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三章 人情如紙 越用越薄(求月票)
王子君坐在會客室的椅子上,麵帶笑容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杜自強。杜自強看上去比之以往蒼老了不少,尤其是頭發,已經發白了。
“王省長,一直想來看看您,又怕打擾您的工作。”杜自強有些激動,喝著杯子裏的水,拘謹的說道。
王子君笑了笑道:“杜縣長什麽時候來,給我打個電話,我可以派人去接你呀。”
兩個人說話之間,就將話題轉移到了當年縣裏的那些老人身上。聽著故人的消息,兩個人唏噓不已。不過,這些能夠和王子君稱得上故人的人,現在大多都已經退居二線了。
在王子君平易近人的態度下,杜自強那一絲小小的不安,慢慢消失了。他笑嗬嗬的和王子君閑聊著,臉上漸漸的露出了紅暈。
米靜安目瞪口呆的看著和自己老丈人說話的王子君,心裏感觸不已。他沒想到自己這個遠在山省,而且已經退居了二線的老丈人,在王子君的麵前竟會這般的有麵子!
怪不得自己老爹親自跑到安易市,把他從安易市請到省裏呢。雖然他不見得會幫公司說什麽話,但是能夠讓人知道自己家裏和王省長有交情,這就足夠了!
這幾天的經曆,讓他越加感到了王子君的威勢,雖然那天隻是在酒桌上的一杯酒,但是其產生的影響,卻是讓米靜安想到想不到。以前他到有關部門去辦事情,雖說他們也是熱情招待,但是在很多事情上,辦的卻並不是那麽熱心。
可是他妻子是王省長老部下女兒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那些平常在他眼中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人,立馬就變了,不但跟他親熱的稱兄道弟,而且辦事上更是不含糊。這也是他老爹讓他將老嶽父從安易市接過來的原因。
杜小程坐在父親的身邊,看著越發沉穩的王子君,欣喜的同時,也有點心酸。如果說結婚前,想起來他心裏是種酸楚,那麽結婚之後,再想起來這個人,就是一種心痛,一種劇烈的疼痛了。好在這麽多年的生活經曆,已經讓她蛻變成了一個理智的人。眼前這個人,這個曾經讓她花兒一般的歲月變得的色彩斑斕的這個人,已經成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能看著他好,足矣。
也許每個人的身邊,都會有這麽一個人。彼此曾經走的是那麽的親近,無話不說,無話不談,彼此肯定有過好感。那種似近非近,似遠非遠的感覺,是那麽的默契。直到有一天,你或者是她,不得不作出選擇,不得不做點什麽的時候,卻沒有選擇對方,隻給對方留下回憶的時候,那種感覺,是不是和自己同樣的心痛呢?
暗自安慰了一句,杜小程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在婆家的位置,好像開始扶搖而上了,以往對自己不怎麽喜歡的婆婆,現在幾乎每天對自己都是笑容。而公公在和自己說事情的時候,也變得慢聲細氣起來。
杜小程還記得結婚的時候,因為父親已經退居二線,而且家裏也沒有什麽積蓄,因此,公公對父親的態度挺冷淡。這讓她感到很是不舒服,但是父親一直都是滿臉的微笑,好似什麽都沒有感覺一樣。
可是杜小程知道,父親自尊心特別的強。而這一次,好似一切都不一樣了。父親下飛機的時候,公公可是親自開著車去接的。
而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這個人嗎?
