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這一年,天啟元年
逝去的終將逝去,過於留戀隻會徒留悲傷。
於是……
陳落不會去留戀。
也覺得,這毀滅的世界也便毀滅了,又哪裏還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隻是……
“終還是過於寂寥了一些了。”
混沌虛空中。
陳落已步步生蓮。
說來也怪。
僅隻是一個境界的差別,可跨越了那一道門檻之後,眼前的天地,卻是已是天壤之別。
曾經的天不過是天,那地,也不過是地。
可此時……
抬頭望去。
麵前的混沌。
那深邃的鴻蒙所在。
那橫跨於自己麵前的三條河流此時已如同三條擺放著的絲綢一般,已可以隨意的任由自己擺弄,甚至,任意折疊,乃至要重新換一條,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三千大道。
曾經看不到,看不清,看不懂,也覺得極為艱難的大道,此時再看,換來的僅隻是輕輕一笑。
或許,這便是站得高了,也便覺得一切皆是那麽渺小了吧?
打開模板……
許久不曾出現的界麵,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和以前不同。
以前尚且還有技能什麽的……
此時變得幹淨無比。
就是自己也忍不住重新再打開看了一些,看自己是不是打開錯了係統,又或是,還在夢中。
姓名:陳落
天賦:身化自在
境界:混元境。
評價:回首萬年,您已經登臨至高,縱距那頂峰尚且還有一步之遙,可卻已是自在之人。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情了……
這係統倒也是越發的有趣了。
隨著實力提升,它倒是越發的沒得存在感了……
不過……
“還真別說,這一路總還是有些艱辛了一些……倒也不是路難走,崎嶇了一些,實在是因為有些無聊了。”
自練炁境起,過胎動,入元神,化神遊,開洞玄,上陸地,破那破虛境界,見得那三災九劫二境。
再後來,人仙真仙二境終見得那大門,回首時,便進了大羅之境!
現在想想,也就是這大羅停留了最久,算算竟有著數萬年時間……
數萬年……
當真是回首,昔日還在努力的學習如何才能不尿濕鞋子,現在真算起來,十萬年老太監這一個稱號,竟也覺得極其合適了。
至於混元之上的鴻蒙……
陳落已沒了興趣。
他已是自在,這個境界想要進去,除了用那無盡的歲月熬上去,天賦什麽的,已經毫不重要了。
去修煉?
去感悟?
哪裏有什麽重要了?
不過……
“這一方混沌這般安靜,總是不好的……且,混沌?此時該說是鴻蒙了吧?”
虛無,寂靜,毫無生靈。
時間,空間,光線……什麽都失去了它該有的定義……這不是鴻蒙,又是什麽?
想到這裏……
他拿起了手中的劍。
劍依舊雪白。
卻已有著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息。
“你也覺得無聊了?”
陳落和雪白之劍說著:“既無聊,那便開個世界玩玩吧。”
他有內世界……
世界之內有宇宙洪荒……
不過,那終究是自己的內世界,本就存在,何須再開?
這鴻蒙,倒是恰恰好了!
於是……
他抬起了手中的劍。
劍落……
這鴻蒙之地,頃刻間化為破碎……
再起。
碎片跌落天地,化為一個個大陸……
歲月悠悠,鴻蒙有度,混元已起……三千大世界形成。
為穩固世界……陳落揮袖化為屏障,立下三千大世界不得幹其之治。
倒是大抵是因為自己開了鴻蒙的原因,毀滅了什麽……
有一股極其玄的氣息出現。
這氣息便是陳落皆後退了一步。
抬頭……
竟是一方印記。
那印記難以描述,似玄似凡,尚有混沌鴻蒙,又好像不曾存在一樣。
它自虛空跌落……
落在了陳落麵前。
本別在頭上的發簪凡心,自動出現,朝著那一方印記而去,最後在陳落麵前,和那一方印記融合在了一起。
陳落微微一愣……
隨即,沉默了下來。
抬頭……
看向了那無盡的鴻蒙所在。
終是歎了口氣。
“本尊向來是不喜麻煩的人……”
鴻蒙印。
為鴻蒙之物。
更為鴻蒙之心……
它並非由人而煉,為鴻蒙自行凝,在無盡歲月中,一縷縷的鴻蒙之力不斷凝聚起來,最後形成的一方隨心之印。
恰好,就是這樣一方這樣隨心的印記,卻有著掌控一方鴻蒙生死和毀滅的權利。
算起來的話……倒是有些像是自己和內世界的差別。
內世界為自己產物……
其內誕生的生靈,可如身上那點點細胞原子,生死皆在一念之間。
縱然,它再強……
縱然,有一日,有生靈可打破自己這一個桎梏,超凡自在之外。
但自己依舊可一念生殺!
