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六章 滿腔酸水沒地吐 又上火來又添堵
“謝謝子君的關心,回去之後,我會如實轉達你的問侯。想必你陳姨肯定會很高興吧。”劉傳瑞和王子君客氣了兩句之後,就說出了找王子君的真正意圖:“子君,你看能不能幫我安排一下,最近,我想給林書記匯報一點工作。”
王子君猶豫了一下,模棱兩可道:“劉省長,這件事我不能給您確切的消息,因為我作不了主啊。不過您的事情,我肯定會盡心盡力,有機會我會幫您探一下林書記的口風。”
放下電話,王子君就覺得身上有點燥熱,上前打開緊閉的窗戶,一陣冷風,直接就從屋外卷了進來,感受著這從房間之外洶湧而來的冷風,王子君的腦子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沒有太大的意外,林澤遠以高票再次向上邁了一步。而這一步的邁出,可以說徹底的確立了林澤遠的位置。以後的仕途中,隻要不出什麽大的事情,林澤遠的路將會越來越廣。
當然,這個時候的王子君,也會被人貼上林的標簽,盡管對這樣一個符號並不反感,但是,物極必反,可以充分享受這份恩澤的同時,也會在無形中給自己招惹不少對手。
電話依舊在響,對於每一個來電,王子君都要接,雖然他心裏有些厭煩,但是這些打電話過來的人,都不是尋常之輩,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要表現得謙遜三分。
在車子到達地點的時候,俞江偉手機的電量隻剩下一個格。放下有點發熱的電話,王子君邁步朝著那座看上去充滿了厚重色彩的二層小樓走了過去。
當王子君走進房間的時候,正有人從房間裏走出來,那個人的麵容,王子君也算是熟悉。他朝著那人點了點頭,而那位在看到王子君之後,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過兩個人並沒有多說什麽,彼此之間像是心照不宣。對視了一眼之後,就各自朝自己的方向走去。
二十多平米的房間裏,林澤遠正在翻看幾份文件,看到王子君進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但是王子君卻從林澤遠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絲壓抑著的怒意。
怎麽回事?林叔叔這是怎麽了?
心裏揣測著,王子君嘴上卻老老實實的向林澤遠打招呼道:“林書記,您好。”
林澤遠點了點頭,讓王子君坐下之後,並沒有和他多談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對他進行了一番敲打,主要內容就是要認真工作,戒驕戒躁,在工作中力爭有新的作為。
這番話好像老生常談,又好似有一定的所指,讓王子君有些納悶。但是納悶歸納悶,他還是洗耳聆聽了一番。
走出林澤遠的房間,王子君暗自思量,這林叔叔這是怎麽了,原來並不是這樣啊,難道是官大脾氣漲?
魯敬修坐在辦公室裏,臉色有點陰冷,而他這種冷氣,更是像要把房間裏的溫度降下去幾分。
來到南江省的時候,魯敬修可以說是躊躇滿誌,信心滿滿。在他看來,以自己的水平,幹一個南江省的政法委書記,那肯定是手到擒來,輕鬆搞掂。因此,對於哥哥讓自己和王子君多多親近的囑咐,有些不耐煩。不說別的,但就這個見多識廣這個詞兒來說,已經很好的詮釋了站得高、看得遠。自己在京城多年,想要駕馭南江政法係統這塊小地盤,當然是不足為慮的。
隻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來到南江上任以來,竟首先遭遇了一個當頭棒擊,這塊原來認為可以輕鬆搞掂的工作,竟會如此的難纏。且不說主管政法的副書記姚中則在有些事情上不但不支持自己,反而給自己拆台,就是下麵的公檢法司幾家的頭頭腦腦,陽奉陰違,就讓他頭疼不已。
尤其是公安廳的甄紅磊,雖然表麵上什麽意見都不提,但是他說一套,人家做一套。他心裏雖然有氣,卻奈何不了他。
為了將自己的權威樹立起來,魯敬修決定拿省公安廳開刀,因此在聯席會上對公安廳的工作進行了嚴厲批評。沒想到那甄紅磊麵對自己的批評,不但不自我反省,反而理直氣壯的對他的批評予以反擊,更可氣的是,聯席會上的其他與會者,竟沒有一個幫著他這個政法委書記說話的。
這樣的情景,讓他十分尷尬,登時就氣得麵紅耳赤,下不了台了。隻是,盡管他對這個當麵衝撞他的甄紅磊充滿了怨念,認為此人不守規矩,**不羈,連最起碼的下級服從上級都不懂,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根本就奈何不了他。甚至他隱約聽到下邊的議論,說是拿現任和前任相比,政法委剛剛樹立起來的威信,全都讓他給敗壞了!
