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上,左正找了一輛自行車就出發了,他已經快十年沒有摸自行車了,要不是這次要用到,他快忘了自己的那匹老馬,這是一輛永久牌的自行車,那是左正領到第一個月工資買的,在當時可算是高檔消費品,昨晚左正把他翻了出來,用布擦了一下,又把胎打了氣,調了一下刹車,這車放了快十年,居然還可以騎。
左正騎車到批發市場,買了一些小東西,又買了一個架子安裝在車後,把小東西掛在架子上,這就是他的道具了,他要靠這個作為掩護,開始工作。
左正騎車漫無目的的到處亂轉,他騎車經過立交橋下,看到了乞討的兒童,他一邊用筆記本記住了地點,一邊偷偷用手機拍下了乞討兒童的照片,這是袁江給他出的主意,要用最簡單的辦法,給那些乞討兒童建一個檔案,比如他們在什麽地方乞討,和什麽人接觸,住在什麽地方,以及他們的相貌等等,袁江說,這個相貌很重要,把相貌存到電腦裏,通過電腦過濾可以找到孩子的親人。
左正一邊吆喝著,一邊用眼睛瞟著天橋下乞討的小孩,他在路邊蹲了兩個小時,他發現在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瘦小的年輕人,隻要有其他乞討的人試圖走近立交橋乞討,都會遭到驅趕。
兩個小時以後,左正騎上自行車又到別的地方轉悠。
臨近中午,左正在路邊小攤要了一碗麵,一邊吃一邊看著路對麵的乞討兒童,這時他看到,一個騎自行車的男人經過乞討兒童,順手扔了一個饅頭給乞討兒童,那個乞討的小孩急忙抓起饅頭啃了起來,看著騎車遠去的男人,左正立即放下碗,騎車跟了上去。
左正在後麵跟著,前麵的男人沒有發現,他一路在四個地方分別給了四個饅頭,然後掉頭原路返回。
左正知道,這就是他想找的人,左正一路跟著,為了怕被發現,時而走走停停。
這個人騎車很快,三轉兩轉,自行車拐進了一個集貿市場,集貿市場的後麵,是一棟一棟的村屋,大家習慣地稱之為“城中村”。
那個男子在城中村裏的一個小旅社門前停了下來,鎖好車,走進這家小旅社。
左正騎車尾隨到這家小旅社,他抬頭看,旅社掛著一個牌子,上寫:和平旅社。
他知道這就是他要找的乞丐窩點,但是這估計隻是一個臨時居住點,裏麵會不會有他們的頭目,左正不得而知,他決定住在這裏。
小店光線很不好,大白天還亮著燈,左正看到小店老板正在看電視,電視裏放著神探狄仁傑,左正操著四川話喊了老板好幾聲,老板才不情願地扭過頭來看著左正道:單間四十,標間五十。
左正道:我想住在剛才那個人隔壁。
老板想了一想,說道:兩百。
左正道:怎麽住在他隔壁那麽貴。
老板回答道:他的隔壁是豪華套間,要麽?
左正問道:你們這裏還有豪華套間?
老板不耐煩地說道:要還是不要。
左正:要的,隻是太貴了。
老板道:你可以住便宜點的。
左正:算了,我喜歡寬敞一點的房間,就這間。
左正說道:我沒身份證,可以住麽?
老板道:不要身份證,付錢。
左正掏出兩百塊錢付了,老板遞過鑰匙說道:五樓502,明天十一點前退房,超時加五十,你再付一百的押金。
左正又掏出一百遞過去。
老板收了錢道:明天退房退押金。
左正:你不開個收據給我?
