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小心愛情

第兩百二十三章 他們竟然是兄妹

一個星期後。

“靜宜,把行李給我。”陳義唐伸出手奪過靜宜手中的行李,靜宜勾了勾唇角,低低了喚了聲“爸”任由他將自己手中的行李提過去。謙謙和晨晨見到此情此景,兩個人偷偷地相視一笑,乖乖地蹭到靜宜的身邊,怯怯地抓住她的手,撒嬌地喚了聲:“媽媽。”

靜宜的心裏一頓,手不自覺地縮了縮,卻被謙謙和晨晨反握得更緊,她低下頭看著他們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一軟,嘴角掀起一抹硬生生的淺笑:“我們,回家吧。”

謙謙和晨晨聽到這話笑顏逐開,拉著她的手臂蹦蹦跳跳的往前跑,紅撲撲的小臉蛋笑開了花兒。

望著他們高興的勁兒,她的心忽然揪了一下,趁大家不注意輕輕地吐了口氣,又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看陳義唐,輕抿了一下唇,跟上孩子們的步伐。

其實直到這一刻,她依然想不起他們是誰,腦海裏甚至連一點跡象都沒有。在失憶的這段時間裏,一開始,她無所畏忌,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感到害怕,心開始莫名的慌亂,特別是當她看到“修”的機票上赫然寫著“龍誌飛”三個字,她心猛然一窒,似是被千百隻蟲子撕咬那般蝕心,身上所有的力氣彷佛瞬間被抽離,她美麗的大眼睛裏隻剩下驚恐與不安。龍誌飛試圖去解釋,試圖安撫她焦躁不安的心,甚至,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鑽戒,那是他來A市之前就準備好的,他打算在這裏向她正式求婚,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哪裏曾料到,迎接他的卻是這般殘忍的事實......龍誌飛望著飛機窗外的雲層,輕輕地按揉著太陽穴,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人在倒黴的時候,總是禍不單行。恰巧此時龍氏集團在中東的油田發生爆炸,形勢水深火熱。作為龍氏總裁的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唯有承擔責任飛赴中東處理事故,本來他打算事情一結束就搭乘飛機回來,可是,偏偏讓她看到了那張機票,她隻是失憶而已,腦袋並沒有因此變笨......

此事之後,她開始仔仔細細地分析這些出現在她身邊的人,觀察他們的言行,考察他們的神色,判斷他們的動機。她內心裏的迷霧漸漸清晰,心,漸漸清朗。雖然大腦還是一片空白,但是柔軟的內心卻已因為陳義唐細心體貼的照顧,晨晨和謙謙可愛童真的安撫而打開了一個缺口,心裏漸漸漫上溫暖的氣息,甚至還夾雜著絲絲的甜膩,這股甜膩應該是來源於那個叫雷少晨的男人吧?他每天變著法子逗她開心,送她各式漂亮的禮物,鮮美的花束,甚至,還親自帶著榨汁機到醫院給她榨甜美可口的芒果汁,他還說,他們曾在最美的雲海之巔度蜜月,看日出,泡溫泉,徜徉在花的海洋裏......他描述得繪聲繪色,好像她真的去過那些地方,經曆過那些美好的事情一樣.......那種真實的感覺讓她的心情既甜蜜又忐忑,像是初戀的小姑娘一樣,心裏既期待又擔憂......這麽想著的時候,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似是被苒苒的火爐烤著,熱氣騰騰。

“媽媽,你的臉好紅,是不是被太陽公公曬的?我去車上給你拿把傘。”謙謙憂心忡忡地對靜宜說道,不待靜宜回答,他就迅速地朝著對麵的馬路跑過去......

謙謙一心想要去車上拿傘,跑得非常急,匆匆看了一眼紅綠燈,看到上麵顯示“綠燈”,他的小腿就飛快地衝了過去,不料,恰在此時左邊的路口拐過一輛麵包車......

