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大弟子
漢武十五年。
陳落和小白終於走入了郭北縣。
數年時間不見，郭北縣還是那一個郭北縣。
可不管是人，還是心境、
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曾經熟悉的地方，倒是有了少許的陌生。
歲月不饒人。
陳落是看得坦然的、
不說凡塵一年一個變化。
就是這些年來修仙界的變化也是不小的。
大抵是因為香火變得越發的足了，一些曾經隱世的宗門，開始逐漸誕生了越來越多的強者。
以萬仙聯盟為例，聽說這萬仙聯盟的金丹強者已達了三四個……
至於蜀山也好，仙霞派也好，還是龍虎山也罷、
金丹強者同樣不少。
昔日李秋涼上了蜀山後，再無下山過。
他當真是決定不到元嬰，不下蜀山……
聽說這決定當時還引起了蜀山上下的轟動，隻是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就是了。
陳落聽到的時候有些噓唏、
不就是被打了一頓嗎？
幹嘛和自己過不去？
這些年還真就沒下山了啊？
和那呂玄一樣，都是死腦筋。
不過還好沒人知道這怎麽回事，要不然要是被蜀山的那一群後輩知道，陳落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會遭遇到什麽。
絕對是被那一群後輩給無盡的騷擾的。
或許……
還有一些神秘人來尋自己麻煩。
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想要挑事。
甚至，不會少。
但也聽說李秋涼閉關不久後，蜀山又也出了個金丹強者，聽聞好像也是上古修仙者複蘇、
且是還是李秋涼的師弟。
名字，倒是很有特色。
好像叫做什麽：李秋風
陳落聽到這名字的時候，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好評價。
但希望那李秋風莫要來找自己打秋風便是。
那家夥絕對知道李秋涼和自己的事的。
這些年大周和大秦的國運越來越旺盛，自然的，一些修仙者也逐漸的活絡了起來。
金丹……
倒也是到了該出現的時候。，
這是正常的。
陳落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上古修仙者輪回，盡數都是元嬰級別強者。
也隻有元嬰境界才有這個資格能在這一世，爭得又一次的長生修行！
故而……
借助上一世的經驗，修為，心境……
築基境到金丹境對於他們來說，基本便是香火問題和運氣問題而已。
當香火足夠。
運氣也好。
他們也便能衝擊金丹。
博得那一次進階的機會……
當然！
他們的優勢也就在於築基境和金丹境這裏了。
再次進進入元嬰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陳落敢肯定，百年之內，這天下將無元嬰強者誕生。
除非……大秦和大周提前獲得一統。
隻是這並不簡單。
大秦和大周現在的實力可是不相上下的。
在漢武十四年年底……曾經奪下大秦三座城的大周，丟失一城，名為：涼州城！
這一爭一奪，一失一得的拉鋸戰，這才剛剛開始！
當然、
修仙界變化的最大的，還是屬於龍虎山了。
如今的龍虎山掌門已經不再是皇甫勝，聽聞是另外的一個金丹強者，名為：趙楷。
這趙楷乃是上古龍虎山天師。
如今歸來，自當再次掌控龍虎山、
而皇甫勝聽說已經死去了……
他不過是凝氣境。
數年來多次衝擊築基，卻不得而入……
雖有築基丹。
但築基丹並非是保證百分一百的成功突破。
沒有人運氣會永遠好。
於是，皇甫勝迎來了他壽終正寢的那一日。
享年：201歲。
這算是長壽了。
陳落聽到這消息後，遠遠的對著龍虎山方向敬酒一杯，也算是緬懷下和皇甫勝多年的相識之情了。