老板:我就是收據,不會賴你的。
左正拿了鑰匙上了樓。
左正沿著水泥樓梯上了樓,這是中國典型的城中村的樓房,樓梯陡而窄,光線昏暗,地上永遠都是潮濕的,樓道裏散發著黴味。
左正上到五樓打開房間,一個寬大的客廳進入眼簾,客廳裏放著一排破舊的沙發,一個電視櫃和電視機,電視櫃邊有一個衣架,一個電風扇,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因為這是頂樓,光線要好一些,在客廳的裏間有兩個房間,一個是臥室,另一個是衛生間。臥室裏散發著一股黴味,左正用手摸了摸床單,床單不是很幹,估計晾曬時間不足,床很寬,兩個人睡綽綽有餘。
左正看完房間,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掏出他白天記的筆記本翻看了一遍,然後給袁江發了一條短信,報告了現在所在的位置和旅社的名字,然後說一切順利,估計明天就有好消息。
袁江回複:收到,注意安全。
發完短信以後,左正從五樓到一樓反複地看了一遍,五樓隔壁好像有人,但是貼著門聽不到裏麵的人在說什麽,四樓到一樓的門大部分都關著,還有的門前放了炊具,估計是租房子常住的,左正又從一樓到五樓看了一遍,沒有什麽發現,就回屋聽著隔壁的動靜。
晚飯前,隔壁的門開關了兩次。
左正從門縫裏看到,他尾隨的那個男人出去了兩次,其他沒有發現什麽人。
這樣一直待到天黑,左正感覺有些餓了,因為中午的麵沒有吃幾口,他走出旅社在旅社對麵的一個麵館要了一份拉麵一邊吃著一邊看著旅社進出的人。
這時是下班時間,進旅社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但沒有看到那個男的回來。
左正吃完麵回到房間,此時他看到有的住戶開始炒菜做飯。
漸漸的,天黑了下來,樓下熱鬧起來,聊天的做飯的吃飯的鍋碗瓢盆的聲音交織著,奏起了市井交響曲。
左正覺得有點困,他在沙發上眯了一會,這時有人敲門,左正先還以為是敲隔壁的門,仔細聽不對,是敲自己房間的門,他將門打開一條縫,門外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女人問:老板,要不要按摩,按摩二十,打飛機三十。
左正厭惡地關上了門,門外傳來咒罵的聲音。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敲門聲又響起,左正打開門,門前站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女人問道:老板,不請我進去座麽。
左正厭惡地說道:不方便。
隨即關上了門。
左正暗罵:這他媽是什麽地方。
此時,左正聽到隔壁的門開了又關了,左正耳朵貼牆聽著,隔壁此時說話的聲音挺大,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都回來了嗎?
尖細的聲音說道:都回來了,在樓下等你老人家訓話。
沙啞的聲音道:好,走我們下去。
左正隨即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和下樓的聲音。
左正輕輕打開們,跟了下去。
此時十一點半,各個房間都關了門,有的躺倒了**,樓道上靜悄悄的。
到了一樓,那兩個男的進了一間房間,門關後,左正走進耳朵貼門聽著裏麵的人說話。
聲音沙啞的男人開口了:嗯,都回來了,老三,報一下今天的收成。
那個叫老三的用尖細的聲音說道:今天收成還不錯,小苦菜要到一個大戶,人家一下子甩了一百元的大鈔,特此表揚,希望再接再厲,大家鼓掌。
說完聽到了一整稀稀拉拉的掌聲。
老三繼續用他尖細的聲音說道:小菜花今天沒要到幾個錢,還和陌生人說話。
聽到一個細小的女聲說道:我太餓了,想要點吃的。
沙啞的聲音說道:嗯,你背一下我們的幫規第三條。
細小的女聲說道:幫規第三條,不得和陌生人說與乞討無關的話題,違者。
老三喊道:違者怎麽樣?
細小女聲說道:違者鐵釘烙臂。沙啞的聲音說道:老三,家法。
老三唉了一聲,接著聽到打火機的聲音,再然後就聽到那個叫小菜花的一聲慘叫。
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們聽好了,無規矩不成方圓,我定的規矩你們都不能範,好好跟我討錢,龍頭大爺我不會虧待你們,來,上飯,小菜花今晚不得吃飯,給你長點記性。
就在左正想貼近門縫往裏看的時候,背後有人咳嗽了一聲。
左正回頭看,小旅館的老板正盯著他。
小老板問道:你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幹什麽。
屋裏的人聽到外麵有人說話,立即打開門,左正白天跟隨的那個叫老三的死死盯著左正。
左正反應快:立即說道:哦,老板,剛才我找你你不在,我的衛生間裏沒有熱水,我想洗個澡,好幾天都沒洗澡了,我下樓看一下有沒有公共澡堂,不洗澡我晚上睡不著。
老板說道:晚上沒事不要亂串門,你先上去,等會我來幫你看。
左正答應著,上了樓梯。
就在左正上樓梯時瞥了一眼老三,老三惡狠狠地看著他。
他上樓後仔細地聽著樓下的聲音,隻聽見老板和老三嘰嘰咕咕地說了好幾分鍾。
左正回到房間,想到自己可能暴露了,必須馬上行動。
他發了一個短信給袁江:立即帶人到和平旅社來,我可能暴露了,必須馬上行動。
袁江回道:好,堅持住,我馬上到。
就在左正剛剛發完短信,聽到了敲門聲,左正打開門,小老板直接進入衛生間打開水放了一會說道:有熱水,是你沒有開。
左正假裝道:不可能啊,我剛才放了好一會。
旅社老板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道盯著左正道:你是來找人的,找什麽人?