“謙謙,小心!”靜宜臉色一僵,血色全無,緊張地朝著他大喊一聲,身體猝然一個飛躍向前,雙手對著謙謙的小身子一勾,身體淩空躍起,腳輕盈地蹬上麵包車的車身再一個旋轉,腳尖清點安然落地。不遠處的陳義唐口瞪目呆地愣住,受不了刺激,手上的行李“哐啷”一聲落地。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驚叫聲中步伐蹣跚地朝著他們倆人走過去,悲慟地抱住兩人,久久不敢鬆開......最後還是謙謙被抱得過緊,喘不過氣來,難受地嚶嚀一聲,靜宜和陳義唐這才鬆開了手。

直到回到家,靜宜才從剛才的緊張中恢複過來,微微攤開雙手,手心裏全是膩膩的汗跡......在那個緊張的關頭,她似乎聽到謙謙脆生生的喊她“媽媽”,她的心頓時一慌,瞳孔下意識的收縮,腦海裏蹦出一個念頭:救謙謙!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成功,在那麽危急的時刻,她根本來不及分析,可她的身體已經猝然往前飛奔跳躍,完全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隻要孩子安然無恙......她並不相信自己會偉大到,為了一個無親無故的孩子舍己救人,或許,冥冥之中,上天通過這種方式提醒她,謙謙和晨晨是她的孩子?這麽想來,她跟陳義唐回家也並不是那麽糟糕的決定。

第二天,陳義唐一吃完早飯就回去凱圖上班,之前因為忙於照顧靜宜,落下好多文件都沒有處理,現在靜宜跟他回來住,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安定下來,也是時候著手處理公司的事宜。他中風住院的那一年,凱圖由陳美麗接手,經營得有聲有色,業務量擴大了好幾倍,再加上今年年初凱圖又一舉投中兩個政府大型項目,在可預見的未來,凱圖必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陳晴這會要去菜市場買菜,謙謙和晨晨這兩個家夥要做小跟班,還硬要拉靜宜一起來,靜宜隨意找了個借口賴在家裏看電視,她實在還不習慣跟兩個小家夥那麽親密,她的心裏始終還是有些排斥孩子們......此刻電視熒幕裏播的是動物世界,42寸的電視屏幕被一條花白的蛇占據著,巨蛇還吐著蛇信子,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透著詭異,靜宜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剛想換台,眼睛卻被熒幕上那些亮晶晶的小東西所吸引......它們扇動著小翅膀在林間飛舞,發出鵝黃色的光,像小精靈那般輕盈地穿梭。

“真的好美!”她對著屏幕喃喃自語,目光灼灼地盯著這些流螢,心微微觸動,腦海裏閃過一個類似的場景,她彷佛看到流螢飛舞的林中,顯現一張男人的臉,近在尺遲,可是她卻沒有辦法看清楚他的模樣,她下意識地的把頭往前伸,忽然,電視的畫麵一轉,又是那條吐著蛇信子的大花蛇,她猛然一驚,身體不由地向後一縮,手胡亂地一甩,“哐啷”一聲,是電視遙控器落地的聲音,她嚇得一聲尖叫,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手撫摸著心髒的位置輕輕地拍打,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止住心頭的顫動,然後彎下腰去撿地上的遙控器,哪裏料到,抬頭的時候又不小心撞到前麵的茶幾,她疼得呲牙咧嘴,哇哇大叫,抬起左手揉了揉撞到的位置,右手同時按動遙控器換台。

“嘩,好厲害!大家快看,羅大廚手中的刀向上拋起來了,天啊!這絕對不是一把刀,不然怎麽還會在空中旋轉三百六十度。不知道羅大廚能否接住這神器呢?啊!接住了,哇塞,菜刀轉起來了,帥!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有人轉動菜刀比轉鋼筆還完美,還漂亮啊!”主持人甜美清亮的嗓音遽然響起,靜宜卻沒有心思留意主持人說了些什麽,驚訝些什麽,感慨些什麽,她的眼睛像被下了咒語一樣,緊緊地盯著轉動的刀,眼珠子隨著菜刀的轉動來回穿梭,腦海裏忽然閃現一個場景:廚房裏,男人低著頭認真地切菜,她拿著攝像機認認真真地對著他,嬌媚地笑著,笑聲像清脆的風鈴聲,叮叮當當,叮叮當當地響著,美妙而動聽,忽然,男人帥氣地將菜刀拋向空中,再動作利落地穩穩抓住,巧手翻動,菜刀旋轉,削皮如飛......

