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從長津湖開始

第八十六章:過河

離開三人後,夏遠放開了身法,在廢墟間大步流星向前,眼前出現的廢墟矮牆,他則加速猛衝,蹬著牆壁,手摁著牆頭,輕易的翻過去,落地後速度不減,消失在黑暗之中。

避開了國軍的增援部隊,一路摸到交戰區,頭頂飛過的子彈越來越多,四周進攻的國軍士兵也越來越多,他瞅準機會,混入到進攻的國軍士兵中,隨著他們一同沿著街頭巷尾,向日本鬼子陣地衝鋒。

很快,一條河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日本鬼子的輕重機槍把一排排炙熱的子彈掃射過來,曳光彈道尤為清晰,在河麵上留下一片亮色倒影。

咚咚咚!

沉悶的炮擊從後方響起,在他們頭頂,幾發急速墜落的迫擊炮彈發出了尖銳的呼嘯,轟轟,落在日本鬼子的陣地上,隨著兩聲爆炸,飛射的曳光彈道暫時停歇。

“下水!快,下水!”

前方傳來急促的呼喊。

前頭的士兵開始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後方的士兵跟隨著跳入進去。

噠噠噠!

日本鬼子的機槍又響了起來,曳光彈道再度出現,這次不再是向岸邊掃射,而是向水中掃射,子彈噗噗的沒入水中,猩紅的血液滲透出來,與河水融為一體,淡紅色的河麵瞬被染紅,隨著河水翻滾,又變成了淡紅色。

嘩啦啦。

到處都是入水的聲音。

“不太對勁兒啊!”夏遠猛地意識到,自己這不是混入了國軍的支援部隊,而是混入到了國軍的進攻部隊,“大意了。”

暗道一聲,扭頭看了看四下,前後都是人,想要掉頭跑,勢必會被人發現,也隻能先跟隨著他們往前衝一波。

到時候趁著戰亂時,先竊取一下這支部隊的番號,然後再做打算。

天色尚早,連淩晨都不到,戰鬥打的激烈,最先衝到日軍陣地上的殘兵所剩無幾,日本鬼子放開手對付渡河的國軍,擲彈筒,機槍彈,不要錢的向河麵招呼,掀起來的水珠紛紛揚揚,像是下了一場雨一樣。

後方的國軍士兵就像是下餃子一樣,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雙手向上托舉著步槍。

在河岸邊,國軍利用原木和沙袋構建了簡陋的機槍火力陣地,掩護渡河的國軍士兵,但很快遭到了日軍更為凶猛的火力打擊,日本鬼子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的擲彈筒玩的很溜,遠比國軍的炮兵還要厲害,隔著百米遠,開了幾炮,調整擲彈筒位置,輕輕挪動,再度瞄準。

咚咚,那沉悶的聲響,夏遠利用聽聲辨位,敏銳的聽到了日軍擲彈筒的炮彈在空氣中摩擦,便判斷出墜落點,他尚未出聲,伴隨著一聲轟鳴,日本鬼子的擲彈筒精準的落在了國軍陣地構建的機槍陣地之中,炮彈的碎片飛濺,當場炸死了兩名機槍手,奄奄一息的機槍手在扣動最後的扳機,便沒有了動靜。

蹲伏在後方的戰壕裏的士兵,是備用機槍手,在前方的機槍陣地裏國軍機槍手死後,便有三名國軍士兵在身旁的人督促下,衝出掩體,來到機槍陣地上,一名士兵握著重機槍,繼續向日本鬼子機槍陣地傾斜子彈。

另兩名機槍手則蹲在一側,一旦前方的機槍手戰死,他們則迅速頂替。

機槍是日本鬼子重點打擊目標,隻要機槍沒壞,他們就要源源不斷的頂上,一個人死了,另一個人接替,如此這般。

搖曳的彈道從河麵上空橫掃而過,機槍聲一響,進攻的國軍士兵內心稍稍安定幾分,隻要還有機槍聲,便證明了他們的部隊還沒有垮掉,他們就有勇氣繼續前進。

怕就怕在,周圍聽不到捷克式的機槍聲,也聽不到自己人的開槍射擊聲,那才是最可怕,最容易讓人喪失鬥誌的。

戰場十分混亂,很多老兵是能夠聽得出來日本鬼子的槍聲和自己人的槍聲,當周圍的槍聲都是自己人使用的步槍時,老兵的心裏就會十分安定,一旦日本鬼子的步槍聲音多,自己人的步槍聲音少,很多人便會慌了神兒,他們就明白,阻擊戰怕是要失敗。