左正道:我沒找人啊,你說的我聽不懂。
旅社老板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不像是住我們這種旅社的人,你也不像是走街串巷賣小東西的生意人,你是何方神聖我不想知道,隻是你不要給我找麻煩。
左正道:這個你說哪裏話,我就是一個小貨郎,今天住你這就是想好好享受一下,沒想到……
旅社老板打斷他道:我要說的已經說了,你早點睡。
說著關門出去了。
二十分鍾後,左正的電話響了,袁江在電話裏說道:老大,我帶人已經到旅社了,我們包圍了旅社並控製住了這個老板,你有什麽指示。
左正道:你們盯住人,我馬上下來,不準人出去。
袁江道:明白。
左正急忙下樓,看到旅社老板蹲在牆角,左正喊道:立即對這幢樓所有房間進行搜查。
立即,十多名警察衝進旅社敲開各個房間開始排查。
左正走到剛才他偷聽的那間房間前,打開門,漆黑一團,他找到燈開關打開燈,屋裏地上除了幾塊草席,空空如也。
左正問蹲在牆角的旅社老板:他們人呢?
老板戰戰兢兢地道:什麽人?
左正厲聲道:你還跟我在裝,就是帶著小孩的那兩個人,你不要跟我說你不認識他們。
老板說道:天地良心,我真不認識他們,他們在我這住,付我房錢,就這麽簡單。
左正盯著他道:你還負責給他們盯梢。
老板說道:那是他們要求的,說希望我幫他們注意以下住在這裏可疑的人。
左正:那他們人呢?
老板道:就在你上樓不久,他們就全部都走掉了。
左正:他們去哪了?
老板道:我不知道,他們也不會跟我說。
左正:那你們剛才嘰嘰咕咕的說了些什麽?
老板道:那個叫老三的說你從白天就騎著車跟著他,估計沒安好心,他讓我上樓穩住你,估計就在那個時候,他們走了。
左正喊道:把他帶回去連夜審問。
回到警局,袁江等人忙著審問旅社老板,左正找了一間屋子,點了一根煙默默地抽著。
他忽然發覺自己老了,今天的跟蹤,自己以為對方沒有發現,其實是自己騙自己,自己住進小旅社,又被老板看了出來,看樣子這些年就忙著當領導,把以前的本事丟的都差不多了,想當年,千裏跟蹤犯罪團夥,從汽車到火車,又從火車到輪船,幾天幾夜,對方根本沒有發覺,沒想到今天一出門,就被別人看出來了。
左正一邊想著,腦海裏一邊回放著白天的跟蹤的畫麵,他想來想去覺得問題還是處在自己身上,要是自己再準備充分一點,要是自己再果斷一點,或許那兩個乞丐頭子就不會跑掉,或許那幾個小乞丐就會得救,或許今晚就會有重大發現,但是,世間沒有後悔藥,他覺得那個小女孩的慘叫聲在他耳邊回響,左正歎了一口氣,腦子裏一片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袁江走了進來,看左正一臉懊喪,安慰道:老大,這沒什麽,他們跑不了,我已經通知在全市展開排查,找那幾個小乞丐。
左正:這些人,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的,我估計這次打草驚蛇,他們不會再路麵了,或者他們會離開本市,到其他城市去乞討。
袁江道:車站附近都有我們的人,況且那幾個小乞丐特征那麽明顯,很容易找到的。
左正道:我就擔心這個,弄不好乞丐頭毀屍滅跡,清理罪證,但是後就是我們抓到他們,也無法起訴。
袁江道:這個我倒沒有想到,那你的意見呢?
左正道:減少正麵排查,轉為地下搜索,把那個抓來的旅社老板放回去,叫他幫我們盯著,一有消息馬上報告。
袁江:哦,那好,我這就去安排。
左正:審問的怎麽樣了?
