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凶手
在座的各位都不傻,電影最開始出現過的紅發女人雖然沒點明身份,但應該和娜奧米有些聯係,現在電影中隻出現過一小個片段的娜奧米的家人也是同樣的黑袍打扮。
線索不夠,提姆沒發表任何看法。僅從現在出現過的情節來看,年輕的【克拉克】已經讓娜奧米起疑了,所以電影名字的“秘密”指的是【克拉克】想要隱藏的事情嗎?
迪克摸了摸腦袋,他說:“我可從沒想到過你還有這樣的過去,克拉克。”
克拉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是說校園欺淩的那些事情?”
男人並沒有將那些事放在心上,他說:“那個時候因為能力還不穩定,融入群體對於我來說很困難。到了高中之後會好一些,高中的時候我已經有不少朋友了。”
其實也不多,但克拉克並不想讓自己過去的交際圈被過度關注。
傑森問:“所以你從沒憎恨過他們嗎?”要是他的話早就一拳揍過去了,不過真像克拉克說的那樣,他要是真的沒忍住一拳揍過去,估計可以直接打掉對方的腦袋了。
“憎恨是種很濃烈的情緒,”克拉克笑了笑,他溫柔地說,“他們無法真的傷害到我,所以倒也說不上憎恨。”
那當時的你在想什麽,布魯斯在心中發問。
他在失去父母之後也有被學校的孩子排擠過的時候,但鑒於他的背後是韋恩家族,而阿爾弗雷德也給了他不少支持,這種排擠也很快就過去了。
但哥譚最好的學校的排擠和小鎮學校中的欺淩是不同的,在哥譚大家都是體麵人,雖然知道班裏有個性格古怪的同學,但是在正式欺負他之前也會去調查一下他的家庭背景,家庭背景像韋恩那樣深厚的,他們最多采用的是冷暴力,或者背後使一些小動作。
而小鎮學校中的排擠是光明正大的,他們不習慣扭扭捏捏地在後麵做些小動作,而是把“我不喜歡你”這件事直接挑明放在他們的社交圈中。那些搗蛋的孩子會在課間的時候湊到討厭的人桌子附近叫喊著給他新取的外號,奪過他抽屜中的書,在他想要站起來拿的時候用力丟過去。
偏偏這個時候他們還是帶著笑的,帶著不經意的、和他們在操場上玩鬧時露出的微笑一樣。
戴安娜對這方麵不怎麽勇敢,但這不意味著她不知道那些孩子這樣做是錯誤的,她說:“你是個善良的人,我的朋友,但過於寬恕別人有些時候並不能引導事情走向正確。”
克拉克說:“我知道,隻是我當時還太年輕,有些地方實在是沒考慮到。等到再長大一些就不會那麽嚴重了,等到我能控製著用手把他們的手掰開而不是不小心將他們的手掰斷的時候,我就可以處理這些事情了。”
“但這並不是重點,”克拉克換了個話題,“我想電影裏麵出現的這起案件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事情。”
他的話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畫麵上。克拉克見大家都轉過去才喝起自己手中的飲料,他手裏的飲料看似和提姆手中的相同,其實是不一樣的,人類很難看出來其中的區別,克拉克在製作的時候也將他們調成了同一種顏色。
人類的胃部無法消化他手中這種飲料中添加的東西,但是氪星人可以,戴安娜也可以。她第一次在孤獨堡壘的時候克拉克就讓她嚐試了這個。
現在特殊的人不隻是自己了,察覺到克拉克投來的視線的戴安娜抬起飲料杯和克拉克碰了碰,他們相視一笑,而坐在克拉克旁邊的布魯斯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幕。
電影中,是【肯特】家的餐桌。
【瑪莎】看了一眼正在看報紙的【老肯特】,又看了一眼用湯勺在麥片中晃動的【克拉克】,她說:“學校發出通知,要停學二天。”
“這件事影響惡劣,”【老肯特】看著報紙上的新聞說,“警察已經在調查,他們先逮捕了第一目擊者……”
“他不是凶手,”克拉克把湯勺丟在麥片碗中,勺子和碗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盯著上麵漂浮的麥片說道,“鄧斯坦·威爾遜先生什麽都沒做,他隻是恰巧在那裏。”
鄧斯坦是那個清潔工的名字。
“他們還沒說鄧斯坦是凶手,【克拉克】,”【老肯特】知道他要說什麽,他們昨天已經爭論過這件事了,“他隻是有嫌疑而已,洗清他的嫌疑需要些時間……”
“如果我作證的話,他會更快被警察放出來的。”
【老肯特】將報紙拍在餐桌上,他質問道:“你要怎麽作證?告訴那些人你隔著幾層樓在另外一
個地方看到了鄧斯坦?他們會相信你……”
“夠了,【喬納森】,”【瑪莎】製止了他,她說,“別為這件事讓【克拉克】傷心,他已經受到足夠多的驚嚇了。”
【克拉克】看向他的養母,他認真地說:“我真的看到了,媽媽。”
【瑪莎】歎了口氣,她說:“我相信你,孩子。”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意味著其他人都不會相信他了,【克拉克】知曉這件事。他從椅子上跳下來,在【老肯特】叫喊出來的時候推開門跑了出去。眼見他像是兔子一樣不見了蹤影,【老肯特】也沒有停止呼喚,因為他知道【克拉克】總是能聽見的。
“【克拉克】,最近鎮裏不安全,別到處亂跑!”