“葉黎昕!”靜宜朝著電視大喊一聲,聲淚俱下。她想起來了,什麽都想起來了!原來那並不是夢,而是真真實實發生的事情。當年,岩洞爆炸是葉黎昕精心設計的局,他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世界,生化武器的配方在爆炸中銷毀了,從此世界上再不會有什麽生化武器的配方,更不會有人因此而犧牲性命,毀掉幸福,失去家園。他精確地計算好時間,隻要他一放暗號,炸藥就會被引燃,他和手下會馬上通過地下通道離開,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她會返回,巨大的爆炸威力讓她身負重傷,也奪去了她美麗的容顏,整張臉變得醜陋不堪。隻是他說,他不介意。可是,她介意。他悉心照顧,她委婉拒絕,其實,到最後,她的心已被他堅定不移的寵愛與嗬護融化.......隻是,她的內心深處,卻還記得雷少晨帶給她的夢魘,肚子裏的孩子也硬生生地提醒著她,她跟葉黎昕之間的距離。謙謙出生不久,她由於身體虛弱,感染了風寒,整個人燒的渾渾噩噩,睡夢中說著不著邊際的胡話,葉黎昕拿著藥給她喝,溫聲細語地哄著,她似乎從混沌中理出一絲理智,卻愣是不肯喝那碗散著一股刺鼻味道,黑乎乎的中藥汁。

“嗚嗚,我不要喝,你把它拿走.......”她對著葉黎昕撒嬌,葉黎昕卻不願意妥協,禁錮住她的嘴巴,就把溫熱的藥汁往她口裏灌,她在反抗之中喝了好幾口,滿口的苦澀,脾氣一下子倔了起來,大力地朝著葉黎昕端著的水杯一推,怒目瞪著他吼道:“我不要喝,就是不要喝,你憑什麽管我?你滾,我不想看到你,要不是你,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都是因為你,葉黎昕,我才變得麵目全非,我才不得不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你走啊,我讓你走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恨你,我恨你啊!你滾,滾啊,我讓你滾,我們至死不見!”

葉黎昕緊緊地抱住她,眸子裏凝著憂傷,他說:“靜宜,我不走,我愛你,我們在一起吧。”

她卻忽然冷笑,冷意直達眼底:“你愛我?你愛我什麽?你愛的不過是我這張臉,因為它長得像貝拉。現在,它已經改變了,你還愛我什麽?好啊,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你證明給我看啊,如果證明不了,那你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葉黎昕,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葉黎昕頹然地垂下眼角,卻是什麽都沒有說。待她鬧夠疲憊地入睡,他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守在她的身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至她完全清醒過來......

一直以來,她不過以為那是一場夢,她病入膏肓才會在夢裏口不擇言,宣泄那些憋在內心裏的話。很長一段時間,她的確對葉黎昕心存芥蒂,如若不是他,她又怎麽會遭遇變故,可是,故事到這裏並沒有嘎然而止,因為如若不是他,她又怎麽能從那場變故中恢複過來,他的好,他的寵溺,他的溫柔,她全然看在眼裏,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又怎麽會一直堅硬如鐵呢?

可是葉黎昕,你什麽都沒有說,就這樣選擇默然離開,很長一段時間,她真的以為他的不辭而別太自私,他怎麽可以在偷走了她的心之後悄然離去,葉黎昕,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可是,偏偏,她的心卻因為這樣的大壞蛋怦然心動!

“媽媽,你怎麽哭了?”謙謙一打開門就看到靜宜盯著電視屏幕哭,他小小的眉擰在一起,滿臉的擔憂。

靜宜慌張地抬手擦掉眼淚,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容:“電視劇太感人了,媽媽才哭的,現在沒事了,剛剛跟外婆出去買了什麽好吃的?”

謙謙聽到靜宜的話,激動地抓起她的手:“媽媽,你記得外婆了?外婆,你快點過來,媽媽記起你了!”