對於這種極端不負責任的說法,魯敬修自然是憤怒不已。可是人家不當著他麵說,他不高興也隻能忍著。
“嘟嘟嘟”
電話鈴聲,突然間響了起來,魯敬修看了一眼來電,眉頭微微的皺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一個熱情不已的聲音:“魯書記您好,我是博亮啊!”
其實對方根本就不用自我介紹,魯敬修就知道打電話的是什麽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這才笑著道:“李司長你好,你老兄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什麽指示啊?”
“哈哈哈,魯大書記,要說指示,我可不敢當,我哪敢對您作什麽指示喲。我是求您幫忙的。就是我侄子那件事,還得指著您給操心費力啊。他在公安廳年頭不少了,無論是從工作能力還是資曆上來講,都沒有問題,隻是為人太老實了,您這一把手一當,他就是枯樹逢春,充滿了希望啊!”
魯敬修是聰明人,他聽著電話對麵的聲音,臉就有點發紅。在前些時候,這位老朋友就打來過電話,意思就是讓他照顧一下自己在南江工作的侄子。
對於這位老朋友的侄子,魯敬修也是親自了解過的,一個工作很認真的年輕人。在他想來,讓這個年輕人走向一個更加能鍛煉人的位置上,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隻是,他的指令發出不少天了,竟像是放了屁一般,悄無聲息了,最終的結果還是原地踏步走呢。
盡管公安廳這次提拔的名單還沒有確定,但是魯敬修心裏卻明白,估計提拔結果這位老朋友已經知道了。這個時候還能給自己打電話,自然是想要他最後幫一幫忙,再努力一把。
說實話,魯敬修非常想幫他這個忙,但是甄紅磊那張黑麵孔,讓他本能的有種碰上生鐵的不快之感。隻要自己交代的事情都不辦,這是魯敬修從一個隱秘渠道聽到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魯敬修氣得差點沒把辦公室裏的桌子給砸了。
但是砸桌子又能怎麽樣?人家不甩乎你就是不甩乎你。自己實在氣憤不過,去找了省委副書記姚中則反映甄紅磊工作不聽指揮,姚中則就像個老太爺似的,一本正經的給自己講了一堆大道理。
當然,首先批評了甄紅磊,又說其實這個同誌什麽都好,就是不注意講究說話的藝術,怎麽可以衝撞領導呢?不過話又說回來,魯書記是從上麵下來的,自然有一顆容人的博大胸懷,不會跟他這般斤斤計較的;從客觀上來講,公安廳這幾年的工作成績還是有目共睹的,希望魯書記從工作大局出發,本著團結出戰鬥力的原則,把公檢法司這幾個部門團結成鐵板一塊。
盡管姚中則這番話聽上去是開導他的,但是仔細一揣摩,這味道就出來了。什麽叫以工作大局為重,團結出戰鬥力呢?那言外之意就是說你存在不團結的行為;什麽叫有一顆博大的容人胸懷?那肯定是含蓄的批評你思想狹隘,這才造成了今天的被動局麵嘛。
他雖然有心和姚中則爭辯一番,但是姚中則那含著淡淡笑容的臉,卻讓他把這樣的心思又收了回來。姚中則是自己的領導,如果和他再爭辯一番,挨一頓批倒不至於,但是最終受損失的肯定還是自己。
再三保證了自己肯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之後,魯敬修這才放下了電話,不過心裏卻是發愁不已。這大話是許下了,事情要是辦不成,自己的臉麵又該往哪擱呢?甄紅磊那裏肯定走不通,莫非弄到最後,實在沒轍兒了,萬般無奈之下,把老朋友的侄子調到政法委來?
