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公子太微
次日清晨……
陳落醒來,想起夢中之事,臉上依舊微笑。
昨夜的大雪雖令錢塘成為了白色的天地,可或許是昨夜將好幾日的雪全給下了個幹淨一樣。
於是今日早早的,也就有了陽光滿地。
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覺得格外舒服。
昨夜是夢卻非夢。
數百年後,平安他娘終還是蘇醒了。
兩年前。
小紅袖離開了韻州,陳落給了一把劍、
劍為光景。
而在這一把光景劍中卻是蘊含著陳落留下的一道神通:佛門六神通,宿命通!
這宿命通終於數日前激活。
而紅袖也做出了她的選擇……
於是,這前世今生也便蘇醒了。
隻是夢中雖團聚,但紅袖並無想來錢塘的想法……
數百年不曾回來,她有許多事情要做。
要回去紅袖招走走……見見現在紅袖招的狀態。
也要回去韻州守著喬家,直到喬老爺子夫妻安詳晚年後,才會離去。
她雖是紅袖。
可卻也是喬紅袖。
陳落自然同意……
他已經等了數百年的時間,怎麽還會差這一些?
紫微晴雪帶恩光,繞仗偏隨鴛鷺行。
長信月留寧避曉,宜春花滿不飛香。
獨看積素凝清禁,已覺輕寒讓太陽。
題柱盛名兼絕唱,風流誰繼漢田郎?
感歎一聲……
重抄往日舊業:練拳,打著哈欠,緊了緊衣服……
本欲要吃一些早飯。
奈何昨夜到的錢塘江,這地主家也無餘糧,想吃,卻是沒得吃了。
不過也沒事。
這出了門便是街頭,吃食自然是少不了的……
公公向來有錢,這幾個銅錢的事情,都不叫事、
且……
搖了搖手中酒壺。
紅塵酒沒了。
女兒紅沒了。
杏花酒也沒了。
儲物袋中這幾百年藏酒無數,可惜終究還是喝得了個一幹二淨,故而也得去弄些酒才是。
如今戰火年代,連酒也變得極其昂貴。
於是少不得也得好好跑趟錢塘江了……
且。
錢塘江還有故人在。
數百年不見,想來會認得自己的。
回頭看了下後院池塘……
昨夜倒是有了爭吵。
今時卻是安靜無比,連氣息也不在了。
終還是離去了。
不作他想。
出門。
伴隨著嘎吱聲。
對麵的院子也在同時打開……
一個穿著粉紅色琉裙的女人在看到陳落的時候,有些愣了下。
似乎有些意外竟會在這裏見到了陳落。
不過還是很快的行禮。
“見過公公~”
陳落遲疑了下。
“敢問姑娘,你和咱家認識?”
翻開了數百年的記憶。
可不管怎麽也無法想起少女的名字……
且……還是一個合體境界的女人、
什麽時候公公有這樣的豔福了?
“筠州臨江,我和公子臨江泛舟……曾見公公一麵!”
陳落拍了下。
“原來是你!”
這下子他總算想起來了……
“你家公子也在?”
“是……”
“巧了!”
有腳步聲傳來,人不到,便先有聲音:“昨夜有喜鵲站在枝頭嘰嘰喳喳的報喜,還想著本公子何時來的喜。
昨夜又感受到對麵院子有氣息波動……
還想著這荒廢數百年的院子如何一夜之間來了修士。
感情原是公公而來!”
男子出現……
數百年過去,樣貌不曾改變。
藍衣。
白扇。
頗有些逍遙之氣。
見陳落,抱拳:“昔日臨江一別,也有兩百多年不曾見麵,公公修為卻是越來越深了。”
陳落也笑了起來。
“公子亦是如此。”
公子微微一笑,請陳落入院子……
陳落想了下。
“還是不入了,早間還不曾吃飯,得吃個。”
陳落道:“一年之際在於晨,這一日的三餐,尤這早餐最為重要,這一頓若是不吃,咱家這一整天怕是要不自在了。”
“公公修為已是造化,卻還有凡人習慣,倒是也是少見。”
“本就凡人,自然有凡人習慣,如此一想,也沒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也是!”
書生道:“正巧,本公子也沒吃,一起?”
“可!”
書生回頭和女人說著,女人留下守家。
於是也便和陳落上了街。
錢塘江的街頭已經逐漸熱鬧。
人來人往不少。
擺攤小販也有。
包子豆漿什麽的各種小吃,倒也是;琳琅滿目,應接不暇了。
“公公可有想吃的東西?”
“兩百年前來過一次,尚且有津包,如今倒是沒了……也便有些不知曉了。”
“那便餛飩吧。”
“餛飩?也行,不過說起這個,還需仙遊混沌好吃……”
“那老板恰好仙遊人。”
“那這可就不錯了!”
