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273大雨瓢潑
立春·273 大雨瓢潑
相較於喧囂都市內並不太‘精’準的天氣預報,邊境處的卻是極為準確無誤的,饒是白天還是晴空萬裏,隻要預報有雨,晚上定會下起。
葉以寧在準備完第二天的教案之後,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木椅發出刺耳的吱呦聲,嚇得她趕忙停下動作,生怕會讓林盛夏從夢中驚醒。
林盛夏的睡眠質量太差了,八個月前自己剛剛將她帶來邊境時甚至成宿成宿的睡不著覺,飯也吃不下多少,不過才短短一兩周的時間就已經削瘦的不‘成’人形,如果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小黃豆,她恐怕也不會那麽快的恢複過來,葉以寧如是的想著,伸出手來慢慢的將蓋在林盛夏身上的薄被掖好。
大雨將窗戶打的劈裏啪啦作響,透過模糊的玻璃窗隱約還能夠看到外麵那抹高大的身形依舊佇立在原地,電閃雷鳴之中,那俊美堅毅的麵容隱隱綽綽的。
葉以寧心裏是一點都不同情顧澤愷的,相較於林盛夏曾經受過的那些苦,顧澤愷現如今的又能算的了什麽?
她的視線落在林盛夏的手腕處,雖然已經經過了八個月的時間,但原本那麽好看的手腕處卻留下了這輩子都難以消去的疤痕,這也是葉以寧心裏的痛!
可跟留疤相比,葉以寧卻也是慶幸的,慶幸著林盛夏還能夠呼吸,惜之已經成了那個樣子,她真的不能夠再失去任何一個朋友。
葉以寧的眸光浮動,緩慢的站起身來,手裏拿了把黑‘色’的大傘,將抵住‘門’板的木栓打開,雨點劈裏啪啦的砸在被撐開的黑‘色’傘麵上,隨後破舊的木‘門’從外麵被帶上。
幾乎是與此同時,原本剛才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林盛夏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平靜無‘波’的瞳孔內沒有絲毫的睡意惺忪,或許除了她自己,也沒有能夠知道剛才的她到底是真的睡著了,還是裝的睡著了。
在木‘門’被打開的瞬間,顧澤愷驚喜的抬起頭來看向‘門’口處,原本‘唇’角彎起的弧度瞬間湮滅了下來,表情又恢複到一貫的深沉與冷漠。。
葉以寧撐著巨大的黑傘慢慢的踱步到顧澤愷的麵前,傘的邊沿與他有些距離的時候停下腳步,學生簡陋的宿舍內還有些好奇的學生朝這邊東張西望著,這裏已經好久沒有來過外人了,更何況是開著直升機而來的,對這些孩子來說,這個站在‘操’場處一動不動的男人,宛如神祗般的存在。
“八個月前,我趕到別墅的時候,盛夏萬念俱灰穿著婚禮上你從未見過的那套婚紗割腕,她纖細的手腕落在浴缸裏,血水湧出來打濕了婚紗的裙擺。那一幕我到現在做夢還會夢到。”
顧澤愷渾身上下都被淋濕了,深‘色’的襯衫與西裝‘褲’緊貼在他健碩的肌膚紋理之上,安靜的佇立在原地,卻讓人壓根無法忽視他的存在,烏黑的發沾濕在眼瞼上,卻在聽聞葉以寧的聲音時瞳孔一縮。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從來還沒有人能夠將盛夏‘逼’到這樣的地步!在我的記憶裏她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的,就算是疲憊難過有困難,隻要給她東風,她便能夠借著東山再起!可顧澤愷你,卻將她生生的‘逼’到了絕路上。你真的很有本事!”
葉以寧這話說的極為諷刺,顧澤愷卻隻是沉默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
若不是他的眼睛還眨動著,葉以寧真的會以為他不過隻是樽蠟像罷了。
“那套婚紗……”顧澤愷突然開口,興許是許久不說話的緣故,嗓音黯啞低沉。
“那套婚紗是盛夏結婚時穿著的,我想你應該不會記得,我最好的朋友是一個人試婚紗,一個人拍的結婚照,就連婚禮也是沒有新郎一個人進行的。那天的盛夏美極了,隻可惜顧澤愷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在看到了,因為在盛夏最美好的時光裏,你都‘浪’費在了一個叫做蘇暖的‘女’人身上。”
這些話,原本應該是林盛夏親口告訴他的,可那個傻丫頭自始至終都將苦水往肚子裏硬塞,葉以寧卻是忍不住的。
顧澤愷在雨夜中闔上了深邃的眼瞳,眼瞼微顫不知道在隱忍著什麽,原本自然垂落在身體兩側的大掌攥的緊緊的,就連骨節都泛白了起來。
“你又可知道糖糖的‘乳’名為何要叫做糖糖嗎?”葉以寧的視線落在遠處,以著旁觀者的身份用著涼淡的口‘吻’開口,說到她最疼愛的糖糖,心裏一陣‘抽’疼。
那是盛夏拚了命生下來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盛夏活的這輩子,沒有父母的愛,沒有丈夫的愛,就連她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她說希望孩子可以像是糖一樣的甜蜜一輩子,故取名叫糖糖。”
“這些若是我今天不說,恐怕你一輩子都不可能知道!”葉以寧握著傘的手略微的顫抖著,盛夏這些年有多苦,她不說,那就由自己替她說。
“所以我一點都不同情你,你們兩人走到今天這步,盛夏固然是有責任的,可你又付出了多少?你現在所承受的痛苦,還不及盛夏的萬分之一!”