自己和鴻蒙印的關係,恰好便猶如自己和內世界中的生靈。
自己於鴻蒙內誕生,本為鴻蒙內生靈。
此時……鴻蒙印落在了陳落手中,這也便意味著,陳落算是徹底的超脫了這鴻蒙界的掌控。
身化自在,大抵,便是這個道理了。
不過……
恰如恒古流傳下來的規則:當你得到什麽,也將要承擔起該屬於你的職責……
鴻蒙印為這一方鴻蒙的主人。
而既是主人,便要負擔起作為主人該有的職責……
“所以啊,總是麻煩事的!”
他說著。
抬手。
欲要將這鴻蒙印收起。
可卻是在這時候,心中若有所思了起來……
打開模板看了下。
又看了下麵前的鴻蒙印。
“命數?”
“看來是了……”
於是。
最後看了一眼這鴻蒙印一眼,隨即將凡心自己鴻蒙印中剝離出來,僅剩下鴻蒙印這殼子,而後,便隨意的將這鴻蒙印扔入了命運河流。
至於這鴻蒙最終的去處,那便自有它的去處了……
三千大世界誕生。
生靈匯聚。
覆滅的三大河流出現。
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皆在流淌。
陳落站在命運河流上的某一個節點,心中有了感悟……
“一切,都是沒變……很好,挺好,極好!”
“那便……散散心?”
那便散心去吧!
風,吹過了命運河流,吹皺了這一江春水,也吹**了畔的綠蔭。
那裏……
陳落身影,也隨著這風,消散在了這河流之上。
建文十五年夏。
傍晚。
燕雀的狂躁穿過暮靄,在雲空徘徊不定。
門前的溪流中,魚兒已有些看不清影子,在水中轉著,穿梭著,偶爾也不斷的抬頭,浮現在溪麵上。
這本該是極其尋常的一個夏晚。
倘若……
身後那舊屋不曾時時刻刻的在沉重的震動,梁上的灰塵梭梭落下,那些蜘蛛鼠蟻也不曾亂跑,滿是慌恐。
那麽……
這一個夏日的傍晚,的確算是真正的尋常平靜了。
一身破舊的抹布衣。
尋常的麵孔。
帶著鬥笠。
拿著魚竿。
於溪邊垂釣的陳落抬起頭,看向了京都的方向,低喃了起來。
“天啟年,該來了啊……還當真是快呢。”
腳下溪中。
有一條紅色的錦鯉在遊著。
遠處的山坳上,有一隻狐狸和黑狗,在嬉鬧著。
身後乘涼的樹上,一隻白貓拿著書看著,在身邊,還有著一隻白蛇,一隻青色的狐狸。
“他不會覺得無聊?”
白龍道友低頭,看了一眼問著……
“每天不是釣魚,便是釣魚,這日子,快無聊死了!”
自複活之後……
白龍道友便不在離開陳落的身邊了。
她覺得,唯有在他身邊,才是最為安穩的。
不過數萬年如一日……
這魚,釣得都無聊了一些了吧?
若不是有著這些故人陪伴,白龍道友都要覺得,這日子可真就少了一些什麽了。
“無聊便對了。”
青狐說:“對他來說,這種無聊,便是難得可貴的珍稀了。”
昔日之時,那一戰究竟發生了什麽,倒也全然記不清了……僅知曉他似乎離去了許久,似乎……好像天地遭遇了什麽覆滅一樣。
但也僅是在刹那的事,似乎全都發生,可好像隻是錯覺一般。
當他回來時……
許許多多本該死去的人,也便跟著回來了。
貓娘娘低頭……
看著那垂釣的男子,貓臉上還是忍不住揚起微笑。
“貓娘娘……”
男子忽然問著。
“你說,範衍那混小子,現在什麽境界了?”
