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個不留
豹哥正在和人吃飯，忽然接到阿琛的來電，他二話不說，立即動身趕往北苑。
盡管這幾日他人不在北苑，但對楊鳴的一舉一動卻了如指掌。
說實話，麵對這個稚氣未脫的小夥子，豹哥並沒有抱太大期望。
若非自己花重金請來的內行還未到位，他斷然不會讓楊鳴上陣。
作為一個在道上摸爬滾打多年的大佬，很多事他心中自有度量。
就拿那日羅成遊戲室開張來說，豹哥心知肚明，楊鳴分明是在拉大旗作虎皮。
他之所以沒當場拆穿，完全是看在老馬的麵子上。
在豹哥看來，如果楊鳴當真能揪出老千，那這事也就算了，到時再把這小子收入麾下。
如若不然，他就打算跟羅成通個氣，透露一下自己與楊鳴的“關係”。
車子緩緩駛入北苑停車場，豹哥率領幾名心腹，氣勢洶洶地步入大廳。
阿琛早已恭候多時，見老大到來，忙上前迎接：“豹哥。”
“人呢？”豹哥開門見山。
“在監控室。”阿琛回答。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是假？”豹哥問道。
阿琛猶豫片刻，說：“說不準，這小子一臉稚嫩，為人處世卻老道得很。這段時間，他在場子裏跟不少荷官、服務員都混得挺熟。”
聞言，豹哥淡淡一笑，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意思。
“還有，我已經派人打探過了。”阿琛補充道，“這小子的老媽一個多月前因癌症去世，從那之後他就開始規規矩矩上學，不再在外鬼混，看樣子是真心改過自新了。”
“一個高中生，頭一回見我就麵不改色，還要跟我談生意......”豹哥說到這，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麽能耐。”
言罷，豹哥帶著一眾手下，徑直奔向地下賭場。
監控室有兩個入口，一通往賭場大廳，另一通往安全通道。
豹哥一行並未從賭場那頭進，而是繞到安全通道那邊的門。
如此一來，賭場內的人根本不知這位大佬已然駕到。
見豹哥一行進入監控室，楊鳴將目光投向他，笑著迎上去打招呼：“豹哥，來了。”
“嗯。”豹哥微微頷首，“阿琛說，人你已經抓到了？在哪呢？”
楊鳴不慌不忙，吩咐監控員將方才的畫麵重新調出。
他走到屏幕前，指著監控畫麵中的皮夾克男子說：“這家夥是明燈……還有這個女的，以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們都是一夥的。”
“哦？”豹哥眉頭緊鎖，“那你說說，他們是如何出老千的。”
楊鳴微微一笑，環視了一圈在場眾人，似乎有些猶豫。
“有話直說！”豹哥不耐煩地催促。
“豹哥，你信不信，場子裏有內鬼？”楊鳴問道。
此言一出，監控室內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他。
“小子，你什麽意思？”阿琛忍不住問。
楊鳴沒理會阿琛，轉而麵向監控屏幕，接著說：“11號桌、13號桌和16號桌，這三桌的荷官跟他們是一夥的。他們出老千的手法很簡單，無非就是荷官先透露下一局的結果，明燈得知後不下注，再用暗號告訴同夥，同夥據此下注套現。這樣一來，根本用不著在桌上動手腳，隻要耍耍嘴皮子，就能把錢搞到手。”
一席話，令豹哥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你有什麽證據？”
對此，楊鳴似乎早有預料。
他吩咐監控員調出賭場的實時畫麵。
此刻，皮夾克正站在百家樂賭桌旁，與賭客談笑風生。
由於監控畫麵無聲，眾人聽不到他們的對話內容。
就在這時，荷官示意賭客下注，皮夾克的嘴唇微微蠕動。
“這把開閑。”楊鳴的聲音驟然響起。
話音未落，隻見一名坐在賭桌前的男子，毫不猶豫地將三萬籌碼押在閑家。
片刻之後，荷官亮牌，果不其然，閑家勝出！
在眾人還未回過神來之際，下一局已經開始。
“這把還是開閑。”楊鳴淡然道。
萬萬沒想到，結果再次應驗了他的預言！
不過這一次，上局贏錢的男子並未押閑，而是下了五千籌碼在莊家。
豹哥的臉色陰晴不定，阿琛的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畢竟賭場一直由阿琛打理，若真有內鬼，他不確定豹哥會不會興師問罪。
“這把嘛，開莊。”楊鳴語氣平淡。
三局連續，楊鳴的預測無一落空。
此時此刻，已無需再做證明。
在場之人都不是傻瓜，能連續三次準確預言開牌結果，已然說明了一切。
當然，也有人懷疑楊鳴隻是碰巧猜中。
但如此小的概率，稍加思索就知絕無可能。
“你是怎麽知道開牌結果的？”豹哥走到楊鳴身旁，問道。
楊鳴微微一笑，指著荷官的左手說：“豹哥，仔細瞧，這荷官開莊時敲食指，開閑時敲中指......”
阿琛抹去額頭的汗水，快步上前：“豹哥！我這就把那荷官帶來問話！”
豹哥麵色陰鬱，卻道：“不急，讓我再看看。”
說罷，他緊盯監控畫麵，眼神透出刺骨的寒意！
像北苑這樣的地下賭場，荷官都經過特殊訓練，每張賭桌也都做過手腳。
直白點說，整個賭場就是一個“千場”。
換言之，賭場無時無刻不在出老千，坑蒙拐騙客人的錢財。
但如何行騙，卻大有學問，其中涉及諸多門道。
隻有賭場本身主導出千，荷官才能精準操控牌局走向。
當然，在正規賭場，這些問題根本不會存在。
唯有這種非法賭場，才會這麽做。
在這樣一個“千場”裏，內外勾結，想要撈錢簡直易如反掌。
楊鳴靜立一旁，未發一語。
在他看來，自己的任務已然完成，至於後續如何處理，那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幾分鍾後，豹哥下令：“阿琛，清場！把楊鳴指認的那幾個人控製起來，帶到跑馬山。”
見大佬要動真格的，楊鳴這才開口：“豹哥，還有兩個人今天沒來，不過我已經派人盯梢。我想，不如先解決那兩個，再清場？”
聞言，豹哥微愣，看向楊鳴的眼神中，摻雜了一絲複雜。
“當初我們說好的，我會幫你一個不漏地揪出所有的老千。”楊鳴唇角輕揚，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