“你和他很熟嗎？”
小白抬著頭問著陳落。
雨落在它的身上，順著那一身潔白的毛發滑落在地上。
小白倒也沒覺得不舒服。
反而有些高興。
偶爾踩著這個水坑，轉眼又蹦躂到了另外一個水坑上。
大抵覺得這被雨淋了，很是高興吧。
說來也奇怪……
昔日離開郭北縣的時候，下著磅礴大雨。
這一日回到了郭北縣，依舊是磅礴大雨。
有時候陳落都在想，自己莫非和這雨有緣？
那自己是不是回去要好好的精修下這水行之道，也不算枉費了這得之不易的緣分。
聽著小白的話、陳落愣了下：“誰？”
“龍虎山那個，你說的叫做什麽黃色的那個。”
“叫皇甫勝。”
陳落道：“是有些挺熟的，當初在京都的時候，見過數次，總得來說，他算是一個不錯的人、”
“我沒見到過。”
“你當初還沒出現呢。”
“為什麽沒出現？”
“因為還沒遇到你。”
“那為什麽不早點遇到我？”
陳落：……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為何不早點遇到呢？
大抵，是因為緣分沒到吧……
世間緣分，皆是注定。
什麽時候遇到。
什麽時候離別。
一切都早已經固定……
一切都正好，一切也都恰好。
想著。
陳落笑了起來。
“走吧……”
“去哪裏？”
“去買一些禮物，出來那麽久，總要帶一些伴手禮回去的。”
出來那麽久。
家裏有人在等著，帶些禮物回去，總是好的。
貓娘娘，吳阿鬥，向夫子，寧書安……哦，對了，還有個寧采臣。
那孩子也給他帶些東西回去。
陳落和小販們討價返價著，抬頭便看到幾個僧人低著頭，帶著鬥笠走過。
“這些人是？”
陳落問著。
“哦，那是普陀寺中的是僧人……這兩日王家老爺子去世了，這些人去給他超度的吧……”
老板說著。
語氣中對這些僧人頗有些狂熱：“公子，那普陀寺可是很靈驗的，若是沒事，你可去看看，就在城東，隨便問問就能知曉的！”
陳落點頭。
和老板說了句一定，也就沒在說什麽了。
待到沒人。
小白這才道：“陳落，他們身上有好吃的。”
陳落點了點頭。
“我能去搶來吃嗎？”
“不能。”
“為什麽？”
“搶了，就會招惹麻煩了……”
“不搶就不會招惹麻煩嗎？”
這是一個問題。
陳落想了下道：“倒也是不好說，但若是麻煩來了，那便到時候再說吧。”
小白有些不懂。
不明白為什麽有好吃的，還不能去搶。
陳落也沒去解釋。
他到不是怕……
隻是不愛惹麻煩，且……奪人魂魄的事情，天下佛門做的還少？
借著超度的名義，收取魂魄。
這不是他們的常規操作？
超度超度。
但並非送入了輪回便是……
至於做什麽，陳落也就不清楚了、
“走吧，回去吧……”
他說著、
一人一狐，漸行漸遠，最後便消失在了郭北縣中。
……
書院後山……
貓娘娘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書。
身上的白色毛發這些年來是越發的靚麗了。
自陳落離開後。
貓娘娘便一直在看書。
不是在後山。
就是在二層樓。
一朵桃花悠悠落下，落在樹葉上。
恰好。
那桃花落在了‘歸來’二字。
貓娘娘微微楞了下，然後笑了起來……
吳阿鬥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貓娘娘從那椅子上輕輕躍了下來。
“貓娘娘。”
他喊著。
“你不看書了嗎？”
貓娘娘如人一般的點頭：“不看了，先生回來了……”
“啊！”
吳阿鬥頓時高興得喊了起來：“先生回來了？太好了！”
……
書院山腳、
陳落和小白的影子逐漸的變得清晰了起來。
天空中飛將軍還在盤旋。
陳落停下腳步，看著麵前的一貓，一鬼，一夫子，微微一笑。
“許久不見，諸位可還好？”
幾人笑了起來。
一切皆好！
恰如當初。
亦如此時。
……
陳落給大家都準備了些禮物。
貓娘娘喜愛看書……
故而陳落給它送了一本書、
書的名字為：《周易》