葉以寧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大雨砸在傘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謝謝你。”黯啞語調裏的深沉竟令葉以寧的腳步頓了下,那語調卻又像是痛苦的低喃。
最終,她卻是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沉默的推開了木‘門’,淡淡‘潮’濕的雨味在房間內傳遞著,將還滴著水的傘抵在‘門’旁,轉過身的瞬間卻在看到‘床’上躺著的林盛夏睜開眼睛時動作一滯!
林盛夏姣美的表情很平靜,她沉默的睜著眼睛看著木質的房梁,纖長的睫‘毛’扇動著。
這土坯房的隔音效果自然是不好的,葉以寧不知道自己剛才與顧澤愷的對話林盛夏到底聽見了多少,呼吸有些急促,櫻‘唇’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盛夏……我……”葉以寧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能尷尬的站在那裏。
“睡吧以寧,明天還要上課呢。”林盛夏淡淡的聲音傳來,眼神並未看向窗外一眼。
隨後又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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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老宅內。
顧家老宅完全是按照顧澤愷之前設計的圖紙來重新修繕的,布局等自然與從前一模一樣,可是奢華的裝潢下卻遮不住清冷的氛圍。
顧澤愷與顧允兒搬了出去,唐淮南也有屬於自己的別墅,整棟建築物裏充其量不過隻住了顧弘文謝青鴿與一幹傭人而已,更何況現如今的謝青鴿一心向佛,就連吃飯都與顧弘文分開。
曾經的一代豪‘門’,竟落得現如今淒冷的局麵,實在讓人唏噓不已。
可今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謝青鴿竟然在吃飯的點下了樓來,群青‘色’的旗袍將滿頭華發映襯的更為明顯,容媽低頭沉默的攙扶著她的手臂,佛珠碰撞在一起的聲音清脆。
見謝青鴿下來,顧弘文自然是高興不已的。
自從將淮南認回來開始他們兩個人便沒有在一起吃過飯,更何況後來發生的事情……
顧弘文這樣的想著,趕忙站起來轉過身去迎接謝青鴿,遍布著皺紋的臉上難得的浮現出喜悅的情緒,小心翼翼著。
“你讓容媽叫我下來,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謝青鴿的表情冷淡,曾經的圍棋對弈相互扶持早已經不見了蹤跡,不知何時兩位老人彼此也越行越遠。
顧弘文先是夾了些素菜放到謝青鴿麵前的瓷盤內,似乎是在斟酌著應該如何開口。
“糖糖的事情已經過去八個月了,我知道你心裏還是不好受。”顧弘文終於還是開了口,謝青鴿夾菜的動作一頓,憑著多年同‘床’共枕的相處,她知道顧弘文說這句話絕對有另外更深層的含義。
絕對不會如表麵這麽簡單!
“糖糖出了這樣的事情,我的心裏也不好受,好在橘生肚子裏的這個也快要生了,我們也算是有些盼頭,但是……”
謝青鴿放下筷子,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臉上的表情清淨無‘波’,看不出情緒。
“我剛知道原來蘇暖那個五歲的男孩,叫軒軒的,竟然是她同淮南生的,淮南前陣子對我說想要等到橘生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將軒軒接過來一同照顧……”
顧弘文的話還沒說完,卻見謝青鴿啪的一聲將佛珠重重的拍在結實的桌麵上。
“接過來照顧?你這話說的輕巧,你讓那個孩子用什麽身份進顧家?你將我的臉麵橘生的臉麵薑市長的臉麵放在什麽地方?我看唐淮南是被蘇暖下了蠱了!”
顧弘文沒想到謝青鴿會反對成這樣,原本他也是看在孩子的麵上……
“顧家到底和姓蘇的有什麽孽緣,當年的你和蘇紫,現在的唐淮南和蘇暖!我告訴你顧弘文,隻要我還活著的一天,我就絕對不會讓蘇暖的孩子進顧家的‘門’!”
蘇紫這個名字,盡管時隔這麽久再被提起,卻依舊令顧弘文……
煞白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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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問怎麽還沒有到簡介最下麵盛夏提離婚的時候咩,大央隻能回答說,放心一定會寫到,前麵的簡介內容都銜接上了,後麵怎麽可能會少呢?不過是時機還未到而已~~較喧太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