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哪一種愛不疼(2)
第049章 哪一種愛不疼（2）
可最終，葉以寧卻還是拿起那套婚紗，向著衣帽間的方向走去。
此生，她能夠在最愛的男人麵前穿一次婚紗，不管以後他們兩個人會走向怎樣的結局，她都沒有任何遺憾了。
衣帽間的門漸漸闔上，沈晟勳瞳孔內的葉以寧身影也慢慢變小變窄最終消失，而他薄唇邊的笑收斂起，表情裏帶著隱忍的疼。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天從樓上摔下來的緣故，腰胯位置的疼痛感漸漸強烈起來，沈晟勳從未像現在這樣那麽的討厭**所帶來的後遺症，它就像是個夢魘，就算是自己做了關節置換手術，可這病症卻還是要跟隨自己一輩子。
或許自己早就已經不是那個能夠給以寧幸福的男人了，隻是他從來都不願意承認這一點而已。
衣帽間裏的葉以寧將白色婚紗擁入懷中，真的是與自己記憶當中的一模一樣，甚至連裙擺的繡紋都相同，這五年來她總是會回想起那一日的情景，她小心翼翼的將婚紗帶回家藏起來，渴望著有一天能夠正大光明的將它穿在身上，可緊接而來的卻是痛苦回憶。
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沈晟勳剪掉的不僅僅是婚紗那麽簡單，更是自己對婚姻的向往，以至於就算是後來盛夏又在給她挑了套，最終她還是選擇退了回去。那件可以稱得上奢華的婚紗，是手裏這件完全不能相比的，可有些感覺……也是奢華不能替代的。
慢慢將婚紗穿在身上，曼妙纖瘦的身形將婚紗撐起來，鏡子裏的葉以寧不知從何時起已經是淚流滿麵。
這件遲來五年的婚紗，終究還是穿在了她的身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葉以寧隻覺得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麽連連蟄痛著。
後背的拉鏈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位置，她試了很多次，最終也沒解決，擦幹臉上的眼淚，希望沈晟勳看不出自己的異樣，將衣帽間的門拉開，沈晟勳聽到聲音轉動著輪椅麵朝著她，臉上的陰鬱表情早已經隱藏幹淨。
“拉鏈卡住了……”葉以寧輕聲的開口，說這話時臉頰有些淡淡緋紅，令沈晟勳有些無奈的笑了。
推著輪椅來到她身後，葉以寧為了配合他的高度慢慢蹲下來，將頭發撩到一邊，將大片雪白的後背露出。
原來是頭發纏在了拉鏈上，沈晟勳看的清清楚楚，卻故意的沒有說出來。
因著婚紗是緊身的，葉以寧裏麵並未穿任何內衣打底之類的，而當他的手落在她背上的瞬間，汗毛豎起皮膚上的雞皮疙瘩浮現。
“快點幫我拉上……”後麵那個字還沒來得急說出，略帶冰涼卻又修長的手指沿著敞開的婚紗邊沿竄了進去，與細膩的皮膚直接接觸起來，慢慢從胸骨後麵蔓延至前方，就連指尖都已經隱隱綽綽的與柔軟頂端的紅果相碰觸。
葉以寧微微倒吸口涼氣，剛想要側頭開口，沈晟勳卻比她更先一步的將手抽出來，老老實實的將婚紗後麵的拉鏈給拉好。
“好了。”
沈晟勳低沉黯啞的聲音傳來，葉以寧轉身看著他，高挑身姿將這套婚紗的優點完全彰顯出來，健康的膚色與婚紗相得映彰，美極了。
“好看嗎？”刻意忽略掉剛才的那段小插曲，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沈晟勳，輕聲的問著，眼眶還有些泛紅，沈晟勳知道她是哭過的。
“好看，真的好看，很漂亮……”沈晟勳這樣的說著，腰胯的疼痛感讓他的表情看起來稍微有些嚴肅。
葉以寧笑了笑，這種抹胸似的前端令她總覺得婚紗要掉下來似的，裙擺垂落在地上，很快就有些髒了，而這也讓她看的有些心疼。
“你休息吧，我先回房……間……”他突然邊這樣說著邊轉動輪椅朝著門外推去，動作有些急促。
葉以寧望著他的背影，眼底一片疑惑……
那種疼，沈晟勳在熟悉不過，鈍痛襲來的瞬間他坐在輪椅裏動也不敢動，隻等待著難受的勁頭過去。
大掌緊扣在輪椅的扶手上，麵無表情的忍耐著，除此之外再看不出任何異樣。
——你現在這個樣子，能夠對我的女兒負責嗎？不論如何你也曾經都還是以萱的未婚夫，更何況你身體的情況我也大體的了解過，常年吃藥的你恐怕連孩子都不能給以寧吧？我希望你能夠同她離婚，讓我幫以寧找到更好的歸宿，這樣對我來說也是種對她的補償！
——晟勳，我不是歧視你，可是我們也要考慮一下現實，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能夠陪以寧到老嗎？
——隻要做了置換人工關節的手術，我可以站起來。