這一本書是陳落一直在看的，這些年來陳落閑著沒事，故而便也跟著仿寫了一本。
之所以說是仿寫，那是因為這裏麵有著自己的一些感悟什麽的。
或許不多。
可恰好卻適合這一放世界的人去理解，去觀看。
給吳阿鬥的是一把弓箭。
弓為雷擊木製作的弓……
也是陳落自己鍛造的。
昔日在靈虛渡中收獲不少，恰好有一些材料。
於是。
陳落給鍛造了一把弓。
名字的，沒取……
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是一把好弓。
反正吳阿鬥是喜歡的。
向夫子就簡單了……
給了一把戒尺。
教書育人嘛……
合適的戒尺也是好的、
向夫子在看到戒尺的時候，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拿，而是沉默許久。
這才接過、
“謝謝……”
他說著：“這禮物，很重！”
“既然重，那怎麽也得找個學生試試才對啊！”
陳落笑著：“不過你打的時候可不要說，是我送的，省得到時候我被他們罵死。”
向夫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陳先生還是如此……
好好的氣氛，一下子就被破壞得全沒了。
寧書安和寧采臣是一起上山的、
看到寧書安的時候，他手裏還拿著一本書……
和昔日不同。
他身上有著一種很奇特的力量。
隱隱約約、
說不清。
道不明、
他看到陳落的時候，行禮……
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先生，書安能否請教先生一事？”
陳落點了點頭。
“說。”
“先生，書中有什麽？”
他問。
目光灼灼。
帶著熱烈。
也帶著渴望。
寧采臣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轉身對著向夫子道：“我爹又入魔了……”
如今的寧采臣已二十三歲。
三年前已經取親。
如今更是大周舉人……
向夫子反問道：
“院長何時沒入魔過？”
聽到這話，寧采臣竟然頗有些讚同。
唯有貓娘娘也靜靜地看著陳落……至於小白，吳阿鬥已經帶著它去後山溜達了。
作為喜歡吃一些妖邪和鬼物的小白來說。
對吳阿鬥，它有莫名其妙的偏寵……
陳落看著寧書安這樣子。
心中微微歎了口氣。
這些年聽到玉山書院的消息，最多的便是聽到他看書入魔。
如今果然是如此。
想來，自己若是不給他一個回答。
他怕是不會罷休的。
可是……
書中有什麽？
陳落也有些一頭霧水
這書中有什麽？
書中有字啊還能有什麽？
當然。
這隻是開玩笑的。
不說這是不對的，就算是對的，那顯然也不是寧書安的答案。
“書中聖賢有三千，一本書，滿指筆墨，它是一種記載，是一種傳承，卻更是一個天地！”
陳落說著。
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本。
書
虛浮在了他和寧書安的麵前。
“先人曾言，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也有先人曰：書猶藥也，善讀可醫愚。
更有人言：春秋易逝，可唯有手中筆墨，一揮便是一個千秋不朽……
你問咱家這書中有什麽？
咱家可以告訴你，書中有什麽，取決於你從書中看到了什麽……
世中萬象，人心萬俟，各有不同。”
陳落說著。
那一本書、
無風而動。
它在翻轉。
光芒出現，書中的那些文字在刹那突然便活了起來。
躍於紙上。
竟化為一人……
人戰立在那裏，或是讀書，或是打拳，栩栩如生、
“是先生……”
貓娘娘低聲的說著：“那書上的墨人，是先生的縮影，那拳法，是太極拳……”
眾人點頭，呼吸卻已屏息，
先生的手段，是越發的可怕了……
至少這種手段，他們從沒見到過。
陳落沒有理會眾人。
隻是平靜的看著寧書安……
