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太監,我一點也不想長生不死

第九十七章:再見蕭香凝

陳落有些糾結。

築基期遙遙無期。

若是自己走的不是練氣之道,而走的香火之道。

那麽這築基境的門檻還能看得到。

可是……

自己體內那一顆結石……陳落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一個傳統的修仙者了。

你見到過哪一個修仙者,在練氣境的時候,體內長了結石?

就算不是金丹。

那東西也怪異吧?

且自己如今是凝氣四境、

但自己這力量,發揮出來的威力,又和傳統凝氣四境不同。

這點許銘很有發言權的。

當初的八劍,讓他連京都半步也沒踏進去。

聽說那一具屍骨掛在京都城牆好幾年,最後都風幹了,直到神授帝上位後,那風幹的屍體才拔下來。

剩下的六劍至今還插在城牆上。

並成為了京都的風景。

陳落之名。

八劍之威。

至今還在修仙界流傳。

可以說,哪怕是現在的龍虎山,也沒有人願意和陳落一爭高下。

更有流言出現。

說陳落可能是哪一位修仙強者的轉世之人……

對於這種轉世之人,修仙界更不想要去招惹,誰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意外覺醒了記憶,恢複了實力。

又有誰知道,他掌握了多少力量。

多少詭異的神通、

於是,就更不敢得罪陳落了。

時至至今,不爭公公依舊是大周的傳奇。

至於這續勢的念頭,陳落隻是糾結了三秒,就毫不猶豫的放棄了。

他終究放不下心裏的那個芥蒂。

累了自己腰,爽了他人,這種感覺並不好。

幾十年前自己都拒絕了。

現在又想這個?

憋了幾十年了,還差這幾十年?

且。

陳落還是相信,憋得越久,到時候的衝擊感必然越強。

為了那一日的刻苦銘心,就忍忍吧。

忍忍就過去了,

至於他人更無需羨慕。

畢竟來日方長、

何須去求那一時的快感……

蕭天行哪裏知道自己隻是說了句自己當了爺爺,不爭公公就想到了陳平安,想到了陳平安又想到了續勢的事情。

這天,聊得差不多。

蕭天行也差不多了該說正事了。

他這一次來是奉女帝還有聖後的命令來的。

當年送子觀的事情邯-鄲太守還是上報了,女帝本想著說來見陳落,卻被聖後勸住了。

蕭香凝很清楚陳落的性格。

不爭公公對於朝堂也好,對於修仙界也好。

這些年來若不是實在避無可避,他實在是不會出手的。

如今好不容易和朝廷撇開了關係、

如果武曌又一次靠近,恐會將陳落再次逼走……

故而,蕭香凝覺得還是再等等。

這一等,便是三年時間。

而知道不爭公公還在邯-鄲,蕭香凝覺得,或許真到了可以見見的時候。

當然。

在這之前,蕭天行先來了。

大抵便是詢問陳落的意見。

看是否能來見上一見……

陳落歎著氣。

“陛下和聖後這是何必呢?”

他已遠離京都是非。

又為何還需這般尋自己。

自己不過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太監罷了。

“見與不見,其實並無那麽重要的。”

蕭天行沒說話。

隻是沉默。

陳落也沒再說什麽。

隻是站了起來。

走到了後門那裏……

伸出手、

推開院門。

那裏,一個帶著麵紗,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女人站在那裏。

雖看不到她的麵孔,可從那麵紗下,陳落還是知道這一個女人是誰。

當今聖後:蕭香凝。

她來了……

早就在這裏等著。

在看到陳落開門的那一刻,這一個女人的身上竟然有些不安。

也有些緊張、

就好像一個做錯了錯事的小女孩一樣。

許久,抿著唇。

“我本想著,等你同意再出現的。”

陳落道:“那若是咱家不同意,你就又回去了?”

蕭香凝嗯了一聲。

他若是不見,那自己便回去。

因為她不想不爭公公為難。

陳落搖了搖頭。

都幾十歲的孩子了?還搞這種?