陳晴還在玄關處換鞋,聽到謙謙的話連鞋子都不換了直接衝了進來,急切地望向靜宜:“靜宜,你,你真的記起來了?”靜宜輕輕點點頭,溫柔地笑笑,說:“媽,這段時間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陳晴紅著眼眶嗔道:“傻孩子,沒事就好,啊,我得趕緊打電話給你爸,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陳晴邊說邊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靜宜笑意盈盈地看著陳晴滿臉喜悅地打著電話,她輕輕將兩個孩子攬入懷中,嘴角掀起一抹幸福滿足的笑容。

陪著孩子們吃過午飯之後,她打了個電話給右景天,這才知道張瑞拉已經認罪,承認“天使之翼”確實是她所偷,這樣的結果讓靜宜感覺頗詫異。她記得很清楚,張瑞拉找她的時候分明說過沒有偷過“天使之翼”,並一口咬定是杜如風陷害她,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杜如風這個人確實有點能耐。

“景天,發布會會場所有的視頻監控都在這裏了嗎?”靜宜接過右景天遞過來的盒子問道,看到右景天嚴肅地點頭,她便將盒子放進手提包裏,臨末又瞟了一眼右景天,問道:“對了,威利跟霓裳簽約了嗎?”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霓裳方麵並沒有發布消息。”右景天語氣平靜地回答。

“你知道車恩俊嗎?”靜宜想了想,又問道。

右景天皺了皺眉,陰陽怪氣地反問:“他不是你同學嗎?”他潛台詞是車恩俊是她的同學,她理所當然比他更清楚這個人,現在怎麽反倒問起他來?

靜宜臉色一僵,幹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恩,我們有些日子沒聯係了。他現在是威利身邊的大紅人,我想,從他入手,說不定可以接近威利。”

右景天沉默著,心裏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據小道消息,這威利似乎挺喜歡靜宜,隻是他看著靜宜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也不想貿然提這些小道消息,沉默半晌,才道:“這些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剛剛不是說急著要去醫院嗎?我手頭上還有點事情沒有做完,我們晚些時候再約,詳細談談。”

“那好,我先回去了。”

右景天不說,她倒是忘記了,今天她得去一趟醫院,看看張瑞拉的母親,畢竟是接受了張瑞拉的委托,她不能背棄信義,張瑞拉這個女孩子,她打心裏是喜歡的,加入“蝴蝶暗門”以來,每一個任務都完成得很出色,如無意外,再過個一年半載,她的職位會大幅度提升,可以接觸到暗門的秘密資料......靜宜上了車,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四點一刻,現在出發趕到醫院還來得及,這麽想著,她猛然一踩油門,呼嘯而去。

仁心醫院前台。

“護士,您好,我想谘詢一下張笑笑病人在幾號房?”靜宜站在醫院的住院部前台,禮貌地向值班護士打聽張笑笑的消息。

值班的護士扶了一下鼻子上方那副金框老花鏡同時瞟了靜宜一眼,冷冷地應了句“請稍等。”說完便開始翻動手中的記錄本。

“張笑笑在308號房。”

“好的,謝謝。”靜宜跟值班護士道謝之後徑直朝著樓梯走過去,站在三樓的308號房前,她抬起手想要敲敲門,卻猛然意識到張笑笑此刻已經病入膏肓,哪有力氣跟她說“請進”之類的,她輕輕地撇了撇嘴徑直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臥在**的張笑笑,她渾身上下插著許許多多的管子,頭發因為化療已經掉光了,頭上倒是帶著一頂粉紅色的布套頭帽,帽簷上縫著五彩的小花,跟她血色全無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張笑笑看到靜宜盯著她的帽子看,虛弱地笑笑,眼睛裏霎時亮晶晶的:“帽子好看吧,是我們家瑞拉親手給我做的。”

靜宜的視線移到張笑笑的臉上,溫柔地點點頭,笑道:“恩,很漂亮。瑞拉的手藝真好。”

“我們家瑞拉真是個好孩子......從小就乖巧懂事,學習努力又用功,都怪我,沒有錢供她上大學,又得了這麽一個病,真是苦了這孩子......”張笑笑緩慢地說著,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

靜宜輕輕歎了口氣,勸道:“阿姨,你別難過。”