範衍……
本該死去的人。
早不該存在的人。
此時倒是在仙界,過得極其舒服了……
“大帝境界,總該有的。”
仙帝?
“那可就很不錯了。”
陳落感慨了下:“自己終究還是不如了你們這些弟子啊……”
一個個的。
這修為漲得和什麽一樣……
自己這是開足了多少馬力,那也是追不上的。
自己倒是有些丟人了。
貓娘娘:……
白龍道友:……
青狐:……
河中的錦鯉:???
吐著泡泡。
“什麽?什麽?發生了什麽?”
小狐狸跑了過來。
跑得快了一些,差點摔了一跤。
好在反應很快,刹住了車。
它直吐人言……但好像做錯了什麽錯事一樣,連忙在四周看了下,發現沒人看到,才傳音問了起來:“八卦?”
“不知道……”
小錦鯉繼續吐泡泡:“晚上酸菜魚?我刮一些肉片下來?怎麽樣?”
“可以,我要吃五碗!”
……
溪邊。
陳落無奈搖頭……
這一群小家夥們,腦袋似乎有些不正常。
這是活得越久?越失常了?
好在,自己還算正常……
這是,一個正常人紮堆進了一群失常人的交友群?
不過……
“挺好的。”
大家都在……
這算是陳落所願意看到的一幕了。
昔日出了鴻蒙,陳落便以神通,複活了白龍道友和自己的三弟子範衍。
再後來……
越過了時光,去了過去、這一住,可是好幾十年的時間。
似乎,那時候恰好是蕭淵登基,為大周帝的時候?
大周的由來,倒也是有趣。
前朝暴戾,民不聊生……世家門閥盡起精兵,爆發了戰爭,曆經了三十年時光,終於推翻了前朝!
蕭家門閥於這一場大戰中,成為了勝利者……
蕭淵於鴻蒙設宴,鳩殺世家門閥之人,立經血流成河,終為最後霸主!
蕭家於前朝古都之上,建立新的朝政,曰:大周。
蕭淵為大周皇帝……
稱:大周帝。
年號:天定年!
意為:天下大定……
這年號似乎有些熟悉了一些?陳落想了下,卻是想不出這種熟悉感自哪裏來了?
不過蕭淵在位的時候,大周新生,一切尚且不錯!
但晚年時,這一個大周帝卻是起了一個糊塗的決定,竟將皇位傳給了自己皇孫……
稱:建文帝
若是後繼無人,倒也還可!
可這大周帝卻有九子……
除去最喜歡的太子蕭澈死去之後,尚且有八子……
這八子皆和蕭淵征戰沙場多年。
他活著時,尚且可壓製八王,他一死,建文帝如何壓製得了這些叔叔?
此時為建文十五年。
夏日燥熱。
一同燥熱的,還有整個大周!
建文帝和他幾個叔叔的爭鬥,已越發激烈,朝堂上下,便是尋常百姓也皆能察覺得出來其中的壓抑。
前些日子聽聞建文二叔蕭棣暗中齊聚了兵馬……一場看不到的硝煙,更是有種將要燃燒起來的征兆。
今日……
“這一把火,也該燒了!”
添了十五年的柴火。
當了十五年的孫子。
這一把火若是還不燒起來,可就有些不對了……
果不其然,似乎是在回應陳落心中的聲音一樣,腳下的大地震動了起來。
就好像有地龍翻身一樣。
京都數十裏外。
村中。
陳落抬頭,隻見天際邊黃沙滾滾,不多久,便見無數鐵騎出現,直逼皇城。
為首的為一男子……
劍目星眉。
卻也是殺氣騰騰。
不久後……
京都的火便燒了起來……
這鐵騎衝入了皇城,殺上了金鑾大殿。
建文帝逃離皇城,不見蹤影,而那男子則坐上了那一個皇位。
自稱:天啟帝!
而這一場戰役,史書上則稱為:天啟之役……
京都外的小村子。
陳落聽到這消息時候,想了下,站了起來,尋了一批老黃牛,騎著這老黃牛便入了京都了。
做什麽……
倒是無人知曉。
唯有知曉的便是,這一次,陳落是自己一個人入的京都,不帶一人,決然一身。
至於貓娘娘它們,卻是皆回了仙界。
此時天穹大陸無仙……
仙路也早已斷絕。
可對它們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