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第三百八十五章 厭咒之災

自從韋團兒帶領大批的太監宮娥在內衛的保護下,對太子宮所有人員實行集中看管,然後對整個太子宮進行了一番挖地三尺般的搜索之後,太子宮上下人皆惶惶,不知出了什麽變故。

韋團兒帶人搜索了一番,一句話都沒說話就離開了,她離開不久,女皇便下旨宣太子妃劉氏、側妃竇妃前去晉見天子,兩女不敢怠慢,趕緊換上正式的宮服去見皇帝,結果一直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曾經的大唐皇後、如今的太子妃劉氏和德妃竇氏依舊不曾回宮,宮中上下更是心中惴惴,頗為不安。

不過如今已經改名武旦的大周太子,原大唐皇帝李旦卻似沒有什麽感覺,夜幕降臨的時候,他還興致勃勃地棒杯飲酒,欣賞著歌樂。

大殿上燭火通明,亮如白晝,三個身著大袖緋衣,頭戴鳥冠的樂伎在堂上載歌載舞,時而又以口技作鳥鳴之聲,逗得太子武旦撫掌大笑。

堂上正在表演的歌舞叫做《鳥歌萬歲樂》,這是他的母皇武則天命人創作的一種歌舞。武則天所養的鸚鵡學會人言後,第一句話就是“萬歲。”哄得武則天龍顏大悅,於是命人做歌舞以記之,就是這曲《鳥歌萬歲樂》了。

“好好好!”

待三個“鳥人”徐徐退下後,太子撫掌大笑,道:“孤酒意正濃,金藏呢,叫他給孤唱段曲兒來。”

未子自有太子加排場,雖然說如今這位大周太子連女皇身邊受寵的管事太監和女官們都敢嗬斥他幾句,不過就算家裏小富的商賈人家都難免有幾個歌舞樂伎,堂堂太子總不能身邊連幾個樂工舞伎都沒有。

雖然這位太子的用度大大縮水但是身邊還有是些侍候人的,在他身邊的樂工舞伎大約有十二三人。隨著李旦吩咐極受他寵愛的樂工安金藏便走到堂上。

這安金藏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其貌不揚,身材清瘦,但是歌聲嘹亮清越悠揚,乃是一位歌喉極佳的樂工,李旦一向最喜聽他演唱。

安金藏緩緩走上殿來,臉上不見絲心歡娛,卻是淒苦無限,於明燭照耀之下一覽無餘,眼見太子妃劉氏和側妃竇氏被帶走的太過蹊蹺,直到此時仍不見回宮隻怕凶多吉少,而太子卻仍歌舞不休,安金藏心中憤懣不已。

然而李旦卻恍若未見從容含笑道:“金藏啊,給孤唱一首好聽的曲兒來一佐酒興。”

安金藏暗暗歎息一聲,向他微微欠了欠身,又向堂下打了個手勢,堂下的樂工見狀,知道他要清唱,便停了手中的笙蕭琴瑟。安念藏仰首望著殿中藻井默默地站了片刻,忽然開口唱起來:“種瓜黃台下……,”

李旦一聽頭一句,便不禁勃然變色,厲聲喝道:“住口!”

安金藏仿佛沒有聽到,繼續唱道:“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

“住口!住口!”

李旦氣極敗壞地擲出一隻酒杯,酒杯在安金藏腳下裂成碎片,安金藏一動不動,依舊用他那悲苦低回的聲音唱著,淒涼清越的歌聲在大殿上回蕩:“再摘使瓜稀,三摘猶為可,四摘報蔓歸……,”

安金藏唱著唱著,兩行淚水便潸然而下。

這首昔年由李旦的二哥,原大唐太子李賢所作的《黃台瓜辭》在大殿上久久回蕩,堂上堂下所有內侍宮娥、樂工舞伎們聽了心有所感,俱都黯然垂下頭去,有的人已低低地哭出聲來。

李旦怒喝道:“來人!”

兩個胖大的太監應聲站到堂下,李旦一指安金藏,喝道:“此人擾孤的酒興,實在可惱,把他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兩個胖大太監叉手稱喏,冷冷地瞟了安金藏一眼,便衝上前來,架起他的胳膊,向殿下拖去。這兩個胖大太監是韋團兒調來太子宮侍奉太子的,實則負有監視之責。一聽安金藏唱起被女皇勒令自盡的故太子李賢遺歌,二人早已心生不忿,如今得了太子的吩咐,自然不會客氣。

李旦怒氣衝衝地拂袖起身,喝道:“真是掃興,都散了吧,孤要就寢了!”

李旦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寢宮,眼見室中無人,臉上忽然露出淒苦之色,他無力地伏在榻上,低聲道:“劉妃,竇妃,你們……,如今可還無恙麽?”一句話沒說完,他就哽咽起來,淚水緩緩爬下臉頰。

“太子,奴婢侍候太子更衣,歇息。”

殿門口忽然傳出一個清脆的女孩兒聲音,李旦連忙擦擦眼淚,故作平靜地道:“進來吧!”

