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偏寵

第157章 他陷進去了

唐晚晚紅著眼睛看向江燼寒:“江律師,我想夏夏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

江燼寒從未想過隻是一句話會對他造成這麽大的傷害,他覺得心髒像是有萬千蟲蟻在不停地啃食,密密麻麻地疼的他無法站立。

他左手握著拳微微顫抖,而後右手扶住醫院的牆麵支撐住自己,不讓身體倒下。

他就那樣站在病房門口,透過窄窄的玻璃窗看向裏麵的沈梔夏,她好像睡著了一樣,像是從前那些靜謐夜晚,她靠在他的懷裏輕輕酣睡一樣,那麽乖,那麽軟……

不知看了多久,江燼寒忽然沙啞著聲音對旁邊的唐晚晚說:“我不打擾她,但至少讓我找專家替她看看……”

江燼寒自小出身優越,鮮少求人,但今天他求唐晚晚。

“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

晚晚性格剛烈,她從不畏懼強權高位,眼前沈梔夏所承受的一切跟江燼寒脫不了幹係,她想沈梔夏如果醒來定然不會同意,所以她想拒絕。

但顧謹堯從後麵拉住她的胳膊:“晚晚,別衝動,現在人醒過來比什麽都重要!”

唐晚晚愣住,她知道顧謹堯說的沒錯,依著江燼寒的權勢,他肯定會找來最好的專家給夏夏!

顧謹堯安撫好晚,又看向江燼寒。

江燼寒曾幫過他,顧謹堯對他挺客氣:“江律師,晚晚年紀小不懂事,我替她給你賠不是,沈梔夏的事就勞煩你了。”

說完,顧謹堯帶著晚晚離開。

江燼寒自始至終都沒出聲,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病房內。

此刻,他終於品嚐到了失去的痛苦滋味,他多希望沈梔夏能快點醒來,他想對她說,我愛你,沈梔夏!

當天下午,江燼寒找的專家團隊就落地渝市,他們進行了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診,但最終結果卻不盡人意。

病人的身體除了有些虛弱貧血並未有太大問題,隻是她自己不想醒,如今能做的,隻有靜靜等待,等待她願意醒來的那一天。

或許隨時能醒,或許要幾天,幾個月……

甚至,幾年……

徐導來看望她,說了一下午的話;

溫姐從瑞士趕來,一身風衣,帶著帽子,她身形瘦弱不少,她整整陪了夏夏三天,直到她身體吃不消才離開;

顧澤帶著顧笙也來了;

還有工作室的同事、醫學院的同學都來看過……

病房裏放滿鮮花,不用進門就能聞到淡淡花香。

可她就像睡著了一樣,始終閉著眼睛,外界的一切人和事,仿佛都與她無關了……

晚晚每天都在哭,她不停地叫著沈梔夏的名字,她說:“夏夏,你到底做了什麽美夢,為什麽舍不得醒來,是不是夢到了大帥哥,在夢裏跟人家談戀愛了……”

時間不慌不忙地走著,眨眼間就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後,已是盛夏。

窗外蟬鳴不斷,晚晚剛打好水回來準備給夏夏擦擦臉和身子,她一打開病房門,就看到沈梔夏靠在病床前,微微側頭看著窗外。

砰一聲響。

是晚晚手裏的水盆掉落的聲音。

沈梔夏聞聲輕輕轉過頭,就像從前一樣,她很輕地說:“晚晚,怎麽這麽不小心?”

唐晚晚喜極而泣,她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夢,也不是她的幻覺。

夏夏,真的醒了!

唐晚晚跑到病床前,緊緊抱住沈梔夏。

“死夏夏,你終於肯醒了!”