袁江道:我正要跟你說,這個旅社老板叫吳三,小偷小摸抓進去做過幾年牢,剛放出來,包了這個旅社,明裏開旅社,暗地裏還幹一些色情按摩和拉皮條的活,他跟那些乞丐沒有關係,他就是收點錢幫人家忙。
左正:好,你就找我安排的去做,建剛有沒有消息。
袁江:今天發回了一條短信,說還沒有找到人,他明天再試試看。
左正:那你們工作進展的怎麽樣?
袁江,今天才把附近幾個市的失蹤兒童資料收集好,接下來還要忙好幾天。
左正:哦,你們辛苦了,我明天繼續去轉,希望有所收獲。
袁江:好的,你也要注意身體和安全。
肖建剛此時正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個小旅社裏,他今晚已經是第三次被騷擾了,其中兩個是拉皮條的,一個是直接賣肉的。
今天一整天,肖建剛都在火車站徘徊,他知道,要找到能夠幫他們的人,最好的地方就是火車站,這裏四通八達,龍蛇混雜,全國各地的人從四麵八方湧來,這裏的人又奔赴四麵八方,如果說有江湖,這裏就是江湖。
不過肖建剛轉了一整天,沒有什麽發現,這地方原來他待過一段時間,不過時過境遷,這裏已經不是昔日之地,人也不是以前的那些人,他嚐試用以前的暗號和別人聯係,但是沒有人理他,這使他很懊惱,更麻煩的是一個巡邏警察盯住了他,檢查盤問了半個多小時才放他走,由於這次出來執行的任務必須保密,所以肖建剛不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用假的身份證和假的名字。
傍晚,肖建剛找了一間小旅社住下,想著明天該怎麽去探訪,他知道隊友對他的期望最大,如果自己什麽消息也沒有找到,那就太丟臉了,在肖建剛看來,命可以丟,但臉卻不能丟。
深夜十二點,肖建剛的房門又被敲響了,肖建以為又是賣肉的,大聲喊道:滾。
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哥,耍錢不,可好玩了。
肖建剛一聽,知道是招賭的,他知道火車站“騙偷黃賭毒”橫行,你不是與其有關的人士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的窩點和住所,也就無法進一步得到你想得到的消息。
肖建剛打開門,門前站著一個三十多歲愣頭愣腦的男人,肖建剛問道:怎麽個玩法。
那人說道:大哥,你看就知道你麵帶貴相,今天耍錢一定發。
肖建剛搖搖手道:我這幾天手頭不寬裕,想找個地方玩兩把,你給帶個路,贏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人一聽非常高興,帶著肖建剛走出旅社。
那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不著邊的話:大哥,你可是有眼光,俺們在這一帶可是大有名氣,保證安全,保證你贏錢,贏到你不想走,嘿嘿。
肖建剛問道:你們那還有多遠。
那人道:快了,馬上就到。
左拐右拐,那人帶肖建剛來到一個地下停車場,一直往裏走去,來到一扇大門前,那人巧了敲門,門開了,一個渾身肌肉身上文著文身的壯漢站在肖建剛麵前。
他問道:三傻,這就是你帶來的人。
那個帶肖建剛來叫三傻的人道:輝哥,這就是我找來的大戶,可有錢了。
那個文著文身渾身肌肉叫輝哥的上下打量了肖建剛一下,然後說道:你帶了多少錢?
肖建剛笑笑道:夠你贏的。
輝哥點點頭,說道:對不起,檢查一下。
肖建剛舉起了手,輝哥隨便在肖建剛身上摸了一下,點點頭道:跟我來。
進了門,肖建剛看到很大的一間屋裏放著一排一排的台球桌,估計有四十多張,玩台球的人也不少,大部分台球桌都有人在玩,有的在數錢,還有的在左顧右看。
肖建剛注意到,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西裝的男人蹲在一個角落裏,拿著手帕一邊抹汗一邊打電話。
輝哥笑著說道:這是美國回來的物理博士,說打斯洛克沒人能贏他,你看就輸了幾千塊錢就不行了,還打電話跟別人借,真丟美國人的臉,嗬嗬。
他問肖建剛:我們這裏玩什麽都可以,麻將骰子梭哈應有盡有,你想玩什麽?
