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個超真實罪案故事

第三章

杜英雄和艾小美冷靜下來,將從進村子開始一直到遇見僵屍的詭異遭遇,一五一十地講述一遍,並再三強調他們看見的肯定是一具僵屍,絕不是有人假扮或者模型之類的東西。

一個人說倒也罷了,兩人竟然異口同聲,韓印和顧菲菲一時間也甚為迷惑。沉默一陣,韓印緩緩開口說:“作為警察,咱們首先必須要明確一點,你們倆今晚見到的絕不會是所謂的僵屍。這一點無須討論,我覺得主要還是你們的心理作用。”見杜英雄和艾小美不服氣,欲張口爭辯,韓印擺擺手,示意聽他把話說完,“今天是鬼節,農村可能習俗和講究都比較多,所以你們一進村子便被大規模的祭祀氛圍感染和震懾,以至當人為製造的靈異事件出現時,你們心裏會不由得產生認同感,並對此深信不疑。”

“對,是這樣的。”顧菲菲接著強調,頓了頓,又說,“關鍵是這種人為製造的恐嚇,隻是單單的惡作劇,還是刻意針對咱們支援小組?如果是後者,那咱們必須要對這個問題重視起來!”

“難道有人不想咱們住在村子裏,想借著鬼節的氣氛把咱們嚇跑?”艾小美目光呆滯道。

“小美說得有道理,這村子確實有些不對勁,怎麽亂七八糟的事,全叫咱們趕上了呢?”杜英雄咬了咬嘴唇,鬱悶地說,“先是我被狼狗追,接著就被車撞了,然後又和小美被僵屍追,我覺得這一係列事件都不是巧合這麽簡單,說不定是有人精心策劃的,目的就是不想咱們把案子辦下去。”

“這樣看來,狼狗和肇事車輛的調查,還是不能忽視。”韓印斟酌了一下,道,“就從狼狗開始著手吧!”

“就這樣決定。”顧菲菲抬腕看了看時間,說,“不早了,睡覺吧。”

“嗯。”艾小美從椅子上站起,帶著怨氣衝杜英雄嬌嗔道,“都怪你,不好好在醫院待著,非要回來,差點把本小姐魂嚇沒了!”

“怎麽又怪我了,不是你提議說要回來的嗎?”杜英雄爭辯一句,摸著後脖頸心有餘悸地說,“其實……其實我也嚇得夠嗆,不管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當時感覺特別真實,尤其是僵屍手裏拿著那臉皮,實在太嚇人了!”

“等等,你是說那僵屍手裏拿著他自己的臉皮?”本已起身走到屋門口的顧菲菲,突然停住步子,轉身問道。

“對啊,怎麽了?”杜英雄摸著腦袋不明所以。

“他另一隻手是不是也拿著一個物件?”顧菲菲繼續反問道。

“是,是!”艾小美搶著說,“可惜太慌亂了,我和英雄都沒看清是什麽東西,不過我覺得是一個長條狀的東西。”

“對,對,是個細細長長的東西。”杜英雄附和著說。

“像不像寶劍、匕首之類的東西?”顧菲菲手裏比畫一下,試探著問。

杜英雄和艾小美互相看了看,點點頭,轉過頭齊說:“還真有點像。”

顧菲菲哼了下鼻子,譏誚地說:“這回麻煩了,你們看到的不僅是僵屍,而且還是一‘外國僵屍’”。

“外國僵屍?什麽意思?”韓印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顧菲菲哂笑一聲,道:“聖經中說,耶穌有十二門徒,其中名列第八的稱作‘巴多羅買’。據說耶穌升天之後,巴多羅買帶著瑪竇福音到處傳教,有傳說他在亞美尼亞傳道時,被釘在十字架上殉道;也有傳說他在印度傳教時,被暴徒剝皮而殉道。所以在一些教堂以及藝術作品中,他的肖像便是一手持一把割皮刀,一手舉著自己的臉皮。”

聽顧菲菲這麽說,幾個人麵麵相覷不知所以,顧菲菲接著說:“如果真是如我所說,那就更證明所謂僵屍一說,是人為製造的。”

“可那玩意兒是哪兒來的呢?要是一座塑像的話,那得多大力氣才能搬動啊?”韓印接連問道。

“這還真是個問題。”顧菲菲沉思一下,說:“情況真是太亂了,還是先睡覺吧,等明天問問村主任這附近有教堂沒。”

“那也行,今天就到這兒,趕緊睡覺,要不然明天也沒精神辦案了。”

韓印話是這樣說,但這一夜誰都沒睡好,又是僵屍,又是耶穌門徒,實在讓人費解。這小小的鑫成村,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驚天秘密呢?

