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尖爪
片尾彈出來的時候，傑森的表情像是吃了鼻屎味的怪味豆一樣寫著惡心。
“我要吐了，”傑森呸了一口，“到頭來領主超人和娜奧米拿了最大的好處，其他人都是他們利益的犧牲品。不行不行，這部電影看得我火氣大。”
他猛地往自己喉嚨裏麵灌了一杯飲料，冰冷的飲品沒有澆滅他火熱的心，傑森重重地將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小桌板上，他怒罵道：“惡心，無論怎麽想他們的行為都很惡心。之前平行世界的【超人】也有過稀奇古怪的版本，但從來沒有一個像今天這個白色的讓我多看一眼就想揍過去。”
平心而論，平行世界的領主超人隻看表麵依然是個英俊的男人，亮眼的紅藍色從他身上褪去之後就隻剩下黑和白。隻是他手段肮髒，為了利益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傑森一想到平行世界的老頭還對他產生過期待就不免得氣惱起來。
迪克煩悶地點了點頭，如果傑森是純站在灰蝙蝠和【神奇女俠】的視角看這部電影，那麽迪克或多或少還站在了【克拉克】視角的邊緣。
他抓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他現在的思緒比裹在一起的頭發還亂，迪克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領主超人要是一直是【克拉克】就好了。”
特別是一開始，他還記得那個叫【克拉克】的善良的孩子，乖巧地聽著父母的話，害怕控製不住力度傷害到別人所以很少反抗。他是個不問緣由，也不管對方做了什麽，在危險來臨時會第一個站出來擋在眾人前麵的人。
這樣的人卻在長大變成了領主超人，迪克能品味到其中的悲哀。
回想【神奇女俠】揮下劍時的遲疑、灰蝙蝠朝男孩伸出手時的辛酸，迪克更能感受到那股物是人非的味道。
而【克拉克】，迪克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擁有一顆比誰都善良的心的孩子，就算他在日後變成了領主，當注視著那雙淺藍色的、毫無感情的眼睛時，迪克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在燦爛陽光下微笑著的【克拉克】。
他穿著小鎮最常見的衣服，見到人走過時會露出溫暖的微笑。身旁是斯莫威爾金黃的麥田，遠處時不時傳來收割機巨大的輪胎壓過田地的哢嚓聲，在一望無際的天空中漸漸飄走。
【克拉克】就是他們
一直無法下手的原因。
迪克突然察覺到，這點是和狂笑蝙蝠俠有些相像的，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比狂笑要更加可悲。就像他們再怎麽詆毀狂笑是瘋了的【小醜】穿著不合身的萬聖節蝙蝠製服，也無法改變狂笑蝙蝠俠最初是【布魯斯】這個事實。
但他們好歹能從中找個借口，告訴自己最初那個可靠的黑暗騎士是因為吸入了小醜病毒才變成這樣的。至於【克拉克】變成正義領主這件事，就沒什麽可以使用的借口了。
最開始錯誤的是設計殺了【閃電俠】的【盧瑟】，他用死去的英雄作為籌碼將正義聯盟的眾人從英雄那一方拉了下來。而到後麵，帶領著正義聯盟成為世界統治者的領主就不願在提起那個名字了。
提姆盡量客觀地回顧了正義領主世界發生的事情，一切從【超人】殺死【盧瑟】的那一刻就該收手了，但他們都沒發覺，而是任由這件事以瘋狂的速度發展了下去，像是雨後雜草的生長，隻是一個夜晚的時間，那草就能淺淺地蓋住了鞋。
不僅如此，提姆歎了口氣，他說：“正義領主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在這之後還牽扯到雙方的感情的問題，直到灰蝙蝠和領主女俠死去才勉強停止他們表麵上的鬥爭。”
他接著補充道：“但從實際情況看，和領主超人聯姻的【神奇女俠】並沒有放棄打倒他的想法，起碼她還在努力尋找改變世界的方法。未來狀態的領主超人實力強勁，再加上各種事情阻礙，尋找埃爾皮斯，也就是娜奧米的力量反倒是一條不錯的路。”