——現在不是你站不站的起來的問題，晟勳，而是你配不配的問題！
葉德昌說話從來都是這樣的犀利，不愧是心理專家，專挑能夠刺痛他的地方猛戳，疼的他連呼吸現如今都覺得困難了。
叩叩叩的敲門聲從外麵傳來，將沈晟勳拉回到現實中來，他應了聲，而葉以寧的聲音很快從門外傳來。
“沈晟勳，你還好嗎？剛才看你好像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隔著門板，她的聲音聽的並不太清晰，卻已經讓沈晟勳覺得滿足。
“嗯，沒事，我就是累了想睡一下……吃飯的時候不用叫我了……”
清了清喉嚨，沈晟勳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門外的葉以寧說了句知道了，腳步聲隨後傳來，看樣子應該是走了。
坐在輪椅裏，他單手手肘撐在輪椅扶手上，眉心緊緊蹙著。
——葉教授不論怎麽說，以寧現在在法律上來說至少都還是我合法的妻子！
——我會在和她談的，隻要以寧同意，很快你們兩個人就不是了，更何況……我覺得以寧也有想要離婚的意思！
沈晟勳緩緩閉上了眼睛，疼痛與煩悶混雜在一起，焦灼著他……
吃晚飯的時候，沈晟勳果然沒下來，葉以寧望著一大桌子飯菜，簡單的吃了點便飽了，事實上她並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感覺。
上了樓，看見沈晟勳的房間似乎連燈都沒開，遲疑了下，走過去本想敲門，但怕他在睡覺，索性直接就將門給打開。
對流的風將她的發瞬間湧起，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陽台的門沒關，而沈晟勳就這樣坐在輪椅裏，麵朝著海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啪的一聲，葉以寧剛剛把房間裏的燈打開，沈晟勳的聲音卻傳了過來。
“別開燈。”
葉以寧沉默了片刻，隨後將燈依言重新關上，緩步走到沈晟勳的身旁，隱隱約約的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響傳來。
她坐到輪椅旁邊的藤椅上，有海風迎麵吹來，鹹澀的味道盈滿鼻息，她不知道沈晟勳到底在看什麽，就像是她不能理解現在他在想什麽一樣。
“還記得我抑鬱症最嚴重的那個時候嗎？”他的手自然垂落在旁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的，小指時不時的能夠碰觸到她的。
雖然不知道他這麽問的理由是什麽，可葉以寧還是點了點頭，她哪裏可能會忘記？
沈晟勳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想到過自殺，那個時候他的腿還不像是現在這樣完全不能行走，當她發現時，他已經站在了陽台的邊沿。
“你從身後一把抱住了我，當時也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我當時在想……如果你不是葉以寧該有多好？”
不過一眼，沈晟勳就看穿了她回想起了什麽。
如果不是讓他又愛又恨的葉以寧該有多好？如果你沒有利用我隻是想要贏你姐姐多好？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多好？
或許是在這裏吹得時間太長了，他全身都是冷冰冰的味道，小手指劃過她手背皮膚，竟不知何時劃到了她的小指處。
“如果我不是葉以寧，又該是誰？”她輕笑著，將視線落在很遠的海平線，直到此時葉以寧才發現沈晟勳能夠看這麽長時間的理由，這裏好安靜，遠遠的望著，就好像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沈晟勳半響沒說話，薄唇勾著，笑意卻未達眼底。
“以寧，我常在想如果當年沒有那場**該有多好？如果沒有我現在還是那個健康的沈晟勳，我有很多能夠擁有你的資本，可現在……在你麵前的我赤luo裸的，一無所有！”小指慢慢勾住她的，難得，這次葉以寧並未像是往常似的拒絕自己。
葉以寧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沈晟勳似乎從和葉教授說完話之後就和平時不太一樣。
“葉教授跟你說了什麽？沈晟勳……他跟你說了什麽？”她很直接的問著，有種說不出來的怒意在醞釀著。
沈晟勳依舊沒有回答，隻是慢慢勾著她的手。
“以寧……是不是從很早以前，你就已經開始後悔嫁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