次日,詢問村主任,他表示村子附近乃至鎮上根本沒有什麽教堂。不過說起“大狼狗”,他倒是留意到村裏有人好像養著一條。

村主任介紹,該村民叫於明遠,是個孤老頭子,偶爾會看到他牽著一條大狼狗在路上遛彎兒,關鍵是他家距離梯形地帶也不遠,或許就是他的狗追傷杜英雄的。

韓印決定和杜英雄去一趟村主任說的村民家,而顧菲菲和艾小美則協助專案組坐鎮派出所,負責接待提供線索的村民。

昨日中午,專案組通過村委會將罪犯側寫和相關舉報電話傳達到村民中間,可出乎意料的是,村民們似乎都比較消極。當然也許他們心目中確實沒有懷疑人選,也有可能是不想得罪鄉親,反正,一個下午,沒有舉報電話,更沒人主動前來提供線索。

與之相比,在以往的辦案中,若是警方有此行動,亂七八糟的電話那是絡繹不絕,雖然麵對的情況比較複雜,可是終歸讓警方懷有一絲希望。眼下這種情況讓專案組感到十分鬱悶,不過支援小組方麵比較冷靜,提醒專案組隻是剛剛開始而已,要多點耐心,線索不在於多,有些時候哪怕隻有一條,也足夠指引到凶手身上……

村主任帶韓印和杜英雄去找於明遠,路上問起於明遠的情況,村主任說:“他是本村人,今年應該將近60歲了,父母早亡,前年哥哥也去世了,在村裏嫂子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但關係不好,從不走動。這也不能怪他嫂子,於明遠這人性格比較怪,而且早年殺過人判過刑,平時和村裏人也很少交往。他父母過世後留下一個老房子,自他出獄住進去後,幾乎沒人再進去過。不過他在村裏也從不招惹是非,總體來說還算本分,多數時間都在田裏幹農活。這幾年他倒是比較悠閑,因為修路鎮裏征了他一部分田地,他每天基本就是上午幹半天農活,下午在村委會門前的小廣場上,和一些村民打打撲克、下下象棋什麽的。”

沒多久,三人便來到於明遠家門前,相比較周圍的鄰居紛紛蓋起的新房,於明遠家便隻能用破敗不堪來形容了。灰白色土磚壘砌的院牆,眼瞅著就要塌了。不過院牆很高,從外麵看不到院內的樣子,兩扇破舊的木門,木頭已經開始腐爛,感覺推一把就能掉一地木渣似的。

村主任叫了一陣門,惹得院內狂犬亂叫,但一直沒人應門。以為於明遠未在家,三人正要離開,木門卻吱的一聲,敞開一條縫,隨即於明遠帶著花白胡須的清瘦麵龐,陰森地由門縫中探出來,韓印心裏不由生出幾分寒意。

村主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老於啊,開開門,上頭來的警官有話要問你。”

於明遠緩緩將木門打開,迅速從裏麵走出來,隨即返身帶上木門,木訥地道:“咋了?”

“我們想看看您的狗。”韓印笑笑,客氣地說道。

“為啥?”於明遠又是簡單地隻吐出兩個字。

“呃,老於啊,人家上頭來的警官說看看,你就給看看唄,這有啥嘛。”村主任見於明遠當著外人的麵一副生硬的樣子,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便搶著催促說。

見村主任急赤白臉地發話了,於明遠微微怔了一下,回手輕推了下門,門便稍微敞開一條縫,淡然道:“看吧!”

從門縫中,韓印和杜英雄看到,院子中間一個葡萄架下拴著一條大狼狗,正在汪汪地狂叫。杜英雄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撇著嘴衝韓印微微搖頭:“不是,這條爪子上有黃毛,我那天晚上看到的狗,全身純黑油亮,沒有一點雜色。”

聽罷,韓印轉頭,衝於明遠說:“不好意思,打擾了!”

“你看,給警官看一下不就完了嗎?多簡單的事!”村主任帶著一點怨氣,擺出領導的姿態。

於明遠沒接茬兒,隻是從兜裏掏出一把鐵鎖將院門鎖上,然後淡漠地說:“沒事了吧,那我打撲克去了!”隨後,在三人的注視下,旁若無人地慢悠悠走了。

“別理他,就那怪脾氣。”村主任笑著,一臉尷尬,然後像突然想起什麽,說,“對了,不是老於的狗,說不定是養狗場的。”

“村裏還有一個養狗場?”杜英雄問。

“是啊,是城裏人開的,老板是兩兄弟,姓黃。”村長輕拍了下前額,說,“我剛剛忘了這茬,那狗場的狗時常偷跑出來,有一陣子把村裏的雞都吃光了!”