“寧書安……你看到了什麽？”
寧書安沒回答。
靜靜地站在原地、
如同入定了一樣。
風，從四周刮起……初小，後越發大。
但吹在身，卻毫無感覺，甚是詭異。
寧書安臉上的表情也是越來越精彩了。
突然的、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如同瘋了一樣。
笑得瘋狂。
笑得暢快淋漓。
在看到他笑的時候，陳落也笑了……向夫子也笑了，連貓娘娘也跟著笑了起來。
唯獨隻有寧采臣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是，你們都在笑什麽？”
莫名其妙啊！
這笑得也太滲人了吧。
“我們是在高興。”
貓娘娘道。
“高興你父親尋找到了他的道了。”
寧采臣：？？？
“什麽的道？”
“獨屬於他自己一人的道！”
那邊……
寧書安已經伸出手去拿陳落的那一本書。
幾乎是在觸碰的刹那、
那一本書上的文字突然湧入了他的體內……原本滿是文字的書，已經空白無一字。
他也不急、
轉身對著貓娘娘道：“貓娘娘，借筆一用……”
一隻筆飛到了他的麵前。
寧書安手握毛筆。
於虛空之中，寫下一字：
‘風’！
於是……
後山之中，出現了風。
僅一個字，便使得寧書安再也站不住，整個人搖搖欲墜。
可他眼中滿是笑意。
眾人的眼中，滿是震驚……
尤其是向夫子。
頭皮更是有些炸了起來：“筆落驚風雨……這，這是……全新的修煉之道！”
妖孽！
簡直是是妖孽啊！
如今天下之道，屬香火之道。
就是他們這群大妖修煉也離不開香火。
可現這寧書安，以手中之筆，卻是悟出了全新的修煉之道。
這也太過於瘋狂了一些吧！
“這世界，當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陳落微微笑著。
倒也是為寧書安高興。
【您見證了一種全新之道的覺醒，對於修煉有了很大的感悟。
您全方麵獲得了極大的提升！
經驗值＋888！
PS：建議您多看書，多思考，您於書中，將會有更大的感悟的！】
寧書安輕輕的整理了下自己的夫子袍。
而後、
雙膝跪在了陳落麵前。
“弟子寧書安，拜見師尊！”
他，跪著、
頭，磕在了地上。
恭敬。
虔誠。
陳落微微一笑。
將寧書安扶了起來：“回去洗個澡吧，初入新道，總需要好好去感悟的！”
這一刻，寧書安笑了。
眾人也笑了起來。
這一日的寧書安已六十有二……
這一日的陳落已經195高齡。
他的萬物之師之道，也總算是開啟了新的篇章。
……
寧書安的道和香火之道不同，也和自己的練炁之道不同。
書生讀書，有浩然之氣。
這浩然之氣，便是這一條道的力量來源。
但也因為這浩然之氣的特殊，這一條道，也便成為讀書人的專屬之道。
它非讀書人無法領悟。
這是其一的弊端！
其二的弊端便是浩然之氣，並無法保證讀書人長生，是甚至改善體質也做不到。
他們依舊隻是普通人。
唯一的差別便是能於書中，使用種種手段。
尤其對於妖邪，具有更大的威懾。
寧書安並沒有覺得遺憾。
“昔日讀書，本就是為了天下讀書人尋一條安身立命之道，如今此道可助天下讀書人於仙神妖邪之中，行走無憂，這便是最好的道，弟子很滿足了！”
陳落微微一笑。
“是足夠了！”
寧書安請陳落為這一條修煉之道取一個名字、
若非陳落。
寧書安未必能領悟這一條道。
有時候看起來好像隻是一句話，一個字的事，可沒人知道，恰好便是這句話，這一個字，便打破了那堅不可摧的薄膜。
陳落就如那一把劍……
在關鍵的時候，撥開了那一層濃霧。
故而……
寧書安喊陳落師尊，陳落也應下，便是這個理。
陳落想了下。
便將之取為：儒道
這一日……
儒道出。
玉山書院讀書人，也終是有了立足之道……
也是在這一個晚上。
貓娘娘於月光之中，走入了陳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