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國王
世事無常，戴安娜看到這裏隻有這一個想法。
哪怕過去的【克拉克】有多好，他後來都變成了那模樣。而看到那還會被他的模樣所迷惑的舊友，戴安娜也說不出苛責的話。
他們都已經盡力了，隻是無情的領主到最後還是背棄了這份承諾，將他過去的真心全部燒成灰燼丟在了泥土中。
那個世界的【神奇女俠】從頭到尾都沒放下過對【克拉克】的殺意，可她到底還是遲疑了一瞬，因此失敗了。至於灰蝙蝠，戴安娜想，對方估計從一開始就是打著說服【克拉克】的主意。
他並沒有因為領主的存在而全盤否定那個人。他隻是希望他一直是那個在眾人的簇擁下露出和善微笑的明日之子，而不是那個蔑視著一切的人間之神。
戴安娜瞥見旁邊的克拉克麵色暗沉了下來，她的朋友此刻心中也不好受，畢竟那個背信棄義的家夥是他的同位體。
察覺到她的視線，克拉克說：“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
“那如果有一天我沒有完成承諾怎麽辦？”
電影裏麵的【克拉克】的聲音和現實重合在了一起。
站在【克拉克】前麵的男人似乎早有預料他會問這個問題，他說：“我會阻止你的，【克拉克】。”
這是男人的承諾。
“我們會阻止你的，”戴安娜說，她注意到布魯斯的嘴角動了動，又再次補充，“如果你們兩個都走上了歪路，我會阻止你們的，男孩。”
這是戴安娜的承諾。
布魯斯衝她點了點頭，而克拉克朝她露出了真誠的微笑，他說：“謝謝你，戴安娜。”
這裏最為年長的戰士接受了他感激的話，她在心中著以赫拉的名義發誓，倘若有一天她的朋友中有任何一個人走上危害這個世界的道路，她都不介意和對方兵刃相向。
在【克拉克】被灰蝙蝠攔下的時候，娜奧米那邊也沒有停下前進的步伐。
她忍耐著空氣中難聞的味道，從屋子裏不知道誰建起來的地道入口爬了下去，手上還沾上通道鋼絲上的紅鏽。越是往裏麵走，那股味道就越濃烈，娜奧米頭一次痛恨她過於靈敏的感官。
她在離光有幾米遠的
地方停了下來。這個地方到底不是像埃爾皮斯家族那樣使用魔法撿起起來的地下室，空間不大，在角落處還放著很多雜物。那個針織帽男和桑德拉正站在房間正中間，桑德拉手裏拿著手電筒，而針織帽男手中拿著一隻被割開喉嚨的雞。
地上的法陣已經畫的差不多了，娜奧米眯起眼睛仔細辨別了一下上麵的花紋，果不其然，是個信奉了人類編造存在的野雞教派。
但凡他們信奉的存在有點力氣，都不會在埃爾皮斯家族待了一年時間的地區惹事。一般這些存在都有點領地意識，在知曉對方存在後都會直接打上一架，或者他們一開始就會避開其他人已經選好的地點。
也難怪沒聽姑媽談起這件事，這點小事根本沒引起她的注意。
其實如果不是【克拉克】，娜奧米最多旁觀一下這件事的始末，在下次舉行儀式的時候給那位存在獻上去。但【克拉克】參與進去就不一樣，在娜奧米眼底，這件事就值得她花上一下時間了。
手電筒隻照亮了針織帽男前方的那小塊空地，娜奧米適應了一下黑暗的環境才注意到在角落的雜物堆旁，有一個在輕輕聳動著身體的小孩。
有兩個方法，一個是等【克拉克】來，另一個是她自己把這兩人解決了。兩個成年人對於娜奧米來說並不困難，她雖然並未覺醒能力，但是自身的身體素質也不是普通小孩能比的。
但她自己把事情解決了，這個故事就不夠“精彩”了，娜奧米還是更喜歡能【克拉克】能參與進來。
她盯著針織帽男脖子上係著的綠色隕石，盤算著等【克拉克】過來和他們打在一起的時候，她什麽時候出手將那隕石打下來。這個時機很重要，她不能太快出手，要等【克拉克】被壓製一段時間之後才能動手，這樣才能讓故事情節達到高|潮。
一邊想著計劃，娜奧米一邊轉著手中的匕首。
突然，她聽見了後麵傳來了衣服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針織帽男提起被他們綁來孩子的衣領，將他帶到了法陣那裏，他說：“上次的祭品並沒有讓神滿意，這次的如果再沒有降下神跡的話……”
一說起這個，他的聲音就變得焦躁不安了，他將男孩砸到地麵上，開始在狹小的空間中走來走去，尖銳的手指甲刮
過旁邊的牆麵發出惱人的聲音。針織帽男嘴裏麵念叨著的話顛三倒四的：“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我已經給祂獻上無數的祭品了。”
桑德拉在旁邊勸道：“我們這次一定會成功的，這次的祭品很新鮮，比上次好太多了。一個祭品不夠，我們還可以多獻祭幾個。”
等到針織帽男終於停下製造噪音的動作後，她有些猶豫地說道：“但這次你的動作太大了，我爸爸說州上會派人來專門調查這件事，親愛的。”