“進來吧、”

他說著回了院子,遠遠的對著是白玉蟬喊著:“上兩杯茶……”

說著看了一眼蕭天行:“他就不用了。”

蕭天行有些尷尬。

這是公公怪罪自己騙了他呢。

不過沒事……

他一點也不擔心公公記仇、

當初在天龍寺重傷,差點掛了,要不是後來公公過來治了自己,自己早就死了。

所以……怪罪?不存在的。

那可是自己的恩人呢。

白玉蟬應了一聲,趕緊去泡茶。

不遠處的梅花樹下,兩個小丫頭伸著腦袋不斷的看著,很是好奇。

這先是來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官老爺。

又來了一個帶著麵紗,一看就很了不得的女人。

自己家的陳爺爺,貌似有些不得了啊。

“姐姐,你說,他們是誰啊,為什麽看到陳爺爺,都那麽恭敬?”

時魚小聲的問著。

時鳴翻了個白眼。

問自己?

那自己問誰?

自己也不知道的好不。

但在自己妹妹麵前,能說不知道嗎?

這是不能的。

於是她很是嚴肅道:“我知道,那兩人應該是不得了的人物!”

時魚看著自己姐姐,滿是崇拜。

時鳴這下子有些得意了。

“我還知道,陳爺爺比她們更厲害。”

時魚嗯嗯著:“姐姐好聰明!”

“必須的!”

陳落聽不下去了,白玉蟬上來的時候,叫她將那兩個丫頭拽下去。

太丟人了、

他絕對不承認自己認識她們兩個。

等白玉蟬將兩個下小屁孩拉下去後,蕭天行也跟著下去。

蕭香凝看著下去的白玉蟬還有兩個小丫頭,問著:“那是公公的家眷?”

陳落點了點頭:“這些年這裏,承蒙她們的照顧,咱家這老家夥,才不至於落滿灰塵。”

“老家夥?”

蕭香凝道:“公公看起來比哀……我還年輕,說老,就有些過分了。”

蕭香凝本想說哀家的。

可一想,最後還是換成了我……

哀家這一個詞,拉遠了她和陳落的關係。

她不喜歡。

或許,在自己心中,當年藏書閣的日子才是她最念念不舍,最為深刻的。

說著。

蕭香凝又道:“那女的還挺好看的,兩個孩子也很可愛。”

“玉蟬?還可以……不過孩子可愛?那就免了吧,咱家這些年胡須不長,就是因為她們,內分泌都失調了!”

陳落滿是嫌棄。

雖然不知道內分泌什麽、

但蕭香凝卻是知道的,以公公的性格,這若是真的討厭,早就離開了。

他啊……

對那幾個孩子可在乎著呢。

沉默著。

許久。

蕭香凝道:“公公,要不要再給我講個故事吧?長一點的那種……類似於西遊記的那種、”

陳落:……

“行,咱家那就給你講個故事吧,不過這故事有些長。”

“那就慢慢聽。”

蕭香凝回應著。

身體卻是緩緩的躺在了躺椅上……

風吹過。

腿上的薄紗吹開,露出一雙修長的白腿。

陽光下。

她的身影有些朦朧。

宛如有著白光一般。

她老了。

今年已經五十了。

可歲月在她的身上並無留下多少痕跡。

至少……

腿還是那麽修長。

那麽白。

該有的地方,依舊那麽難以掌控。

陳落撇了撇嘴。

蕭家的人都是一個樣子,蹭鼻子上臉。

那可是自己的躺椅,你躺了,咱家躺什麽?

罷了!

看你給咱家看了**,這一次就原諒你了。

想到這裏,陳落從儲物袋中又掏出了一把椅子……悠閑的也跟著躺了下來。

還真別說。

他的儲物袋什麽都有。

瓜子,老汾酒,黃白之物,衣服,椅子等等。

反正吃喝拉撒的東西,一樣不落。

沒辦法。

出門在外,不帶點行李是走不遠的。

好在有儲物袋。

這大抵是陳落最喜歡的東西了。

蕭香凝要聽故事。

陳落就給她講故事。

至於什麽故事……陳落想了下,還是覺得可不要再講什麽七仙女和一隻猴子的故事的。

那就……

“咱家給你講講,一塊石頭和一群女人的故事吧。”

蕭香凝一聽,楞了下,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當年是一隻猴子和七個女人、

現在是一塊石頭和一群女人了……

不爭公公果然還是不爭公公,這麽多年了,還沒變。

陳落也沒在說什麽、

自故的講了起了故事:

“話說:

在那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

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

媧皇氏隻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隻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於山青埂峰下。

