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七章 發展是漸變還是突變(求月票)
岑勿剛將心中的怒氣壓了壓,又將自己的聲音放低了:“子君省長,我們做事情不能太死板,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漸變的,而不是突變。就比如說這條河道。那汛情幾十年沒有,就非得今年有?這也太離譜兒了!但是經濟發展時不我待,你稍一遲緩,就要落後了,落後就會挨打。因此,對待經濟發展的過程中遇到的難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你說對嗎!”
“岑書記,我知道您也是為了密東的發展,但是我們的發展歸根結底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讓百姓安居樂業嗎?看上去好似沒有問題,二十多年過去啦,也沒有用到過那條河道,但是它畢竟存在安全隱患。”
“一旦出現大汛,到時候就晚了,我們絕不能為了將這個生產基地留下來,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岑勿剛看到自己難以說服王子君,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心思,他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下,然後朝著茶室的門口走去。
王子君目送岑勿剛離開,神色間也露出了一絲陰霾!他知道自己和岑勿剛的關係,現在的緊張成分應該又加重了。可是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緩和的途徑和辦法。
將茶杯裏的茶喝下去,依舊醇厚,但是王子君卻覺得這茶喝起來有點苦。
在茶室外的服務員輕輕推門走了進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向王子君的時候,帶著一絲惶恐和不安。王子君本來準備離開,但是他最終還是笑著道:“幫我再沏杯茶!”
作為水利廳的一把手,程堯光要的隻是老老實實的混一屆,然後安安穩穩的退下去,算是在政治舞台上完美謝幕了。已經到年齡了的他,並沒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是這些天經曆卻告訴他,他想要混日子的想法雖然不錯,但是想要落到實處,沒有領導的支持是不行的。
這幾天,程堯光頗有一種水深火熱的感覺,別的不說,就說他這幾天來的地方就知道,不是向省委岑書記匯報工作,就是到王省長的辦公室匯報工作。
在外人看來,能夠到兩個領導的辦公室匯報工作,那簡直就是一個美差使。但是程堯光卻很清楚這之中的酸甜苦辣。兩個領導不同的態度,簡直快把他難受死了。
程堯光是個聰明人,因此,岑書記什麽態度,他心中有底,王省長什麽態度他心裏也有底,唯一難做的就是他自己,在這兩種態度之中,程堯光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往哪個方向走。
要說對於這種最終要得罪一方的事情,程堯光也不是沒有經曆過。像這種事情,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該選擇一種就選擇一種,世上難兩全的事情多了去啦!
可是這次,程堯光是真的難選,並不是說王省長和岑書記讓他難以選擇。雖然王省長也有一種如日中天的氣度,但是終究不如岑勿剛的威信根深蒂固啊。
可是,這件事情還牽涉到一個責任追究的問題,他程堯光如果敢不依法辦事,那麽王省長那邊,就會推動有關部門對他進行依法處理。
程堯光工作了一輩子,可不希望自己臨退休了,又為自己埋下一個禍根,到時候來個免職還好,如果按瀆職罪弄進去一年半載,那可是晚節不保啊,這一點是他無法接受的。
“奶奶的,老子明天就生病!”程堯光狠狠的罵了一句,卻也清楚的知道,這種想法太不現實了。兩個領導在這件事情上已經弄得劍拔弩張,自己想要置身事外,這可能嗎!
“牛廳長啊牛廳長,老子可是讓你坑苦了!不過,不管你如何的居心叵測,上躥下跳,這個廳長的位置也不會讓你補上!”
就在程堯光心裏發狠的時候,趙曉白走進了秘書室,他朝著程堯光笑著道:“程廳長,王省長在辦公室等您,您跟我來吧。”
程堯光知道趙曉白是王省長的心腹之人,因此,麵對趙曉白他滿臉笑容的道:“曉白老弟,省長沒有別的安排吧?”
別的安排,是一種很廣泛的說法。程堯光和趙曉白並不是太熟悉,因此,有些話,隻能試探性的這麽問。
趙曉白對與這種事情遇到的多了,他雖然和程堯光不是太親近,卻也不願意得罪這個手掌實權的廳長,笑了笑道:“省長正在辦公室看文件,心情還行。”
程堯光用手緊緊的握了握趙曉白的手掌,堆滿了笑容:“老弟,感謝你支持水利廳的工作。哪天有空了,歡迎你到老兄那兒坐坐。水利廳雖然不是什麽大廳,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卻是其他廳拍馬也趕不上的。”
趙曉白笑了笑,欣然笑納了程廳長的邀請。
在程堯光走進王子君的辦公室之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王子君的臉上,王子君正在寫東西,看到程堯光走進來,就笑著道:“程廳長來了,坐吧!”
