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武將們的怒火
“嗬,你不是咱家的對手。”
“若是跟在永夜侯身邊的那個侍衛,喚作蒼南的,興許還能跟咱家過上兩招。”
貴喜絲毫不把蒼北看在眼裏,可是為了抓到聶柔,他隻好先解決一下這個煩人的東西。
“是不是對手,打過才知道。”
二人在道觀後的空地交起手來,聶柔蹙著眉頭,暗暗摸了摸袖中的毒箭。
“喲,柔夫人果然也在此處。”
聶柔一回頭,便瞧見王梨珠站在自己身後,一條黑色的小蛇便盤在她的手腕上。
“王娘子不隨皇後娘娘出征,來這兒做什麽?”聶柔警惕地退後一步,此女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下蠱,還是離遠些為妙。
“我思來想去,還是將你先殺掉為好。”王梨珠摸了摸小蛇的腦袋,一步步向聶柔靠近。
“我呢,不想我未來的夫君身邊還有別的女人。”
“顧皇後呢,不希望你這個好姐妹活著。”
“貴妃娘娘呢,她答應我隻要我殺了你,我和她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你瞧瞧,你多招人恨呐。”
聶柔笑了笑:“沒辦法,長得太漂亮了就是容易招人嫉恨。”
“話說回來,南疆的公主果然不如北狄的公主聰慧。”
王梨珠歪了歪頭:“喔?此話怎講……”
話音未落,一隻細小的毒箭便洞穿了她的胸口。
“北狄的公主可從來不會靠妾身這麽近喔~”
聶柔又射出一根毒箭,把那小蛇釘在了地上。
蒼北關注著聶柔的處境,一個不慎被貴喜一掌打在胸口,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夫人先走,屬下在此處殿後。”蒼北伸手將唇邊的鮮血抹去,一邊護著聶柔往後退,一邊把信號彈射出去。
暗雲騎方護送那些婦孺下山去了,一時間也無法趕到此處支援,但隻要聶柔能跑到山下,他們必定能接應得上。
“別費勁了,以你的身手,可留不住咱家。”貴喜似是打得不耐煩了,從靴中拔出兩柄小匕首來。
聶柔警惕地抬起胳膊,袖箭裏還剩最後一支毒箭,也不知能不能射中這個閹人……
“柔夫人,咱家先前說過,若你願意伺候伺候咱家,咱家倒也不是不能留你一命……”
忽然聽得一聲響哨:“你這閹人,想得倒挺美的,我們侯爺的女人也敢覬覦!”
密林中的嗒嗒馬蹄聲如算珠落玉盤,暗雲騎黑色的武裝利刃一般闖入視野。
“蒼南!”聶柔看見來人,不由得皺一皺眉,“你回來做什麽?”
他回來就意味著周鬱川如今是一人在西境,而帝後的大軍馬上就要往西境去了……
“請夫人放心,西境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了。”蒼南拔出腰間的佩劍,打馬上前,“讓我來會會這個綁架婦孺的孬種。”
“蒼北過來,哥哥教你怎麽打這丫的。”
蒼北冷著臉嗤了一聲:“誰要你教。”
……
帝後的鑾駕到達西境,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彼時西境大雪冰封,顧雨嘉命人砍下的將領頭顱,在竹竿上凍成了雪坨子。
“如有違抗陛下聖命者,有如這幾人。”
“能說出周鬱川的下落者,本宮重重有賞。”
顧雨嘉穿著一身利索的白色戰袍,立在營帳中道。
“原來金麟國的陛下,無能到要聽一個女人的號令。”座下的西軍主帥季雲冷笑一聲,胡子上的冰碴子化成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如今年逾四十,駐守西境二十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一個皇帝,要憑借拿捏武將的家眷,來指揮軍隊的。
“眼下敵軍正在侵犯我金鱗,季將軍稍安勿躁,咱們先抵禦外敵要緊。”楚瑜命顧雨嘉退下,和顏悅色道。
“那便請陛下披甲上陣吧,老臣定當誓死追隨。”季雲絲毫不吃這一套,站起身整理甲胄道。
楚瑜眸光一冷,自古禦駕親征,都是守軍做先鋒,從沒有叫皇帝做先鋒的道理。
營帳中的將領們想到自己的家人,咬了咬牙,仍然選擇站起來同主帥共進退。
其中一人軟和了語氣道:“西陵人剛同我軍交戰了一場,想必今夜不會來犯,還請陛下和主帥共同商議退敵之策。”
楚瑜的麵色這才好看了些許,笑著叫眾人坐下。
“主帥,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年輕的小將在營帳外同季雲求情,“兒子他娘走得早,我想……我想回家看看他……”
圍在季雲身邊的其他人也紛紛露出哀痛的神色。
“咱們為了陛下出生入死,陛下就是這麽對待我們的妻兒的……”
“是啊,我娘子同我成婚還不過一年,就受了這般牽連……”
季雲閉了閉眼:“諸位說的我都知道,但我們要時刻記住,我們披上戰袍所保衛的,不是陛下,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他們也有妻子有兒子,如若我們敗了,將會有更多的家庭陷入悲劇……”
而皇帝楚瑜,顯然不是那個能帶領他們走向勝利的人。
他的智謀,遠遠不足以應對西陵人,更無法應對金麟國曾經的老將賀成彥。
皇帝禦駕親征的第一戰,果然如季雲所料,被賀成彥用火炮打得七零八落。
“都給朕衝!殺掉反賊賀成彥!”皇帝殺紅了眼,不願自己上戰場的第一戰落了下風。
可戰事哪是一兩天就能決出勝負的呢?
季雲看著天邊如血的夕陽,高聲勸道:“陛下不可!天一黑,這裏的氣溫會驟降,不利於金鱗將士繼續作戰……”
“眼下還是鳴金收兵為妙……”
金麟國的大軍廝殺了一天已然力竭,但西陵的軍隊大多是利用火炮遠程攻擊,士兵的體力損耗遠遠低於金麟國。
又折損了萬餘士兵後,楚瑜才不得不悻悻回了駐地——被季雲紅著眼勸回來的。
“皇上,咱們再往前衝,哪怕勝了賀成彥,今日也攻不到西陵的國都啊!”
“您是想讓士兵們活活累死嗎?”
“他們也不過是血肉之軀啊!”
年輕的皇帝如同被人狠狠甩了一個耳光一般,今日一戰讓他明白了,周鬱川的戰神之名,來得有多難得。
但隨之升起的,卻是一股子不甘和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