張笑笑“恩,恩”地應了兩聲,抬起手擦掉眼淚,哽咽地說:“我不難過,我不難過,我們家瑞拉終於有出息了,她跟我說,公司委派她到國外培訓呢,我打心裏替她高興。現在,我心裏也沒有什麽牽掛了。臨走之時,讓瑞拉把你叫過來,其實,是想了結我的最後一個心事,這件事情擱在我的心裏二十多年了,一直沒有向外人道過,可是,如果我再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說到這裏,張笑笑的語氣明顯急了起來。

靜宜慌忙安撫她:“阿姨,你別急,有什麽事情慢慢說,我聽著呢。”

張笑笑費勁地深吸了口氣,一雙骨瘦嶙峋的手緩緩地覆上她的手背:“靜宜,阿姨......對不起你,當年,胡玲瓏生的是死胎,她用錢收買我,讓作為護士的我,把清荷的孩子換了過來......其實,你是清荷的孩子。”

“什麽?”靜宜愣在原地,脊背僵硬得動彈不得,一時緩不過來......

“孩子,對不起......”張笑笑說完忽然呼吸急促起來,靜宜心裏一慌,馬上呼叫醫生進來,沒一會,醫生和好幾個護士跑了進來,大家手忙腳亂地忙活著,她隻覺得天旋地轉,一時之間找不到方向......她踉踉蹌蹌地跑下樓梯,卻猛然撞進一個人的懷裏,抬起頭一看,隻覺得呼吸一窒,嘴唇哆嗦著:“龍......翼......”

“你怎麽了?”龍翼疑惑地追問,靜宜忽然甩開他,拚命地往前跑,龍翼看到她這麽大驚失色的表情,心裏覺得不妥,便追了上去......

靜宜跑出醫院好遠,頹然地躲到牆角裏,顫抖著手將電話打給陳義唐,電話很快接通,她卻握著電話不說話,牙齒緊緊地咬著下唇,任由眼淚哇啦啦地掉落。

陳義唐在電話那頭緊張地問:“靜宜,你怎麽了,你怎麽不說話,別嚇爸爸,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靜宜抬起手擦了一把眼淚,蹙著眉頭,哽咽地問:“爸,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陳義唐握著電話的手猛然一抖,卻依然故作平靜地說:“靜宜,你怎麽忽然問起這個?你,你當然是爸爸的孩子啊!”

“那,那你認識清荷嗎?”

聽到這話,陳義唐的身體頹然一頓,跌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良久不語。最後,還是陳義唐再度開口:“靜宜,你確確實實是我的孩子,隻是,你媽媽,不是胡玲瓏,是清荷。”

“爸爸,那你為什麽一直瞞著我,不告訴我?”害她一直以為胡玲瓏是她的母親,心裏一直對胡玲瓏耿耿於懷。

陳義唐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才接著說:“當年這件事情,玲瓏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其實,我跟清荷都知道。那個時候,清荷既愛我,又惦念著龍哲翔。她一直在我和龍哲翔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猶豫再三,她還是決定要回到龍哲翔的身邊,可恰巧在這個時候,她卻懷上了我的孩子......我以為她會將孩子打掉,可是她死活不願意,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躲了起來......這件事情龍哲翔也知道,可是她有心躲起來,我們怎麽找都找不到......後來她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已是以龍哲翔妻子的身份,她私下裏找到我,告訴我現在的女兒其實是我和她的結晶,還有,玲瓏的孩子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是死胎,是她在這裏麵作了文章......玲瓏大概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都是我虧欠她的......”

“爸,那我和龍翼......”

“你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靜宜聽完陳義唐的敘述,手一鬆動,手機慢慢滑落至地,她卻渾然不知,嘴裏不自覺地呢喃著:“兄妹,兄妹。”

“靜宜,你怎麽了?別嚇我!”龍翼看到靜宜越來越不對勁,猛然走到她的身邊,雙手拽著她的手臂搖晃著,企圖讓她恢複正常。

靜宜卻是忽然頓住,滿臉疑惑地盯著龍翼,忽然,她癲瘋地笑了起來:“你是我哥哥,哈哈,你是我哥哥啊!”

“什麽哥哥?靜宜你把話說清楚。”龍翼一頭霧水,不知道靜宜究竟在叫嚷著什麽。

“你是清荷的孩子,我也是!”靜宜大聲地重複著,這回輪到龍翼呆愣在原地,眼睛定定地看著靜宜,似是在探究她話裏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