眼下也是如此。

天太黑了,僅有遠處朦朧的炮火火光閃爍,能夠提供唯一的光源,視線所及的是晃動的人影,伴隨著日本鬼子的輕重機槍,以及擲彈筒,步槍,倒下去的人越來越多。

但從河岸邊的機槍聲,以及迫擊炮彈轟擊日本鬼子陣地,老兵心裏清楚,戰鬥還沒有結束。

日本鬼子的火力相當凶猛,子彈不斷地飄過,讓人感覺到頭皮發涼。

槍炮聲轟鳴不斷,連續不停止,夏遠緊跟著一個身高低矮的士兵,待他跳入冰冷的水中,牙齒一打顫,日本鬼子的排排機槍彈便掃射過來,危險預警在腦海裏炸響,連吸氣都顧不得,直接鑽入水中。

夜視之下,水中的情況一目了然。

河水較為渾濁,隱約看得到有人從身邊劃水而過,子彈旋轉,在水下留下一道道水痕,旋轉著喪失了動能,隨著大量國軍士兵跳入河水之中,冰冷的河水翻卷開,水裏的屍體不斷地上下浮動,有的則漂浮起來。

更有屍體被炮彈炸斷半截,內髒在水中散開,扯斷都無人察覺。

河水已然被染成了紅色。

夏遠雖沒有深吸一口氣,但修為達到明鏡,肺活量嚇人,硬生生的在水裏憋了一分多鍾,被後麵進攻的國軍士兵碰到,方才從水中掙紮出來,在身後的人呼喊下,急匆匆的衝向日軍陣地。

夏遠第一次親曆這般殘酷的戰鬥,毫無章法的進攻,完全是以人海戰術,和美軍的進攻方式如出一轍,他真的懷疑,美軍的進攻方式是不是從光頭這裏學習的。

這般進攻方式,在本就火力不如日本鬼子的情況,傷亡慘重,一個營能有三分之一渡過河,已經十分可觀。

河水冰冷,夏遠的身體素質強大,僅有入水時牙齒打顫了一下,待適應了冰冷的河水,倒也沒什麽,河水中的浮屍很多,太多了,前方的士兵推開,大步流星的朝對岸走去,水流在他身後匯聚,牽引著漂浮在河麵上的屍體卷入身後,便影響了後麵人的進攻。

水性頗好的士兵懂得利用河水躲避,水性不好的在水中站穩腳跟都十分費勁,日本鬼子的子彈打過來,根本無法躲避,能不能活著完全是靠命運。

夏遠第一次在水中開槍,步槍在水中浸透以後,濕漉漉的,短時間內不會對槍械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倒是時間一長,膛線生鏽,這槍就會有炸膛的風險,等上了對岸,再從日本鬼子屍體上拿一把槍便是。

河水隨著跳入士兵數量越來越多,河水也開始搖擺,翻滾,夏遠的身子也隨著河水擺動而輕輕擺動,舉起槍時,難以瞄準。

“別浪費子彈,快去對岸,上了岸再開槍。”

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兵從夏遠身邊路過,看到夏遠水都淹沒到了腹部,仍舊舉著槍,想要瞄準,他順著槍口的方向看去,日軍機槍火力點內,三道曳光彈道在黑夜之中綻放,斷斷續續,是以點射的方式射擊。

那是日本鬼子最凶的一個火力點,也是最為堅固的一個火力點,其他日軍的機槍火力點時常停歇,要不就一停後,便不再響,唯獨這個機槍火力點堅挺的時間很長。

他們此番前往對岸的任務,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把日本鬼子的這個機槍火力點給拔掉。

見到夏遠端著步槍射擊,便好心提醒,上級給他們發的子彈本就不多,手榴彈更是稀少,加上武器劣質,在沒有靠近日本鬼子陣地的時候,他們是不會選擇開槍。

畢竟槍的精度,再加上自己的射擊能力十分有限。

這家夥倒好,竟然在站都站不穩的河水中舉槍瞄準,想要射擊,既然射擊也就算了,至少瞄著黑夜裏的日本鬼子打,偏偏又去瞄準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點,那可是連炮彈都炸不掉的機槍火力點,你一支步槍就想給打掉,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

老兵一眼就斷定,這小兵一定是剛在嘉定城內收的新兵。

自四零一團傷亡後,在後方休養的這些時日,也在忙著招兵,從內地招兵,送到嘉定顯然是來不及了,好在當下淞滬會戰爆發,沿海城市逃難的人不少,有不少都是青壯年,在城中遇到,隨意的發一套軍服,給一條破槍,就拉到了戰場上。

這期間,四零一團也補充了不少新兵。

所以,這個四零一團的老兵方才會認為夏遠是新兵。

砰!

