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宜妃小產
葉輕眉的計劃是給皇帝投毒,但明晃晃地把毒下在飯食裏顯然是個下下之策。
“要是我那表嫂還在就好了,她會製香,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藥混在香裏……”
葉輕眉不由得惋惜,這是她頭一次想起那個妖妖嬈嬈的表嫂的好處。
“你那毒藥,可能分我一點?”聶柔眉眼微動,問道。
“你能藏得住?”葉輕眉狐疑地打量聶柔一眼,此女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實在叫人不放心。
若被宮裏的人搜出來,她可保不了聶柔,說不得還要被牽連。
“妾身不才,正好學過一點製香的本事。”聶柔將燒滾了的茶水從泥爐取下,為二人各斟了一杯。
“如此甚好,多個人便多一分勝算。”葉輕眉忍不住雀躍起來,轉而又問道,“你不會被別人收買吧?”
畢竟沽酒女嫁給尊貴的永夜侯,很難說她不是見利起意之人。
這種人最容易被人收買利用了。
聶柔搖了搖頭道:“世子爺是我一手帶大的,普天之下隻有侯爺能護他周全,妾身不會傻到出賣自己和孩子的靠山。”
這話卻是實在,金麟國最強的人莫過於周鬱川。
若他不能護她們母子周全,她也不會留下。
“你待那孩子倒是誠心。”葉輕眉不由得有些羨慕,她自己並不是沒有父母,但父母眼中更多的是家族和利益。
聶柔笑笑,隻叫葉輕眉往後莫要與她走得太近,省得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
隻是她想躲清淨,卻有的是人想找上她。
“柔夫人在這兒住得可還習慣?”程疏影扶著婢女的手,用帕子掩著口鼻造訪了清涼殿。
“尚可。”聶柔不冷不熱道,她手中正拿著藥杵研磨香料。
“柔夫人果然是女中英豪,變成階下囚了還這麽囂張。”程疏影上前一腳踹翻了小幾,連帶著聶柔搗藥的藥杵和研缽一起傾倒在地。
聶柔垂眸望著那淺黃色的藥粉落在程疏影水紅色的衣擺上,星星點點如沾了泥濘一般。
“娘娘仔細身子,莫為了這等不相幹的人動氣,傷到小皇子可就不好了。”宜妃身邊的宮女昂著下巴勸道。
聶柔本就跪坐在地,初冬的陽光落在她的鬢發和眉眼間,有一股說不出的動人嫵媚。
程疏影見她眉眼不動的模樣如一座玉觀音一般,心中止不住的嫉妒,上前一步將微涼的茶水潑在聶柔臉上。
“一副狐媚子長相,怪道養出來的孩子也那般不知禮數!”
楚瑜被蕊珠挽著手走進清涼殿,看見的便是美人楚楚可憐,抬起玉手輕拭臉上的水珠的模樣。
難怪貴喜和蕊珠都說此女是天下第一絕色,連他的父皇也曾為她傾心。
天下第一絕色,自該天下第一的男子擁有。
楚瑜心中一閃而過的是對周鬱川的恨意,他突然有些理解端親王為什麽喜歡折辱敵人的女人了。
何況這個女人還十分貌美。
“宜妃妹妹好大的火氣。”蕊珠取出帕子,親自為聶柔擦幹臉上的水珠,唇邊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陛下您瞧,柔夫人可當得天下第一美人?”蕊珠獻寶似的將聶柔拉到楚瑜麵前,笑嘻嘻道。
“在我們北狄,結了婚的婦人如果遇上更喜歡的男子,也是可以改嫁的。”
楚瑜輕咳一聲,有些寵溺地對蕊珠道:“不可胡言亂語,柔夫人畢竟是永夜侯的妻室,不可輕浮以待。”
“陛下~”程疏影見楚瑜一眼不錯地將目光落在蕊珠身上,心下醋意大發,嬌嗲著把肚子送到了楚瑜手裏。
“您摸摸,皇兒今日會踢臣妾了呢!”
後宮中一下子有兩個妃嬪有孕,楚瑜心情大好,連帶著對聶柔也厚待幾分。
“柔夫人畏寒,屋子裏該多添些炭火才是。”
皇帝發話,自然有小內侍屁顛屁顛地去內務府領炭火。
聶柔鬆了鬆被茶水浸濕的領口,抬眼望向楚瑜道:“聽聞陛下送去西境的督軍都被殺了?”
正在朗笑的楚瑜立刻便沉了臉色:“柔夫人想說什麽?”
“妾身愚鈍,不過是想問問陛下可有什麽法子,能讓西境的將領唯命是從?”
周鬱川用了區區四年,便讓金麟國上下的將領們都心服口服,唯他馬首是瞻。
聶柔這話是在說,既然同出一脈,陛下可比不上堂兄周鬱川那般優秀。
“柔夫人,女子還是不要幹政為好。”蕊珠假意輕撫楚瑜的胸口,雖然她也覺得,金麟國的這位皇帝,少了些手段和氣魄。
不過這對她來說卻是好事。
“柔夫人便在此處安心住下,看朕是如何收服那幫愚昧的將士、攻克西陵的。”楚瑜冷冷地撂下一句話,便甩袖走了。
剛領回炭火的小內侍跪在門口,不知那炭火還該不該送進來。
“送進來罷,陛下可沒說要克扣妾身的炭火。”聶柔招了招手,命那小內侍將炭火送進來,又隨手遞給他一小袋香丸。
“閑來無事做的一點兒小玩意兒,拿去送你的相好吧。”
小內侍被聶柔的笑容晃得紅了臉,訥訥地把香丸接了去。
“奴才小元子,謝夫人賞。”
聶柔頷了頷首,擺手叫他退下。
小元子退出清涼殿,餘光瞥見那美人坐回窗下,慢條斯理地撿起搗藥的杵和缽,又開始叮叮咚咚地磨香料。
入夜時分,百花宮騷亂起來,說是宜妃娘娘見了紅。
顧雨嘉隻披了件外裳便匆匆趕來,滿目焦急地問道:“宜妃妹妹可還好?太醫怎麽說?”
一副全心全意為程疏影著想的模樣。
從內室出來的畫屏悄悄搖了搖頭,宜妃這胎恐怕保不住了。
顧雨嘉肩膀一鬆,心裏一陣快意,麵上惋惜道:“宜妃妹妹尚年輕,總還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來給宜妃看脈的太醫是顧雨嘉的心腹,料理好宜妃和早產的死胎後,便來向皇後稟報。
“宜妃娘娘這一胎,便是足月生下來,也會是個殘疾。”
顧雨嘉脊背一涼,她沒有對程疏影這一胎下過手。
難道是……貴妃?
“母體長期受慢性毒藥侵擾,胎兒自然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