“閉嘴！”針織帽男朝她低吼道，他一把推開桑德拉，躲在旁邊的娜奧米懷疑他吸了點什麽，這種野雞教派的人一般都是他這個樣子，像是剛泡了葉子海一樣。
她轉著匕首停他們爭論了一下今晚過後要不要離開斯莫威爾，在他們談到桑德拉的那個便宜警局局長父親的時候，娜奧米打了個哈欠。
【克拉克】還沒來嗎？不太對勁，娜奧米想，這點時間都夠【克拉克】繞著斯莫威爾小鎮跑上兩圈了，看來對方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而她身後的那兩個野雞教派的信徒也結束了他們的討論，他們關閉了手電筒，從包裏拿出火柴點繞了法陣旁邊的蠟燭。那個被綁住的男孩被丟在法陣中間，像隻待宰的火雞。
娜奧米在針織帽男從包裏拿出匕首的時候跑了出去。
這種獻祭給野雞神明的儀式都講究過程，一般要通過漫長的折磨才會讓被他們抓來的祭品徹底下地獄，所以通常都不會使用槍械。
娜奧米的速度很快，再加上這片空間昏暗，她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在地上快速跑去，趁跑過針織帽男後方的時候用尖銳的匕首割開了對方的腳後跟。
聽到對方的慘叫後，娜奧米勾起唇角，她一腳踩在針織帽男的後背上，借力一跳，朝對麵的桑德拉臉上跳去。針織帽男被她踩進了塵埃之中，而突然被一個矮小黑影襲擊的桑德拉也發出了一聲尖叫。
埃爾皮斯家族可沒給自己家的純血教導什麽人類社會的善惡觀，對於他們這一脈來說，隻要是有益於被那位存在注視到的事情，都可以做。
隻是娜奧米用大腿鎖住桑德拉脖頸，抬起來的那隻手準備將匕首插進她的眼睛裏麵的時候才想起來——要是被【克拉克】知道她幹了什麽，這件事可就難辦了。
過於善良的男孩若是之前和她的隔閡還算小，那知道她毫不猶豫殺了兩人之後，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再像往常一樣了，娜奧米之後也不好接近他。
她猶豫了一瞬，在這個瞬間，瞳孔縮小的桑德拉用她畢生最快的速度從包裏麵掏出了槍，朝身上纏著她的娜奧米扣下了扳機。
娜奧米在空中一個後翻，避開了她的攻擊。
子彈追隨著她的腳步，那點微弱的亮光照亮娜奧米黑色的袍子，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時候失誤的女孩小聲地切了一聲。
這裏的空間太小了，娜奧米一腳踏在牆壁上，她整個人的身體像逃脫了地心引力的製約一樣，她向上踏出幾步，在高處一個翻身，在空中變成了一條完美的弧線朝桑德拉前方衝去。
從來沒見到過這種難纏對手的桑德拉慌亂之下，下意識地扣下扳機。子彈沒打在娜奧米的身上，隻是有幾顆沒瞄準的子彈徑直地朝地上那個不停湧動著試圖靠自己逃走的男孩打去了。
她現在可沒有手救那個男孩，娜奧米皺起眉，她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姿勢一邊看著地下絕望的男孩，腦子裏麵思考著要是待會【克拉克】問起來這個男孩的安危要說什麽謊話才能跳過這件事。
但她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娜奧米瞪大了眼睛，她落在地麵的腳一時不穩，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空氣中的那股臭味好像突然消失了。
娜奧米聞到了月亮的味道。
四周蠟燭的火光無法在他純白的披風上留下一點痕跡，他的鬢角有些白發，但這無損他身上的壓迫感。他的披風是毫無溫度的白，可偏偏那白色的披風角打在人臉上的時候，帶著點火辣辣的疼。
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男人鬆開他的手心，一顆顆被壓癟的子彈落在了地上，嘀哩叭啦。
而下一秒，他那雙淺藍色的雙眼出現了娜奧米陌生的猩紅色。
比燭光還要亮眼的猩紅色刺向了他身後的那兩個人，不過一會，娜奧米就聽到了某種肉被烤焦的滋啦聲。
她一手刀打暈地上那個被綁起來的孩子，抬起頭直視著依靠儀式來到這個世界的男人，她說：“【克拉克·肯特】？”
一出場就殺死了兩個人的男人回過頭，他身上並沒有那股直衝天靈蓋的殺意，他殺死那兩個人仿佛就像碾死地上兩隻路過的螞蟻一樣隨性。
領主超人說：“我已經很久沒聽見過別人喊這個名字了。你可以稱呼我為領主，埃爾皮斯。”
好吧，娜奧米一向尊重能貢獻優秀故事的人，她記下來了這件事。
隻是在她的內心，稍稍有一些遺憾。
看來她未來和【克拉克】也不是朋友了。
那遺憾就像閃爍著的燭光，風一刮過來，遺憾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