“她還是在灰蝙蝠的記錄中找到的娜奧米的信息。”傑森努力把自己心中的憤怒壓下去，他原本正想批判一下灰蝙蝠這種留下一個大坑害得【神奇女俠】暴露的做法，卻突然反應過來平行世界的灰蝙蝠不可能那麽愚蠢，除非……
迪克一眼就看穿了突然閉上嘴的傑森在想些什麽，他代替還在理思路的傑森把話說了出來，他說：“除非灰蝙蝠根本沒有時間銷毀那些信息。”
“是突襲，”提姆肯定地說道，“身為魔法師的娜奧米肯定有跟蹤別人的辦法，隻要她偷偷下咒，絕對可以在灰蝙蝠到達秘密基地時將位置分享給領主。”
難不成改變製服的顏色還可以改變氪星人的智商，提姆搖了搖腦袋，將自
己腦袋中這個完全沒有科學依據的想法丟了出去。不過這也不算什麽計謀，既然領主超人經曆過【神奇女俠】和灰蝙蝠訪問的過去，未來的他在這方麵總會有些防備。
與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三人相比，坐在他們前麵的人雖然也在談論著電影的事情，但比他們冷靜多了。
布魯斯說：“瞭望塔裏閃電俠的針對性訓練要加強了。”
克拉克心有餘悸地讚同道：“沒錯，之後我會好好陪他多練練這方麵。”
“滑膩的路麵和突兀的障礙不一定讓一個嬰兒摔倒，但對於閃電俠可是致命的。”之前在正義聯盟和其他外星人的打鬥中克拉克就發現了這點。
戴安娜誠心地建議道：“我們也應該多關注一下盧瑟。”
這裏對盧瑟最有發言權的克拉克說：“盧瑟最近太安靜了些，不知道他在暗地裏麵偷偷做了什麽。我一直在抽空盯著他，如果有什麽新發現我會及時告訴你們的。”
盧瑟的事情布魯斯也知道，之前阿爾弗雷德從大都會回來之後還專門和他說過這件事。隻是盧瑟最近的行動從表麵上看和超級英雄關係不大，蝙蝠俠偷偷去過盧瑟大廈一次沒找到他的馬腳後便隻在暗處觀察他的動作了。
瞧著克拉克一臉自信的樣子，布魯斯提醒道：“小心一些，超人。”
“我知道，”克拉克接著拒絕了戴安娜幫忙的提議，他說，“最近正義聯盟事情也很多，大都會那邊的我會自己解決的，你們先忙其他事。”
還沒等他多說上幾句，屏幕上黑底白字的製片人員名單的結尾處突然彈出來了一幅新的畫麵。
“就在前麵，”再次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的黑袍人牽著一個孩子的手，從石頭堆砌而成的樓梯上走了下來，“我們到了。”
被他牽著的男孩膽怯地看著前方站著的陌生女人，他聞到空氣中有股難以散去的油墨味，地麵上的法陣是剛塗上去的，還有鮮紅色的**往旁邊溢出。
男孩不安地說：“我們來這裏幹嘛？爸爸和媽媽呢？”
但帶他來到這裏的男人並沒有理會他，而是隨著前方女人的靠近慢慢往後退去。前麵那個擁有著古怪樣貌的女人麵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隻是她的皮膚上布滿黑色的文字，像數不清的黑色
螞蟻在她裸|露出來的皮膚上移動著，這樣詭異的景象讓她露出的微笑也顯得可怖了。
“過來，【佐德】。”娜奧米叫出了那個男孩的名字。
被稱為“【佐德】”的男孩連忙看向旁邊父親配給他的保鏢，說：“這裏讓我不舒服，我們快離開吧。”
他不敢看向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娜奧米，焦急地扯著旁邊人的袖子，希望對方能回應他的話。但他的保鏢自將他偷偷帶來的這裏的那一刻起就變得沉默寡言，像一根石柱一樣融化在了周圍的牆壁中。
【佐德】一咬牙，沒有再理會旁邊失去了聲響的保鏢，自己一人直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還沒等他邁出一步，那原本一動不動的保鏢卻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了他背後的衣領，讓他踉蹌一下。
娜奧米看著他的背影解釋道：“你的保鏢早就被我控製了，要是讓他選的話，他現在隻會將槍對準你，而不是我。”
【佐德】聽到這句話越發焦急，正當他準備用上些力氣直接將保鏢推開的時候，卻隱隱約約看到背後傳來一道讓他變得虛弱的綠光。【佐德】扭頭朝身後看去，那紅發女人正從鉛盒裏麵拿出一塊氪石吊墜，在他麵前左右搖晃著。
娜奧米說：“你的抗性比你的父親強一些，當年的他遇到這個大小的氪石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