尋了店麵。
坐在店內。
寒風尚冷。
喝一口餛飩,這人倒也是精神不錯了起來,當然了,最主要的還是這餛飩也的確不錯。
得空。
聊起了些事情。
陳落倒也是知曉了男子的名字……
書生名為太微。
踟躕西北長籲誰。伊耶樂生治太微……
名是好名。
也實是不錯。
至於那侍女溪萁卻是公子太微的貼身婢女了。
何為貼身?
天冷了暖床……
便是偶爾有了需要,也少不得需要雙修,聊以慰藉的。
陳落遺憾……
好好的一顆白菜啊……
如何便……
可惜,恨不得為公子太微……
後又知曉公子太微已在這錢塘江將近百年時間了。
除了這些,別的就不是知道了。
來於何方。
去往何處。
有何背景。
等等……
陳落也不愛問。
相逢既是有緣,問太多?又何必?總也改變不了什麽的。
隻是公子太微倒是頗有些熟悉陳落的來意、
“鎮江金山大師,聽說前些日子在佛光塔鎮壓了玉山書院一妖。
妖曾為玉山書院夫子。
數百年公公不曾來了錢塘江,今日忽來……這是為了向夫子來的?”
“你可莫要胡說。”
陳落道:“咱家和向夫子雖是摯友,可這天下人卻也知曉咱家與世無爭,更相信這世間既定的因果。
金山寺也好。
向夫子也罷。
這都是他們的因果,最後具體如何,都是他們的命數,咱家怎麽會去參與這其中之事?
你可莫要亂了咱家清白……”
太微笑道:“在下隻是說說,公公何須這般急?”
“急嗎?”
陳落道:“公子又錯了,咱家怎麽會急?隻是話多了一些罷了,咱家向來話多……”
公子太微搖頭。
在這今日前,他倒是不曾想到公公會是這樣的人。
明明德高望重。
可回頭一看……
偶爾卻也和普通百姓一樣,帶著一些不要臉,顛倒黑白了。
不過……
這便對了。
自己貌似好似也好不得哪裏去。
又尋了家酒樓打酒,本欲提醒店家碧青葫空間大,酒會裝得有些多。
卻不曾想店家先問了:“道長這葫蘆仙家法寶?約莫能裝多少壇酒?得先問個清楚,怕店裏酒不夠……
當然了。
這裝酒前,可能還需要道長先付下錢了……並非別意思,隻是店裏規矩。”
陳落明白。
所謂規矩的出現,定然是有前由存在的。
倒是如今這時代……伴隨著修仙界的滲入,這人間倒是已經對修仙者毫無意外了。
甚至有些習以為常。
這是好事……
當然,也是壞事便是了。
修仙盛世的降臨,往往伴隨著越多百姓走入或是選擇修仙之路。
而修的人越多,國運和香火便失去得越多。
於是回頭,這盛世也便將過去了。
好在……還有一千多年。
而一千多年的時間能改變很多事了……
酒滿。
太微問:“公公欲往何處?”
陳落道:“城中有山,為鬆山,山上有觀,為萬鬆觀……觀中有故人,欲往一見!”
“萬鬆觀?蘇寒?”
“太微道友認識?”
“巧了!”
太微笑道:“於錢塘江百年這城中的修士,有幾個人不知?便是城中城隍也是在下友人……
等等……”
太微問道:“蘇寒道友曾說過,數百年前有一友人江上斬蛟,是公公?”
“大抵是吧?”
兩人說著,卻也是都笑了起來。
既是共同之友,自然也得見得一見了。
觀中的鬆樹已經遮天之高……
便是數人抱著,也抱不住。
還沒上山,遠遠的那一顆鬆樹卻是格外高大……
昔日蘇寒於錢塘江成道,雖死,卻也僥幸留下一縷真魂,隻是失了一身修為罷了。
如今數百年過去,加上博得錢塘江世代百姓香火,這些年來他的修為不僅全都恢複,反而暴漲了許多。
陳落還沒上山,蘇寒便已知曉。
出門迎接。
見陳落……
行禮……
“道友,許久不見。”
陳落點頭。
“是許久不見了!”
故人相見,倒也是極好……
於是也就有了許多話可聊。
接下來時間中,陳落也便忙了許多。
起來。
練拳。
推開門。
喊一聲太微道友。
兩人乘輕舟於錢塘江上泛舟……不久後又來一人。
於是這兩人遊,也成了三人遊。
或是垂釣。
或是下棋。
偶爾也走走四藝。
或是又無聊了些,三人少不得也論道下……
當然了,所謂論道皆是蘇寒在論。
陳落偶爾聽聽
太微卻是提酒暢飲,連聽也不愛聽了。
陳落信道,也信佛……
當然。
說不信也可以……
隻是他的道過於多,也雜。
什麽都相信,什麽都去碰,總有好處。
可太微卻是不同了。
他不修道。
也不信佛。
他說……
“在下僅信自己……”
於是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外,任何道在他麵前都不屑一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