他的人類養父在身後說道,那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耳邊,讓【克拉克】十分煩躁,他永遠也無法逃脫那聲音的追趕,他們像是麥田上滾動著收割機,追隨著他,在下一刻就要割掉他的腦袋。
他不知道跑去哪裏,【克拉克】漫無目的在路上走著,不遠處有車的聲音傳來,他不能像一個小型龍卷風一樣跑來跑去直接從車旁邊跑過去,他控製住自己的速度,在拖拉機嘎吱嘎吱地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一個普通的人類孩子。
“嘿,”坐在拖拉機上的農夫看到他肚子一人出言提醒道,“最近經常有小孩失蹤,你最好待在家裏,孩子。”
“我的家就在附近,”【克拉克】撒了個謊,應付走了熱心的農夫,“請不要擔心,先生。”
等到拖拉機開遠的時候,【克拉克】又加快了速度,他快步來到了他的目的地——【拉娜·朗】的家。
【拉娜】和【克拉克】是青梅竹馬,他們在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認識了,盡管長大之後【克拉克】的性格越來越古怪,她也沒有遠離他,而是成為了他身邊最堅定的後盾。
現在是上班時間,【拉娜】的家中隻有她一個人,見到門外的人是【克拉克】,她毫不猶豫地開門讓他走了進來。
他們在沙發上分食了一袋辣味玉米片,【拉娜】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和他說:“你不應該在這種時候亂跑的,【克拉克】,他們都說現在小鎮裏很危險。”
不會有人能夠傷害到他的,【克拉克】很想讓
【拉娜】別擔心這件事,但他也知道如果要解釋這件事情的話就必須牽扯到他的秘密了。
他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拉娜】,但不是現在。
【克拉克】說:“昨天學校裏麵有人死了,我看到了。”
“什麽?!你居然在那裏!”【拉娜】驚訝道,她捂著嘴說,“我聽說死去的人是一年級的孩子,他們說他被清潔工扒了皮吊在廁所中,被警察抓到的時候鄧斯坦滿嘴是血,還念念有詞,要吃更多的人。”
斯莫威爾小鎮難得發生這種殺人事件,僅僅是一天的功夫,人群中就傳起了好幾個版本的“真相”。顯然,現在在學生中流傳的版本能夠滿足那些孩子們充裕的想象力,在自己的學校中發現了一個瘋狂的殺|人|魔或者吸血鬼比起無聊的課程更讓他們心潮澎湃。
斯莫威爾小鎮就像被人丟進了一顆巨石的湖泊,泛起的漣漪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激**,久久不能平息。
【克拉克】說:“是一年級的學生,但他沒被扒皮,而鄧斯坦也不是凶手。”
【克拉克】回憶起他用X視線看到的畫麵,死在隔間的那個孩子有著金色的頭發,他被人放在馬桶上,腿無力地耷拉著,從胸口流出來的血比他的腳先一步落在了地上。他死去的時間不久,身體還沒全部僵硬。
【克拉克】之前見過他,他很少忘記別人的麵孔,他的大腦連學校牆上有幾條裂縫都能記住,更不要說那些每天在走廊上跑來跑去的孩子們了。那個黃頭發的一年級男孩喜歡上課的時候遲零食,他偷偷從書包裏麵拿起一袋蘇打餅幹,在老師轉過身的時候塞進自己的嘴中。
偶爾上課的時候【克拉克】能聽到那個聲音,他隻是隨意地往那裏掃一眼,就將那些人的樣子全部記了下來。
【拉娜】追問【克拉克】為什麽那麽篤定,【克拉克】說不出具體的理由,隻是一味地重申著他親眼見到了。
知道自己的朋友在某方麵格外固執的【拉娜】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好吧,其實姨媽也說鄧斯坦不是凶手,她說凶手是埃爾皮斯。”
“埃爾皮斯?”【克拉克】不解道,“你說娜奧米·埃爾皮斯?”