誰知此石自經煆煉之後,靈性已通。

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材不堪入選,遂自怨自歎,日夜悲號慚愧……”

故事嘛,

扯就是了。

什麽題材不重要。

她要聽,自己能講,那麽就講講。

且自己也並無說錯,這的確是一塊石頭和一群女人的故事。

陳落講著

蕭香凝聽著

就好像當初藏書閣一樣。

偶爾說累了。

停下來喝一口茶、

或是忘記了,陳落想了下,想起,繼續補上。

想不起就用自己的話繼續接下。

大抵是因為成為了修仙者的原因。

以往看過的東西哪怕是幾十年了,竟然清清楚楚。

這便對了。

若是這修仙者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這無盡歲月的修煉,豈不是成了笑話?

過目不忘,這是基本技能。

無需羨慕!

蕭香凝聽得有些著迷,她挺喜歡聽公公講故事,隻覺得這故事,好聽。

“要是被曌兒知道有故事聽,怕是她要埋怨我了。”

這一次本來神授帝也要過來的。

但……國不可無君。

天下又有哪個帝王可擅自離開皇城的?

不說引起的動靜。

若是出了什麽事情,皆不是江山所能承受的。

大周更換皇帝的頻率已經夠高了。

就莫要繼續冒險了。

這也是為什麽神授帝沒來的原因……

想到這裏,蕭香凝微微一笑,這一笑,連陽光都有些燦爛了。

陳落看了下。

回過頭。

這小丫頭,笑屁呢?

紅樓夢的故事很長。要聽完,需要很久。

蕭香凝沒讓陳落講完,講到一半的時候,她阻止了陳落。

“就這樣吧……”

她說:“就講到這裏。”

“不聽了?”

陳落看著她。

“嗯,不聽了,留著一些,等下次見麵再聽。”

陳落想了下,就沒再說了。

下次嗎?

那就下次吧。

也希望有下次。

“公公,我們聊些話吧?”

蕭香凝突然起身,對著陳落道。

他們一直在聊天。

但,聊的並不是想要聊的。

陳落沒直接回答,因為他知道,接下來要聊的,就不會是什麽家長裏短了。

是朝廷的事?

還是蕭家的事?

又或是蕭香凝的私事?

若是後者,陳落不會遲疑。

私事嘛……誰都好奇的。

可要是前兩者……

他離開大周,三年斷了蕭氏皇族的因果,實在不願意繼續沾染。

所以陳落沒直接回答。

蕭香凝大概是知道了陳落的想法,輕聲道:

“公公無需多想,其實,聊也不聊,也沒事,隻是有些事情沒說出來總是有些難受……

所以我便說說,公公呢也就當個聽客,可好?”

陳落點了點頭。

“這倒是可以!”

……

外麵。

白玉禪並不怎麽靠近蕭天行。

偶爾看了下,便移開……

她大概認出了這人是誰了。

錦衣衛的服侍在大周是非常有名的。

它稱之為飛魚服。

而指揮使的飛魚服又和普通不同。

乃是黑袍紅底鑲邊的……

麵前這人穿的便是這樣的飛魚服。

也就是說這人是……

白玉蟬內心有些驚訝,回頭又看了下裏麵的女人。

她有些猜測,但準不準這就不好說了。

一個小時後。

蕭香凝依舊從後院離開。

她想住下來幾天。

但陳落並無允許。

她終究是大周的聖後,居住在這裏,並不妥……

雖大周掌控趙國舊地多年,可對於大周皇族,趙國舊民始終帶有一些敵意。

若是被知道大周聖後住在這裏後。

對於白玉蟬她們來說並非是好事、到時候蕭香凝走了,白玉蟬她們呢?

蕭香凝後來也明白了緣由,便沒在堅持……

看著蕭香凝離去的背影。

陳落微微一歎。

回頭。

正好看到了白玉蟬拉著兩個孩子正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

“怎麽?不認識咱家了?”

陳落摸著自己的臉。

自己這是又變帥了?

否則的話,她們的眼中為何有光?

白玉蟬還沒問,時鳴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詢問著:“陳爺爺,您……您不會是……不會是……”

“不會是什麽?”

“不爭公公陳落?”

“嗯?”

陳落楞了下:“你們問這個做什麽?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看著、

然後恍然……

她們這是不知道?

不會吧?

自己沒說?

他以為她們早就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