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從你的聘禮裏扣
殷琳娜的實際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嚴重。
中風直接導致了她半邊癱瘓。
原本安靜時還挺有風韻的一個貴婦人,如今偏癱在床,眼歪口斜。
“祈……年……”
她說話特別費勁,口水流了半天,護工替她擦了幾次,她的一句話都沒說完整。
“媽!媽,我在這兒!”賀祈年幾時見過親媽這樣?眼眶一紅,哭喊著撲了過去。
“哥!媽媽她……她……”賀小洛忙讓出床邊的位置,嗚咽著痛哭出聲。
應該是殷琳娜的要求,賀小洛被從修女院接了回來。
至於是暫時接回來,還是徹底結束修女院的生活,最後還是得看厲老太的意思。
不過近兩個月的修道院生活,讓她整個人改變了不少。
人瘦了一圈,連顴骨都突了出來,之前的囂張嬌橫不見了,撐在她身體裏的那股子活力也沒了。
看起來懨懨的,仿佛一個老人的靈魂裝進了她這具年輕的身體裏。
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別哭,小洛別哭,媽還年輕,底子又好,她會好起來的……”
賀祈年一邊攥緊了親媽的手,一邊輕撫著親妹妹的背。倒是有點擔當的樣子。
“婆婆……”我被厲老太盯著,隻能湊上前輕喚殷琳娜一聲。
不想惡婆婆看到我以後,眼睛驟然瞪大,仿佛大白天看到了厲鬼!
歪斜的嘴角拚命地發出一個字:“滾!滾!”
“婆婆,你說什麽?”我仿佛沒聽清的樣子,蓄意又往前靠近了幾步。
殷琳娜驚得全身發顫,偏癱的身體差點就要從病床的另一頭滾下去。
賀祈年的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回頭便衝我怒喝,“滾出去,媽不想看到你。”
上一世就是這樣。
他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通過踐踏我的尊嚴,來硬拗出他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孝道!
這一世他休想得逞!
“謝謝婆婆——”
我眸色沉沉地盯住殷琳娜的雙眼,臉上卻掛著淺笑,“婆婆應該是體諒我弟弟才換完腎,想讓我過去看看他呢。”
“祈年,你還不快跟我一起去?”
完全不給賀祈年拒絕的機會,我上前拎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擰!
疼得他咧著嘴直吸氣,“快走吧,去看看我弟弟,再順道問問醫生婆婆的情況。”
殷琳娜想趕我走?可以啊。
我就帶著她兒子一起走!
“你一路上不還問起我弟弟的情況嗎?說你這個當姐夫的一直沒去看過他,心裏愧疚得很。”
我擰著賀祈年的耳朵就往外走,“那就快去快回吧。”
賀祈年直接被我這波操作給搞懵了,待反應過來,人已經離開他母親的床邊。
急得麵紅耳赤,想掙脫我的手。
可我不僅加大了力道,涼涼的視線還掃過他的脖子。
隻要他還記得前些天被我敲破腦袋,以及劃破脖子的痛楚,就該知道跟我撕破臉的下場!
他不就是慣會欺軟怕硬嘛?我就讓他知道什麽是不怕死!
這慫貨從厲老太麵前經過時,還拿眼神向她求救。
結果換來藍秀珠的一句,“厲奶奶,四少真的好愛四嫂啊,這麽聽四嫂的話。”
厲老太滿意地點頭:“小兩口蜜裏調油,好著呢。”
她這話一出,就連想為兒子說句話的賀銘強都閉了嘴。賀祈年很快就被我給拽出了病房。
“年……年……”
殷琳娜眼睜睜看著她兒子被我拽走,掙紮著想從**坐起來,卻被賀小洛與護工等人按了回去。
病房門關上時,我還聽到了她淒厲的叫聲。
“你放開我!”見病房外沒人,賀祈年一把掙脫我的手,就想重回病房。
“等等——”我急忙攔到他的麵前。
他怒目圓瞪,卻不敢跟我動手,“你還想幹什麽?”
“我去看我弟弟,你去醫生那問問婆婆的情況,順道安撫一下你那小三。務必讓她挑事也先分清場合,別上趕著舞到老太太麵前!”
說罷,我轉身就走。
我回陵城自然是為了看望我的親弟弟,誰要去管惡婆婆的死活?
殷琳娜真當她是塊香餑餑呢?
我弟弟跟殷琳娜並不在同一個醫院,不過離得也不遠,插近道走天橋,步行也就二十多分鍾。
當我出現我弟的病房時,他剛做完康複訓練回來,整個人都高興傻了。
“姐!你什麽時候回陵城的?我好想你,你在濱城過得怎麽樣?為什麽看起來瘦了?”
他迎上來抱住我,眼裏都是對我的心疼和關切。
我知道他有好多心裏話想說,但問出口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隻是看起來瘦了,你老姐我還重了幾斤呢……”
我也避重就輕地告訴他一切都好,還把濱城發生的一些趣事說給他聽。
厲老太給我弟安排來照顧他的那個女傭高霞,是個滿體貼的姑娘,見我們說話,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離開。
甚至在病房門口遇到我媽.的時候,還把她給拉走了。
免得她看到我,又要沒完沒了的數落我。
我有點詫異,“你跟這女傭似乎相處得不錯?”
“我轉普通病房後是想把她打發走的,”時騁輕歎了一聲,“但她也有她的難處,需要這份工作。”
“我倆磨合了一段時間,她每天撿些不輕不重的事情報告給厲老太那邊。我也答應她盡快幫她父親治好病,讓她逃離厲老太的掌控。”
我輕嗯了一聲。
其實我暗中拜托老九幫我查過高霞的底細。
是個人品還不錯的姑娘,隻是父親病重,需要一百多萬的治療費用。她才答應來幫厲老太監視我弟。
“所以你上次打電話問我要錢,是為了她?”
我突然問出這麽一句,給我那單純的弟弟嚇了一跳。
他一向體貼我的不易,很少主動問我開口要錢,除非迫不得已。
“姐,也不能這麽說……”
時騁鬧了個臉紅,牽強地跟我解釋,“我不是為了她,我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誰不重要,隻要你覺得是對的,想好了要去做,姐姐就支持你。”我笑著拍拍弟弟的肩膀。
“謝謝姐。”他剛激動地道謝。
我就給他補了句,“那一百萬從你的聘禮裏扣。”
言下之意:高霞那姑娘要麽連本帶利地還他錢,要麽隻能以身相許了。
“姐!”時騁又漲紅了臉,“你胡說什麽呢?我和阿霞…我們隻是朋友。”
“是嗎?”我笑著去浴室洗了兩隻蘋果出來,“我看媽對她挺滿意的。”
“不理你了。”時騁氣得連蘋果也不接了。
我隻好轉移話題,“對了,你最近有小川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