“當然不是她,【克拉克】,”【拉娜】強調道,“我說的是
娜奧米的姑媽。”
娜奧米的姑媽就是昨天來接她的人,小鎮人員流動不大,埃爾皮斯一家去年搬進來的時候就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來到堪薩斯這座小鎮的外鄉人買下了一棟房子,其中的大人常年穿著黑色的袍子,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隻能聽見她的聲音。
有人在她買下的房子附近看到了同樣穿著黑袍的人群出入,有人曾說她們家每周都要去屠宰場預訂大量新鮮的肉,那分量遠遠超過兩人的飯量。小鎮中有多事的居民舉報過她們家,但警察來過幾次後就不再來了。
“姨媽說她們是邪|教信徒,”【拉娜】說,“之前上課的時候就讓我離娜奧米遠一些。她還說那個一年級的男孩的死是因為他們在舉行某種邪惡的獻祭儀式。”
【肯特】夫婦並沒有告訴過【克拉克】這些事情,他們不想讓【克拉克】因為謠言就對還未相處過的同學帶有偏見。【拉娜】雖然經常被姨媽念叨這些事情,但之前也沒把這當一回事,要【克拉克】對這件事好奇,她也不喜歡在背後說別人壞話。
【克拉克】又和【拉娜】聊了一會,在聽到【拉娜】的姨媽往家的方向趕來的時候匆匆和朋友告了別。
有人在他的耳邊哭泣,【克拉克】聽見了女人的哀嚎。
他的眼睛穿過前方的建築,望向遠處的學校,那裏大門緊閉,而在大門背後的校長辦公室中,那個死去的男孩的母親正在校長麵前啜泣,她用白淨的手帕擦著眼淚,說到自己孩子的名字時已經泣不成聲了。
校長辦公室裏麵除去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兩個警察,等到女人冷靜下來之後才上前說:“我們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你的孩子已經死了,女士。我們一定會找到凶手的,請不要擔心。”
【克拉克】聽過很多次這樣的話,哪怕是現在,他也能聽到遠處的遠處,在無數個地方,在無數個被傷害的人麵前,總是有人這樣說。他們有些時候會穿著製服,有些時候衣衫襤褸,有些時候幹脆是某個人的自言自語。
“我們很抱歉……”
“但他們已經死了。”
“……一定會找到凶手。”
找到凶手之後呢?【克拉克】偶爾會想,他扭過頭,在周圍的人都沒注意的時候跑進了街道旁的小巷
中。風從他的脖頸間刮過,【克拉克】跳過那扇約有二米高的鐵柵欄的時候輕鬆得像是越過田地裏麵彎下腰的小麥。
他跑上不久就來到了埃爾皮斯買下的那棟房子前。
那棟房子在小鎮邊緣,周圍的田地遍布著雜草,和【肯特】一家總是種著各種作物的田完全不同,這裏那些長得比【克拉克】還要高的雜草明明沒被任何人細心照看過,卻像是從土壤的深層汲取了某種營養一樣瘋狂地向上生長著,他們在【克拉克】跑進的時候發出沙沙的響聲,仿佛在歡迎他的到來。
在雜草背後的房子加入了某種隔絕【克拉克】的眼睛和耳朵的材質,他之前就遇到過這種情況,倒不至於為此感到驚慌。
【克拉克】猶豫了一會,他按下了這棟房子的門鈴。
半晌,沒有人理會他。
他仍不放棄,在他按下第二次門鈴的時候,有個高大的身影突然籠罩了他的視線。
【克拉克】完全沒有聽到那個穿著黑袍的女人是什麽時候來到他背後的,這裏有些不對勁,但一想到那個死去的孩子和他哭泣的母親,他就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麽。
對方沉默了許久,【克拉克】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好,我是娜奧米的朋友,是來找她的。”他不知道這個理由可不可以,但娜奧米那天說的話是她在學校裏麵說過最長的了,這應該是是朋友的標誌吧?