沈梔夏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晚晚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似的。

她低語:“沒事了,我沒事了,以後,咱們都要好好的。”

不一會兒,剛與醫生討論完的江燼寒回來,走到房門口時就聽到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起初他以為是又有什麽人來看夏夏,但他竟然從那些細碎的說話聲中聽到了沈梔夏的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的的確確是她的聲音。

江燼寒心髒猛地一抽。

幾乎潛意識地他加快腳步走了進去,從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見到一個人。

當他輕輕推開病房門時,他看到陽光打進病房,看到沈梔夏靠在床頭,正在跟晚晚說話。

她瘦了不少,尖細的下巴將小臉襯的更小了,那頭黑色長發隨意地披散在瘦弱的肩膀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那麽地弱不禁風……

她的目光緩緩移向門口,在看到江燼寒時她的臉色瞬間寡淡不少,原本的淺淺笑意也退了下去。

病房的氣氛陡然變冷。

晚晚也看到了江燼寒,這些日子他做了不少,晚晚對他不似最初那般惡語相向,但……也僅僅是不再惡語相向。

她態度依舊冷淡,見他進來,也不動也不打招呼,隻是默默地繼續給夏夏擦著手。

沈梔夏從晚晚那聽說不少,也知道這段日子他對自己照顧有加,還請了專家給自己看病。

總歸是受人恩惠,沈梔夏不好太過冷漠。

她輕輕叫了一句:“江律師。”

江燼寒走進來,對身邊的晚晚說:“我想跟她說兩句話。”

那態度樣子,像是在征求意見。

沈梔夏挺意外的,江燼寒何時這般小心翼翼了?

但下一刻,讓她更意外的是晚晚,她垂著眼皮一副冷冷的態度,對江燼寒的話充耳不聞。

氣氛微妙。

沈梔夏多少有些別扭,她輕輕拍拍晚晚的手,說:“晚晚,我餓了,幫我買點粥回來吧。”

晚晚心疼地趕緊站起身,說:“好,我這就去買,你等我一會兒。”

話說完,晚晚起身離開,自始至終沒看江燼寒一眼。

等病房門重新關上,江燼寒才緩緩走到沈梔夏身邊,他在床邊坐下,沈梔夏也沒拒絕。兩人靠得那麽近,他卻不敢碰她。

沈梔夏挺平靜的。

“江律師,謝謝你幫我找醫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江燼寒專注地盯著她,目光特別的貪婪。

沈梔夏被看得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別過頭,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啞著聲音很克製地說:“應該的。”

平複好情緒,沈梔夏回頭重新看著他,她很淡地說:“江律師,我們已經分手,這次的事我確實感謝你,但也僅此而已,晚晚說的話和態度請你不要放心上,她隻是心疼我,那些事都過去了,你也不用放心上,從今往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江燼寒是渝市乃至國際上都首屈一指的律師,他公認長了一張巧嘴和聰明的腦子的,但此刻麵對沈梔夏他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分手,他一直認為是體麵的,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可如今他才意識到,他許她種種好處,他所以為的尊重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但是對沈梔夏而言,卻是無盡的痛苦和屈辱委屈。

那些浪漫的表白也好,那些真誠的悔過道歉也好,江燼寒都說不出口了。

他對她的傷害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做再多也是應該但也無法代替那些傷痛。

最後,他默默走出病房。

他回到醫院門口,坐進那輛黑色邁巴赫,他沒有離開,隻是靜靜地抽煙。

他回首兩人的過往,才發現這段感情一直都不平等。他將自己的感情控製的遊刃有餘,他對她的那些偏寵疼愛都是張弛有度,卻少了些怦然心動和由心而發,甚至在分手時他還為了所謂的體麵和自尊利索地甩給她一張支票!

可他明明也清楚,她跟他從來不是為了這些!

一支煙燃盡,江燼寒將煙頭丟出車外,他輕輕仰著下巴靠在椅背上,緊繃的麵容有著從未有過的失魂落魄。

他想,他大概是陷進去了!

這一夜,他在車裏度過。

他的眼睛一夜未合,等到天蒙蒙亮時,他將還未燃盡的煙掐滅,大步流星地走進醫院。

他闊步而來,徑直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