“那咱去一趟?”杜英雄衝正在發怔的韓印說。

“他有汽車嗎?”韓印望著於明遠幹瘦的背影,衝村主任問。

“哪有啊!他買不起!”村主任不屑道。

單獨居住;與村民交往不暢;家中鮮有人光顧;尤其剛剛來時他注意到,於明遠家距案發地點很近;再加之其有過犯罪前科,於明遠的背景信息均在側寫範圍內,隻可惜缺少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他沒有車,上午9點到11點之間,如果沒有一輛車,是根本無法將受害者悄無聲息帶離第一作案現場的。

韓印駐足遠望,凝神片刻,他頭也未回,揚揚手,說:“英雄,你跟村主任去趟狗場。”說罷,便抬步,衝於明遠前行的方向跟了過去。

在村主任的帶領下,杜英雄來到養狗場。

養狗場坐落在村子以西一片水窪地旁,距村民密集居住區兩公裏左右,三麵水泥高牆,北麵挨著一條河溝蓋起一排紅磚房。從正麵大鐵門的縫隙中,能看到圍著幾間紅磚房裝有鐵絲柵欄,裏麵圈了十幾條大狼狗。

村主任介紹,養狗場開了已有三四年的光景,地方是租村裏的,房子和院牆是黃氏兄弟倆後來自己蓋的,據說生意還不錯。

村主任使勁拍了拍大鐵門,扯著嗓子衝院裏喊了兩聲。不多時,從一間偏房中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光頭中年人,他一邊應著村主任的聲音打開大鐵門,一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杜英雄。

“這位是黃家兄弟的老大黃炳成。”村主任指著光頭中年人介紹,接著又指向杜英雄,“這位是上麵來調查失蹤案的警官。”

“幸會,幸會,不知道我有什麽能幫上您的?”黃炳成顯然也聽說了失蹤案,與杜英雄握手客套道。

“這場裏就你和你兄弟兩人嗎?”杜英雄問。

“對,就我們兩人。”黃炳成搓著手解釋,“我兄弟不在,去城裏見客戶了。”

“你們這兒都養些什麽狗?”杜英雄接著問。

“大多是狼狗,什麽德牧、黑背、狼青啥的都有,不過主要還是本地的狼青狗。”黃炳成指著鐵絲柵欄中一條毛色又黑又亮、個子高大、體態健碩的狼狗,說,“喏,就是那種,是由德國牧羊犬和本地的雜狼狗**出的品種。”

杜英雄順著黃炳成的手指,仔細打量了一番,覺得那條所謂的本地狼青狗,跟那晚追他的大狼狗外貌姿態極其相像。杜英雄指了指,問道:“你這狗前天晚上跑出去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黃炳成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有鐵柵欄,還有這大鐵門,圍牆也足有兩人高,是不可能有狗偷跑出去的。”

杜英雄走進院中,猶疑著,又向前走了幾步,靠近鐵柵欄,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接著又轉頭盯向黃炳成,卻見他光光的腦袋上已經冒出了一排汗珠,不禁冷笑道:“招了吧,是就是,我也沒別的意思,你這狗前晚跑出去,差點咬到我,我來就是提醒你,注意把狗看好了,下回別再讓它跑出來,以免咬傷人!”

見杜英雄沒有難為人的架勢,黃炳成使勁吸了吸鼻子,大大鬆了口氣,擺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說:“真……真……真是抱歉,前晚確實疏忽了,鐵柵欄忘關了,有幾隻狗就偷跑出去了,還好它們能自己回來……把您咬得嚴重嗎?要不這樣,我賠您醫藥費,再給您補償一些營養費怎麽樣?”

“不用了,你拿我當什麽人了,既然你大方承認了,我也沒啥好說的,先這樣吧!”杜英雄大度地揮揮手,轉身準備離開。

“那您慢走,有事您盡管吩咐!”黃炳成一邊相送,一邊客氣地應承道。

韓印加快腳步來到村委會門前的小廣場,其實說是廣場,裏麵啥休閑設施都沒有,隻有幾棵年數已久的老槐樹。一些上了年紀幹不動農活的村民,拿著馬紮三三兩兩聚集在樹下的陰涼地,打著撲克,下著象棋,也有圍在一起閑聊天的。

正值八月,雖說隻是上午,太陽已火辣辣的,韓印裝作乘涼隨意坐到一棵老槐樹下,樹蔭下涼爽宜人,好不愜意,他竟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在這幾個小時裏,韓印看到,與剛剛的對話不同,於明遠舉止言談,顯得有禮有節,客套有加。他下棋的風度很好,從不悔棋,也不跟人爭執,甚至對手耍賴也是一笑了之;和村民們一起玩撲克牌時,也表現得很是謙讓,有時還會打完一局後起身,讓給晚來的牌友玩。

此種情景,在別人眼裏恐怕無法體會其背後所映射的心理,但韓印不同,他分明看到了骨子裏的於明遠。正當他覺得收獲滿滿可以離開之時,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聽,裏麵傳出顧菲菲低沉的聲音:“你在哪兒,快來派出所一趟,有‘失蹤者’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