【克拉克】的腦子一團糟,他還沒仔細想想就跑到了這裏,等徹底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準備,他是不是應該小心一些?但是……這些人能傷害到他嗎?既然他們無法傷害到他,他又在顧忌什麽呢?
所幸娜奧米的姑媽記得他的樣子,她的嗓音喑啞得像是有十年被說過話一樣,每一個字仿佛都帶著刺耳的滋啦聲:“我知道你,娜奧米之前和你說過話。”
她將【克拉克】放進了家中,把他帶到客廳中就離開了,中途沒說一句多餘的話。
她推開門消失在了【克拉克】的視線中,房子裏麵的那種物質同樣讓他無法看到外麵的世界了。【克拉克】很少處於這麽安靜的環境之中,而且,他環顧四周,娜奧米家中的布置也和他想的太不同了一些。
書,映入眼簾的是數量繁多的書,牆壁的幾排木架子
上是全是書。客廳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地板上全部是寫滿字的紙張,【克拉克】走進來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要怎麽走路,見娜奧米的姑媽直接踩在了紙上,【克拉克】想了想,一路上都是撿著紙開辟了一條新路走進來的。
他在路上也問過娜奧米的姑媽一些問題,對方沒有理會他。他揣摩了一下,可能要等到娜奧米出現之後才能知道答案了。斯莫威爾小鎮發生的事情是一件事,【克拉克】還想拜托娜奧米別將他扭歪門把手的事情說出去。
他在這等上了一會,沒有等到娜奧米。【克拉克】低頭看向手中的紙,上麵大部分都是用整齊的字跡抄寫下來的莎士比亞的作品。男孩從小就喜歡書,再加上他過目不忘的記憶,12歲的他的閱讀量堪比一個文學係的碩士了。
隻要他看過的東西是不可能會忘記的,【克拉克】將他早就背的滾過爛熟的莎士比亞的作品抽出來,按照順序定成一本書。最後還剩下一張紙,上麵寫著的是【克拉克】之前完全沒看過的故事。
這個故事不長,應該有兩張紙,但其中一張已經找不到了,【克拉克】用上X視線也沒在雜亂的地板中找到後麵的那半截,他隻能遺憾看著現在手中的紙,上麵的前半截故事寫道: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後,在一個花朵不會枯萎、冬天不會到來的地方,有人敲響了神明的門。”
“第一個人是來自異鄉的農夫,他迷失了歸家的方向。”
“他驚喜地說,神明啊神明,請讓我找到歸去的路吧。”
“於是神明賜下了黃金,讓農夫買下一匹老馬踏上歸家的路。”
“愚蠢的農夫雖有了黃金,卻沒有守護黃金的力量。”
“在他踏上路後,沿途的強盜殺死了他,搶走了他的黃金。”
“第一個人是前往遠方的公主,她即將踏上一條不歸路。”
“她見過第一個農夫的慘狀,因此驚慌地說,神明啊神明,你賜予了人類黃金,卻沒賜予人類守護黃金的力量。”
“於是神明賜下了利劍,讓公主劈開荊棘走向遠方。”
“勇敢的公主雖有了利劍,卻被迷霧遮住了眼睛。”
“在她踏上路後,沿途的迷霧蒙蔽了她,帶走了她的利劍。”
紙上寫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克拉克】知道還沒寫完,因為這個故事的標題叫做《二個願望》,第二個向神明許下願望的人卻還沒出現。
突然,他聽到了樓梯那邊傳來聲響。
那兩聲聲音刺破了空氣,戳破【克拉克】手中的紙朝他的臉上襲去。
【克拉克】下意識地一擋,他的手心觸碰到那兩把匕首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脆響。
丟出那兩把匕首的娜奧米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幹淨的、一點傷痕都沒有的手心,她紅色的馬尾微微垂了下來,像是在流動的鮮血。見到【克拉克】皺起眉,她卻沒有半點後悔的情緒,反而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