新兵沒有聽他話,仍舊是扣動了扳機,步槍震顫,水珠從步槍裏噴濺出來。

“你……”

他剛張嘴說話,猛地察覺到了什麽,抬頭看向遠處夜幕,在火炮的閃光下,那三道長長的曳光彈道竟然消失了一道,其中一道,是正對著他們這邊。

喉結滾動,這個老兵難以置信的看著夏遠,對方的身子隨著河水翻卷輕輕擺動,閃爍的炮火下,映出那張清冷的麵龐,以及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頭上,收了槍,對方連看都不看自己,朝著對岸摸過去。

“不可能,隔這麽遠,怎麽可能打的中。”

老兵失笑,可那熄滅的曳光彈道不斷的刺激著他的內心,讓他不得不相信,那個兵的確是僅用了一杆步槍,便把日本鬼子的一個機槍孔打瞎了。

“兄弟,兄弟,你這槍法可真是厲害!”老兵也不管臉皮了,馬上追上去,“不光槍法厲害,這黑夜,我都看不清日本鬼子的機槍孔,你不光看清了,還打中了,特娘的,真是給老子出了一口惡氣,知道不,我聽連長說,一個多小時以前,咱們一個營打過去,就剩下百十號人,你看著河麵上的屍體,都是衝過去的時候死的。”

見夏遠不說話,老兵跟著夏遠身邊,他想要再看看這家夥的槍法究竟有多厲害。

日本鬼子的機槍孔內,一具頭顱被打碎的日本鬼子屍體由兩個日本兵抬了下去,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不高,但也不是不會發生,總有那麽一兩顆流彈飛射到射擊孔裏,相比較之下,在外麵的士兵死亡率就高很多。

國軍傷亡慘重,日軍傷亡同樣慘重,派遣的一個師團,自登陸作戰以來,算上死亡的,受傷的,已經達到了千人,這對日軍而言,傷亡非常大,其中步兵的傷亡率是最高的。

傷亡千人,可能對於任何一場戰役而言,都不止千人,尤其是這幾日進攻羅店的國軍,傷亡近萬人,對比之下,國軍的傷亡才叫傷亡。

不過,國軍的增援部隊源源不斷的趕往前線,而日軍的陸軍還沒有決定增援淞滬戰場,日軍的兵力僅有兩個師團,一千人的傷亡,他們還真的負擔不起,如果戰事繼續這麽進行,國軍的兵力隻會越打越多,而日軍的兵力會越打越少。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場比拚人數的消耗戰。

河水翻卷,好在今天的風不大,水流也不湍急,再加上夏遠人高馬大,即便是不善水,也能在水中站穩,三八大蓋彈倉內還有四發子彈,加上從日本鬼子屍體上摸到的一些,身上的子彈數量達到了五十多發。

足夠他當前使用。

河麵中心的水位增高,隨著水流的翻滾,晃得裏邊的人腳跟都不著地,有的人則幹脆撲進水裏,一個猛子往岸上遊。

夏遠也不理會他身後的老兵,日本鬼子的擲彈筒打的厲害,機槍也掃射的厲害,他開一槍,打掉日本鬼子的機槍手,也不過能抵擋十幾秒的時間,開這一槍,他卻需要站在水中,既不躲避射擊過來的子彈,也不躲避從頭頂砸下來的炮彈,穩住身形後方才射出一槍,僅能夠緩解十幾秒,浪費了他的時間,倒不如全力向對岸衝出,一顆手榴彈炸了它這個鱉孫。

老兵見夏遠一個猛子紮進水裏,半晌不露頭,目光在水麵上掃視:“怪了怪了,能在水裏憋這麽長時間。”

劈裏啪啦,一連串的子彈打在水麵上,打的水花飛濺,一顆子彈擦著他的身體飛到後麵,把老兵嚇了一跳,也不敢站在原地發呆了,一個猛子紮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