在韋團兒一再削減之下,太子宮的使喚人越來越少了,劉妃和竇妃被抓走後,她們身邊的宮娥也被抓走多人,如今跺是臨時從其他宮裏調來伺候的人,李旦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母皇的耳目,哪敢在她麵前露出悲戚之色。

小宮娥姍姍地繞過屏風,向李旦拜了一拜,便上前幫他寬衣。

李旦張開雙臂,由她解開衣帶,寬去長袍,燈下細細瞧去,隻見這少女十四五歲年紀,頭梳烏蠻髻,光可鑒人,婀娜及額,別具少女的俏媚姿態,不禁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著她。

小宮娥隻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簾,溫婉地任他打量。一襲宮裝,酥胸半露,雖然隻是落蕾初綻,但是膚如凝脂,纖腰一束,那俏臉紅唇,於燈下看了便叫人想一親芳澤。

李旦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微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宮娥羞答答地道:“奴婢叫藍飛兒。”

“藍飛兒?好名字……,”

李旦的手從她下巴輕輕滑到她的肩頭,再輕輕握住她柔軟纖細的玉臂,柔聲道:“劉妃和竇妃被母皇召去,看樣子今晚不會回宮了。飛兒,今夜,你來侍寢吧。”

藍飛兒張開美麗的雙眸,吃驚地道:“太子!”

李旦用六令的口吻道:“寬衣!”

藍飛兒猶豫了一下,嬌嫩的臉頰上微微泛起紅霞,隻好赧然服從太子的吩咐。

她盈盈而立,輕解羅責,隻著一身小不惶然看向李旦,李旦用命令的口吻道:“全部脫掉!”

這位三十歲的太子在朝廷和宮城中或許沒有什麽地位,卻也不是藍飛兒這樣的小宮娥敢抗拒的。她猶豫了一下,輕輕咬住 bó唇,閉上眼睛,把抹胸和褻衣一一寬去,將一具充滿青春活力的女體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麵前。

玉體粉嫩可人,皮膚幼嫩光滑,雖然還有一些少女的稚氣,尚未完全長開,比起唐人最欣賞的豐腴之美還有一定的差距,可那誘人的魅力卻已顯露無疑。

李旦看著她美麗的身體,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三把兩把撕去自己的衣袍,便抱起那具光溜溜的輕柔女兒身,撲到了榻上……,兩個胖大太監二十板子打得樂工安金藏皮開肉綻,挽著袖子便來回話,到了寢宮前,忽聽裏邊傳出一個女孩兒嬌吟呼痛的聲音,還有太子急促的呼吸聲、**的笑聲,兩個胖大太監對視了一眼,一起不屑地撇了撇嘴,輕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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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寢宮,韋團兒輕輕走進殿去,在武則天麵前垂手而立。

兩位女官正在侍候武則天,小心地一件一件卸下她頭上複雜而華美的首飾,武則天在鏡中看到韋團兒走過來,便淡淡地問道:“怎麽樣了?”

韋團兒道:“太子妃劉氏、太子側妃竇氏,堅決不肯認罪,也不肯招供,已經奉大家口愉,把她們活活打死了!”

武則天道:“用草席裹了,明日一早送出宮去,焚後骨灰灑入洛水!”

韋團兒躬身道:“喏!”

武則天又問:“她們身邊那些宮娥也不肯招麽?”

韋團兒眉梢輕輕,微微露出一抹得意之色,說道:“她們一開始是不肯招的,後來吃了板子,忍不住痛,就有人招供了。”

武則天的目光微微一凝,寒聲問道:“太子……,可知情?”

韋團兒遲疑了一下,武則天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睛看向鏡中,但目中卻漸漸露出寒芒。韋團兒麵露懼色,怯然應道:“劉妃和竇妃在宮中大作法事,行巫術詛咒大家,太子……太子……,太子自然是知道的。”

武則天看著鏡中的自己,眉梢、眼角、嘴角,都緩慢地垂下來,漸漸形成一個極冷酷的表情。

左右兩名女官手指顫抖,其中一人驚慌失措,拔下一枚首飾時拉扯了一下武則天的頭發,嚇得她葉嗵一聲跪下,連連叩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武則天沒有理會她們,隻是用冰雪一般冷消的聲音對韋團兒道:“明日一早就傳下旨意,劉氏、竇氏母族,流放嶺南!”

韋團兒急忙答應一聲,輕輕問道:“那……,太子?”

武則天拈起一枚珍珠,輕輕摩挲著,感受著它那光滑粉潤的質感,低低地道:“明日沒有朝會,叫來俊臣於巳時三刻來見朕!”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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