肖建剛道:我想賭拳。
輝哥看了看肖建剛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愛好,正好,我們這裏每周末都有賭拳,最低一千,上不封頂,不過不可以刷卡。
肖建剛道:沒問題,你帶我去。
輝哥帶著肖建剛穿過幾個房間,肖建剛看到,每個房間都有不同的賭局,大家賭的正熱火朝天。
穿過四個超大的房間,肖建剛來到輝哥說的賭拳的房間,隻見這間房間和他剛才看的房間差不多大,正中間圍了一個拳台,拳場四周圍滿了人,估計不下兩百人,拳台上兩個人正激烈的互相攻擊著。
輝哥指了指牆角的收銀台說道:在那下注,抽煙飲料免費,祝你好運。
說完他原路返回。
肖建剛看到,在牆角有一個寬大的台子,兩個穿著製服的人在忙著開單收錢。
肖建剛朝拳台上看過去,拳台上一個穿著紅色短褲,另一個穿著藍色短褲,肖建剛估計,不出兩局,穿紅短褲的拳手必輸。
果然,在進行到一局半的時候穿藍色短褲的拳手一記漂亮的左勾拳狠狠地打在穿紅短褲拳手的臉上,穿紅短褲的拳手體力明顯不支,一拳擊倒後就再也沒有爬起來。此時台下有人歡呼,有人咒罵。然後大家又返回收銀台繼續下注,頓時收銀台邊圍滿了人。
肖建剛不急著下注,因為他不是來賭的,他找了個地方坐下,要了一杯飲料,一邊喝一邊左右看著。
這時,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打扮妖嬈的女人走了過來在肖建剛身邊的位置坐下,她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說對肖建剛道:大哥一個人來啊,怎麽不下注。
肖建剛看了他一眼心裏暗道:怎麽賭場裏也有雞啊?
他嘴上說道:剛才運氣不好,輸了,先看一下再下注。
那女的說道:來賭場的,如果不是來賭錢的,那多半是。
說著她用手比了個手槍的樣子。
肖建剛道:你高看我了,我就一無業遊民,打點散工,天天夢想著贏錢。
那女的笑著說道:你就是是也沒關係,要知道能在這裏開這個場子沒關係誰也開不下去,你說是吧。
肖建剛道:那是,不過你跟我手這些也是多餘,對女人我沒興趣,請便。
女人走開了,過了一會,隨著一聲清脆的鈴音,下一場拳賽又開始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拳台上一閃,肖建剛在拳台上看到一個久未謀麵的人。
肖建剛嘴裏輕輕喊道:龍三。
沒錯,拳台上的人正是龍三,很久以前的一個兄弟,肖建剛以為他消失了,不在這個世界了,但是今天在這個地方卻見到了他。
拳台上,龍三穿著一條黑色的短褲,正激戰著。
看得出,龍三的拳法依舊那麽淩厲,攻擊如狂風暴雨,拳點如雨點一般落在對手的身上,不久,對手放棄了反抗,龍三獲勝。
台下的人呼喊著,狂叫著支持他們的偶像。
龍三喘著粗氣,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向台下的觀眾揮了揮手,然後走下拳台。
肖建剛急忙跟了過去,來到休息室門口,兩個保鏢模樣的人堵住了肖建剛。
肖建剛說道:我找他,他是我朋友。
保鏢放肖建剛進去,肖建剛打開門,看到龍三坐在凳上手捂著臍部,麵部是痛苦的表情。肖建剛喊道:龍三,真的是你嗎?
龍三抬起頭看著肖建剛,驚愕地說道:怎麽是你小子,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肖建剛道:你還是老樣子,見麵就損人,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怎麽還在幹這行,怎麽不去找我?
龍三說道:你慢點問,我腦子轉不過來,你不就是想幫我嗎,我們不是一路人,你是警察中的精英,我隻是一個人渣,一個平凡的人渣。
肖建剛說道:你怎麽這麽說,我們的事以前不是說清楚了嗎,我臥底,是為了抓大毒梟,而你幫了我,我感激你。
龍三道:算了吧,我是個男人,不會接受你的施舍,你還是走吧,我今天見到你很高興,再見。
肖建剛道:我有什麽可以幫你嗎?