“杜縣長,難得你來一趟密東。好好在這兒住兩天,密東還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走一走,散散心。”王子君關切的對杜自強說道。
杜自強點了點頭,就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趙曉白輕輕的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王省長,辦公會其他省長都已經到啦,張秘書長讓我提醒您一聲。”
王子君朝著時鍾看了一眼,拍了拍腦袋笑著道:“你給張秘書長說一聲,我這就過去。”
“省長,您先忙,工作要緊,等您什麽時候得閑了,我再過來。”杜自強雖然已經退居了二線,但是在很多事情上卻並不含糊。他聽了趙曉白的話,就知道自己該離開啦。
王子君點了點頭,沉聲的道:“那咱們找個時間坐坐,我可是記得,當年你的酒量不錯,不讓你盡興就是我這個當主人的不合格喲。”
看著王子君在前呼後擁之中朝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杜自強真是感觸萬千。當年在山省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年輕的領導不簡單,日後定會一飛衝天,卻沒有想到他比自己預計的騰飛的還要早,飛的還要高。
“爸,王省長好像在說邀請您吃飯呢。”米靜安快走兩步跟上杜自強的步伐,帶著一絲討好的說道。
杜自強擺手笑了笑,看到走廊四周沒有人之後,這才道:“靜安,王省長能見我這個老朋友一麵,好好聊一聊就不錯啦,至於其他的,你就不要想那麽多啦,當年我當縣長的時候就忙的暈頭轉向,更何況現在的王省長呢。”
杜自強的話,讓米靜安有些失望,他這次過來的時候,他老爹可是對他有過囑托,那就是如果可以的話,務必和王省長吃頓飯。可是聽自己老丈人這意思,這件事情基本上是沒有希望啦。
不過他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能夠和王省長見上一麵,就已經很不錯啦。
杜自強何嚐不知道自己親家的心思?但是有些事情,他知道並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自己雖然和王子君關係不錯,提出吃飯的事情,王子君也不會拒絕,但是他更清楚知進退的重要,人情就像紙,越用會越少的。
畢竟王省長現在位置不一樣啦。
“杜主席,先等一下。”就在杜自強準備上車的時候,就見一個年輕人快步跑了過來。那年輕人一臉著急的神色,在看到杜自強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道:“杜主席,王省長正在開會,他讓我跟您商量一件事情,今天晚上和明天中午他沒有工作安排,您看,您哪個時間段有空呢?”
杜自強聽了年輕人的話,眼裏有些激動,他用有點顫抖的聲音道:“都有空,都有空。”
“那不如晚上吧,省長喜歡中午休息一會兒。您說呢?”年輕人深深的看了杜自強一眼之後,笑著道:“省長說這是家宴,到時候請您和家人一起參加,他夫人和兒子也會過來的。”
家宴,這兩個字的分量,自然又是不同。杜自強滿口答應之後,方才坐進了車裏。此時,他的腦子裏,浮現出了當年王子君和他做同事的情形。
王縣長雖然變成了王省長,但是在為人處事上,還是沒有變,王省長明白自己來的意思,這是故意在給自己體麵啊!
岑勿剛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麵,目光凝視著站在自己前邊的塗奮鬥。對於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市委書記,岑勿剛發自內心的充滿了欣賞。雖然塗奮鬥在工作上有不少的缺點,甚至有人將這種缺點反映到了自己這裏,但是這個人推動發展的氣魄在全省還是首屈一指的。就衝著這一點,岑勿剛就覺得極其難得!
在岑勿剛看來,這就是一個天生的幹將。現在既然把他安排到自己的麾下,就應該好好的發揮一下他的作用。
“奮鬥,你們市裏麵這個規劃很好,不過日月星廣場的設計是不是太大了?要知道,把這個廣場建設起來,所需要的資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岑勿剛將手中的文件朝著桌子上輕輕一放,沉聲的對塗奮鬥說道。
塗奮鬥搓了搓手,大聲的說道:“岑書記,新城的建設,不隻需要我們合理的規劃,更需要我們有超前的意識。雖然現在我們策劃的日月星廣場看起來有點超前,但是我敢肯定,這個廣場十年之後,就要落後了。”
“我們準備建設的零隆市,是三省交匯的一個中心性城市,城市人口會不斷增加,如果廣場建設的太小了,以後很有可能會出現重複建設,那也是資源浪費啊,那還不如一次性到位好。”
“至於資金的事情,這個請岑書記您放心,我們組織的城市建設集團公司,就日月星廣場的建設已經融資兩個億,絕對不會耽誤工期。如果省裏麵能夠批準這個項目建設,我敢在這裏給您立下軍令狀:明年年底,我來邀請您參加廣場的建成儀式!”