在這位比自己年輕不少的省長麵前,程堯光顯得非常謙遜,他知道這位年輕省長的強勢,現在在整個密東,誰不知道王省長幾乎要和岑書記分庭抗禮呢?
小心翼翼的在王子君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程堯光剛準備和王子君說幾句場麵話,就聽王子君沉聲的說道:“青浪河的防汛工作,一直都是水利廳在負責,現在被填平了大半的河道建設療養別墅,你們水利廳有沒有拿出來處理意見?”
王子君的單刀直入,讓程堯光感到了莫大的壓力。這些天因為這件事,他覺得自己的頭發都快白了。
以往因為二十多年沒有出現過什麽水災,再加上雷合俊的麵子,讓他不以為然的把這件事情答應了下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當時多麽糊塗,簡直是把自己的官帽子讓雷合俊當夜壺了!
當時,如果自己能堅持原則,沒有僥幸心理,這件事情早就扼殺在搖籃之中了,也不至於鬧到兩位領導這裏,讓密東的兩位大佬吹胡子瞪眼睛,弄得下邊人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現在好了,這事一鬧,自己這邊就算想緩一緩也不行啦!
心中念頭亂轉,但是表麵上,程堯光還是老老實實的道:“王省長,對於這件事情,水利廳已經開了專題會研究討論,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和我們督查不嚴密切相關。會議決定對相關責任人予以嚴肅處理。”
王子君不吭聲,一臉笑容的看著程堯光,他倒要看看程堯光還能怎麽拖。
王子君笑而不語,讓程堯光束手無策。終究抗不住這種壓力了,咬了咬牙,接著道:“王省長,我們決定,對這些違法建設下達拆除通知,不過在拆除的時候,需要彤錄市方麵的配合。”
“嗯,執法必嚴、違法必究,尤其是關係到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更不能存有僥幸心理,疏忽大意,你們大膽的按照法定程序去做,需要支援的時候,省委省政府就是你們的後盾,不會坐視不管的。”
看著王子君的笑容,程堯光心說王省長,您隻說省政府就行啦,省委那邊,還輪不著您操心哪!
送走了程堯光,王子君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兩步,然後就打電話叫來了張齊寶道:“齊寶秘書長,你安排一下,由省水利廳牽頭對青浪河的問題進行查處,其他各單位配合。”
“省長,彤錄市方麵……”張齊寶知道王子君決心已下,他心中雖然也覺得省長有點太過於嚴厲,但是作為秘書長,他要對王子君的工作予以百分之百的支持。
王子君揮了揮手道:“督促彤錄市配合。”
盛世酒店的總統套房內,白樺撚正在接見密東分公司的總經理,他俯視著那位年紀和他差不多,當年在他擔任某省公司總經理時候和他平級的同伴,一種爽利的感覺油然而生。
“老王,這都半年啦,工程進展怎麽遲遲不動呢?我可提醒你一下,有不少人眼巴巴的等著來療養院休養呢。我這個當老總的,不可能光甩鞭子讓人幹活,不讓人休養吧?”
看著白樺撚嚴厲的目光,那被他稱呼為老王的人心裏雖然不悅,卻也明白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他笑嗬嗬的道:“白總,你一心為同誌們著想,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這件事情您著急,我也著急,我真是沒有臉麵見您哪!”
王經理的一番曲意逢迎,讓白樺撚很是受用,不過他隻是笑著看著王經理,等著他說下去。
王經理也是極善察言觀色之輩,雖然一直沒有被提上去,但這也是時也運也命也,並不是因為他能力不夠。看到自己放低姿態讓白總很是得意,知道撓到了他的癢癢之處,說話越發的口無遮攔了:“白總,現在省市兩級都下達了停工通知,特別是省水利廳,給了一份書麵通知,將於近期把咱們建設中的療養院全部拆掉,在這種情況下……”
“怎麽,你就準備不動了嗎?”白樺撚剛剛還有笑容的臉色,頓時就是一沉。
“不是白總,我雖然一直在堅持著建設,可是……可是他們現在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盯守,已經大大的延誤了工程的進度,我也是有心無力!”王經理朝著白樺撚看了一眼,苦惱不已。
白樺撚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罪於王經理,畢竟事情的症結還在王子君那裏,如果不能將王子君這裏搞定,這種被動局麵是無法改變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