龍三道:沒有我很好。
肖建剛道:那你的要,我感覺比以前要嚴重。
龍三道:不關你的事,你走吧。
肖建剛道:那我想請你幫忙。
龍三笑笑:你個大警察還要別人幫忙,不過,你說說看。
肖建剛道:我想找人,找很多人,不知道該怎麽辦,原來的那些人我已經找不到了,今天見到你,我覺得是老天幫我忙。
龍三看著肖建剛說道:你能開口的事,一般不是小事,按說我們是兩路人,我不該幫你也輪不到我幫你,不過我知道你幹的事都是大事,你幹的事能救很多人,我幫你,你跟著我,離我遠一點。
龍三換了衣服,拿了包,走出賭場。
他在地下車路騎上自行車,離開車庫。
龍三騎的不快,肖建剛遠遠地跟著,左拐右拐,來到車站旁邊的一個城中村。
進了村又是左拐右拐,在一個出租房前停下。
龍三開了門,等肖建剛到然後讓進門,順著狹窄昏暗的樓梯上到四樓。
在四樓最裏的一間房門前,龍三敲了敲門,不一會,門開了,一個村婦模樣的女人開了門,黑皮對那女的說道:這個我兄弟,你弄點酒菜,我們喝兩口。
那女的答應一聲,轉身去準備酒菜去了。
肖建剛進了屋,他環視四周,一室一廳一個陽台,陽台兼做廚房,那個女人在廚房裏忙著備酒菜。
龍三道:這裏就這樣,又簡單又亂,什麽人都有,不過這裏適合我,嗬嗬。
肖建剛道:這麽些年,你還是沒買套房子啊,我記得你的收入也不低啊。
龍三歎了口氣道:你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前幾年我姐生病,一下子就花掉三十多萬,農村人,沒醫保,錢都自己出,那是我正準備結婚,當時我是拿結婚的前救我姐,但是,錢花了,罪受了,最後人也沒留住。
龍三說著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淚花。
肖建剛道:沒想到你還是那麽仗義。
笑笑:就一個姐,我不救誰救,力盡到了,也就不後悔了。
肖建剛道: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也盡一點力。
龍三道:算了,我的事不想求人。你今天來,有什麽事,說吧。
這時酒菜已經備好,女人將酒菜端上桌,轉身到裏屋去了。
肖建剛道:這是?
龍三道:我老婆,農村人,不會說話,別見怪。
肖建剛道:那你以前想好的呢?
龍三笑笑:沒錢誰還願意跟你,不過現在也好,農村人,能幹,沒脾氣。
龍三端起酒杯,跟肖建剛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肖建剛看著龍三道:你打了這麽多年的拳,你就不煩?
龍三吃了口菜道:沒辦法,不會幹別的,幹一天算一天,今天不想明天的事。你說說,你來是找誰來著。
肖建剛道:你見過路邊那些乞討的小孩嗎?
龍三道:我們車站這邊很多,經常看到,怎麽,要飯你也管。
肖建剛道:這些小孩你知道是哪來的嗎?
龍三道:不關心,反正不是當官的兒女,都是窮人唄。
肖建剛道:也不全是,我們掌握的資料,因為窮而出來乞討的很少,再說人隻要有口吃的,誰願意讓家裏的小孩出來乞討,這些大部分是偷了別家的小孩來幹這行的,有的為了博得同情,還把小孩弄殘了。
龍三罵了一句:這些個畜生都不如,抓到都該千刀萬剮,範到我手裏非把他們脖子給擰斷。
肖建剛道:所以,這一次我來就是查一下那些操縱小孩乞討的幕後主使,據我們估計,這些人在全國都有窩點,他們是團夥作案。
龍三道:所以,你要找很多很多人。
肖建剛道:是。
龍三喝了一口酒道:你聽說過長巾幫嗎?
肖建剛:沒有。
龍三道:這個團夥原來是在車站扛大包的苦力組成的,由於經常手中拿著一塊擦汗的毛巾而得名,後來,改成公司,名叫長巾物流有限公司,專門做貨運物流的活,網點遍布全國各地,這麽說吧,隻要有火車的地方,就有他們的人。
肖建剛道:我要的是能幫忙找人的組織,這個搞物流的能幫忙嗎?
龍三道:不過這幾年他們又增加了一項業務——找人,價格五千到十萬不等,聽說他們這項業務現在很火。
肖建剛道:哦,要錢啊。
龍三到:這個年頭,沒錢誰辦事,你們應該不缺這點錢吧?
肖建剛道:這個與錢無關,你可以帶我去見一下他們的老大嗎,哦,應該是經理。
龍三道:這個容易,前幾年我和他們打過交道,他們的老大也賣我幾分麵子,我帶你去可以,但他們幫不幫忙,就看你的了。
肖建剛道:這個自然。
是夜,肖建剛和龍三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