“你認識我的父親？”得知對方認識自己的父親這件事非但沒讓【佐德】放鬆下來，反而徹底點燃了男孩的戒備之心，他很清楚以自己父親的身份，能買通保鏢，還使得這一路暢通無阻的人絕對不會充滿善意。
他緊張地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隻是一個簡單的儀式，”娜奧米一手捏著氪石一手拉過【佐德】，她的手冰冷無比，讓本就在氪石狀態下變得虛弱的【佐德】如墜冰窖，“不用擔心，你隻要閉上眼就足夠了。”
娜奧米說：“我不會傷害你的，雖然你很有趣，但你的父母可是個大麻煩。”
她將【佐德】引到法陣中間，伸出手細細擦過他的臉。娜奧米注視著他的眼睛說：“你的眼睛像那位勇敢無畏的公主。”
“鼻子倒是像領主，”她說，“就是膽子小了點。”
“不過也可以理解，”她話音一轉，鬆開了掐住
【佐德】的手，“你是氪星科技利用他們兩人的DNA製造出來的人，在潛能這方麵還是差了一些。”
正義領主從未向公眾公開過他的真正來曆，【佐德】因為驚訝後退了一步，踩在了法陣的紅線上，他沒想到眼前的女人會知道這個，看來她和領主的關係可能比他想得還要深厚。
“你……”
他剛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的手上被兩條從地麵冒出來的手指粗的黑繩子綁在了身後。剛剛在他身上做了些小動作的娜奧米說：“為了防止你待會動來動去影響儀式，我隻能這樣做了。”
她輕輕往手中的蠟燭那裏吹了一口氣，蠟燭被點燃了。娜奧米繞著【佐德】轉了一圈，在男孩驚恐的注視下，她念出了那位存在的尊名。
一股劇烈的風突然從【佐德】腳下衝了出來，似乎有人藏在著透明的風中一拳拳朝他的臉上打去，眼睛被這風吹得發澀。【佐德】不甘心地閉上眼睛，在黑暗降臨他視線的瞬間，他聽到了滋啦的聲音。
像是尖爪在水泥地上摩擦發出來的惱人的聲響，又像是老舊的破電視機在信號不好的時候出現的灰白雪花。
、
有什麽東西降臨了。
【佐德】睜開眼，他看到了——
“啪！”
屏幕熄滅了。
被吊足了胃口想要看到發生了什麽的傑森：“……”絕對是故意的！一個彩蛋都卡在這種關鍵時刻結束，他都能想象到瑪格麗特那張笑著的電視機臉了！
他正想找人討論一下娜奧米他們家族一直在追隨的那個所謂的神明和瑪格麗特有什麽關係，卻看到旁邊的迪克和提姆一致地盯著小臂上的微型電腦，另一隻手在旁邊的鍵盤上快速輸入著什麽東西。
“你們在幹什麽？”傑森把頭湊過去，看到迪克的屏幕上寫著“氪星人的多種生殖方式中最方便快捷的一種，隻需在機器上注入雙方的DNA就可以得到一個擁有雙方基因的孩子”。
還沒反應過來的傑森說：“啊？”
迪克有些手抖，他戰術咳嗽了一聲說：“那個叫【佐德】的孩子應該是利用這種技術誕生下來的。”
提姆查閱著氪星人過去的資料，想了想那個孩子的處境，說：“有必要利用
氪星科技生下那個孩子嗎？他們不可能給那個孩子合適的成長環境的。”
提姆越想越覺得正義領主的那兩個人完全沒考慮孩子本身，他大概也能猜到他們為什麽會利用科技讓這個孩子誕生：“他們隻是需要一個代表著和平的孩子在正義領主之間誕生，來穩定他們的統治。而那個孩子，這個叫【佐德】的孩子並不是在一對相愛的父母的期許中出現的。”
傑森頭上寫著問號，他說：“【佐德】有什麽問題嗎？”
“你居然還沒反應過來？！”提姆扭曲著一張臉，他深吸一口氣，強按下傑森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彩蛋裏麵出現的【佐德】是【神奇女俠】和領主超人用氪星科技製造出來的孩子。”
“不可能！”傑森將提姆的手拍開，他不可置信地吼道，“【神奇女俠】是不會同意這件事的！”他其實之前也看到了電影的暗示，但傑森怎麽也無法接受【神奇女俠】會做這件事。在他看來，隻有領主超人會這麽幹。
傑森指著變得漆黑的屏幕說：“那個小孩怎麽可能是他們兩個的孩子？他的名字還叫【佐德】，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佐德將軍是超人的敵人！超人這麽可能會給自己的孩子取那麽膈應的名字！”
真不湊巧，平行世界的領主超人就是這麽幹了，迪克崩潰地捂住自己的頭，虧他之前看領主超人的製服還以為【超人】的品味好了一些，現在看來他的品味已經從堪薩斯純樸農民變異成超級氪星人了。連給自己的兒子安上敵人的名字這件事都做得出來。