,輕輕的摸著陳靜姝的臉:“想我了,打個電話就行,媽又不是沒手機?”

“就是想看看你!”眼中好像稍稍的恢複了點神彩,陳靜姝勉力笑笑:“順便掃掃墓!”

掃墓?

全珍的心裏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看了看書櫃。

三張遺像,兩張穿著軍裝,一位是陳靜姝的爸爸,一位她從來都沒見過的養父。

還有一位留著長發,五官秀美,渾身上下都透著溫婉的氣息,但眉眼間,卻帶著一縷抹不去的憂鬱。

這是陳靜姝的媽媽,而明天,就是她的祭日。

以前的陳靜姝每年都會去,每年去之前,她都會在遺像前坐整整一夜。

每一次都像現在這樣,呆呆木木,恍若失神……而每一次,也是全珍最擔心的時候,擔心她做什麽傻事。

但已經有兩年,她都沒有發過病了,怎麽突然又成這樣了?

“好,媽媽明天陪你去……”

全珍的嘴唇哆哆嗦嗦,努力擠出一絲笑,“還沒吃飯吧,我去做飯……”

然後,她又給權英使了個眼色。

權英點點頭,走了出來,全珍輕輕的關上門。

“吧嗒”……

鎖舌撞上了鎖孔,陳靜姝猛呼一口氣。

隨即,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眼皮也開始打架。

好困,還好餓……

為了騙她媽媽,這半個月,她沒睡過一個囫圇覺,沒吃過一頓飽飯,硬撐了十多天,才熬成這麽一副人不人,鬼不鬼,像是又犯了病的樣子。

特別是這三天,她總共就睡了四五個小時,餓了就喝水,實在抗不住才啃一小截黃瓜。

苦頭吃大了。

所以,李定安要敢不給力,她死給他看……

暗暗罵著,她輕輕的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門邊,耳朵悄悄的貼了上去。

客廳裏傳來壓抑的抽泣聲,全珍好像在哭。

陳靜姝心裏一軟,但又咬住了牙:媽,對不起,如果我不騙你,我真的會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