一旦調過來,那對他自然是心懷感激,言聽計從。隻是,這麽一來,他就丟大人了,再說了,如果甄紅磊私下裏給他使絆子,說這個同誌是他們公安廳重點培養的好苗子,不舍得肥了外人田,死活卡著不放,這調動也是非常的麻煩。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從外麵傳來,正心裏煩躁的魯敬修有氣無力的說了聲進來。他知道這個時候來自己辦公室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下屬,他很不希望自己的下屬看到自己愁眉不展的狀態。
因此,當來人走進來的時候,魯敬修的臉再次變成了一張充滿嚴肅和認真的臉。率先走進他房間的是他的秘書,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跟在秘書身後的,則是政法委副書記孟誌道。
對孟誌道這個人,他開始的時候還是蠻欣賞的。但是自從知道這個人乃是王子君的心腹之後,他心裏就像栽了一根刺,對這個人無端冷了許多。本來,按照魯敬連的想法,他來到南江之後應該和王子君搞好關係的,但是,心高氣傲如他魯敬修,怎麽可以給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幾歲的年輕晚輩低頭呢?
在來到南江之後,他就是和王子君見了一麵,邀請王子君一家吃了一頓晚飯,然後就沒有和王子君有太多的交往了。而在政法委機關內部,他更是窮盡一切方法和手段,想要把王子君在政法委留下來的影響消除掉了。
雖然不服氣,但是魯敬修卻也不得不承認王子君確實是個人物,他擔任政法委書記也就是半年的時間,卻已經在機關內部烙上了根深蒂固的印記。
“孟書記來了,坐吧。”從辦公桌的煙盒中掏出來一根煙扔給孟誌道,魯敬修就笑著道。
孟誌道不客氣的在魯敬修身邊坐下,然後輕聲的道:“魯書記,想必您已經知道了,這次王部長當選為中央候補委員,真是一個好消息啊。我剛剛知道,就跑過來了。”
對於這個消息,魯敬修的確知道得比孟誌道早,今天早上剛剛起來,二哥魯敬連就打過來電話,告訴了他這個消息,讓他趁著這個絕佳時機,向王子君祝賀一番。這樣的一個消息,把他一早上的心情都破壞掉了。盡管王子君能混到風生水起對他沒有壞處,但是畢竟是向一個晚輩低頭討喜,這讓他很不舒服。
就這麽一直猶豫著,再加上那位司長朋友打了一通電話,他腦子裏早就被甄紅磊給堵得滿滿的了,早就把二哥的囑咐忘到了九霄雲外。沒想到,這孟誌道剛剛得到消息,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來給自己匯報了。
看來,依照孟誌道對王子君的忠心耿耿,永遠不可能和自己一條心哪!倒不是自己沒有容人的雅量,試問,一個總是對自己的原任領導念念不忘,感恩戴德的家夥,他怎麽可能全心全意的服務後來的領導!
心裏倍感失望的魯敬修,對孟誌道又多了幾分反感。但是臉上卻掛滿了笑容,高興的說道:“這個消息我也聽說啦,王部長的工作有目共睹,他能得到上麵的重視,也是眾望所歸,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孟誌道看著魯敬修神色不動,再也沒有了下文,心裏搖了搖頭。此時的他,對魯敬修已經有些失望,他這次來找魯敬修。就是想要幫著魯敬修密切一下和王子君的關係,沒想到,自己的一腔熱心,居然貼到了冷屁股上。
心裏對魯敬修的自視清高有些不屑,但是表麵上,孟誌道還是委婉的說道:“魯書記您來南江的時間還短,等過一段時間,我相信您肯定也能像王書記這般更上層樓的。”
魯敬修聽孟誌道說自己和王子君一樣,眼裏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在閃。心中暗道,依照你孟誌道的意思,不就是我不如王子君嗎?他從上麵下來本來就自視甚高,此時被下屬竟然當麵說像一個晚輩一樣,這讓他心中越加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