塗奮鬥的表態,讓岑勿剛感到很高興,畢竟對於這個零隆市的地標性建築,他從心裏也是讚同的。零隆市的發展,是他一手培育出來的,他自然也想看到這個在自己關心下的城市,在接下來的發展中走在時代的前頭。
“你有這個決心就好,不過我可是要看效果的。”岑勿剛說到這裏,喝了一口水道:“你覺得躍虎市長怎麽樣?”
“躍虎市長工作能力很強,而且做事很有魄力,對待問題有敏銳的察覺能力,政府工作也做的非常不錯,能夠團結同誌,是我的一個好幫手。”塗奮鬥的眼睛轉動了一下,就沉聲的說起了苗躍虎的好處。
岑勿剛點頭笑了笑,對於塗奮鬥的回答,他感到很是滿意。在其他地市市長和書記因為工作上的矛盾麵和心不合的很多,而在零隆市,這種和諧的班子讓他很喜歡。這說明他看人是看得準的,說明他安排的正副班長都是不錯的。
“如果讓躍虎同誌出任零隆市的市委書記,你覺得他能不能夠將零隆市的大旗扛起來,繼續讓零隆市的經濟,保持著現在這種良好的態勢呢?”
塗奮鬥不是傻子,相反他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問苗躍虎能不能當市委書記,那豈不是說準備讓自己挪一挪位置?
在很多人的眼中,零隆市的市委書記是一個好位置,更有人預言用不了幾年,零隆市的市委書記就會成為市委常委之一,對於這種預言,塗奮鬥自己也覺得可能性不小。畢竟現在,一些經濟強市的市委書記入常已經不是什麽新聞。
要是別人給自己說這個話,塗奮鬥可能會認為這是要將自己挪開給苗躍虎騰出位置,但是岑勿剛卻不一樣。他之所以能夠在零隆市幹的風生水起,和岑勿剛的支持是分不開的。如果說在岑書記心中自己和苗躍虎誰更被看重,塗奮鬥很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他是排在苗躍虎前麵的,他比苗躍虎更被看重。
此時,岑書記問苗躍虎能不能接市委書記,並沒有對自己的去向說什麽,絕對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而是岑書記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更加重要的位置。
作為一個有著政治欲望的人,誰不想去更加重要的位置上奮鬥一下呢?塗奮鬥心中念頭閃動,就沉聲的朝著岑勿剛道:“岑書記,我覺得苗躍虎同誌不論工作能力還是工作作風,做零隆市的市委書記都綽綽有餘,這兩年來,我覺得讓躍虎市長給我當副手,就有點屈才,他既是一個能執掌一方的帥才,又是一個腳踏實地的幹將啊!”
塗奮鬥的話,讓岑勿剛哈哈大笑起來。在笑聲中,岑勿剛朝著塗奮鬥批評道:“你這個同誌啊,一萬個好,就是有一樣我看不上,怎麽一說到你們零隆市,你就誇個滔滔不絕啊。不過這樣也好,這充分說明你這個班長帶的好嘛!”
塗奮鬥嘿嘿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不過他這種表現,還是讓岑勿剛挺喜歡。從沙發上站起來的岑勿剛,朝著窗外看了一眼,這才道:“這兩年零隆市的發展,一直走在全省的前列,帶動著全省經濟的發展,對於有功勞有能力的人,組織從來都是不會虧待的。”
“薛川強同誌另有任用,我想讓你到省委這邊來,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岑勿剛沒有說什麽位置,但是聰明人哪裏會聽不出來?從市委書記到省委常委,那可是一個大大的跨越。雖然這種跨越隻有一級,但是不知道多少人終身都沒有跨過這個坎兒。
“書記,說心裏話,我還想在零隆市多幹兩年,但是零隆市有苗市長,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對您說句心裏話,我就是組織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您岑書記指向哪裏,我就打向哪裏!”
塗奮鬥說完,眼睛就帶著一絲熱烈的看著岑勿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